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袋看了看,她等會兒也得去找一趟柳師姐。

月白色的劍穗孤零零躺在乾坤袋中,不知主人是誰。

令梨看了眼瓜瓜的劍柄,係著一枚梨花白劍穗,是她離家當日兄長所贈。

【“也沒什麼能夠給你,留個念想,記得常回來看我。”】

兄長溫柔的囑咐尚且回蕩在耳邊,初離家的小梨吸吸鼻子,決定一放假就回家。

直到她來到淩雲劍宗,直到她成為一位奔波在求生路上的打工人,令梨陡然發覺,她根本沒有假期!

生活這杯茶,實在太苦澀。

“我拾金不昧請柳師姐卜算,應該不收錢吧?”令梨期盼地想。

柳師姐常年被邪惡的二道販子騷擾,從軟綿綿的好心人變成心硬如鐵的社會人,除了拾金不昧的大善人,宗主找她卜算都得給錢,絕不打折。

“拾金不昧?它不是你用我一劍斬下來的嗎?”令瓜冷不丁說,“昨晚月下,誤入竹林的可憐人被你迎頭一劍斬落劍穗。若不是那人退得及時,怕是額發都要被你削下幾根。”

“削人頭發的罪,你把我賣了也還不起。”

不僅如此,柳師姐由於窺探天機太多次被天道記恨,頭發大把大把掉,若不是用生發神丸苦苦支撐,差點出家到菩提寺做和尚。

她平時最恨彆人打架削頭發,若是算出令梨昨夜的暴行……

令梨替她的錢包打了個冷顫。

“不求柳師姐,我也能用我的聰明才智找出失主!”令梨奮力振作。

不難,隻要瞧哪位劍修本命劍上沒掛劍穗即可。

“我的洞府在外門,誤入我練劍竹林的應該是位外門弟子。”令梨站在外門弟子隊伍裡,踮腳張望。

“令師妹,你在找什麼?”和令梨一同下山捉過水鬼的趙師兄趙昌走過來打招呼,他去年白得了令梨一筆學分,直到現在仍心虛得很。

學分批下來的當時他便察覺不對勁,和同窗們對了對口供,麵麵相覷,不敢相信賴蘭黛竟敢給令梨報末等功。

幾乎全部的活兒都是人家一個人乾完的,怎麼有臉!

趙昌為令梨感到不值,又舍不得到手的學分,膽戰心驚等著令梨去稽查處鬨。

等啊等,等到年末學分清算,令梨像個沒事人一樣,似乎早把此事忘在了腦後,見到趙昌還喊他一起吃西瓜。

趙昌深深地想,令師妹真是個傻白甜,又憨又傻又甜,一路走來不知吃了多少虧。

見傻憨憨師妹也報名了探索秘境,他忍不住上前搭話:“找什麼呢?我們快出發了,可千萬彆露頭讓內門那些家夥上你眼藥。”

“沒事。”令梨渾不在意,“我從不和內門弟子打交道,人都不認識幾個。”

【遊戲代打專業上分客服小梨】主要做外門弟子的生意,同域不同宗修士也常來下單,內部弟子各個被自家師尊看得死嚴,根本沒人敢違反未滿金丹修士保護法,不是令梨的目標人群。

“旁人也就罷了,有個你一定認識。”趙昌見令梨不當回事,一臉不聽前輩言吃虧在眼前的譴責,“喏,往左邊看,賴師妹在隊伍裡呢。”

卡在出發時間的臨界點,另一支隊伍姍姍來遲。

令梨一眼看到內門弟子堆裡的賴蘭黛,她手裡抱著月歌劍,黛青色劍穗輕微搖晃。

令瓜在令梨的識海裡大聲咳嗽,令梨隻好收回目光安撫它,誇瓜瓜好看,比月歌好看千萬倍。

趙昌:你們劍修,腦子是不是不好使?

他立刻站得離令梨遠了些,等到一位神色不耐的金丹修士走到隊伍前頭,立刻迎了上去。

趙昌早打聽過,此行由內門兩位金丹真人帶隊,其中一人是脾氣不太好的軒曉軒師兄。

軒曉師從宗門內一位權力頗大的長老,在趙昌想來軒師兄必然會選擇帶內門弟子一隊,若是能討好他,說不定他趙昌也能混在內門弟子的隊伍中。

每個外門弟子都有一顆渴望進門的心!

“軒師兄!”趙昌笑容熱切,“師兄辛苦,此行小弟便托您照顧了。”

“你是得托我照顧。”軒曉冷笑一聲,抬腳往外門弟子這邊走來,“外門,人齊了沒?抬頭給我認個臉。”

“軒師兄?”趙昌愣住,怎麼回事,劇本不對啊,平日裡哪有金丹真人願意帶外門弟子,總是你推我讓,強權逼迫倒黴鬼接手。

軒曉位高權重,一向是逼迫彆人的那方,今日難不成是吃錯了丹峰長老的廢丹丸,腦子不清醒?

“看什麼?不過是自認不如人而已。”軒曉嘖了一聲,倒也不瞞著,“同為金丹修士,我不如宿回雲,自然要把好處讓他。”

此行竟有宿師兄帶隊!趙昌倒吸一口涼氣。

難怪這回內門弟子來了許多。他們平日都愛去宗門探索過的秘境曆練,哪肯闖入未知秘境置自身於險境中?

賴蘭黛站在隊伍中,見軒曉主動向外門弟子走去,心道自該是如此。

“軒師兄向來傲氣,卻也在宿師兄麵前低頭,不敢與之爭搶。”賴蘭黛甜甜一笑,“宿師兄來得這樣晚,想必是被宗主留下囑托,當真器重。”

宿回雲離開宗主峰時,已快到巳時。

規定辰時集合打卡,要守規矩的隻有外門弟子,是以他來遲許久,竟與內門弟子隻差兩三步距離。

宿回雲一眼掃過,見軒曉滿臉不耐站在外門弟子麵前,內門弟子見到他皆喜悅不已。

“宿師兄。”軒曉聽見動靜,回頭拱手,“我欲帶領外門弟子一隊,師兄意下如何?”

他私下直呼宿回雲姓名,見到本尊卻難免恭敬了些,更是主動將較差的活計攬到自己頭上。

外門弟子實力弱根基淺,帶他們得不到幾個好人情,若不是宿回雲,軒曉必不肯讓。

宿回雲:“不如何。”

軒曉低下的頭猛地抬起,滿臉寫著我怕不是聾了:“什麼?”

隊伍中,賴蘭黛臉上甜笑一僵,腦中升騰起與月歌劍反噬時相同的不詳預感。

昨夜竹林偏遠,宿回雲離開後細想自己為何從未到過此處,恍然意識到那片地域屬於淩雲劍宗外門,月下舞劍那人或許是外門弟子。

宿回雲甚少接觸外門弟子,也不確定人是否在今日隊伍中,心中卻不由得有了偏頗。

宿回雲漠然瞥了軒曉一眼,示意他站到內門弟子隊伍裡去。

軒曉隻得走到鴉雀無聲的隊伍裡,內門弟子大多互相熟識,他看到總是追在宿回雲後頭的賴師妹摟住月歌劍的手不住顫唞,仿佛受到致命一擊。

趙昌站在外門弟子最前麵,嘴巴微張,直到感受到冰冷的淩冽劍氣,才一個激靈猛地回神。

“宿、宿師兄。”他有心巴結兩句,又找不到話題,更不敢問以往領隊避之不及的外門為什麼今日竟如此搶手的送命題,隻好拚命動腦。

和劍修談劍總不會有錯,他的眼神不自覺瞟向宿回雲的本命劍。

劍身修長,鋒利無匹,挑不出半分瑕疵。

趙昌卻下意識覺得不對勁,好像劍上缺了些什麼。

到底缺了些什麼呢?

令梨站在隊伍最後方,緩慢地、深深地吸了口氣。

她凝視宿師兄空空如也的劍柄,藏在掌中的月白色劍穗燙如烙鐵。

第8章 修仙第八天

◎小貓咪能有什麼壞心眼◎

令梨:“我完了。”

令瓜:“你完了。”

這段對話似曾相識,令梨仔細想了想,巧了,昨天她說過一模一樣的話,隻是換了個讓她完蛋的人。┆┆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是什麼讓妙齡少女一夜之間心死兩次?好苦的命,好慘的人,好冤的種!

“我原以為宗門是我最後的依靠,我太天真了。”令梨深呼吸,“瓜瓜,你說我現在學小明師兄棄仙修魔還來得及嗎?”

令瓜:“然後同時被仙魔兩道追殺?刺激。”

既然追求刺激,不如乾脆貫徹到底——不了不了,令梨不想來自己墳頭哭墳的人哀歎她英年早逝。

她希望自己下葬那天嗩呐和二胡齊鳴,一群人圍著墳頭載歌載舞,對瓶吹酒痛快暢飲。

等大家玩得最開心的時候,一隻白骨爪刷地鑽出黃土,骷髏小梨揭棺而起,從零開始鬼修生涯。

令瓜覺得不錯,以令梨的貧窮人設,她未來的陪葬品莫約隻有它一隻劍,沒有旁的妖豔賤貨打擾,和令梨在墓裡相伴許多年,非常完美。

令瓜:“不如就這麼辦吧,我們這就叛逃。”

令梨:“彆輕易放棄我啊!還能搶救一下的!”

沒錯,令梨並不是全無生機。

現在敵在明,她在暗!

隻要她不說,誰知道昨晚夜襲宿師兄的不法分子是她呢?

拾金不昧的好人是做不成了,她這就轉職應聘毀屍滅跡的惡棍。

令瓜見主人高度警戒,整個人緊張兮兮,勉勉強強安慰道:“事情不一定有那麼遭,說不定他沒生氣。”

“怎麼可能。”令梨完全不信,“換成我大半夜夢遊時被人二話不說一劍斬落劍穗,我必然惱羞成怒、怒極攻心、心態爆炸、炸成煙花。”

令梨昨夜得罪陌生道友的時候還在想,不知是外門哪位師兄,聲音怪好聽的。今夜雖說有些冒犯,改天一起開黑上分,打上兩把遊戲,友誼的小船不就晃晃悠悠搖起來了嗎?

所以她完全不慫,還有心思琢磨怎麼騙柳師姐免去卜算失主的花銷。

“我永遠也不用再擔心柳師姐收費過高的問題了。”令梨幽幽地說,“知道嗎瓜瓜,這枚劍穗若是掛上門內交易牆拍賣,拍出的價格和我在魔域的通緝令估計差不離。”

令梨:我好值錢,好想提現自己。

“退一萬步講,假設宿師兄真的寬容大量菩薩轉世不生氣,其他人難道會放過我嗎?”令梨心有戚戚。

就好比雪山之顛開著一朵生人勿近的高嶺之花,無數朝聖者虔誠地仰望他,不敢靠近分毫。突然有一天,一無名小賊大搖大擺登上山頭,一把薅下雪白花瓣,隨手揣進荷包。

她下手不知輕重,花汁黏在掌心於衣角蹭出沁沁冷香,事後經人提醒方才恍然大悟:我竟然摘了那麼值錢的花!

令梨:“同門願意留我一口氣,都算菩薩心腸。”

偷客卿長老的假發都比得罪宗門偶像要好,至少前者還有看熱鬨不嫌事大的同門為她擊掌叫好。

她這可惡的采花賊,怎麼就管不住手!

令瓜心道:怎得像你輕薄他似的,分明是他技不如人。

它心中這般想,卻沒說出口,生怕不著調的主人腦子一抽衝到宿回雲麵前大聲道:對不起,我會對你負責的!

負責?有什麼好負責的,不過是拿了他一枚劍穗,真以為是定情信物啊,令瓜嗤笑。

劍修合該隻對自己的劍負責!哪裡來的妖豔賤貨,竟學會欲拒還迎這一套,故意落下貼身飾物勾它腦子不清白的主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