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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令梨猝然收劍,滿意地打量被她摧殘過的劍痕,“很棒,瓜瓜,你喜歡切這個還是切西瓜?”

令瓜:“我喜歡切切糕。快走,彆留在這裡,乾完壞事趕緊跑。”

“我沒有乾壞事。”令梨小聲嘀咕,麻溜地收劍跑路。

她跑得太快,不知道自己前腳剛走,被.乾了壞事的正主便恰巧來到了刻劍石前。

宿回雲習慣來這裡,師尊留下的劍痕時刻提醒他們之間的差距何等巨大,每日一觀,些許自傲之心不攻自散。

他目光淺淺掠過自己刻入的劍痕,便要移至他處。

宿回雲:“?”

是他眼拙,還是今日練劍太久眼睛散光,為何師尊的劍痕從一道變成了兩道?

白衣劍修神情冷肅地盯著刻痕看了許久,怎麼看都像是他自己留下的劍意。

他抬起手,指腹緩緩抹過劍痕。

尖銳的刺痛一閃而過,冰冷劍氣劃破他的皮膚,滲出血珠。

“……”宿回雲垂眸抿去指腹血跡,薄唇沾上些許殷紅。

不一樣,遠比他的劍道殺意更甚,那是能泯滅一切的冰冷氣息,仿佛將人置身唯有荒蕪之風幸存的死地,天地乾淨,四海茫茫。

如此霸道的劍意竟未摧毀宿回雲留下的氣息,隻鬆鬆覆蓋在他身上,借力將刻痕向下沉了些許。

近乎恐怖的控製力,那人甚至有餘力給劍意做了一層偽裝,假裝自己乖乖巧巧和宿回雲的氣息相親相愛一家人。

刻到入石三分便收了劍,叫人看不出是其已然力竭,亦或是——玩夠了。

宗門內竟有這樣一個人。

宿回雲黑沉的眼眸清亮了些許,不顧指腹的刺痛,他又一次撫過冰冷的劍痕。

……

令梨隻去參觀過一次刻劍石,就像旅遊的人不會重複去兩次一樣的風景區,她忙著打工忙著修學分,洞府前的小竹林才是令梨最心愛的練劍之處。

“不休息了,再練兩個時辰,正好趕上集合簽到。”令梨默默算了算時間,再度提劍。

瓜瓜想的不錯,令梨明日便要前往未知的危險秘境避難,今夜本該是最後一個安穩覺。

“但今夜也是事情解決前最後一個安心練劍的夜晚,我舍不得去睡。”令梨歎了口氣。

秘境危機四伏,人多眼雜,再無這般寂靜的盈盈月色與隻屬於她的小竹林。

“離開前要在竹林邊布置一層障眼法。”令梨想。她在此處練劍多時,一草一木皆浸染殺戮劍氣,除她之外的活物若是踏入其中,怕會害了人家性命。

“也不用太擔心,壓根沒有人會過來,又偏又遠,誰大半夜不睡覺夢遊到這、裡……”

令梨越說聲音越小,震驚的眼神一點一點移向竹林外的青石小路。

踏在青石板上的腳步聲極輕,混在沙沙竹葉聲中幾乎聽不出來。

彆人聽不出來,來人馬上要踏進令梨的劍域了,她能聽不出來嗎!

“不能讓他過來!過來問題就大了!”令梨倒吸一口涼氣。

她的劍氣完完全全是翻臉不認人的類型,除了不殺主人,是個東西都要被拎出來大卸八塊。

自從令梨入駐竹林,這裡的竹葉再沒被害蟲啃過,連一隻螞蟻都看不見。

不管這位半夜不睡覺的道友姓甚名誰,既然來了令梨的地盤,令梨就得為他的生命負責。

“不如叫他知難而退。”令梨輕輕呼出一口氣,手中長劍驟然前送,攪碎林間月光。

冰冷的殺意藏匿於月色之中,盈盈如水,伴隨極輕的風聲掠過顫動的竹葉,落入宿回雲眼底。

他腳步一頓。

夜風驟起,竹林中劍氣縷縷似絲似網,皆在訴說:不得靠近。

隔著一片竹林,兩道清淺不一的呼吸聲陷入同樣的安靜。

良久,宿回雲向後退了一步,低低道了一句:“是我唐突。”

有的劍修忌諱被人看到練劍,既然對方以劍氣警告,又是同門道友,誤入此處便是他的不是。

宿回雲也不知自己今夜為何行此偏僻之處。

他受宗門囑托,明日帶領眾弟子前去一未知秘境探索,正當臨行前,他卻忍不住又去看了一次刻劍石。

每每觸到那道冰冷劍意,便如清冽泉水自識海澆灌而下,神情為之一凜。

許是月色太好,宿回雲尋著冥冥中的直覺漫步,誤入這片格外偏遠的竹林。

林中劍氣絲絲縷縷,與竹葉相生相伴,與天地渾然一體,劍意如呼吸般自然,圓滿得令人驚歎。

可惜離得太遠,品不出劍意的實質。

“我宗果真藏龍臥虎。”宿回雲自語,前有於他劍痕上入石三分者,後有劍道大成的林中陌客,若是能與其中之一相交為友,該是何等幸事。

今夜既無緣分,便等來日結識。隻是不知等他離開秘境,又是猴年馬月。

青石板上的腳步聲逐漸遠去,令梨踮起腳尖望了望,直到連隻小黑點都看不見,才拎劍走出竹林。

她目光掃過陌生道友停留過的位置,輕輕咦了一聲,半蹲下`身。

一枚劍穗躺在竹葉間,月白色絲線切口齊整,凶器正被令梨握在掌心。

是方才那人遺落之物?

“也不知是誰,總得尋個時日還他。”

令梨拾起劍穗,隨手扔進乾坤袋。

第7章 修仙第七天

◎玄不救非◎

辰時,問天廣場簽到處。

令梨一手豆漿一手花卷,在長老“你竟然還不辟穀!”的痛心疾首眼神中招搖而過,拿出二維碼截圖給負責打卡數人頭的師兄簽到。

長老不懂,這是令梨擺脫魔域追殺前最後一次光顧她心愛的食堂,如果不是囊中羞澀,她可以吃空存庫。

“外門弟子站那邊,看這回是哪位師兄師姐願意領你們隊。”師兄揮揮手,示意令梨快走不要拿豆漿饞他,“下一個,過來簽到!”

令梨咬了一口香噴噴的花卷,站到隊伍最後方,聽同窗聊得熱火朝天。

“我昨日瞧見路師兄半夜三更才回洞府,眼下青黑一片,恐是腎虛之兆。”弟子甲憂心忡忡,“難不成路師兄為修煉出賣了自己的身體?可怕,實在是可怕。”

“你想多了。”弟子乙大搖其頭,“他不過是身為煉器峰首席,被自家師尊賣給隨身WiFi八卦鏡生產車間做苦力罷了。”

“這苦力我也願意做啊!”弟子丙一拍大腿,“最近魔域的銷路不知被哪路神仙打通,我認識的代購都瘋了。”

“即便如此,魔域還是少去為妙。”弟子丁神秘兮兮地說,“聽說得罪魔尊薄念慈的正是我宗弟子,通緝令都發出來了,滿大街都是,不知那位同門如今身體康健否。”

令梨:謝謝關心,人還活著,被花卷噎得隻剩最後一口氣。

令瓜在劍鞘裡奮力震了兩下,震力拍到令梨背上,助她擺脫了噎死的困境。

“謝謝你瓜瓜,在這冰冷無情的修真界,隻有你尚存最後一絲溫暖。”令梨感動地摸摸劍柄,聽令瓜在識海哼了一聲。

“你要活命,便在秘境裡尋個機會早早和其他人分開,挖個洞躲個七十八幾年。”令瓜說,“領隊與你不熟識,必不會仔細去找,回頭上報個失蹤狀態,危機不就解除了嘛。”≡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令梨也是這樣想的。外門弟子,又不受宗門重視,在秘境裡失蹤十幾個都是常有的事情,帶著隨身WiFi八卦鏡的弟子還能給領隊發短信求援SOS,若是欠了網費的弟子,生死由天不由你。

劍修可擅長野外求生了,天為被地為席,隻要劍在手中,像隻土撥鼠在洞裡埋上幾百年令梨完全不帶怕的。

“小明師兄還沒有出賣我,看來這次的倒賣生意他真賺了不少。”令梨刷了刷明朗的朋友圈,冷酷道,“他最好一輩子躲在魔域彆出來。”

令瓜:“人家金丹期,你,築基。”

“……我很快也會結丹的。”令梨小聲嘀咕,“我有預感,我的機緣就在秘境。”

令瓜:“少看點星座占卜,你卜算學掛科兩次了。”

這能怪她嗎!令梨大為不服。

卜算學是淩雲劍宗的必修課,每次上課那位從天機門外聘的客卿長老張口便是一句:“窺探天機,非大機緣者不可得,爾等愚笨之人,自去便是。”

翻譯一下:我這門課隻有天才學得會,沒天賦的趕緊收拾課本走人,不記你們曠課。

“他是不記曠課,但期末考試還不是人人都得考。”令梨頭都是禿的,盯著杯子中的茶葉渣神遊天外。

卜算有許多手段,古有用芥草算、掐指一算、撒米成算、解讀龜殼裂紋等等,今有星座占卜、水鏡占卜、MBTI十六人格測試,不拘哪種手段,管用就成。

令梨第一次掛科是她從茶葉渣中解讀出客卿長老今日有生死大劫,被長老以為是在惡意詛咒他,直接打分不及格。

令梨垂頭喪氣走出考場,正巧大風刮過,一把呼下長老頭頂假發,露出他光禿禿的地中海腦殼。

長老尖聲大叫,自此社會性死亡。

第二次補考,令梨學會了教訓,算喜不算憂,算出長老今日紅鸞星動,會遇見一場令人臉紅耳熱的驚奇邂逅。

長老單身數百年,不屑一顧,二度給令梨打了不及格。

考完出考場,長老邁著矯健的步伐走在路上,迎麵一隻山豬口咬千年人參向他狂奔而來,山豬後是追著豬的丹峰長老和追著丹峰長老的養豬人禦獸門紫琦仙子。

長老猝不及防,豬突猛進,千年人參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他目瞪口呆,初%e5%90%bb葬送在山豬巨嘴之中。

何等火辣的一幕,令人臉紅耳熱,丹峰長老和紫琦仙子都驚呆了。

事後三人宰了山豬,和千年人參一塊燉了一鍋豬肉,飄香數十裡。

被饞哭的令梨既吃不到豬肉,補考還掛了科,哭得十分傷心。

她自此便十分討厭卜算課,隻每日出門前看一看星座占卜,堅決遠離封建迷信。

“我沒辦法去考第三次試,天機門客卿長老把我拉黑了,說我再來上他的課,他立馬辭職回天機門。”令梨幽幽地說。

令瓜:“可不是,再讓你考一回,他的清白直接葬送在豬嘴裡。”

令梨很難過,她每年修滿學分的速度都比宿師兄慢一步,正是因為卜算課缺的一學分。

“我是劍修,劍修學卜算是沒有前途的。”令梨言之鑿鑿,“你看卜算課考試第一的柳師姐,天天呆在失物招領處給人算命,丟貓丟狗都找她,煉器峰和丹峰同時丟了爐子還得她掐指狂算是誰誣陷了誰,硬是從神算子轉職成了名偵探。”

柳師姐慘,天天有倒賣到走火入魔的二道販子請她算XX物品是不是XX師兄/師姐不小心遺失的原味物件,一經算出立刻掛上論壇,價高者得。

為了賺錢,不要命的人可真多啊。

令梨打開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