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底迷失。而是中間的痛苦。

精神圖景裂縫的每一次蔓延，都像是將靈魂進一步撕碎，人隻能清醒的感受這種痛苦，無法緩解。

亞羅安覺得自己的嗓子火辣辣疼，眼睛滾燙，她的脊背微微彎了一些，似乎承受了某種莫大的痛苦，然後緩緩張開口，一字一句道：“是我忽視了。”

她想到阿洛的精神體，那頭看見自己就會甩著尾巴來蹭蹭腳要撒嬌的黑豹，精神體是主人內心的具現，它嬌嬌氣氣的，可見洛衍平時是如何難受。

亞羅安一想到洛衍時常對自己展露的笑顏，就更覺得痛苦和自責，自己居然放任對方獨自承受了那麼久。

格麗雷特冷眼看她，冰冷道：“你是忽視了，你隻知道大義，隻知道忙碌，洛衍每次痛苦得快撐不下去的時候你都不在。”

亞羅安的腰更彎了，她無力的倚靠在牆壁上，伸手揪住%e8%83%b8`前的衣服，嘴裡發出細細的哀鳴。

但格麗雷特的質問還沒有停下，她的眼前閃過一幕幕畫麵，話語更加尖銳，“其實我知道洛衍想見你，好多次我就要給你打電話了，可每次她都攔下我，說你做的事情是好事，是有意義的事，讓我不要打擾你。”

“我就是替她感到不值，你越來越忙，她一個人在黑夜裡也越來越痛苦，即使我平時能陪她一會兒，但我到底不是她想見的人。”

“亞羅安，你捫心自問，你配喜歡她嗎？”格麗雷特不怕她，有什麼話就說什麼了，這些話早在心中憋了許久，實在不吐不快。

在她看來，洛衍但凡喜歡其他任何一個人，都不至於落得今天這個下場，再不濟，對方也能在身邊陪她到最後。

亞羅安的心臟被狠狠揪起，她垂下頭嗬嗬呼吸著，腦海裡滿是少女臉色蒼白，眸光寂寥的模樣。

她從來不知道，在過去每一個稀疏平常的夜晚，自己放在心尖的阿洛都獨自忍耐著。

格麗雷特冷眼看她嗤笑，現在難過又有什麼用，她還想繼續說，薇薇安眼疾手快拉住了她。

檢查室的門開了，周宣平拿著一刀厚厚的檔出來，他抬起頭，就看到一束束目光，頓時嚇了一跳，“你們這都是什麼眼神阿！”

亞羅安緊張的手心發汗，她問：“阿洛的情況怎麼樣？”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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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和我結合吧

周宣平聞言表情立刻肅穆起來,手指撚著文件，一邊翻一邊說：“患者的這個情況，嘶,不太好啊。”

亞羅安眼神一空，表情立刻凝滯了。

周宣平的聲音繼續響起：“看這個報告，患者精神崩潰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照道理身邊的人應該有所察覺才是，怎麼拖了那麼久。”

他的聲音不大,卻十分尖銳,直直紮入亞羅安的心。

她張了張嘴，乾巴巴的說：“是我的錯。”亞羅安不受控製的開始回憶，點點滴滴的細節此時都被放大了數倍，不是阿洛沒有說，是她在視而不見，少女一天蒼白過一天的麵龐其實讓自己很不安,可她一次都沒有詢問過。

周宣平本來想好好斥責一下那個人,但見人是亞羅安，便訕訕一笑，改了口風：“其實這個病也不怪你沒注意到,它發病隱蔽......”

“嗬嗬。”格麗雷特在邊上發出冷笑，不屑的說：“馬屁精，小矮子你真是一點沒變。”

周宣平一聽，立刻憤怒的看向說話的人，想看看是誰拆自己的台,於是就瞥見了熟悉的身影,後知後覺想起這個人似乎剛剛就在,嘴角僵硬的扯了扯,“大冰塊，好久不見。”

心裡則在暗罵這個老巫婆怎麼在這兒。

他們從小一起在研究所長大，打小就不對付，長大了才分開去了各自的研究所，老死不相往來。

格麗雷特臉色冰冷，冷斥道：“精神圖景崩潰伴隨著巨大的痛苦，洛衍平時忍著裝沒事，但總有些細節會暴露，什麼隱蔽，根本就是旁人不夠上心。”

“你......”周宣平見她說的那麼直白，臉都黑了，小心看了眼其他人，繼續說：“好了，還是聊病人的情況吧。”

“患者目前處於發病初期，大腦還沒有產生病變，根據腦部磁共振的結果來看，隻是出現了一小片病灶，其他都是好的。”

周宣平嘩啦啦翻了翻下麵的檔，繼續說：“關於治療，我大致有些想法。”

格麗雷特眯起眼，直接問：“你就說能不能治好她。”

周宣平臉又黑了，他看向她，沉默了幾秒，憋屈的說：“不能。”

話音剛落，似乎覺得這個回答太弱勢了，接了一句：“不過我能控製住病情的發展，萬一之後研究有了突破，說不定就能治好了。”

格麗雷特聽到他的回答就笑了，同是研究者，心裡的小九九她看得一清二楚，毫不客氣的戳穿道：“以後？你的意思是把洛衍當作試驗體？”

“周宣平，你研究了那麼多年，怎麼一點長進都沒有？”

“你這樣還不如聽老師的話，和我一起研究基因工程。”

周宣平的手很厚實，雖然常年在地下，皮膚卻是偏黑，此時，他的手指死死攥緊了資料，臉憋得通紅。

“你懂個屁，精神力，大腦才是人類進化的方向，你的基因工程也就是曇花一現，現在迎來了技術爆發，可是根本沒辦法突破極限！我代表的才是未來！”

格麗雷特臉色冷然，目光落在了他手上厚厚的資料上，譏諷道：“這些研究項目你擱置很久了吧？怎麼，好不容易來了一個小白鼠就控製不住了？”

周宣平此時氣得都要噴火了，%e8%83%b8脯劇烈起伏，直接避開她直接對亞羅安說：“小姐，我敢保證整個聯邦隻有我能控製住她的病情，不讓其發展太快。精神力在目前還是屬於上帝的領域，為了能讓患者痊癒，我需要破解它，需要資料和實驗。”

亞羅安皺起眉看他，淩厲的目光讓人不安，她又看向格麗雷特，決心讓一步，聽聽專業人士的意見。

“你覺得怎麼樣？”

格麗雷特嗤笑一聲，“不怎麼樣，有關精神力的研究都會給試驗者帶來極度痛苦，到時候是控製病情還是加速病情，那還真不好說。”

亞羅安聞言麵色更加凝重，沉聲道：“周宣平，我隻需要控製住阿洛的病情，別的，我不允許。”

周宣平臉色不太好看，還想據理力爭：“小姐，這種絕症就是需要拚一拚才有希望，不然結局都是能遇見的！”

“我已經給她全身體檢過了，她的情況很符合我試驗的條件！”

亞羅安聽著聽著神情越來越冰冷，她危險的盯著眼前的男人警告道：“我不允許你對她做多餘的事。”

周宣平見她實在堅持，隻能不服氣的閉上嘴。

亞羅安的視線越過他往裡麵看去，“阿洛怎麼還沒出來？”

周宣平道：“她做了檢查還在休息，再過一會兒就醒了。”

過了一會兒，洛衍從裡麵走了出來，她臉色有些發白，神情萎靡。

亞羅安一把抓住她，關切的問：“阿洛，感覺怎麼樣？”

洛衍笑了笑，搖頭道：“我沒事的，我們走吧？”

她語氣平靜，絲毫沒有提及檢查的事情，似乎對結果一點好奇都沒有。

洛衍眉眼平靜的往外走，越過了呆在原地的眾人，頭也不回的走去。

薇薇安最先回過神來，趕緊追了上去，“哎洛衍，你等等我啊！”

亞羅安愣了一下，抬腳要走，眼神看向周宣平。

周宣平立刻遞過來一個袋子，“裡麵是藥，早晚各一支，每個月來我這兒複查一次。”

“謝謝。”亞羅安拿過袋子轉身走了。%25思%25兔%25網%25

洛衍走進了電梯，她沒有選擇等別人，而是直接伸手按下了樓層按鍵，在梯箱大門要關上的時候，薇薇安閃身邁了進來，兩人一起向上去。

洛衍嘴角禮貌的弧度一僵，似乎沒想到會有人進來，她微垂眼簾，視線落在前麵，什麼話都不說。

薇薇安小心觀察著她的表情，電梯安靜快速的移動著。

過了一會兒，她忍不住了，張口問：“洛衍，你怎麼樣？”

“嗯？什麼怎麼樣？”

薇薇安看著洛衍平靜的麵孔，愣了一下，完全看不出對方的精神圖景正在崩潰，“我聽說，你病了。”

“剛剛那個人給你做了檢查，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洛衍靠在電梯上，回想著剛剛的遭遇，檢查又多又複雜，有些項目還讓人很不舒服，但話說出口的時候，還是很平靜。

“還好，別擔心。”

薇薇安畢竟不是患病的那個人，對她的痛楚難以感同身受，聞言長長出了一口氣，臉上重新掛起笑容，“那就好，看來那個周醫生說的也不全對嘛，他說你會感覺很痛苦，無時無刻，像是極端酷刑！””

洛衍微笑沒有解釋。

薇薇安又問：“你對自己的檢查結果不好奇嗎？出來的時候，也沒見你問周醫生。”

洛衍：“不好奇，他也沒有治癒我的辦法，都差不多。”

薇薇安懵懂的點點頭，她到現在還沒有實感，眼前這個有血有肉的人，怎麼可能得了絕症呢！

她心中抱有很大的期待，樂觀道：“洛衍，你一定能被治好的！”

叮咚一聲，電梯抵達了。

兩人走了出去，出了山洞，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山下的住宅亮起光芒，好像一片螢火在燃燒。

“薇薇安，我有些累，就先回去了。”洛衍站在薇薇安的身後說。

“嗯。”薇薇安眨眨眼睛應下，再次轉身，人就隻能看見一個模糊的背影。

那背影越拉越長，很快就與黑暗融為一體，再也辨析不出。

洛衍乘坐列車回了學校山頂的車站，她原來想直接回寢室，但突然又想起了什麼，站在原地看向港口的方向。

現在是夏季，軍校快放學了，來往港口的船隻也少了，稀稀拉拉的，顯得無比寂寥。

這場景和記憶中的萬家燈火差遠了，洛衍站了幾分鐘，轉身回到了寢室。

她知道亞羅安晚上一定會回來，所以先去浴室洗了個澡，把自己收拾齊整。一切完畢後，亞羅安剛好進來了。

頭髮濕漉漉還散發著水汽，洛衍不喜歡吹頭髮，就披散著濕發由它自然幹。

“阿洛，吃飯了嗎？”亞羅安把手裡的藥袋放到桌子上，靠近她低聲問。

洛衍清淺的眼底閃過詫異，似乎才想起來，“哦對，我忘記了，好像真有些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