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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距離地球越來越遠,周遭永遠沒有聲音,頭頂通氣機偶爾開啟的茲拉聲似乎是唯一的意外之音,或許如果呼吸聲也算的話,那就是唯二的聲音。洛衍思維放空的時候會去數通氣機一天開幾次,數出來的結果是6次,4小時一次,每次持續30分鐘。

茲拉茲拉——通氣機又開始工作了,洛衍在訓練的間隙隨意想著。從被隔離到現在已經過去10天了,她早已習慣了在這邊的生活。每天按部就班的一個人訓練、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看書、一個人睡覺,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是一個人,就像回到了之前在D區獨自生活的日子。她身上的氣息在這樣的日子裡也變得更加安靜,當她一動不動的坐在某處時,你甚至會注意不到她。

晚上臨睡前是洛衍最輕鬆的時光,跟亞羅安聊天的時候總能讓她從恍恍惚惚的狀態中回到現實,回到地球上。

前天和亞羅安通電話的時候,她瞭解到學校突然做了一次全校大體檢,抽血啊、拍片啊、磁共振啊等等一大堆免費的檢查項目,足足耗費了大家一天的時間才堪堪做完。校方給出的理由是軍區為了選拔人才提前做的身體調查。但洛衍知道這個藉口是假的,不過格麗雷特特地告訴她不要把事情往外說,所以她也不能去解釋什麼,隻能在晚上的時候和亞羅安一遍遍強調最近要少出去,平時多在社團裡呆著,訓練啊什麼的都儘量安排在封閉的環境下。

亞羅安聽她這麼說的時候最開始是沉默的,原本明亮的眸子都突然間沉了下來,表情是她從未見過的陌生。洛衍害怕她詢問什麼,隻能報以沉默的對視,用無聲代表某種拒絕。好在亞羅安之後並沒有追問下去,隻是表明自己會乖乖聽話,然後用調笑般的語氣說道:“好啊,阿洛現在有小秘密了。”

洛衍抿抿唇,雙手無意間攪在一起互相/摩/擦,她想對眼前這個溫柔的人說不是的,但實際情況就是如此,她無從辯駁。

亞羅安看著她,沉重的臉色突然似春暖花開,眉梢舒展,眼眸含笑,湛藍的眸子像是一汪海,透著無盡的包容。她嘴邊的弧度更深了,繼續用引導性的溫柔嗓音說道:“但是我知道,阿洛不是自願的對不對?”

洛衍心下一顫,連忙點頭。

亞羅安輕笑起來,笑聲震動著%e8%83%b8腔,顯得聲音變得有些低沉和不穩:“那阿洛以後幹的事情都會告訴我對不對?”

溫柔的嗓音拂過耳畔,酥酥癢癢,似有人在耳邊低語。洛衍垂下眼簾,睫毛不停輕顫著,她仍是那副克製收斂的態度,但聲音較以往低了兩分:“以後你問我,我都會說的。”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呢?”

你什麼時候回來呢。洛衍回憶著亞羅安問這句話的樣子,按下了通話鍵。今天的臨睡通話時間到了。

又過了幾天,格麗雷特突然出現在隔離區內,洛衍見到她的時候還非常驚訝,問她是不是實驗室裡的防護膠囊用完了,今天怎麼沒穿防護服就過來了,其實來看她也不用這麼著急,準備好防護措施再過來也可以的。

格麗雷特還是老樣子,從未令人失望過。從她嘴裡說出來的話總是能以最快的速度打破別人的一切幻想,並證明對方是有多麼的天真無知。她說:“如果你還有事兒的話,就算現在發急症要死了,我也會穿好防護服再來的。畢竟我是聯邦的頂尖研究員,死掉了是全聯邦的損失。”說完後,像是感覺這句話還不夠紮心,她特地補充道:“自從知道你被寄生,我專門向聯邦研究所定製了一批最高檔的防護服膠囊,就算一天用10粒,我也能用上整整一個月。”

洛衍聞言一時間無言以對,不過這種情況經歷多了,人也就麻木了,她很快抓住格麗雷特話語中的重點,“我的感染狀態解除了?”

格麗雷特心情頗好地肯定道:“是的。你的超級進化基因又一次勝利了,它再一次走在了全人類的前麵。不愧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樣本。”格麗雷特的眼裡異彩連連,隱隱還有瘋狂和偏執混雜其中。

洛衍已經習慣了她時不時露出的這副狂熱樣。自從亞羅安前幾天問她什麼時候回去,她就感覺自己屁股下像長了火箭一樣,隨時準備發射升空。研究室之前住得再習慣現在好像也呆不住了,“那我現在能回去了嗎?”

格麗雷特被她話裡的焦急弄得一怔,左右環顧了一圈隔離區,好奇問:“是我這邊準備得還不夠好嗎?住的不舒服?”

洛衍聽她這麼說也反應過來自己表現得太著急了,連連擺手,解釋道:“沒有沒有,這邊挺好的。就是莫名的很想念自己住的地方。”

格麗雷特哦了一聲。她並不能理解洛衍的這種想念,就她自己而言肯定是越高檔越舒服的地方越喜歡的,像洛衍這種住著舒服地方又拚命想回去的行為,她覺得可能是貧窮基因在作祟吧,天生沒有享福的命。不過這都不重要,今天來也不是為了這件事來的,她把塞在白大褂衣兜裡的平板電腦拿出來遞給洛衍,道:“亞奕死了,還上了社會頭條。”

洛衍一怔,下意識說:“你再說一遍?”

格麗雷特難得配合的重複了一遍,然後怕洛衍再一次耳背,還幫她把平板電腦的螢幕點亮,指著上麵的頭條新聞說:“亞奕死了。這是報導他死亡的新聞,標題是:震驚!福利院孩童之死背後......”

洛衍愣了好一會,眼睛都不自覺瞪圓了。等她稍微消化了這個突然的消息後,才將視線落到平板電腦上。這則新聞取了個爆炸式的標題,但就內容而言其實非常普通。媒體記者採訪了福利院的院長,詢問他孩子死亡的背後是否有某種原因,比如老師看顧不周、/虐/待、校園暴力等等具有熱點的詞彙,但是卻沒有記者往意外事件的方向去猜想。

新聞中間還附上了院長的臉龐和戳在他臉周圍的各種長/槍/短/炮/,媒體記者在各個時代都是讓人又愛又恨的存在,照片上校長的表情顯得無奈又苦惱,而報導的主要內容是:福利院院長堅決否認了校內有發生不法行為,並強烈譴責提出這些疑問的記者,他說院內的每一位老師都是天使,他們拿著微薄的薪水勤懇工作。這次學生死亡案件完全是一個意外,孩子們在農場勞作的時候不幸感染上了豬流感,由於發病的時候症狀輕微所以沒有太關注,等疾病真正嚴重起來時發病太急太快,導致來不及治療。而且這次事件已經報告給了智慧城市係統,係統已經做了應急處理,請各位公眾放心。

洛衍快速流覽完新聞後,看向格麗雷特:“豬流感?”

格麗雷特解釋道:“智慧城市係統排查了從亞奕出現的地方開始、到發病再到死亡的全過程接觸人員,發現隻有在福利院期間出現了被寄生跡象,這說明福利院是【寄生蟲】的發源地。而穿戴防護裝備的人都沒有被寄生,這說明了防護服對【寄生蟲】的抵抗是有效的,此外目前被寄生的人不多,所以係統認為本次事件可以控製住,影響不大。再者相比起對社會公眾宣佈【寄生蟲】寄生事件所造成的動盪可能要遠遠高於它本身的危害性,所以係統對這個事情做了些美化。對,換了一下主人公,變成豬流感了。”

洛衍又問:“那些被感染的人呢?”

格麗雷特道:“完全蟲化的人就直接殺死然後就地火化,其他症狀輕微的我還在想辦法,但老實說就這麼點時間治療方案什麼的肯定提供不上來,他們的下場可以預見。”

事情交代完,兩個人也沒什麼話題可以聊了。格麗雷特從洛衍手中拿回平板電腦就打算走,但突然又像想起了什麼事情,轉頭問她:“你現在是不是要回去了?”

洛衍想著沒其他事情了,就說是的。

格麗雷特眨眨眼,突然親自把她送到了電梯門口,然後扶著旁邊隔熱門的把手問:“想出去看看嗎?在這幾十千米的地下,有一輩子隻能看一次的美景。”

洛衍開始想答應的,頭都要點下的時候,腦海裡突然飄過上學期格麗雷特上課講的知識點。她猛地意識到這是在幾十千米深的地下啊,外麵不說有沒有氧氣了,光是溫度就有幾百度了吧?壓力也不知道有多少?她一個普通人出去可不得瞬間沒了。

這可真是一輩子隻能看一次的美景......

洛衍頭疼地看了格麗雷特一眼,強調道:“我不想配合你做這些奇奇怪怪的實驗,上次那個被浸在水裡看看能不能長出鰓也是!”

格麗雷特見洛衍反應過來了有點可惜地嘖了一聲,她的視線落在門把手上遲遲沒有收回。有一瞬間,洛衍仿佛看見她的身後燃起了漫天大火,火舌放肆地%e8%88%94舐著她的臉頰。↘思↘兔↘網↘

作者有話說:

還是存稿,修了下

第一百八十七章 寄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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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校裡這幾天人心惶惶。不知道哪來的小道消息說智慧型蟲族會寄生,並且現在這種寄生蟲已經在人類當中廣泛傳播,你身邊哪個人指不定就是蟲族扮演的呢!

這種未經官方證實的消息當然有很多人不信,他們對此嗤之以鼻,覺得相信它的人簡直就是腦子有病。但也不乏有人半信半疑或是全信了,這些人往日裡就很焦慮,現在聽見這種消息,焦慮直接飆升至峰值。一時間校園內竊竊私語的人更多了,到處都有三五成群的人偷偷摸摸的縮在角落裡。

最後這種小道消息不知道從哪個管道竟然流傳到了社會上。

社會上的人大多是平頭老百姓,他們或是家裡祖上幾輩子務農,自家有幾塊地勤懇勞作的農家漢子,或是高考時沒能達到軍校錄取標準隻能走文理科考試去其他大學讀書的學生,或是在企業上班的普通人,或是在戰場上打拚多年,最後身體殘破實在沒辦法退下來的退伍老兵等等,總之都是些手無寸鐵的沒有自保能力的人。這些人在得知小道消息後,第一個反應是跑到聯邦官方帳號下要一個答案,然後就開始每天唉聲歎氣,覺得末日即將到來。於是酒吧的生意變得空前火爆。

官方帳號的私人信箱每天被投滿了電子信件,幕後處理人員簡直苦不堪言。伴隨著官方號一直磨磨蹭蹭不給出明確的回復,社會群體的情緒更加激動,他們覺得這是一種默認,再加上不斷流傳出來的智慧型蟲族現世後前線壓力驟增已經連打了十幾個敗仗等等不知哪冒出來的消息,大家的情緒更緊繃了,麵色惶惶不可終日。

各區各地的情報不斷匯總流入國會議員和主席的手中。現任主席德烈安德看著手中的情報,譏諷地笑了笑,他問自己的秘書長邱光:“邱光,你說這消息是誰流傳出去的?”

邱光想了想,謹慎回道:“最開始智慧型蟲族出現的消息已經在軍方內下封口令了,照道理講這個消息是不會傳出去的,那現在這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