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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意。

於是她另起話頭,溫聲道:“你寒假留校還是回家?”

洛衍實話實說:“回家吧,很久沒回去了,順便再去樓大蕭家裡坐坐。”

亞羅安聽到樓大蕭的名字就想起她們之前的遭遇,心有餘悸之餘,繼續問道:“要我陪你去麼?”

洛衍搖搖頭,聲音平靜:“不用了,我跟樓大蕭一起長大,叔叔阿姨性格都比較內向,看見外人會放不開的。”

亞羅安一聽也是這個道理,便不再多說,轉而開始說起自己的寒假計畫,“我寒假應該是繼續忙社團的事情,然後人呆在學校,現在嚮導社團剛剛開始起步,我想前期的時候把基礎打得牢固些,畢竟等4月中旬返校回來,距離校園聯賽的日子就隻有不到3個月了。”

洛衍說好。

亞羅安仔細想了想,覺得心裡還有許多話想說,但如果就這麼一股腦兒都說出來了,又好像顯得她太囉嗦。於是就撿了其中比較重要的幾件事情來講,“格麗雷特這個人是個科學瘋子,你現在做她的實驗體,一定要把握住分寸,不能讓她越軌。因為對一些人來說,退讓一次就有退讓十次。”

兩個人此時都站在角落裡,光線昏暗,但洛衍卻覺得亞羅安湛藍的眸子好像天空的顏色,澄澈透亮,像一束直射心間的光。思維在一瞬間拉遠,不過耳邊還縈繞著亞羅安的叮囑聲。

“嗯。”

亞羅安看著眼前人神色寡淡的臉,隻覺得心裡的憂慮越來越重,她很怕洛衍到時候把什麼事都壓在心底,不和任何人說。現在她在身邊還好,等到真的放假兩個人分開了,那洛衍就算遇見什麼事,自己也幫不上忙。

“我父親也許會給予你一定關注,他一定知道我喜歡你,所以……如果他要你做什麼的話,你記得提前和我說。”

洛衍一隻手抓著毛巾,心裡湧起一絲暖意,她乖乖的站在原地,好像一隻乖巧的金毛。

慢慢點頭道:“好。”

亞羅安走近一步,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一下子拉得很近,淡淡的茉莉香味灌入洛衍的鼻子,前調微苦,後調轉為淡甜,有種讓人想深呼吸的感覺。

“我最擔心你的精神狀態,你已經失控三次了,也許後續會有更多的失控。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要仔細注意自己的精神狀態,如果覺得哪裡不舒服,記得立刻聯繫我,我會趕來。”

洛衍眼裡蘊著笑,臉上的表情柔和下來,輕道:“知道啦。”

雖然這麼說著,表麵也顯得開心,但她心裡卻湧起一層層苦味,且她不敢有絲毫表現出來,隻一味壓抑著。受益於長久以來的習慣——壓抑感情,洛衍很快就把自己的狀態調整過來,整個人在外在表現上顯得更為輕鬆平靜。

她絕對相信,沒有人能看破自己的偽裝。

亞羅安不說話了。她的眸子帶著審視意味瞧她看了一會兒,然後好看的眉頭不自覺皺起來,聲音帶上一絲肅然,“別笑了……你在難受?為什麼?”

洛衍表情一僵,眸底的不可思議第一次衝破眼裡嫋嫋繞繞的霧靄,清晰的展現在亞羅安麵前。這也是亞羅安第一次看到洛衍毫無保留的內心狀態——驚詫。

“為什麼那麼難受,你卻要笑?”

“……”

洛衍嘴唇蠕動了一下,有些話想出來,卻怎麼也說不出口。難道要說自己精神圖景的崩潰已經是勢不可擋了麼?難道要告訴亞羅安,自己過往的遭遇麼?難道要告訴亞羅安,自己本就沒有活下去的意誌麼?難道,難道,難道……太多的難道擠在一起瞬間充斥在腦子裡,這些難道組成了一把鋸刀在她的靈魂上狠狠向下一拉,並發出難聽的滋拉聲。

“我……”我說出口後,其他的,再也沒有能力說出來了。整個人像是站在轉盤上,轉盤飛快轉動,自己也在跟著轉盤轉動而轉動,漸漸地整個人變得頭昏腦脹,身體與靈魂分開了一樣。

正在這時,兩根手指突然按在自己的太陽%e7%a9%b4上輕輕按摩。指尖冰涼的溫度順著肌膚紋理往深處滲透,往一團亂麻的大腦裡注入一劑安定藥。洛衍茫然、不知所措的雙眼逐漸恢復清明,靈魂重新歸位。

亞羅安見她慘白的臉色稍稍紅潤,才又軟下聲音,溫柔道:“說不出口、不想說,那就不說了。我隻希望你在我的麵前可以卸下偽裝,開心的時候就是開心,難過的時候就是難過。”

“亞羅安……”洛衍呆滯的看著她,“你覺得生命的意誌是什麼?”

亞羅安的眸光依舊落在她的太陽%e7%a9%b4上,食指動作不停,聞言柔聲道:“生命的意誌是主宰世界的力量,但這是宏觀角度上的,在我看來,生命的意誌僅僅是驅動你生存的內在支柱。”

此時兩人之間的話題已經與最開始相距十萬八千裡,好在洛衍意識到這一點,重新把話題引回來,“你說要是我哪裡不舒服,可以及時聯繫你。”她說著,眼睛眯了眯,隻覺得太陽%e7%a9%b4又開始突突抽痛,好在亞羅安的按摩及時緩解了這一痛苦,“我小時候,爸爸媽媽一直告訴我,傾訴痛苦是一種軟弱。隻有承受痛苦,才是強大。他們都是很堅強的人,自尊心也強,但他們都沒有覺醒成哨兵和嚮導,可能是因為這點覺得心裡不平衡,所以對人待物都挺嚴苛的。”

亞羅安第一次聽洛衍說家裡的事情,聽得十分認真。

洛衍繼續道:“抱歉,所以剛剛聽你說那句話,會覺得很意外,因為這是第一次有人這麼跟我說……”

僅僅是意外就能讓你露出那副表情麼——似乎要哭,卻不知道該怎麼哭的表情,亞羅安把疑問埋在心裡,自然地順著洛衍說的話往下接,“嗯,這隻是我的一種祈望,如果你能接受,那再好不過。如果不行,那當你每一次隱藏起真實情緒,我都會揭穿你,即使你不喜歡這樣,我也是要做的。哨兵狂化很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在於他們精神狀態的不穩定,這種不穩定包括:重大的喪失和壓抑的憤怒,當你持續性的心情惡劣,精神的崩潰就會導致狂化的發生。”

洛衍:“我沒有悲傷…也沒有心情惡劣,我很平靜。”

平靜到什麼情緒也沒有,萬物失去色彩,山川河流顛來倒去。

期末考當天,學校教學樓週邊了很多人。當第一聲進場鈴聲響起,人群一下子向著教學樓內湧進。洛衍在走路的時候腦子裡還過了一個個公式,嘴裡不停念叨著重點。

考場隻有前後兩個監考老師,但是每個同學的座位上都裝有攝像頭和收音器。

洛衍拿到卷子的一刹那發現上麵的內容都很熟悉,好些是亞羅安和格麗雷特給她說過的。於是她匆匆寫了名字就開始做題。

當一天的考試過去後,所有人心裡都鬆了口氣。不管考的怎麼樣,好歹期末魔鬼周算是過去了。大家臉上洋溢著笑容,準備該回家回家,該收拾行李收拾行李。

洛衍先回寢室收拾了一下行李,然後就準備當夜回去了。亞羅安把她送到學校山頂的車站,高挑的身材、精緻的麵容在夜色裡依舊紮眼,她牽了一下洛衍的手,指尖劃過她手腕上的紅繩,輕聲說:“不許把我送你的手繩摘掉,一路順風!”

洛衍應下了她前半句話要求,接著跟她道別離開。

動車上人很多,洛衍又沒有和別人爭搶的欲望,於是隻能站了一路。到了A區市中心後,她去港口買了船票,然後在淩晨三點的時候順利上船。

作者有話說:

感謝:歸泊的地雷,筆芯芯,不要怕畫錯,向天再借五百年繼續畫!$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白澤的地雷,小寶一搖一擺的趕緊跑過來,拉住白澤的褲腳不撒手

居士的地雷,小寶親臉,啪唧!

小僧的手榴彈,這,這,誇的我,大寶和小寶一起臉紅了~(*ˉ︶ˉ*)請繼續誇,不要停

第一百二十六章 神秘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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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駛離港口,並離得越來越遠。雙腳跨立在港口兩側的太陽神巨像依舊以其驕傲的姿態高舉火炬,那晝夜不熄的燈火似乎正在向所有人傳遞這樣一個訊息——光明與希望。

海浪拍打在船舶身上,船頭破開尖塔似的向岸邊湧去的浪花,一往無前的向前行駛。洛衍一下子沒什麼睡意,可能是因為很久沒有一個人住了,所以感到很不適應。她走到甲板上,身體倚靠護欄,視線則投向漆黑的海水。鼻息間飄來海的腥鹹味,耳邊則是海浪撲打的啪拉聲。

頭頂的月亮隱在層層烏雲下,月光淺淡,隻有些微餘光灑落在海麵上,但這些星星點點的光芒在海浪的湧動中又很快消失不見了。

自從那天晚上和亞羅安一起看過萬家燈火後,天氣一直都不大好,霧霾籠罩,PM2.5爆表,空中的雲朵又髒又厚,把太陽遮了個嚴實。不過既然已經在這個世界上生活了18年,她自然早就習慣了。

天空突然飄起鵝毛大雪,並且開始下起毛毛雨。這種海上獨有的突兀天氣就像是亞羅安這個人一樣,毫無徵兆就闖入別人的世界裡,令人抵抗不能。不過洛衍到不討厭這樣,她反而很喜歡下雪天,那種純淨銀白的雪花在某些程度上就像是悲傷一樣,仿佛天地都為之悸動。不是有個心理學家曾經說過麼:悲傷最為純淨,那仿佛是來自天堂的美音。

思緒漸漸飄散開來,洛衍沉入自己的精神圖景中——這是一片極荒蕪的世界,且天地間的距離看上去很近,雲層翻滾,移動迅速,人微微抬頭,好像伸手就能夠到天空。一望無際的荒地上,偶爾能看見幾株綠色的小草——這種綠意在幾個月之前還是沒有的,大地、天空、山川……種種種種都是灰色的。世界的主基調是悲傷,但悲傷被壓抑,隻通過咆哮的狂風傳遞出陣陣嗚咽的哀鳴,洛衍輕車熟路的走在路上,很快便登上了一座山的山頂,遠眺是汪洋大海,隻是大海的顏色是灰色的。

正在這個時候,埋藏在地底下不知多深處的世界之鐘指針撥向了正上方,一輪巨大且金燦燦的太陽正從地平線底下一點一點向上挪出來,它周邊纏繞的絢爛光芒衝破黑暗的枷鎖,一束束金光像是火苗點燃了衣角,以燎原之勢迅速蔓延開來。

天空被細密的金色光點穿透分割,光線的盡頭不斷向遠方拉伸、擴張、撕裂,很快,頭頂灰濛濛的蒼穹就被金線佈滿了,它像是一塊玻璃從中心散開無數細紋,一種屬於太陽的力量在刹那間爆發出來,整個世界被填充成耀眼的金色。

溫暖的光%e8%88%94舐過肌膚,溫度適宜,洛衍的黑眸都被金色點綴了,她沉靜地望著眼前的畫麵,繼續前進。

離世界的中心越近,金色的光芒就越淺。原先一直以為精神圖景裡已經大變樣了,精神狀態變好了,但當自己真的深究下去,才發現這種變化隻是表麵的——隻是為了遷就其他人而產生的虛假的幻想,像是泡影,一噴即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