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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微生往他身後探了一眼,“秦樂芷女士呢?”

“看什麼呢你!”夏濤身子一擋,帶著警惕,他看了看祝微生身後的兩個通陰司警察,神色不爽,“哥們兒,這麼晚了還來找我未婚妻,你有點不禮貌了吧。做人要有點道德,以後彆再來找我未婚妻,給我離她遠點兒。”

說完,夏濤就想將門關上。

一名通陰司警察抬手將門抵住,對著夏濤出示了自己的證件,“你就是夏濤?我們懷疑你和秦樂萱的死有關,請跟我們走一趟,配合調查。”

夏濤的神情又是一變,他盯著那張證件看了幾秒,忽然嗤笑:“你說自己是警察就是警察?拿張假證就想騙我,我看起來那麼像傻子嗎?趕緊走,沒時間搭理你們。”

夏濤將門又使勁一推。

但通陰司警察抵門的力道很大,夏濤發現怎麼推都關不上門後,就麵色憤怒地看向祝微生,質問道:“大晚上的帶人上門騷擾,你到底想搞什麼花樣?再不走,信不信我報警抓你們!”

兩名通陰司警察心平氣和地笑了笑。

雖然夏濤表現得很生氣,但他們都看得出,夏濤正在竭力遏製自己內心的慌張。他怒聲質問,也不過是以此來掩飾自己的恐懼和心虛。像夏濤這樣的人,他們見得太多了。

祝微生也見多了,所以他沒作聲,隻是抬手在夏濤的額頭上點了一下。

夏濤慢一拍地抬手去擋,正要叱問祝微生碰他乾什麼,他就聽到耳邊傳來了一聲熟悉的聲音——

“無恥!”

真正被夏濤的反應氣到的隻有秦樂萱,怎麼能有人在害死彆人妹妹後,還敢以未婚夫的身份自居,不要臉皮地賴在彆人家裡呢。

秦樂萱罵完夏濤後,一抖手上的狗繩,冷冷命令:“肉包,去咬他!”

導盲犬是經過嚴格培訓千挑萬選出來的,不會攻擊人。肉包甩著尾巴吐著舌頭,一臉憨憨地看著秦樂萱,仿佛聽不懂。

它這麼可愛的樣子,卻叫夏濤嚇得表情碎裂。

他抖手抖腳地踉蹌後退,隨後腿一軟就跌坐在地,驚懼地看著秦樂萱,“你、你…鬼!”

隨著夏濤跌坐,他身後的一扇房門也打開了。

憔悴的秦樂芷紅著眼睛走了出來,她的神情原本帶著壓抑的憤怒,但當她的目光在觸及到從門外走進來的秦樂萱後,秦樂芷怔忪一瞬,立即哭聲哽咽地跑上去。

“樂萱!”秦樂芷一把將秦樂萱摟進懷裡,不停哭著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樂萱,是姐姐害了你。”

秦樂萱也是淚眼朦膿,“姐,不關你的事,不要自責。”

等兩姐妹哭完,祝微生和兩名通陰司警察也已經進了客廳,將大門關上。

“姐,這個人怎麼還在這裡?”哭完的秦樂萱,漠然地看著還癱在地上的夏濤。

秦樂芷擦乾眼淚,語帶疲倦,“我趕不走他。”

從昨晚秦樂萱出事,夏濤就在秦樂芷身邊寸步不離。秦樂萱眼睛出事那回是這樣,那次秦樂芷心裡隻有感動,但這次秦樂芷心裡隻有恨。

雖然撞死秦樂萱的人不是夏濤,可是夏濤跟她保證過會把秦樂萱安全送到家,是夏濤的疏忽才造成了秦樂萱的死亡。至親死亡,聖人才能做到不遷怒,秦樂芷自認不是聖人,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姐姐。

因為秦樂萱的死,秦樂芷已經心力交瘁,沒有多餘的精力去跟夏濤糾纏。怎麼都趕不走夏濤,她就暫時待在自己房間裡,眼不見為淨。

夏濤害死她還不夠,還想繼續禍害她姐姐……秦樂萱冷眼看向夏濤,“姐,是夏濤故意害死了我。”

秦樂芷還沒什麼反應,緩緩從地上爬起來,和秦樂萱隔了一段距離的夏濤,立即情緒激動地開口否認:“我沒有!”樂萱,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我,對我有意見,覺得我配不上你姐姐。昨天晚上忘記給車子加油也的確是我的錯,如果不是車子耽擱在半路,我們也不會選擇打車,不打車就不會下車,不下車你就不會被撞。可你說我是故意害死你的,這真的太冤枉我了!”

說到這裡,夏濤眼眶發紅,深情地看一眼秦樂芷,目光移到秦樂萱身上,聲音有點哽咽,“對於你的死,我很愧疚,甚至我覺得如果昨天死的是我的話,你姐姐可能會更好受一點。我知道你對樂芷有多重要,她絕對不能失去你。那輛車從轉角冒出來,出現得突然,它開過來時我的確準備攔的,可是那車開得實在太快,眨眼的時間就闖過了人行道,我根本來不及上前。隻怪我當時沒有攔著你一起,由著你自己先走了……”

夏濤在否認的同時,將愧疚、悔恨也演得淋漓儘致。若不是他身上赤紅的因果線和秦樂萱連接了起來,這一番表演,就算不能讓人做到完全不遷怒他,但對他的怒氣值也會降低很多。會讓人覺得秦樂萱的死或許有他的疏忽,但真論起來的話,其實也真的和他無關。

畢竟如夏濤所說,當時他的確是叫了秦樂萱等他的,是秦樂萱自己執意要往前走。這些在行車記錄儀裡都是能聽到的。

若是在看不到秦樂萱的情況下聽到夏濤的這番話,秦樂芷做不到原諒夏濤,但隨著時間過去,她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恨他。

隻是她現在看得到秦樂萱,比起夏濤,秦樂芷自然更相信秦樂萱的話。

她沒有順著夏濤的話去思考,而是自己回憶著秦樂萱出事的整個過程。

她看著夏濤,一字一句道:“昨天,是你一直勸我,把樂萱接出來吃飯。”

姐妹倆的父母在很早的時候就因飛機事故去世了,留秦樂芷和秦樂萱相依為命。因為家庭變故,秦樂萱的性子一直算不上多麼開朗,但性子也說不上沉悶。隻是車禍導致她眼盲後,她的心理狀態很長一段時間都陷在絕望裡,性子就變得很孤僻。

昨天萬聖節,是夏濤跟秦樂芷說這個節日很熱鬨,有很多年輕人出來玩,秦樂萱也是小年輕,應該很喜歡這樣的熱鬨。

這兩年秦樂萱雖然走出來一些,但她平時除了去盲人學校,其他時候還是喜歡把自己關在家裡,並不愛外出。秦樂芷知道這一點,所以在夏濤提議後,秦樂芷下意識就給否了,覺得出門對現在的秦樂萱來說,隻會是負擔。

但夏濤極力勸說,說她不可能陪著秦樂萱一輩子,秦樂萱也不可能把自己關在家裡一輩子,早晚有一天秦樂萱是要試著自己走出去的,她不能再由著秦樂萱這麼頹廢下去。這種很多年輕人湊熱鬨的節日,很容易帶動情緒,讓秦樂萱湊一湊這種熱鬨,可以幫助她儘快走出去,不用一直悶在失明的情緒裡,也可以再多認識幾個朋友。

夏濤說的這些正是秦樂芷最擔心的。她雖然可以照顧秦樂萱很久很久,可是她比秦樂萱大十來歲,肯定會比秦樂萱走得早。她走了,以後年老又眼盲的秦樂萱該怎麼辦呢?

如果秦樂萱出去多認識幾個誌同道合又不嫌棄她眼盲的朋友,以後她不在了,秦樂萱也可以有人搭把手。

於是秦樂芷同意了夏濤的提議。她給秦樂萱打電話,但還是以征求意見的方式,詢問秦樂萱晚上願不願意出來吃飯。

姐妹倆一直是互相體諒的,秦樂芷體諒秦樂萱眼盲不樂意出門,秦樂萱也體諒秦樂芷賺錢辛苦的時候還要小心翼翼地顧及著她的情緒,所以秦樂萱雖然並不喜歡外出,但還是答應了。

“你一定是猜到了這一點,知道樂萱不會拒絕我的要求,所以才那麼勸我,近乎催促地讓我接樂萱出來吃飯。”秦樂芷充滿倦色的眼此時堆積出了無邊憤怒,“你也知道我最近手裡的項目非常忙,哪怕是周末也沒什麼休息時間,吃飯更是隻能抽時間出來,恐怕吃到一半就得回公司,這樣你就有機會送樂萱回去。我和你認識這麼多年,車子忘記加油這種事你從來沒發生過,甚至經常是我車子沒油時,是你提醒我記得加油。”

秦樂芷眼裡噙著淚,一步步逼近夏濤,“這一個個看似巧合的事情,湊在一起,都是你精心計算的結果!”◣思◣兔◣在◣線◣閱◣讀◣

“樂芷,事情不是你說的這樣!”

夏濤帶著一點荒謬,好似無法理解秦樂芷怎麼得出這樣一個結果,他解釋道:“勸你接樂萱出來吃飯,隻是想讓樂萱儘快開朗獨立起來。我不想你一直那麼累的照顧她,照顧得都沒時間和我約會,更沒有時間計劃我們的婚禮和小家。車子加油的事我也是真的忘記了,人的記性不會一直那麼好,你不能不允許已經年過而立的我,也開始會有記性差的時候。再者,我怎麼可能知道那裡剛好就有醉駕的富二代飆車從那條路上經過呢。”

說到這裡,夏濤的神情很是受傷,“樂芷,我隻是一個普通人,我沒有那麼料事如神。我們交往快五年了,我什麼樣的人這些年裡你不清楚麼。我知道樂萱出事你很傷心,可是…可是你難道就沒想過,你這樣想我,我也會失望和難過?”

秦樂芷強忍的眼淚流下來,“樂萱不會騙我。”

秦樂芷對夏濤也有不輕的感情,之前夏濤的疏忽導致秦樂萱死亡,已經讓她非常痛苦。

現在,她又推測出自己親妹妹被撞死亡的事情竟然是夏濤一手促成。談了快五年,感情非常好,快要和她組成新家庭的男朋友,害死了她最疼愛的妹妹,秦樂芷幾近崩潰。

夏濤還在否認,“樂萱的死真的跟我沒關係!樂芷,到底要我怎樣說你才會相信?”

“夠了,夏濤。”秦樂萱冷聲道,“你拚命否認,不就是覺得沒有人可以拿到你害死我的證據。”

夏濤一臉無力,“我說了,我沒有故意害你。”

見夏濤鐵了心要狡辯到底,秦樂萱怒眼看他兩秒後,轉頭去看祝微生,帶著一絲求助,“祝玄師……”

祝微生手裡把玩著一支香,秦樂萱開口後,他將香頭一撚,煙氣冒了出來。

幾秒後,止住眼淚的秦樂芷看著秦樂萱,“樂萱,你身上這些線?”

她順著一條線看過去,最後落到夏濤身上,“你身上也有,為什麼兩條線連起來了……”

“這是因果線。”一名通陰司警察解釋著,眼神涼涼對著夏濤,“種什麼因,得什麼果。你付諸了害人的行動,秦樂萱就是被你害死的人。”

另一名通陰司警察也道:“符合現實邏輯的證據我們拿不到沒關係,因為在我們這裡,因果線也是最準確的證據。”

“抗拒從嚴,坦白從寬。”祝微生吹了吹身邊的煙氣,看向夏濤,“通陰司聯合警方,一定會給你一個最嚴謹公正的調查結果。”

兩名通陰司警察點頭,該認罪的認罪,該坐牢的坐牢。越過法律紅線的人,一定會受到懲罰。

但就像所有罪犯一樣,不到最後關頭,哪怕麵對警察他們也都還心存僥幸,不願意老實伏法。

夏濤先前在門口就質疑過他們是假證、假警察,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