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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學曆,丈夫酗酒家暴,她離婚帶著女兒生活。

當時因為小梁的資料看著沒問題,又出於對她遭遇的同情,所以範紅英留下了小梁。

因此範紅英是知道小梁有個女兒的,隻不過她再怎麼都想不到,這個女兒是她丈夫的。而自己還引狼入室,讓這棟房子成為這對野鴛鴦的偷情場所。

想到兩人在她睡的那張床上滾過,甚至房間以及這棟屋子其他地方可能也有兩人活動的痕跡,範紅英的心裡難以抑製地泛上了一股惡心感。

深呼吸壓下那種感覺,範紅英的聲音竟然很平靜地向柳玥娘道謝,“謝謝你告訴我這一切。”

“舉手之勞罷了。”柳玥娘語氣隨意,“你們這世界的夫妻過不到一起可以離婚,你若要和他離婚也就罷了,若不離,儘早把畫送走罷。我待在你們夫妻身邊,對你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為什麼?”門邊的翟總好奇地問了一句。

“看到畫上的男人沒?”柳玥娘示意道,“他曾是我的相公,我被他活活勒死,可我死後,也把他給勒死了,連帶著他的魂魄也被我吞了。”

在翟總慢慢發青的臉色中,柳玥娘捂著嘴笑,“所以啊,這幅古畫十分不詳。就像小玄師說的那樣,溢散著怨氣。”

祝微生點頭補充,“凡是靠近這幅畫的情侶佳偶,都會被怨氣影響,導致氣場異常不合,就算是恩愛夫妻,也會慢慢變成仇人。”

若本就不合的夫妻,情況隻會更嚴重。

如範紅英這種情況,因為生孩子的事,辛秋榮和範紅英發生過大大小小的爭執,夫妻感情也被消磨得幾近於無,甚至辛秋榮心裡對範紅英還有些許厭惡。

繼續這樣下去,被怨氣影響的辛秋榮為了自己的私心,還不知道會對範紅英做些什麼。

見血害人命也是有可能發生的。

想來也是因為這一點,柳玥娘才會嚇唬辛秋榮。

人一受驚訝,身上的氣場就會動蕩不穩。氣場不穩,精力不濟、生病,甚至精神失常都會發生。

若辛秋榮出現這些症狀,他也就不會有機會對範紅英做些什麼。

祝微生瞥一眼柳玥娘,所以,說她隻是嚇唬辛秋榮可以,說她想把辛秋榮弄出個好歹,也可以。

本是想靠畫來挽救自己和丈夫的婚姻,卻陰差陽錯地靠畫揭穿了丈夫早已背叛自己的行為,範紅英也不知道是該感到傷心還是感到慶幸。

總之,平日冷靜理智的女人現在表麵平靜,實則心裡也是一團紛亂。她對祝微生說現在她需要處理家事,留下小陳陪她後,就將祝微生和翟總禮貌送出了範家。

離開時,祝微生把古畫連帶著寄身在裡麵的柳玥娘一並帶走了。

重新回到畫上的柳玥娘眨眨眼,“小玄師,你不會真要收了我吧?”

祝微生搖頭,問她:“你想從古畫裡脫身嗎?”

柳玥娘一怔,“我可以嗎?”

“可以。”

祝微生垂眸看她,“告訴我,你臨死前的掛念是什麼。”

第100章

柳玥娘記不清自己被困在古畫裡多久,但死前的掛念,倒是至今都很清晰。

“我想見一個人。”柳玥娘輕輕說,“隻是那人恐怕已經輪回了不知多少次,你有辦法幫我找到?”

柳玥娘想找的這個人,叫從筠,是個和柳玥娘差不多大的女將軍。

柳玥娘和從筠,曾經一個是文官之女,一個是將軍家的小姐,兩人家世相當,年紀相當。無憂無慮之時,兩人最大的煩惱也不過是今天穿的衣服沒有對方的好看,新打的首飾不如對方的花色亮眼,再麼就是心儀的郎君多看了對方誰一眼。

然而世事無常,那一年從筠父親領兵禦敵,戰敗城破,他被指控通敵叛國。天子盛怒,從家全家問斬。

從家問罪期間,柳玥娘出門進香,見到了從筠。

那個僥幸逃脫的從家小姐,不知怎麼地躲進了柳玥娘的馬車裡,將一把小刀橫在柳玥娘脖頸上。

那時的從筠臉上糊了泥和血,臟汙一片,隻露出一雙強忍住驚惶的眼,威脅柳玥娘不許聲張。

往日雖和從筠不合,但從家滿門獲罪時,柳玥娘隻有震驚,並無幸災樂禍。

從筠平日在她麵前飛揚跋扈,卻從未仗勢欺人過。從家領兵護衛百姓的事跡柳玥娘也聽過不少,一家子男兒把腦袋拴在褲腰上,怎麼可能通敵叛國。

於是柳玥娘沒有開口呼救,還小心地為從筠掩護。在看出從筠有離開的跡象時,把身上的所有銀兩都給了她。

那時京中人人都知道柳玥娘和從筠不合,基於這一點,從筠靠著柳玥娘的掩護成功逃離了京城。

那之後,柳玥娘以為她和從筠應該不會再見了。

她也如願嫁給了她喜歡的那個郎君,過上了琴瑟和鳴的日子。

柳玥娘所嫁之人叫許玄明,那時的柳玥娘不了解也不關心朝堂之事,她以為她會和許玄明一直幸福下去,卻再一次毫無準備地體會到了什麼叫世事無常。

柳家同從家一樣,忽遭厄運。柳玥娘的父親被同僚指證貪贓枉法,結黨營私,除了她這個外嫁女,柳家其他人無一幸免,滿門抄斬。

柳玥娘四處奔走,然後她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世態炎涼。從前笑臉相迎的人忽然都一副幸災樂禍的嘴臉,不止吝於出手相助,有的還落井下石。

不合時宜的,柳玥娘想起了從筠,她當時定也是這般絕望感受。

柳玥娘最後什麼都沒挽救回來,隻能悲痛萬分地給親人收斂屍首。

當她還沒從親人去世的傷痛中走出來,又被從前相親相愛的丈夫告知,他要娶平妻了。

柳玥娘還記得當初許玄明求娶她時謙卑誠懇的模樣,婚前更是主動作畫贈給她,許諾一生隻她一人。

然而現在他卻要娶平妻了,而且還沒有征求她的意見,隻是做好決定,再順勢通知她一聲罷了。

而且,柳玥娘震驚地發現,許玄明準備新娶的妻子,就是那個指證她父親那個同僚的女兒。

娶誰不好,為什麼偏偏是她,柳玥娘怒而質問。

然而許玄明卻隻是說,他是為形勢所迫,希望柳玥娘理解。

但經曆過家門巨變的柳玥娘,心中那份天真早已經消失了,在她為家人奔走哀求時,她對朝中局勢也有了一些比較清晰的認知。

京城之外的世界早已民不聊生,民怨沸騰。然天子昏庸,奸臣把持朝堂,又有外敵虎視眈眈,整個朝堂可謂是內憂外患。

許玄明不思為民解憂,卻還在這迎娶平妻。說形勢所迫,又不見半分勉強,分明是自己也有意向奸臣一黨靠攏,想做那橫行朝堂的得勢之人!

柳玥娘才發現,原來她的丈夫並非是他所表現出的那樣光風霽月,反而是一個趨炎附勢,背信棄義的小人。

有了這個認知,柳玥娘第一次以審視的目光觀察許玄明。

越觀察,柳玥娘越心驚。

許玄明竟不止與朝中奸臣為伍,甚至還幫著羅織各種罪名,構陷無辜忠良。無論是從家還是她柳家,他們頭上的罪名,所謂的證據,都有他的手筆。

是許玄明害得從筠家破人亡,遠走京城;也是許玄明害得柳家人身首異處,滿門不再!

甚至她和許玄明的親事,都是他算計的結果。

這個發現無異於晴天霹靂,讓柳玥娘崩潰難忍。

於是在許玄明迎娶新娘的頭天晚上,柳玥娘將一把剪刀刺進了他的%e8%83%b8口。

然而剪刀刀刃太短,加上她體弱,那一下動作太慢,讓對方有了防備,所以隻刺進去了一點點。被許玄明甩開後,在對方奔出門呼喊來人之前,柳玥娘知道不能等人來抓,從角門匆匆逃走。*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逃出去沒多久,她身後就傳來了追喊聲,當時柳玥娘以為自己會被捉回去。但就在那時,身後一個巷道裡突然鑽出來一個騎著馬的男人。

男人身形清瘦,雙手卻格外有力,從她身後奔來,直接將她擄上馬背。

驚魂未定間,柳玥娘發現這人居然是許久不見的從筠。

待她們逃出追捕視線後,柳玥娘才知道是從筠聽聞柳家遭難,特意趕來救她,幾日未歇。

之後,柳玥娘跟隨從筠去了她駐守的邊城。

從筠女扮男裝,用了一個假名,混入了軍隊。

柳玥娘被從筠安置在當地小鎮。

柳玥娘開始學著如何一個人生活,大多數時候她都是一個人,從筠偶爾才會有空回來跟她說一說話。

而且幾乎每次從筠回來,都背一身的傷。

因為沒什麼錢,於是柳玥娘又多學了一樣,學著辨識草藥,自己采回來製成藥膏。在從筠一人身上,柳玥娘就練出了一手非常好的上藥和包紮技術。

從前針鋒相對的兩個嬌小姐,慢慢成了彼此唯一的朋友。

邊關小鎮沒有京城的繁華,隻有清寒貧苦和長久的酷寒荒涼,以及時常發生的敵軍侵擾。

強敵來襲時,從筠和柳玥娘一個在城外堅守防線,一個在城內組織普通人準備米糧,製備傷藥,一起並肩抗敵,配合無間;當沒有戰事又遇從筠閒暇時,柳玥娘會將準備好的可以修複傷疤的藥膏往從筠身上抹,自己也順便敷敷臉,跟從筠抱怨邊關風沙太重,臉皮子被刮得老了十歲。

有一次冬日,難得出了個太陽,恰好從筠也在,柳玥娘便拉著從筠將臉上塗滿藥膏,躺在院中椅子上閒聊。

期間,柳玥娘提起了那次刺殺。

每一次想起那次刺殺,柳玥娘都感到後悔,她當時腦仁兒被憤怒糊滿了,殺許玄明時不應該用剪刀,而應該直接用刀。隻要當時刀刃再長一點,許玄明絕對當場死亡,之後哪還會被對方追得一路逃。

那日從筠離開時,就把曾在馬車裡用來威脅過柳玥娘的小刀送給了柳玥娘。

那是從筠父親送給她的及笄之禮,她說柳玥娘日常獨處,難免孤寂,便贈予小刀,與她作伴。

若下次再遇想殺之人,便用它。

隻是那把小刀,柳玥娘終究沒能用上。

在朝中幾股勢力爭鋒相鬥,局勢漸漸明朗時,從筠跟隨的人,成了實力最強的一股力量。

這些年從筠用一個假名字跟著對方,立下不少功勞,早已是聲名在外。為了削弱對方的力量,京中的人就選擇從從筠身上下手。

來的這夥人,領頭人正是柳玥娘的丈夫許玄明。他趁著從筠領兵禦敵城外時,將柳玥娘從小鎮綁走。

許玄明不知道從筠就是從家小姐,從筠女扮男裝多年,許玄明以為柳玥娘和其有染,為此還憤怒至極。而後他威脅柳玥娘親傳口信,引從筠來救。

但柳玥娘知道許玄明早已布置好陷阱,隻要從筠一來,必死無疑。

柳玥娘怎麼可能答應,又怎麼可能向自己的滅族仇人低頭,去害自己唯一的朋友。

柳玥娘複仇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