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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工傷,拒絕賠償。

邱婷婷家人很憤怒,捧著邱婷婷的靈位來翟老板公司討要說法,但很快被翟老板叫來的保安給趕了出去。

翟老板一點不為自己壓榨員工至死的行為而感到一丁點愧疚,他就覺得是邱婷婷自己身體有問題,他倒還覺得自己倒黴呢碰上這麼一個員工,早知道當初就不招她進來了。

翟老板打死要做沒良心的鐵公雞,邱婷婷的家屬很快把這件事曝光到網上去,並請了律師。

翟老板對此很生氣,曝光他讓他丟人,還要告他是吧,那就讓他們告去。

翟老板對公司的法務團隊做出要求,把這樁官司的時間線儘量拉長,反正不能讓邱婷婷家屬順利地拿到賠償金。

他要邱婷婷家屬們把時間精力都多多浪費在這件事上,讓他們折騰焦慮去。

邱家隻是普通家庭,他們本來就失去了孩子,結果還要帶著悲痛去和有錢人打官司。在和這些事糾纏的過程中,他們心中的悲痛在加重的同時,還要被迫延續。

“這個做法太惡毒了。”顧忌著睡在屋裡的翟老板,張駿劼聲音放得很輕,“公司裡有人匿名去網上爆料,最後我們全公司的人都被翟老板警告了。公司裡開始鬨鬼時,大家都覺得是邱婷婷回來報複老板了,雖然有點害怕,但又都挺幸災樂禍的。”

就翟老板這行事作風,泥人都能給攪出三分火氣,更彆說死後還看到家人被這麼惡意針對的死者本人了。

張駿劼道,在又一次請祝微生過來之前,翟老板其實已經試著把法務團隊計算出來的差不多數額的賠償金打給了邱婷婷父母,但是邱婷婷並未罷手。

翟老板沒法,而且他感覺到邱婷婷對他的報複力度增強了,這才又把祝微生請來。

好容易等到天黑了,張駿劼留在客廳裡,祝微生進了翟老板的房間。

翟老板最近一直沒睡好,這兩天渾身更被碾過一遍似的,白天一直醒了睡、睡了醒,這會兒翟老板又睡了過去,祝微生開門進去他都沒聽到動靜。

祝微生看看時間,十一點半了。他在翟老板房間的沙發椅上坐下,閉眼假寐。

眨眼半個小時過去,房內的鐘表時針一跳後,房內的氣息也發生了些微的變化。

窗簾微微晃動,室內溫度有所下降,一道屬於新鬼的氣息驀然出現在房間裡。

一道目光落在祝微生身上,幾秒後,移開了。

祝微生這才緩緩睜眼。

就見一個穿著一身乾練西裝,做職業女性打扮的女鬼突然出現在翟老板床邊。

女鬼沒穿鞋,她微微俯身,盯著熟睡的翟老板看了一眼,嘖了聲,似乎很不滿。

下一秒,她用鬼力在手上凝出一個銅鑼和木槌,把銅鑼放到睡得正沉的翟老板耳朵邊,木槌重重一敲。

“當”的一聲,女鬼高喊道:“崽總,睡什麼睡,起來嗨!”

祝微生沉默了一下,他好像有點知道為什麼張駿劼一直老板老板的叫了。

翟老板被銅鑼聲驚得身體抖動了一下,睜著眼睛直愣愣坐起來。但祝微生看他神情,翟老板明顯還沒醒。

女鬼繼續敲銅鑼,在不停的當當聲中,翟老板從床上下來,然後一個俯身,把他的床頭櫃抱了起來。

抱著床頭櫃的翟老板在房間繞一圈,回到原點,把床頭櫃放下。停一秒鐘後,翟老板再次把床頭櫃抱起來,重複剛才的行為。

翟老板家資不俗,這屋裡的家具都是實木家具,這床頭櫃又大又笨重,肉眼估量一下至少有四五十斤。

對於一個成年男人來說,四五十斤短時間提著不算費力。但就算是一杯水,長時間端著胳膊都得廢了,更彆說這麼重的床頭櫃抱著來來回回地走。而且翟老板還四體不勤,隻抱著走了一圈,他就已經呼吸加快了。

等這麼來了三四趟後,翟老板已經渾身大汗,腳步沉重,氣喘如牛。

一旦翟老板動作慢一點,女鬼敲銅鑼的動作就會加快,然後翟老板額頭憋出青筋了,也咬著後槽牙繼續抱床頭櫃。

難怪翟老板會那麼疲憊。

祝微生在女鬼又一次敲響銅鑼催促時,問她:“你打算一直讓他這麼搬下去?”

提著銅鑼一臉無聊的女鬼被突然出聲的祝微生嚇了一跳,她瞪著祝微生,確認祝微生的眼睛看的就是她,很吃驚,“你看得見我?”

“邱婷婷?”祝微生道。

“你還知道我名字!”邱婷婷看看旁邊的翟老板,“這崽總這幾天在找人收我,你是他找來的?”

祝微生點頭,隻不過他是來幫邱婷婷討債的。

邱婷婷半信半疑,對祝微生的戒備沒有輕易放下。

祝微生理解,邱婷婷不算一個鬼力多麼強的鬼,隨便一個懂些玄術的小玄師都可以對付她。

也因此,邱婷婷的報複手段才顯得溫和。她如果一上來就像那些渾身怨氣,一旦報複動輒就見血的惡鬼,翟老板可能早就嚇得屁滾尿流,乖乖賠償了。

不過幸好邱婷婷隻是不痛不癢地這麼折騰翟老板,等解決完這件事後,她還可以繼續做一隻自由鬼。

祝微生搓了個符紙紙丸,砸在翟老板頭上。

睜著眼但一臉迷瞪的翟老板神情慢慢恢複清醒,看著自己手裡的床頭櫃,翟老板愣了一瞬,“我怎麼抱著——”

說話間,翟老板抬頭,看到了站在麵前的邱婷婷。

“你、你!”猝然看到已經去世的員工,翟老板並沒有他表現得那麼無所謂,他明顯受到了驚嚇,話沒說完腳下就是一軟,連人帶床頭櫃一起摔在了地上。

砰一聲,翟老板腳趾被砸了個正著,捂著腳嗷嗷叫痛。

“叫什麼叫。”邱婷婷撇嘴,“砸個腳指頭而已,又痛不死。”

翟老板顫巍巍地把捂著腳的手挪開,腳指頭流血了。

邱婷婷又說:“流點血而已,流不死。”

祝微生看她。

邱婷婷無辜攤手,“這可是他經常說的,公司裡有人發燒都快燒糊塗了,他不批假,說吃藥就行,反正又燒不死。”

不止發燒,誰有個不適要請假,他都用這套反正不會死的說辭把人堵回去。

邱婷婷曾經也被這麼堵過,最後帶病上班,下班後差點暈倒在路上。

現在有機會堵回去,雖然是在她猝死後才實現,但也爽了。

翟老板在鬼麵前到底還是有些慫,對邱婷婷的陰陽怪氣不敢說什麼,他道:“你、你……我已經把賠償金打給你父母了,你為什麼還要報複我?”

邱婷婷冷笑:“那麼點錢,你打發叫花子呢,我爸媽他們是死了一個女兒,不是家裡養的牲畜!”

翟老板緊張地吞咽了一下,“那你要多少?”

要多少是其次,邱婷婷的要求是除了賠償,還要翟老板對她父母下跪,真心道歉。

“若不是我變成了鬼有能力及時給自己討回賠償,等我爸媽他們靠打官司拿到你給的賠償金,他們都不知道得被這樁官司折磨成什麼樣!”

提起這事邱婷婷還是很生氣,她猝死後其實沒想過找翟老板算什麼賬,是在看到翟老板不願意賠償還叫保安驅趕她父母時才決定報複翟老板的。

其他都好說,但對於讓他下跪道歉這事兒,翟老板有點難以接受。

“我連我父母都沒跪過!”翟老板說。

“不想跪?”邱婷婷揚起手裡的銅鑼,“那你就再搬幾個月床頭櫃吧。”

翟老板:“……”

看看自己被砸爛的腳指頭,翟老板表示搬床頭櫃好像沒比下跪道歉輕鬆多少。

“祝大師!”翟老板向祝微生求助。

祝微生搖頭,他就是起個見證人的作用,並不插手。

最後翟老板跟邱婷婷討價還價,把下跪換成了更多的金錢賠償。

邱婷婷看到賠償金的數額,勉強滿意。

“我如數賠了後,你不能再報複我了。”說著,翟老板看向祝微生,他需要一個保證。◢思◢兔◢在◢線◢閱◢讀◢

“那是自然。”邱婷婷保證道,“隻要賠償金到賬,我立馬消失,保證以後都不會出現在你麵前。”

除非翟老板事後想不開又對她家人進行什麼報複。

麻煩才解決,翟老板現在恨不得離邱家人十萬八千裡,就算心裡還有怨氣,也不敢真的再做些什麼。

和鬼打交道不是什麼美好的事,即便邱婷婷已經足夠溫和。等第二天一到,翟老板就迫不及待地把所有賠償金都打給了邱婷婷的父母。

確認他們都收到了賠償金後,邱婷婷也履行承諾。

離開時,邱婷婷冷笑:“崽總,以後對公司員工好點吧,當周扒皮是會短壽的。”

翟老板卻似乎隻注意到一點,他提醒:“……是翟。”

彆以為他不懂現在的網絡用語。

邱婷婷皮笑肉不笑,“我普通話不標準,還請崽總諒解。”

翟老板:“……”

算了,不敢跟鬼計較。

送走邱婷婷,翟老板還掏了一筆錢,作為給祝微生的報酬,直讓摳門的翟老板心疼了好一會兒。

祝微生不管這些,拿了自己該拿的,就離開了。

上次多留的還沒用完,祝微生找了一家銀行,把這次的報酬全捐了出去。

轉完賬,祝微生準備搭公車回校。

他向最近的公車站走去。

過去時,迎麵走來兩個年輕女人。

兩人都是二十五六的樣子,右邊那個女人正纏著左邊的女人問:“蔓蔓,你就告訴我嘛,你到底在哪家醫院做的修複手術啊!真的半點疤都不見了,變得比你以前沒出事時還漂亮。”

“你又沒有疤,告訴你也沒用。”對於這個問題,蔓蔓似乎不太願意回答。

“沒有疤我也可以去啊,這麼厲害的修複手術,整容技術一定也很好。”那個女人摸摸自己的側臉,“我一直想去把下頜骨削削,但一直找不到靠譜的醫院。”

“彆削了,你現在這樣就很好。”蔓蔓說。

那個女人頓時有些不高興,“蔓蔓,我都問你好幾次了,一個醫院而已,到底有什麼不好說的。”

蔓蔓言語含糊,“瑤瑤,那個醫院其實技術都很一般,隻是給我做修複的醫生很厲害,但那個醫生已經離職了,我也不知道對方去了哪裡——”

“你不願意告訴我就直接說,找這麼多借口做什麼!”蔓蔓話沒說完,就被瑤瑤打斷,她生氣地看著蔓蔓,“你其實就是見不得我變得和你一樣漂亮,怕我搶你風頭!”

兩人停在原地,離祝微生非常近。

“不是這樣的,瑤瑤……”

“不願意說就彆說了。”瑤瑤一甩蔓蔓牽過來的手,“夏蔓蔓,我算是看清你了,難怪當年你會被人潑硫酸!”

夏蔓蔓的手立即僵住,震驚地看著瑤瑤,似乎不相信這話是從瑤瑤嘴裡說出來的,“你也認為是我活該?”

瑤瑤咬了咬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