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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上搜索,成功把薛小蕾的個人賬號搜了出來。

之後,薛小蕾被越來越多的人騷擾,過往的日常記錄下麵,全是各種猥瑣羞辱和汙言穢語。

薛小蕾對此憤怒又茫然,她查了一個通宵,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但是這整件事中,除了她被轉走的幾張日常照,什麼拜金、綠帽、有錢乾爹,統統都是彆人造謠的。包括那些親密照,也都是被惡意P圖。

薛小蕾向那些找來的人很認真地解釋,不停解釋,不停自證,但那些不堪入目充滿惡意的言論反而越來越多。甚至還有她初高中的同學拿著她被惡意P的圖來問她,照片上的人是不是她。很多人在她解釋後,得來一句明顯不信的“這樣啊……”。

儘管家人相信她,護著她,給她找律師起訴那些造謠的人,但薛小蕾還是在不停被辱罵。她情緒逐漸崩潰,腦子裡被那些讓人窒息的評論塞滿,怎麼都逃離不了那個充滿語言暴力的圈子。

在持續被網暴半個月後,薛小蕾選擇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祝微生很少把時間花費在網絡衝浪上,對這事一無所知。

沈健刷到過這件事的整個過程,作為一個直播er,沈健每次直播時都會有那種很不友好的言論冒出來,他知道有多毀心情。但他也不敢說對薛小蕾感同身受,他是個男人,薛小蕾是女生,網暴她的人隻會更惡毒。

薛小蕾自殺後,沈健一麵厭惡那些網暴群體,一麵為薛小蕾的死感到遺憾。花一樣的姑娘,被造黃謠,深陷網暴旋渦,實在無辜。

但到底是沒有交集的陌生人,之後沈健就沒再繼續關注了,卻沒想到還能在佟元東這裡刷到後續。

看著此刻神情挺悔不當初的佟元東,沈健就有點好奇,“知道薛小蕾自殺的那一刻,你心裡有過愧疚和後悔嗎?”

佟元東喏喏嘴巴,沒能說出什麼。

“嗬。”沈健氣笑了,“那是一條人命,不會人家都死了,你還背後說風涼話吧。”

這可不是沈健瞎猜,多的是人為了推卸自己的責任,反過來繼續怪受害者的。比如說人家心理脆弱、不為家人著想自私等。

結果對於沈健這個猜測,佟元東還是沒否認,隻是把頭又埋了埋。也就是背上沒殼,不然腦袋早縮進去了。

沈健頓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半天憋出一句:“你……可真不是個東西啊。”

帶佟元東來那個同學也一言難儘地看著他,都忍不住把凳子往旁邊挪了挪,離他遠些。

佟元東隻是參與網暴的一員,像他這樣被薛小蕾找上的還有不少,而且好幾個都已經被報複了,下場很慘。

第一個被報複的就是那個一開始發薛小蕾照片的人。

那人其實和薛小蕾根本就不認識,他隻是恰好在網上看到薛小蕾的照片,覺得她長得好,就發私信去跟薛小蕾搭訕,但是沒有被搭理。那人心裡不爽,而後為了提高自己在遊戲群裡的存在感,就把薛小蕾照片發到群裡,各種隨口胡編。

之後那些不雅照片也都是他P的,原圖是他從黃片裡截下來的。

他的造謠導致了薛小蕾被侮辱網暴,之後他現實裡的信息雖然也被人爆料出來,讓他被公司辭退,但對他的影響非常短暫。

在薛小蕾自殺時,這人都已經又找到了第二份工作,正準備入職。

薛小蕾自殺的消息被人發到遊戲群後,在各種討論聲中,有人艾特這人,結果這人出來後說:“死了就死了唄,老子工作已經丟了一次,還想怎樣?”

結果這話說了的當晚十二點,這人忽然就給群裡幾個人單獨拉了個小群,在群裡開了直播。

佟元東就是當晚被拉群的成員之一,提到那場直播內容,佟元東臉色一點點變得慘白。

在直播裡,他們所有人就看著那人赤身%e8%a3%b8體,手裡拿著一把電鋸,對著自己的身體按下了開關按鈕。

電鋸聲音響著,那人卻一直在笑,像個什麼都感覺不到一樣的平靜的瘋子。

若不是那人家裡人聽到電鋸的動靜及時進來,男人絕對沒命了。

男人身上被電鋸留下很多創口,流了很多的血,男人被送去醫院時,群裡的人也差點嚇瘋了。

那個群在直播結束後就被解散了,但事情卻還沒結束。

第二天,佟元東發現自己和昨天那些人又被拉進了一個新群,和昨天一樣,群裡又來了一場直播。

這次直播的是另一個男人,對方當初在群裡發言過於猥瑣,聊天內容被爆出來後,他被網友一頓痛批,因此懷恨在心,小號上陣,對薛小蕾侮辱得更加厲害。

這人比最初那人好一些,但看當時情況,最後也會落下終身殘疾。

兩場直播,每一場直播一開始,佟元東的身體就會動彈不得,好像有隻手將他死死摁住,直到他看完整場直播身體才會恢複正常。

到第二場直播結束後,佟元東就有點崩潰了。

但第三場直播在第三天同一時間如約開啟。

進過的群不停被解散,然後再不停被拉進新群,佟元東被迫看了一場又一場直播。而每一場直播的主角,他們的遭遇輕重各有不同,但他們每一個都是主動拉群的群主。

佟元東有些顫唞地拿出手機,點開一個界麵,哭喪著臉說:“昨天我醒來,發現我聊天軟件裡多了一個群,我是群主。”

這個群不是佟元東拉的,那就隻能是薛小蕾。

“直播時間是每晚淩晨十二點?”祝微生道。

佟元東點頭,摳著膝蓋。想到那些人的慘狀,佟元東聲音抖得不行,“我的確說了一些冒犯的話,但我隻是習慣性點評一下,沒什麼惡意。我就算有罪,也到不了他們那個程度吧……”

說到最後,佟元東的聲音帶上了哭腔

祝微生看著他的眼淚,說:“哭起來了。”

佟元東一愣,看著他,眼露茫然。

“你也不是無堅不摧的。”祝微生說,“你也會哭,怎麼就認為自殺的女生在承受了謠言的侮辱後再被網暴,會不受一點傷害。你又怎麼會認為,你自以為沒有惡意的習慣性點評,就不會對彆人造成傷害。”

沈健拍拍佟元東的肩,幸災樂禍:“彆哭了,你麵對的隻是薛小蕾的惡意,人家當初麵臨的可是成千上萬人的惡意。”

佟元東的眼淚梗在臉上,“這、這能一樣麼,她是鬼啊……”

“鬼也是被你害的。這些報應,不都是你們自找的麼。”沈健沒好氣地說,他勸祝微生,“這活兒咱還是彆接了,幫這種人會影響你功德吧,咱還是讓他自生自滅吧。”

祝微生看著佟元東的手機,從佟元東的講述中來看,前麵那些人都是當晚拉群當晚直播,直播完就立即解散。但佟元東這個群提前了一天多時間冒出來,昨晚上卻並沒有直播。

祝微生的指腹在手機上敲了敲,道:“接。”

不是為了佟元東,而是薛小蕾。

祝微生是晚上八點過到的學校,這會兒時間過去了半個小時,大概九點鐘,距離十二點還有三個小時。

祝微生要去佟元東家裡一趟,沈健也準備跟去。

程煦還沒洗刷完,而且他對鬼這種存在沒有沈健那麼好奇,他比較奉行敬而遠之,所以沒有跟去。

最後佟元東打了一輛車,祝微生坐副駕駛,沈健、佟元東和那位同學一起擠後座。

車子開了四十多分鐘,抵達佟元東家中。

這個時間佟元東的家人都在家,佟元東因為被鬼纏上,出門時失神落魄,沒帶鑰匙,來開門的是佟父。

佟父開了門後見佟元東身後跟了三個人,皺了皺眉,不喜道:“這麼晚了,怎麼帶這麼多人回來?”

祝微生他們沒說話,佟元東含糊說:“有點事兒。”┆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佟父煩躁得嘖了聲,撒開門讓他們進來。

因為佟父的態度,沈健和同學對視一眼,同學聳聳肩。

兩人正各種對眼風,就聽領著他們進門的佟元東忽然對著他那四十多歲出頭挺著一個啤酒肚的父親,張口來了句:“喲,這大屁股扭得真不錯。”

若隻是單純的玩笑話還好,但佟元東語氣聽起來非常猥瑣。

祝微生他們:“……”

佟父勃然大怒,扭頭蒲扇般的手掌就落在了佟元東臉上,“狗日的東西,越活越回去了,老子怎麼教出你這麼個惡心玩意兒!”

佟父那力量不是蓋的,一巴掌打的佟元東腦袋撞旁邊牆上,“咚”的一聲,可響亮,轉眼間佟元東腦袋上就鼓了個包。

佟父猶不解氣,還想再打,沈健同學忙上去攔住,“叔,叔!您消消氣,佟元東他喝了點酒,說渾話呢。”

佟父看著被撞暈了甩著腦袋的佟元東,冷哼一聲,收回手,氣呼呼地走了。

佟父繼續在客廳看電視,等佟元東回過神來臉色不好地帶著祝微生他們要進自己房間時,旁邊房門打開了。

是個十六七歲的女生,對方看到祝微生幾個愣了愣,而後看到佟元東,女生臉色冷下來,對佟元東吼道:“你回來乾什麼,滾啊,惡心死了!”

憤怒的女生轉身進門,把門哐當一關,沈健幾個都門風扇得虛了虛眼。

佟父跟著怒道:“還不快滾進去,少往你妹妹麵前湊!”

場麵尷尷尬尬。

等進了佟元東房間,沈健道:“對著自家老爸的屁股都能點評兩句,你這習慣真是可怕啊。”

“我記得你和你妹妹關係不是很好嗎?”同學神情奇怪,“還有叔叔,我印象中以前他來給你開過幾次家長會,沒這麼凶啊……”

祝微生倒是知道原因,他走到佟元東的書桌邊,摁了兩下他的鍵盤,抬頭道:“是薛小蕾。”

佟元東露出無地自容的神情,在幾人意味深長的盯視下,不得不再次坦白:“自從被她纏上後,我的嘴有時候會不受控製地對我爸媽他們說一些……很惡心的話。”

左不過就是針對□□的一些葷話點評。

沈健和同學露出有些惡寒的表情,“所以,會比外人更包容你的家人都聽不了你的點評,你又怎麼會覺得一個和你素不相識的女生就聽得了這些話,不會有任何不適呢。”

“我以後不會再這樣了。”佟元東聲音哀求,像是真的意識到自己的錯了。

至於會不會真的如實做到,並且貫徹到底,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距離十二點還有一會兒,沈健用佟元東的電腦打開了一部熱播的電視劇,外放出一點聲音,幾個人一起看著打發時間。

電腦旁邊就是床,佟元東坐在床上,原本也在看電視,但他這幾天被薛小蕾糾纏得休息不好,看了沒一會兒就身子一歪往下躺著睡過去了。

如今天氣還冷,同學見佟元東就那麼躺著,要著涼,就好心地把被子給他蓋上,不一會兒佟元東就睡得打起了呼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