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頁(1 / 1)

了的時候,洪偉終於找到了有點真本事的,對方也和祝微生一樣,看出了他們是中了什麼詛咒。

洪偉欣喜萬分,以為他們一家有救了,可是那人也和祝微生一樣,直接拒絕了。

洪家人身上的這種詛咒是一種惡行報應,是純惡的因果,凡是幫著化解這種詛咒的人,也會被惡行報應波及,所以完全沒必要沾染。因為一旦沾染,化解起來極其困難,虧的還沒賺的多。

素不相識,這種虧本生意,沒誰願意做。

眼看化解無望,不想被活活痛死的洪父不得不認清現實,絕望地去自首了。

在派出所裡,洪父交代的第一起拐賣,就是自己外甥的。

洪父拐外甥賣的原因,是因為他打牌欠了好多債。

花錢從他手裡買走他外甥的人販子就是他在打牌期間認識的,對方看他被催債,急著還錢,就攛掇著他乾拐賣這一行。

當時洪父無力償還,在差點被催債人剁去幾根手指的情況下,他為了自保,就接受了這個建議。

他當時原本想拐賣同村裡的一個小女孩,結果人販子告訴他,這個年紀的丫頭不值錢。但差不多大的男孩很值錢,有些人家裡生不出香火,非常樂意買彆人的兒子回去養。

但當時同村裡沒有適齡的小男孩,洪父試著去拐彆人家的男孩,不過因為是第一次做,不熟練,差點被孩子父母抓住暴揍,好容易才捂住頭臉逃走。

失敗了一次後,洪父就把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外甥身上。

外甥對他很熟悉,叫他舅舅,他說帶他去買糖,外甥就高高興興地跟他走了。

被賣的時候,那個孩子看著他的眼神還是天真懵懂的,眼裡還帶著對他的親昵和信任。

但外甥還是被他賣了。

在保住自己的手和賣掉外甥就有錢還債之間,洪父最終還是顧及了自己。

外甥是被洪父第一個賣掉的孩子,起初他很愧疚,看著幾乎瘋掉的姐姐和姐夫,他好幾次都想坦白。但一想到被他花出去的錢,他最後還是忍住了。而且如果坦白,他會坐牢。

這麼多年,洪父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痛心樣子,各種安慰補償姐姐。哪怕姐姐姐夫因為孩子的事鬨得差點離婚,兩人想孩子想得差點變成神經病,不到四十頭發就白了一半,家裡的老人甚至早早去世,但他就是能忍得住,一點異樣都沒露出。

而且因為嘗到了賣彆人家孩子就能輕易賺錢的甜頭,洪父很快乾起了第二次、第三次。

平常洪父對外都說是出去打工,實則到處流竄,物色孩子進行販賣。

他越乾越熟練,錢也越賺越多。

洪父做人販子期間,交通和信息技術都還很不發達,所以他一直都沒被抓到。後來各方麵技術提升了,他又時常關注拐賣這方麵的新聞,見有越來越多的“同僚”落網,加上家裡人一直反對他乾這行,洪父這才洗手不乾了。

之後洪父就拿著賺來的黑心錢,買了房子,買了商鋪,做起了老老實實的生意人。等到了歲數,就開始過起含飴弄孫,富足安逸的養老生活。

安逸了太多年,洪父幾乎快要覺得做人販子的那幾年是上輩子的事了。

但身上詛咒一刻不停帶來的劇痛提示著洪父,那些他以為早就結束的事情,兜了一圈,以另一種方式在他身上重新開始了。

這是那些丟失了孩子的父母給他的詛咒,他們有多恨有多痛苦,這個詛咒就有多麼疼。

原來丟失孩子的感覺這麼疼。

洪父進了派出所,就再沒出來過。他拐賣的孩子太多,原本死刑是跑不了的。但因為他自首,並且提供了其他人販線索,所以最後洪父隻被判了無期。

但無期對洪父來說,並不比死刑好多少。

在他拐賣的那些孩子裡,有孩子在拐賣過程中死亡,這是洪父永遠都償還不儘的債,他將永遠都不能從詛咒中解脫。

他的皮膚會一直一直潰爛,在劇痛中生不如死地熬過餘生的每一天。

洪父被判刑後,洪家的財產被沒收了大半。

洪父當年做人販子時,他們一家還在老家農村。洪父做的事雖能瞞得住村裡人,卻瞞不過家裡人。

洪父來錢太快,洪母和洪偉都是漸漸知道他在乾什麼,但他們不敢說,怕被受害人譴責,怕洪父被抓去坐牢。所以最後他們選擇了包庇,也沒忍住動心,花用了那些拐賣孩子得來的錢。

所以沒收後剩下的錢財洪偉並沒有保住,為了減輕他和洪母身上詛咒的痛苦,他不得不把剩下的所有財產全部捐出去,捐給了專業的打拐機構。

但償還還遠沒有結束。

一些孩子被賣了哪裡洪父記不清,這些孩子需要花費更多精力和金錢去搜尋。在詛咒再次變嚴重後,洪偉不得不辭去自己的工作,風餐露宿地奔波在尋找那些孩子的路上。

沒有錢的時候,洪偉就隻能去找個短期力氣活,賺到一些錢後,就再次踏上尋找那些孩子的路途。

洪家的所有房產都沒了,在洪偉四處奔波時,洪母就獨自住在臟亂的廉價租屋裡。她也沒有辦法繼續吃齋念佛了,出去找了份保潔的工作,這些年養得細皮嫩肉的手再次變得粗糙,賺一份微薄的薪資,省吃儉用,一邊養自己,一邊給洪偉提供找孩子的經濟支持。

他們身上的詛咒沒有洪父嚴重,在他們持續的努力下,詛咒的疼痛變得很輕微。但在他們死亡之前,他們都沒法停下來,一旦懈怠,詛咒的疼痛就會變得嚴重,所以他們必須一直走在贖罪償還的路上。

畢玲也是說到做到,她和洪偉離了婚,屬於洪家的財產她半分沒沾手,之後就帶著兒子離開了這個城市。

洪大梅也和洪父一家斷絕了關係,經過一番努力,她丟失多年的兒子這次終於是成功找回來了。

洪大梅跟家人根據祝微生的測算提示,一直向著東邊尋找,最後真的在最東邊的一個村子裡找到了他們的兒子。

那個孩子如今已經長成了青年,當年他被拐去給彆人做兒子,但後來那家人又生了自己的親兒子,之後就開始嫌棄他不是親生的,對他各種不好。

這麼多年,那對參與兒童買賣的買家夫妻一直想法從青年身上吸血,因此青年和買家夫妻的關係很不好。

洪大梅一家找過去的時候,那買家夫妻就正在為青年不肯掏錢給他們親生兒子買房而各種斥責他白眼狼,不孝子。

在警方的陪伴下,洪大梅跑去和兒子相認。青年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些年他不被喜愛的真正原因,隻因為他是被買來的,是彆人家的孩子。

青年和洪大梅一家分離二十多年,雙方原本應該很生分,但母子連心,血緣牽絆帶來的先天感應,讓青年對著洪大梅一家委屈地痛哭了一場,之後甩開吸血的買家夫妻,就高高興興地跟著真正的家人離開了。

祝微生開學前,才歡歡喜喜過完元宵的洪大梅一家,還帶著找回來的兒子來山上向祝微生道過謝。

這一次,祝微生也得了不少功德。

這次事件第一份功德回饋到身上的時候,還有幾天就到春節。

祝微生的小屋門前,也迎來了一個熟悉的客人。

依舊紮著大馬尾,穿著短袖T恤、沙灘褲和人字拖的律子叔,揪了片祝微生菜園子裡的蘿卜葉子,衝他招手,“好久不見啦,小祝。”

的確是好久不見了,從律子叔某一天忽然不再出現在祝微生麵前算起,時間已經快過去兩個月了。

所以祝微生有些驚訝,律子叔怎麼又忽然出現了。

祝微生問起,律子叔立即長籲短歎的,“唉,還不是因為你不願意做我的徒弟,我就隻好去彆的地方找了。”

律子叔離開祝微生的學校後,就整天在外遊蕩,尋找適合學律家刀法的苗子。

如果可以,其實律子叔還是更想讓律家後人學習律家刀法。律子叔試著找過律家後人,隻不過他們家族運氣不太好,這後麵幾千年歲月的更迭中,律家後人一個都沒在這世界上傳承下來。

律子叔隻好再把目光放在律家以外的人身上。

隻是這苗子不是那麼好找的,見過了祝微生這麼好的根骨,再看其他人,律子叔總覺得差那麼一點,怎麼都不滿意。勉強看中兩個,結果他一露麵,就嚇得要死要活的,一點膽氣都沒有。↘思↘兔↘在↘線↘閱↘讀↘

這樣一路挑挑揀揀,律子叔慢慢地就到達了麓城。

麓城畢竟是律子叔生前戰死最後守護的地方,他對它現在的樣子還挺好奇的。

然後就是在這座城市,他被人賴上了。

律子叔道:“驚訝吧,我一個鬼,居然被一個活人給賴上了。”

第70章

纏上律子叔的,是個才十三歲的小姑娘。

律子叔到麓城後,每天就是到處閒逛。那天大概晚上八點過的樣子,律子叔經過一條有點破舊的小巷時,忽然聽到裡麵某個角落傳來了女生晃慌張憤怒的嗬斥和求救聲。

雖然過去了幾千年,但對於自己最後守護的麓城,以及裡麵居住的子民,律子叔心裡的感覺還是要不同一些。

那聲音聽起來明顯是個小姑娘,律子叔擔心那小姑娘是遇到了什麼危險,就循著聲音去探究了一下。

這一探究,就發現一個小姑娘正被一個高壯的男人堵在巷道角落。

那男人一邊朝小姑娘步步緊逼,一邊去解自己的褲腰帶,嘴裡還罵道:“叫你他媽的多管閒事,跑啊!叫啊!老子今天就先嘗嘗你的滋味兒!”

小姑娘身軀瘦小單薄,眼裡憋著淚,手裡拿著一根朽木棒子對著男人,一邊喝退男人,一邊回頭看身側。

在她身側,還躺著一個昏迷的女人,小姑娘試圖把女人叫起來,但女人無知無覺,小姑娘也扶不起對方。

眼看男人解開了褲腰帶,就要去拽小姑娘。

律子叔哪裡看得了這個,他當即飄過去,對著那畜生就是狠狠一腳。

律子叔鬼力強大,男人被他這一腳踹得整個飛起,重重摔在旁邊牆上,落到地上後哀痛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然後男人就發現這個巷子裡除了受驚的小姑娘,旁邊的角落裡忽然多了道模糊的人影。

男人以為那影子是人,揉著腰罵罵咧咧站起來,捏起拳頭就衝過去要報這一腳的仇,最後結果就是又被痛揍了一頓。

男人被揍得昏昏沉沉之際,猛然發現揍他這人居然沒有影子。

晚上的月光雖然黯,巷道裡也隻有不遠處亮著一盞暈黃的小燈,但男人自己和旁邊的小姑娘還是能依稀看出地上的影子。

都說隻有鬼才沒有影子,男人瞬間意識到他撞鬼了,慘叫著轉身就跑。結果這一慌,男人腳踢在旁邊一塊石頭上,腦門兒對著旁邊的牆就砸了過去,當場把自己撞暈了。

律子叔看著暈死在地上的男人,對著小姑娘交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