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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頭,“我和爸媽都長了。”

“我也長了。”畢玲把自己毛衣往下拉了一點,露出一片紫紅色的細疹,“是這種嗎?”

“怎麼你也長了?”洪偉拉下自己的衣領,也是一片紫紅色。

但洪偉的疹子顏色比畢玲的看上去深一些,而且已經有潰爛的地方,可以看到絲絲血痕。

“這……”洪大梅驚愕地看著他們,“大師,您之前說這疹子是孩子丟失的關鍵,難道這不是普通的疹子?有人在害我弟弟一家?”

祝微生放下水杯,問洪偉:“小洪先生,剛才聽到您母親口中念著什麼報應,她這話什麼意思?”

洪偉蹙了下眉,歎氣道:“我媽平日信佛,一直吃素,不碰葷腥。她自己不碰這些,覺得我們平時吃肉也都是在造殺孽。這次誠誠丟失,她想孩子想瘋了,就說都是我們平時不敬佛祖,才遭了報應。”

“是的,我這弟妹平日迷信得很。”洪大梅說了一句,想到她們請祝微生回來也是迷信行為,麵上閃過一絲尷尬,“她年輕的時候就講究這些,這麼多年雞蛋都不碰一個,我一直說她營養攝取不均衡,會壞了身體,但她還是堅持,每日吃齋念佛。”

說著,洪大梅也是語氣幽幽,“我這個當媽的都沒弟妹做得合格,自從我兒子丟了,弟妹除了吃齋念佛,每天還都會幫我祈禱我兒子平安健康。”

幾十年不碰葷腥,這苦行憎的生活習慣在現代城市殊為不易,洪母看上去真的是非常虔誠的佛教徒。

祝微生沒做點評,又問洪偉:“小洪先生,您家這個地段這套房,市值在千萬以上吧。”

“差不多吧。”洪偉說,“當初買的早,這些年房價一天一個價,都是占了時機的便宜。”

祝微生:“就這一套房?”

這個問題不知為何叫洪偉有些遲疑,沒有第一時間回答,是旁邊的畢玲說:“還有一套商品房和兩個商鋪門麵在出租。”

“收益不小。”祝微生指尖在膝蓋上點點,看向洪父,“洪老先生,這些房子都是你買下的?”

洪父滿心都是孫子,不太有精神,勉強點點頭,算是回答了這個問題。

祝微生再問:“洪老先生年輕時候是做什麼的?”

洪父抬起蒼老渾濁的眼睛,看了祝微生一眼後,垂下,聲音有氣無力道:“就是給人打打工,後來做點小買賣。”

“小買賣?”祝微生盯著他,“什麼小買賣能讓你賺回兩套房子加兩個商鋪,人口買賣麼?”

第68章

人口買賣。

這四個字一落,滿室一靜。

洪大梅和畢玲幾個好似沒聽明白,洪偉卻是麵色驟變。

洪父也終於不再有氣無力,他像被什麼蟄了一下猛地坐起身,疾視著祝微生,“住口!”

洪父這一聲吼音量不小,他看上去很憤怒,但如果剛才細聽,可以聽出洪父聲音中帶著抑製不住的心虛恐慌。

隨後洪父看向畢玲,怒聲道:“你找的什麼亂七八糟的大師!孩子不見了,他不幫著找,反而在這胡說八道,問一堆莫名其妙的問題!”

畢玲被吼得身體一顫,有些意外公公忽然間發這麼大的脾氣。

沒等她反應過來,洪偉已經走過去了,去拉祝微生的手,“我父親身體不好,經不起刺激。你走吧,我們家不用你幫忙了。”

畢玲還處在茫然的狀態中,但見洪偉讓祝微生走,立即站出來阻止,“大偉你乾什麼,我們好不容易才將人請來的!”

洪大梅急急地附和點頭,她還期望祝微生幫自己找丟失的兒子,不可能看著洪偉將人趕走。

洪偉見畢玲擋在身前,好聲道:“畢玲,誠誠的事我們另想辦法,像我媽那樣把希望寄托在封建迷信上,沒用!”

“沒用我去請人的時候你怎麼不說!”畢玲生氣,“現在人都已經來了,有沒有用試試知道了。”

“這種的都是騙子!”洪偉語氣變得激動,“畢玲,你想讓他害死我們一家嗎!”

“怎麼就害了!”畢玲聲音也漸漸尖利,“誠誠找不到,那我活著跟死了有什麼區彆!誠誠沒找到,你憑什麼讓人走!”

夫妻倆劍拔弩張,原地撕扯,一個要趕,一個要攔。

洪大梅和王先生在旁邊勸。

祝微生冷眼看著洪偉這架勢,道:“看來你父親做過人販子的事,你十分清楚。”

這次祝微生說得更明白了一點,直接把話挑明了。

洪偉立即就被這一句話訂在了原地。

“什麼人販子?”將頓住的洪偉推開的畢玲一愣。

她緩緩轉頭,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大師,你是說我公公他,以前是個人販子?”

王先生和洪大梅也是一驚,“人販子?!”

“大姐,你彆聽他胡言亂語!”洪父氣得急喘,“他就是看在我們家騙不到錢了,故意這麼說,想鬨得我們不得安生!”

洪大梅看看祝微生,又看看洪父,眼神驚疑,似乎不知道該相信誰。

祝微生還坐在洪父身邊,他忽然抬手,一把將洪父的衣領往下扯下一截。

屋裡開著地暖,洪父外麵穿的是一件毛衣,祝微生這一扯,洪父的%e8%83%b8口直接露了出來

洪大梅和畢玲驚呼一聲。

王先生也張開嘴,一臉不太敢看的震驚樣子,“老洪啊,你這%e8%83%b8口怎麼爛成這樣了?”

隻見洪父%e8%83%b8口露出來的地方,也長著一大片紫紅色的疹子。但他的疹子比畢玲和洪偉%e8%83%b8口上的都嚴重,顏色更深,潰爛的麵積也更大。

除了毛衣,洪父裡麵還穿了一件白色的打底衣,此時那打底衣上麵已經被浸了不少血。

“你們根本不是生了什麼疹子。”祝微生鬆開洪父,“而是中了詛咒。”

“詛咒?”畢玲伸手又想去撓痛癢的%e8%83%b8口,可在觸碰到之前手一顫,忍著恐懼挪開,“我們為什麼會中詛咒?”

這樣問著的畢玲,忍不住去看自己的公公,“大師,我公公他真的是人販子,難道這種詛咒和他有關?”

“你胡說!”洪父一隻手微微發抖地護在自己%e8%83%b8口的地方,“醫生說了,我們這是免疫力下降導致的過敏反應……”

祝微生轉眸,看向從聽說是詛咒就懵住的洪偉,道:“你們身上的詛咒,是一種人怨詛咒。”

這種詛咒發自於活人心中,由怨恨催生。

之前畢玲一進門,祝微生就在她身上嗅到了一種奇怪的苦味。這種苦味有彆於藥物的苦,凡是嗅到他的人,都會被勾起心中最苦澀悲痛的情緒。

這種苦,來自於催生詛咒的人。聯係洪父做過的惡事,可以推斷出這些人都是丟失了孩子的父母。

這些父母每一天都在牽掛著丟失的孩子,無時無刻不在詛咒著拐賣他們孩子的人販子。當這些怨恨詛咒數量龐大到一定程度,就會生出守護靈,幫助他們報複人販子。

中了這種詛咒的人販子,除非這輩子償還儘欠下的所有惡債,不然詛咒永遠不會痊愈。並且,身中詛咒的人販子一天沒有贖罪償還的心,詛咒就會一天比一天嚴重。那時候詛咒將會更癢更痛,直到人販子在痛苦折磨中死去。∴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詛咒非醫學手段可醫治。“祝微生拿起茶幾上止癢鎮痛和抗過敏的藥瓶,“所以吃這個,沒用。”

洪父色如死灰。

那些藥吃了的確是沒用,他們吃了兩天,可身上疹子反而越來越癢,越來越痛,潰爛的麵積也在一點點變大。

“那我的誠誠呢?”畢玲急聲問,“他的丟失難道也是詛咒?可是我們明明什麼都沒乾,尤其是他還那麼小,能做什麼!”

“他沒有被詛咒。”祝微生道,“相反,他被帶走保護起來了。”

在路上的時候,祝微生就問畢玲要了誠誠的出生日期,給誠誠算了一卦。卦象顯示誠誠現在還健健康康的,而且離洪家人其實並不遠,還在這座城市待著。

等到了洪家,看了洪父的麵相後,祝微生就確認了誠誠是被誰帶走的。

他被守護靈帶走了。

所以洪家大人和誠誠麵對的其實都是守護靈,但守護靈在麵對人販子時,它會選擇下咒報複人販子。遇到落到人販子手裡的孩子,它則會將孩子帶走保護起來,直到找到孩子的家人。

在守護靈眼裡,洪父是人販子,誠誠則是被他拐去的孩子。洪父應該被報複,作為洪父的家人,洪偉和洪母選擇對洪父的罪行知而不報,也是同夥。

至於畢玲,她任由孩子待在人販子身邊,還跟對方一起生活,在守護靈看來也是該被譴責的行為。但隻要她之後帶著孩子遠離人販子,就算是償還了惡債,之後她身上的詛咒就會慢慢消失。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畢玲身上的詛咒情況是幾人中看起來是最輕的。

除了洪偉父子,其他人都被祝微生說的這些震撼在原地。

直到洪大梅忽然暴起。

她撲到洪父身邊,揪起洪父的衣服,死死地盯著他,“你真的是人販子,我兒子是不是被你賣掉的?!”

洪父被衣領勒得脖子發緊,他張嘴翕動幾下,忽然痛哭出聲:“大姐!我對不起你,我不是人!”

洪大梅頓時如遭雷擊,驀然無力地鬆開手,“真的是你……”

“我也不知道我當年怎麼會豬油蒙了心,做出那麼畜生的事!”洪父哽咽道,“大姐,我錯了。這些年我一直在儘力補償你,所以外甥的車房我都掏了錢——”

“我稀罕你的補償?!”洪大梅回神,一巴掌扇在洪父臉上,痛恨地哭道,“你賣掉的不是什麼破爛,是我才三歲的兒子!你把他賣了,是從我們家所有人身上活生生挖去了一塊肉啊,我們痛得生不如死,沒有一天是安生的!這些年我們眼淚都流乾了,我怎麼都想不到,賣掉我兒子的,竟然是我的親弟弟!”

哭著罵著,洪大梅抬起手,一下下扇在洪父臉上。

“姑姑!”洪偉過去勸,然後他臉上也挨了一巴掌。

“滾!”洪大梅雙眼充血地瞪著洪偉,“剛才你一直要趕大師走,是因為你一直都知道你爸是人販子,我兒子也是被你爸賣了的,對不對!”

洪偉臉上頂著巴掌印,臉色蒼白,根本不敢和洪大梅對視。

“喪了良心的玩意兒!”洪大梅哭著撲上去,雙手朝著洪偉臉上一頓亂打,“小時候你爸媽忙的時候都是我在照顧你,我對你那麼好那麼好,我哭著找你表弟的時候你分明看了很多次,結果你什麼都不說!不愧是你父親的種,你們父子一樣,都是狼心狗肺不得好死的東西!”

臥室裡傳來洪母的哭聲,洪母走出來,扶著門框,嗚咽道:“大姐,我們對不住你……”

“彆貓哭耗子假慈悲了!”洪大梅憎惡地看著洪母,流著淚,“二十多年了,你們就眼睜睜看著我泡在苦水裡,讓我和兒子生生分開二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