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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罰你!”

蔣絲琦摸了摸她的頭發,先是溫柔地笑笑,然後眼神一點點變陰狠,她對朱鶯鶯道:“鶯鶯,這位先生說像我們這樣的鬼會入地獄受刑罰,那麼何子函也逃不過去。”

鶯鶯哭著搖頭:“他怎麼樣我不在乎,姐姐……”

“但是姐姐在乎,姐姐就想看到他痛苦。”蔣絲琦說,“而且,你我已經被困了太多年,與其在這生不如死,不如痛快受了刑,之後該如何就如何。姐姐也說實話,護了你們這麼多年,我其實也累了。”

鶯鶯哭得淚水漣漣,但到底是沒再說什麼。

之後,蔣絲琦就對祝微生道:“先生,麻煩您了。”

祝微生點頭,從包裡拿出一遝空白的黃符紙,準備畫符布陣。

隻不過他的符紙剛拿出來,樓上又起了大風,將那遝黃符統統吹散。

祝微生愣了一下,抬起手隻來得及抓住一張。

他看著向樓下飄落的黃符紙,語氣可惜:“我的錢……”

小心地捏著抓到的那張黃符,祝微生回頭。在他身側,又是一大群鬼影出現在樓頂,和他們呈三角方位站立。

樓上的溫度又下降了。

蔣絲琦那群陰魂,祝微生隻在蔣絲琦和鶯鶯身上看到了怨戾之氣。但新出現的這群陰魂可以說是個個都帶著怨戾之氣,說明他們每個陰魂都害過人,或是吞吃過彆的陰魂。尤其是為首的年輕男鬼,鬼力強大程度和蔣絲琦相當。

看來他就是蔣絲琦口中的何子函,被困在這裡的另一隻大鬼。

祝微生道:“是你吹散了我的符紙?”

何子函戒備盯祝微生一眼,沒答,隻眉眼狠厲地瞪著蔣絲琦:“蔣絲琦,你知道三百年是什麼概念嗎?是比我們困在這裡還要更久,日複一日的不見天日!隻是單純被困在這裡我們就已經這麼痛苦,受刑至少三百年,你以為比被困在這裡輕鬆?!你要死就死,彆想拉著我們!”

“就要拉就要拉!”朱鶯鶯小學雞吵架一樣,梗著脖子目帶仇恨,“如果不是你,姐姐不會死在這裡!”

“不是你,我也不會死在這裡!”何子函恨死了朱鶯鶯,他揚手準備上前一步,但立即就對上了蔣絲琦警告的眼神。

“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何子函忽然自我勸解了一句,他放下手,收起脾氣,“蔣絲琦,你我針鋒相對多年,總想著把彼此吞了,好增強鬼力從這裡衝出去。但是現在,我們可以不用再打彼此的注意了。”

何子函側頭看著祝微生,眼神森森,“這人本事不凡,靈魂必定很強,你我聯手把他吞了,再聯手衝破這裡。那樣我們一樣可以出去,還不用被抓去地府受刑,豈不更好?”

聞言,蔣絲琦眼帶思量,看了祝微生一眼。

這一眼看得沈健抖抖瑟瑟。

還好,蔣絲琦並沒有這個合作意願。

“不怎麼好。”蔣絲琦收回視線,嗤笑了一聲,“何子函,六道輪回,犯大惡者墮入畜生道,你的罪罰隻會比我更重。我會讓被我護著的這些鬼好好替我等著,等著你將來變作畜生,再一刀把你宰了,剝皮抽筋,煮了喂狗!”

“就是!”朱鶯鶯附和,“想吞了彆人,你先看看自己能不能打得過彆人養的烏鴉吧。”

黑黝黝拍拍翅膀,彰示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何子函憤怒,眼見蔣絲琦拚著自己受刑也要拉他下水,他的眼裡閃過狠色,決定賭一把。

他對身後眾鬼道:“你們不想下地獄受刑,就跟我一起上,把這兩人吃了!”

能跟何子函為伍的都不是什麼好鬼,本身他們也害怕被陰差抓走,平時聽何子函的指揮似乎也聽習慣了,一被慫恿,立即就跟在何子函身後,撲向了祝微生和沈健。

沈健嚇得啊啊大叫。

然後他就看到撲到祝微生身前的巨大鬼影,腦袋被祝微生一把扣住,然後像拍皮球一樣往地上狠狠一拍。整個巨大鬼影就噗地一聲被拍到了地上。

祝微生一腳踩了上去。

沈健愣了,大叫停止,隻有嘴巴因為驚訝還張著。

被踩的何子函也愣了。

他是看出祝微生不簡單,畢竟光是烏鴉就那麼厲害。可他以為以自己吞噬了那麼多陰魂養出來的強大鬼力,再加上一群鬼小弟,怎麼著也有一拚的實力吧。但是,居然隻是一個照麵,對方還隻用了一隻手,他就毫無反抗之力地被摁在地上,像隻王八一樣,動彈不得。

朱鶯鶯和蔣絲琦對視一眼,慶幸她們沒有答應何子函的提議。

“你知道被你吹散的那遝符要花我多少錢嗎?”祝微生踩著何子函的臉,碾了碾,聲音很平靜,“整整八百塊,是我一個月的生活費。”

黑黝黝從祝微生肩上飛下,落在何子函臉邊,幫著罵:“你這鬼太壞了!知道我們微生攢點錢多不容易麼,八百塊啊!居然就被你這麼吹走了!我看到下麵還有水,絕對有符紙泡水了,這還怎麼畫呀!我告訴你,我們微生和地府陰差們的關係可好了,少一張用不了,你就等著多受十年刑吧!”

“八百而已,我賠給你!”何子函臉被輾得形狀變來變去,口齒不清地咬牙商量,“你先鬆開我!”

但在祝微生看不到的地方,他還在給自己一眾鬼小弟使眼色,讓他們趕緊攻擊祝微生,將他救出去。

可作為大鬼的他一上去就撲街,作為小弟的小鬼們再上,那不更等於送菜,於是都不敢再動。

祝微生雖沒看到何子函的小動作,但想也知道何子函很不甘心,不過他也懶得在何子函身上浪費時間,於是一腳將何子函踢開。

被踢開的何子函想把自己藏起來,但在他隱匿之前,祝微生已經甩出一枚符紙打在何子函身上。何子函頓時被定身了一樣,躺在原地再次動彈不得,隻能怒紅著一雙眼睛,看著祝微生從背包裡重新摸出一遝符。

這回沒再吹什麼鬼風,祝微生沒受半點乾擾地畫完布陣需要的符。

祝微生在樓頂選了幾個地方,將畫好的符紙一一擺下,對眾鬼道:“我布的這個陣法可以短暫地改變小範圍的氣機,將陰陽倒轉,聚陽氣對著同一個地方集中攻擊。到時候你們會感覺到困住你們的那股力量漸漸變鬆,之後你們隻需要齊心協力衝擊那種困勢就行。”

蔣絲琦等眾鬼點頭,表示明白了。

擺好符後,祝微生站在幾枚符紙的中央點,壓下一張空白黃符紙,咬破自己的食指,起了符頭。

當符尾最後一筆落勢,祝微生口中厲喝一聲:“破!”

刹那間,樓頂上空風起雲湧。

眾鬼就按祝微生說的,用自己的鬼魂之力一次次衝擊上空,衝擊那一直覆在他們頭頂,讓他們無法出去的力量。

這股無形的力量十分強大,眾鬼臉上全是憋著勁兒的神色,看得沈健也忍不住攥著拳頭,在精神上暗暗給他們使勁兒。

過了大概十來分鐘,狂嘯的大風忽然停止了。

倏忽間,上空陰雲散開,屬於傍晚的一抹霞光泄落下來。

朱鶯鶯呢喃一聲,“我們衝開了?”

蔣絲琦帶著一些激動,“對,我們衝開了。”

“衝開了,我們自由了!可以出去了!”

跟著蔣絲琦的眾鬼激動地歡呼起來。

在這陣歡呼聲中,蔣絲琦忽然向著何子函衝了過去。

何子函動不了,眼睜睜看著蔣絲琦撲過來,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靈魂撕裂的劇痛傳來,何子函一張慘白鬼臉頓時又白了幾分。.思.兔.在.線.閱.讀.

他眼神憤怒中帶著悚然,“蔣絲琦,你敢吃我!”

蔣絲琦眼裡滾動著洶湧恨意,“老娘想吃你很久了,這事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說著,蔣絲琦又一口咬下,兩下就直接吞了何子函大半個肩膀。

“啊啊啊!”何子函慘嚎著,劇痛加上魂體的消失讓他忍不住求饒,“絲琦,你我當年到底相愛過,你真的要這麼對我麼?!”

他不提這個還好,一提蔣絲琦咬得更凶。

“絲琦,當年是我的錯!我不該和害死你父母的倭國人合作,更不該囚禁你,我認錯,我贖罪,求你放過我吧!”

“啊啊啊!蔣絲琦,不要再吃了!我的腿!”

沈健聽著這慘劇人寰的叫聲,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這個過程中,朱鶯鶯始終護在蔣絲琦麵前。她還以為祝微生會出手,結果祝微生站在那用創口貼處理食指的咬傷,對於旁邊發生著的事情,沒投來半分好奇的眼神。

不過就算是這樣,蔣絲琦也沒能把何子函給完全吃了。她感應到什麼,往旁邊看了一眼,轉身拽起朱鶯鶯,兩人身影一閃,消失在了原地。

“她、她們!”

沈健瞠目,看著兩人消失的地方。不是說會去地府受刑麼,怎麼忽然跑了!

祝微生挑眉,但神情也不顯意外。

蔣絲琦和朱鶯鶯消失兩秒後,剛才蔣絲琦看了一眼的地方忽然裂出一道口子。青黑的鬼手探出來,之後,兩名手拿拘魂鎖鏈的陰差從裡麵走出來。

其中高個的陰差嗅嗅空氣中的味道,對旁邊矮一些的陰差匆匆道:“逃了一隻大鬼,我去追,這裡交給你了。”

“好的好的,您去。”矮陰差道。

高個陰差走後,矮陰差往場中一掃,看到祝微生後,頓時露出個笑臉,驚喜又恭敬地走過來,“祝天師,真巧,沒想到在這裡遇見了您!”

祝微生看著矮陰差,想了下,想起了:“是你啊。”

他打量了下矮陰差,露出一點笑來,“恭喜你啊,這麼快就應聘上崗了。”

“嘿嘿,前一陣地府恰好有一波工作人員去投胎了,崗位空出來,我和幾個受害者運氣好,一去就都應聘上了。”矮陰差說著,語氣帶著感激,“多虧了您當日的勸導和幫助,不然我可能和剛才那隻逃走的大鬼一樣,這會兒不是在逃竄中,就是在受刑中。”

沒錯,這個矮陰差就是上次錢忠那件事裡聽了祝微生的勸,選擇被他超度,然後去地府考公的陰魂之一。

“沒去應聘刑罰工作人員?”祝微生問。

“那邊崗位恰好滿了。”矮陰差笑著道,“我們有受害者朋友成功應聘去了刑罰地獄,還正好管著錢忠那一組惡鬼。每天那個受害者朋友都會給我們錄錢忠受刑的場麵,祝天師你說得可真對,我們每天看著錢忠在他手底下被折磨一遍一遍又一遍的日子,真是叫一個痛快。”

說到這裡,矮陰差興奮地搓搓手,“我準備先在這邊乾一陣,等那邊再有工作人員去投胎,騰出崗位後再申請轉崗。到時候我也有錢去買手機了,我準備把錢忠挨打受刑的慘叫錄下來當鬨鈴,畫麵製成動態桌麵。就是希望手機價格彆漲那麼快,唉,這陰間什麼都好,就是通貨膨脹有點厲害。”

“是,這點我聽你不少同事抱怨過。”祝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