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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一定是何家人,但死在這片地界的何家人,鬼魂百分百還被困在這裡。

至於這些何家人到底是不是鶯鶯所嫁的那戶人家,就隻能問問當事人了。

但是聽祝微生說完這些後,沈健卻有一點不明白,“照你這麼說,鶯鶯作為一隻鬼應該是無法從這裡離開的,那她現在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可以跟著我離開?”

沈健也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有點類似鬼上身,從撞鬼那晚鶯鶯應該就跟著他從大樓裡出來了。

對於這一點,祝微生報了一個陽曆出生日期,“你是不是在這個時間出生的?”

“這是我真正的生日!”沈健詫異。

沈健身份證和他真正出生日期不一樣,身份證上大了六天,這一點隻有他身邊從小熟悉的人知道。他敢保證,作為一個還不滿十天的舍友,祝微生不可能從彆人那裡知道這一點。

算人的生辰八字在祝微生這裡很簡單,當然,重點也不是這個。祝微生又報了一個陰曆的生辰八字,看著沈健,話卻不是對他說的,“鶯鶯姑娘,你是在這一天出生的,對吧?”

沈健立即屏住了呼吸。

過了大概兩秒,他就聽到自己腦子裡傳來一道含著小小驚訝的聲音 :“你怎麼知道?”

再次聽到自己腦子裡傳來不屬於自己的聲音,沈健還是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祝微生聽得到鶯鶯的聲音,他笑了笑,這回話是對沈健說的了,“我剛才報的兩個出生日期,除了年份不同,月份和日期都是一樣的。你和鶯鶯姑娘中間,正好隔著一個甲子。”

天乾地支,甲為首,一個甲子就是六十年。

一個甲子又為一個陰陽大循環,在這個循環裡,鶯鶯和沈健不管從出生年份還是到性彆,又或者是他們各自命理的陰陽測算,正好都位於一陰一陽。

偏偏鶯鶯更是一個亡者,而沈健是一個活人。當這樣的鶯鶯上了沈健的身,隻要鶯鶯想,隻要給她足夠的時間,她就可以徹底霸占的沈健的身體並不再懼怕任何玄門手段的驅逐。若她偽裝得當,她可以以沈健的身份,在這個世界像個正常的活人一樣生活下去。

這種類似奪舍的複生方式,玄門正統的叫法叫做陰陽轉生。曾有玄門中人壽限到了後,因為不甘死亡,就研究出了這麼一種法子,是一種玄門禁術。

但如今玄門更喜歡把這門禁術叫做“掛人皮”,畢竟是鬼魂披掛著人皮冒充活人。一般這種情況下的鬼上身,因為陰陽太過契合,所以就算是玄術高深的玄門人,也幾乎沒有辦法讓鬼從活人身上離開。

不過鶯鶯和沈健這個,祝微生沒在裡麵看到故意的成分,是各方麵都太過巧合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而沈健聽了,臉色頓時慘白慘白,“沒有辦法讓她離開?!”

祝微生強調:“我說的是‘幾乎’。”

幾乎,就還隻是差點兒,並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事實上,祝微生第一次跟著師父下山處理的第一件靈異事件,就是掛人皮。那時他才八歲,在師父隻教了一遍的情況下,就畫出了一張最高級彆的驅鬼符,把那隻想要霸占彆人身體的鬼魂從求助人的身體裡打了出去。

最高級彆的驅鬼符殺傷力巨大,被驅打出來的鬼魂陰氣大減,鬼力巨幅下降,下場並不怎麼好。如果可以,祝微生還是喜歡和鬼魂們有商有量的,並不想那麼粗暴。

所以祝微生看著沈健,先采用了好言相勸的方式,“鶯鶯姑娘,出來吧。”

沈健轉著眼珠小心地往自己身上撇。

等了兩秒,鶯鶯沒反應。

“鶯鶯姑娘啊……”沈健有些緊張開口,“你出來吧,我一個大男人,你上我的身肯定自己也彆扭吧?你喜歡畫口紅,等你出來我給你買一打,顏色隨你挑,口紅隻有畫在自己嘴巴上才好看呀。”

這話落下後,鶯鶯憤怒質問:“你們想把我重新困回這裡?!”

“不不,怎麼會……”

沈健搖著頭,但他也拿不準祝微生準備把鶯鶯怎麼處理,隻好拿眼睛瘋狂掃祝微生。

鶯鶯又說了:“你們這些臭男人都一個德行!哼,我才不會上當呢,彆想騙我!”

沈健本來還挺怕鶯鶯的,畢竟是待在自己身體裡的女鬼,但這會兒聽到鶯鶯帶著一點天真猶如小孩鬨脾氣一般的口%e5%90%bb,他心裡的害怕居然詭異地少了一點。

鶯鶯堅決不出來,沈健發愁地看向祝微生,“怎麼辦?”

“那就隻有看著辦了。”祝微生說。

說完,祝微生讓沈健站著彆動,自己站到了沈健身後,右手雙指一並,做劍指落在沈健背上。

指尖順著右邊微微一劃,祝微生起了驅鬼符的符頭,口中道:“鶯鶯姑娘,我這符需要的時間不長,我每完成一筆你都會感覺到靈魂被撕離的疼痛,一旦最後一筆落成,你不出來也得出來。但到時候,你這幾十年來被這個地方滋養出來的強大鬼力,可就剩不了多少了。”

沈健看不到祝微生在他背上具體畫了什麼,隻覺得微微的癢,然後就是熱。隻要是祝微生手指走過的地方,都會傳來明顯的熱意,甚至漸漸發燙。

而這些感覺似乎也影響到了沈健身體裡的鶯鶯,兩人隻聽鶯鶯有些慌張道:“你在做什麼?你彆想嚇唬我!”

祝微生不再言語,符頭畫完,已經畫到了符身。

沈健也沉默下來。

而聽不到動靜的鶯鶯,發出兩聲痛哼後,終於沉不住氣大喊道:“我出來了,你彆畫了!”

話音一落,一道嬌小黑影驟然從沈健的身體裡滾落出來。

沈健也往祝微生身後一閃,探著腦袋出來,盯著那嬌小黑影,“鶯鶯?”

黑影渾身被湧動的陰氣籠罩住,隻看得出大概身形,但沈健在夢境裡曾在鶯鶯梳頭時通過銅鏡看到過鶯鶯,所以確定眼前這個黑影就是鶯鶯。

鶯鶯縮在牆角的陰影下,色厲內荏地看著他們:“我出來了,但是你們最好不要傷害我!”

沈健看她凶巴巴的,忍不住說:“傷害了你,你又能怎麼辦?”

“那我就把你辦了!”

一聲帶著冷意的厲斥響起,一個身著黛色旗袍的年輕女鬼忽然出現,擋在了鶯鶯麵前。

女鬼容貌妍麗,但渾身冷意,正眉目不善,麵帶警惕地看著祝微生和沈健。

鶯鶯看到女鬼,急道:“姐姐你怎麼出來了,你快躲起來!”

女鬼姐姐抿著唇,眼神重點落在祝微生身上,“以這位的本事,隻怕我們躲起來也沒用。”

這女鬼一出來,沈健明顯感覺到周圍溫度下降,仿佛忽然之間這片地方就跳入了冬天,冷得他打了個哆嗦。

祝微生熟練地摸出一張避陰符遞給沈健,讓他拿著取暖。

而後,祝微生再看向女鬼,瞧瞧她周身,“鶯鶯鬼力已經算是強大,但你比之更甚。隻是就算是以這個地方的特殊地勢,想在幾十年裡養出你這麼一身鬼力也並不可能。所以這些年,你吞吃過多少陰魂?”

第33章

一個人死後化作的陰魂強不強大,是由其生前遭遇與性情決定。

而陰魂之後可以增強自身鬼力的途徑,常見的有兩種:一種是靠陰氣滋養,比如陰魂待在聚陰地,就有助於陰氣增長,陰氣多了,鬼力就強了。再麼,就是有意識地殘害活人、吞噬其他陰魂,奪取更精純的力量。

這兩者的區彆,就好像前者吃的是保健品,補的效果需得經年累月才能看出效果;後者則是真正的大補丸,吃下去立馬就能看到明顯的成效。

祝微生見過很多鬼,一眼就看出女鬼姐姐的鬼力強得不同尋常,顯然她鬼力增長的方式用的是後者。

聽到祝微生這麼問後,女鬼姐姐臉上的戒備更重。

鶯鶯也是被扯到了小辮子一樣,氣衝衝道:“乾你什麼事!”ω本ω作ω品ω由ω思ω兔ω網ω提ω供ω線ω上ω閱ω讀ω

“鶯鶯。”女鬼姐姐卻是輕聲喝止,“這位先生看著是個和氣的人,不能如此不敬。”

鶯鶯咬咬唇,沒再出聲。

女鬼姐姐走出來一點,看著祝微生:“我叫蔣絲琦,她叫朱鶯鶯,就如之前先生打聽來的一樣,我們生前所嫁氏族,的確是當年的何氏。”

沈健眼睛睜得溜圓,“你是那個蔣姨太!”

聽到這個稱呼,蔣絲琦自嘲地勾勾唇角,“沒錯,我的確做過一陣何家三少的姨太太。”

“那你們……”沈健指指朱鶯鶯。

朱鶯鶯是何三少的正房太太,蔣絲琦是姨太太,兩女侍一夫,為什麼可以相處得這麼好?

似乎聽懂了沈健未儘的疑問,朱鶯鶯不屑道:“一個臭男人而已。”

蔣絲琦淡淡一笑,讚同了朱鶯鶯這種不屑。

而後,蔣絲琦看向祝微生,“先生也知道我們一直被困在這裡,剛才聽先生道明了此地的地勢格局,那不知道您是能否幫助我們,讓我們從這裡走出去。”

隨著蔣絲琦的話落下,十幾道模糊的鬼影忽然出現。

這些鬼影高矮不一,胖瘦都有,年齡跨度更是從幼兒到老。這些鬼影以蔣絲琦和朱鶯鶯為中心,緊緊地偎在他們身邊,眼神帶著期待地看著祝微生。

一下出現這麼多鬼,沈健揪著祝微生的背包把自己往後縮,並揪起停在祝微生肩膀上黑黝黝的尾巴,試圖擋住自己的臉。

蔣絲琦介紹著這些鬼影的身份,“他們是生前死在這片地界後被困在這裡出不去的陰魂,他們生前是無辜的普通人,死後更沒做過什麼惡事,不應該一直被困在這裡。”

祝微生掃了一眼這些陰魂,的確沒在他們身上看到什麼孽障因果。

“可以是可以。”祝微生說,目光落在蔣絲琦身上,“但是,這裡的困居格局一旦解開,你們的存在將會被地府感知。他們沒什麼,但你一個吞吃了無數陰魂的大鬼,是會被陰差抓下去的。到時候地府評判功與過,有功攢功德,有過受刑罰。以我在你身上看到的孽障因果,你至少會被壓在地獄受刑三百年。”

蔣絲琦還沒什麼反應,朱鶯鶯就急道:“不行!憑什麼罰我姐姐,我姐姐吞吃陰魂,也是為了保護我們!”

“是啊,若沒有蔣姑娘保護我們,我們早就被這裡的另一隻大鬼吞吃了。”

“這位先生,陰間難道就不能功過相抵嗎?”

幾個陰魂也忍不住開口為蔣絲琦求情。

祝微生搖頭,“這是地府運行的規則,我隻是把你出去後可能麵臨的結果告訴你。”

他看著朱鶯鶯,“包括你,你生前也害死了好幾人,下地府後一樣要受罰,不低於百年。”

朱鶯鶯滿臉不服,“他們都是叛國賊,難道不該死嗎!”

“鶯鶯。”蔣絲琦再次喝止,她眼睫顫了一下,“我們沒關係,隻要他們能出去。”

“姐姐!”朱鶯鶯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罰我我認了,可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