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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進來不?”

虞書年揉了揉眼睛,稍側過身子:“進。”

“我切了個果盤,這草莓可甜了,你們嘗嘗。”樊天羽真端著茶水進來,“你們聊得咋樣啊?”

樊天羽說話的時候不斷打量柏弈然,沒看到臉上有傷口啥的,心說,咋沒挨揍呢。

柏弈然:“……”

你話都寫臉上了。

樊天羽家的貓順著樊天羽沒關上的門縫進來,用身子擠開門,毛毛都被壓扁,走進來以後抖了抖毛,蓬鬆圓滾的金吉拉奶裡奶氣的過來蹭虞書年的腿。

虞書年摸了摸貓耳朵,“樊天羽你現在在幾班?你們老師通知明天去學校了嗎?”

“六班。”樊天羽想了想說:“沒有發消息誒。”

說話的時候還拿出手機確認了一下,班級群或者微信群都沒消息,“一班要返校嗎?”

按理說,高考結束以後,那就直接步入假期等大學了,哪還有叫回高中班級去的。

虞書年點頭說:“說是找了高校的學長學姐,讓回學校交流一下。”

柏弈然這段時間忙的睡覺時間都沒有,打開手機就是跟虞書年聊天,除此之外就是跟警察交流,哪還有閒工夫看群裡消息。

虞書年:“你感興趣的話可以一起去。”

樊天羽連忙擺手,“好不容易撐到高考結束,我現在回學校,看見大門的牌子我都腿肚子打顫。”

最後的衝刺學習學的腦袋都大了,現在還沒緩過勁來,必不可能再踏入學校半步。

追著虞書年手玩的金吉拉在地上打了個滾,扭頭去蹭柏弈然,仰頭等著他摸。

柏弈然拿指尖點了點它額頭,並沒有順毛。

樊天羽見狀驚了一下,連忙把貓拎起來,“柏哥你不是貓毛過敏嗎?能摸貓?”

貓毛過敏?

虞書年聞言也不由側目。

“我隻是輕微過敏,又不是碰一下會死,當然可以摸。”柏弈然拿濕巾擦了擦手。

貓毛過敏也不影響他喜歡貓。

虞書年看著他逗貓玩的樣子,不由得想起之前咖啡從家屬樓裡追流浪貓出去打架,找了一圈,才到操場上看見被柏弈然抱住的貓。

擦手的時候袖口順便往上帶了帶,手腕上已經有了紅點。

虞書年擰了下眉,“你這可不是輕微吧?”

“沒事,一會不碰自己就消下去了。”柏弈然顯然已經習慣了,隨意將袖子放下來,順手把虞書年的手握在手裡。

虞書年頓了頓,倒也任他去了,隻是不免多說了句:“你貓毛過敏,那時候還幫我抓貓。”

他找到的時候,咖啡還在柏弈然腿上打滾呢。

柏弈然笑道:“那是你的貓誒,大晚上跑出來你又不在,彆人看見是布偶貓抓回去養,你不得找到後半夜去,我當然得先幫你把它按住。”

虞書年聞言一愣,敏銳的察覺到些許不對。

麵對著柏弈然滿目笑意,他心跳一點點加速,一種荒謬但又情理之中的猜疑悄然而生。

虞書年欲言又止,但考慮到房間裡的樊天羽,猶豫了一下還是什麼也沒有說。

第61章 是刀

柏弈然見他不說話, 回頭狐疑道:“怎麼了?”

虞書年搖了搖頭,還是什麼都沒說。

樊天羽rua著貓,沒察覺到情況不對, 還大大咧咧的問:“學霸你選好去哪所大學了嗎?”

一般都是高考成績下來以後再報誌願, 但虞書年肯定跟他們不一樣嘛。

有些學校會比學生本人更早的知道高考成績,然後提前動手搶人。

說不定有些學校為了搶人都開始發錄取通知書了呢。

“以你的成績明大、科大、清大A大肯定都能去吧。”樊天羽掰著手指頭數國內排的上號的好大學,“誒對了, 學霸你會出國嗎?國外也有挺多名校呢。”

虞書年心裡想著事,聞言淡淡道:“不會。”

“出什麼國啊,當然是去清大啊。”柏弈然握著虞書年的手, 挑著他指尖把玩,“清大實驗項目多,去了能直接跟教授課程,多合適。”

清大是虞書年上輩子的選擇, 這輩子要去哪所學校,可以說到現在為止,虞書年都還沒有頭緒。

聽著柏弈然篤定的話語, 虞書年視線有些恍惚,轉念一想,既然提起實驗, 他便順勢應聲說:“對,清大有一個D-cxa……”

頓了頓,他像是有些記不起具體的名稱, 扭頭求助柏弈然說:“那個項目叫什麼來著?就是我打算以後跟的教授手下的那個項目。”

柏弈然記得倒是清楚, “D-cxamne730吧。”

話音落下的瞬間, 虞書年呼吸一滯,指尖不受控製的蜷起, 搭在腿上的手死死的攥著拳頭。

樊天羽不知道什麼實驗名字實驗項目之類的東西,聽他倆說也聽不懂,哢嚓哢嚓的吃著水果,端上來的果盤讓他自己吃了大半。

柏弈然一直注意著虞書年,一些輕微的情緒變化也完整的落在他的眼中,他握著虞書年的手輕揉了揉。

‘嗡嗡’

從進門就被隨手擺在桌上的手機震動兩聲。

屏幕上的消息一閃而過。

柏弈然連忙將手機拿起來,在看見消息中言簡意賅的:【落網】兩個字時,頓時長舒一口氣。

籠罩在心上的陰霾,終於在這一刻解放。

虞書年還沒從剛才的認知中回神,見狀抬眸,眼神詢問他。

柏弈然輕輕‘嗯’了一聲。

代表一切塵埃落定。

不用小心躲在暗處隨時衝出來發瘋的人,柏弈然這段時間以來緊繃的神經終於是有片刻安寧。

虞書年起身說:“去我家,我話想跟你說。”

“啊?”柏弈然茫然抬頭,樊天羽見勢不對,默默靠後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吃水果嚼的時候都不敢太大聲。

雖然不明原因,柏弈然還是跟在他身後,說了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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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虞書年一直都很安靜,哭過以後泛紅的眼眶顏色還沒褪去。

柏弈然不太習慣在狹小空間內這種空蕩寧靜的感覺。

這份沉默持續到走進家門。

大門一關,柏弈然還摸索著牆問:“玄關的燈在……”

“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虞書年的話打斷他的聲音。

話問的突兀,柏弈然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問道:“什麼?”

“也是因為那場車禍?”

……

柏弈然唇瓣微張,手抵在牆邊忘記開燈,大腦一片空白,愕然道:“你也……”

虞書年也不催,慢慢的等他自己消化。

半晌,柏弈然說:“你怎麼猜到我是……?”

“咖啡是我媽急著出去旅遊無處安放才暫時放在家屬樓的。在學校裡,不會有除了我以外的第二個人知道它是我的貓。”

這隻是一個猜想,一個牽出疑惑的引子。

“還有我說的那項實驗。”

“事實上,暫時還不能稱之為實驗,因為這個實驗概念都還沒有提出,真正開始實踐也該是未來。”窗外微弱的光落下陰影遮住虞書年小半張臉,他的聲音低沉卻泛著輕顫,“也就是現在開始算的,兩年後。”

才會有概念的提出,實驗室的組建與成立。

現在的柏弈然不應該知道。

虞書年靠在門上,“你之前隻說你媽如何,卻總像話說一半,你沒有提你在害怕什麼,之前你所說的那些也不能作為會讓你避開我的原因。”

“所以……你究竟在怕什麼?隻是一個逃出來的精神病人,她有什麼可怕的?”

修剪平整的指尖死死嵌入掌心,刺痛感讓他保持清醒。

反複攥拳後又張開,柏弈然像是在調整呼吸間下定了某種決心,他轉過身來,“上輩子,她雇人開車撞死了我哥,在我哥葬禮上害死了我嫂子。”

虞書年瞳孔驟然收縮,柏弈然的話還沒完,他已然意識到了。

“中間發生了很多事。她幾次瀕死,把我當成最後的救命稻草,我拒絕見她。”

柏弈然頓了頓,“在跟你相親的那天,她看見了。她搶了停在車邊卸貨的車……” 本 作 品 由 思 兔 網 提 供 線 上 閱 讀

話止於此,柏弈然閉上眼睛,這輩子知道孟箏跑出來的這段時間,他閉上眼睛,腦海中止不住的浮現出衝撞的貨車和孟箏猙獰的臉。

“當時又臨近高考。”

“我想等一切塵埃落定以後再跟你說清楚的。”

再加上重生的事太過於匪夷所思,解釋起來也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

柏弈然怕的從來就不是孟箏,而是怕孟箏在極端情況下做出那些傷害虞書年的事。

跟個瘋子是沒辦法講道理的。

柏弈然必不可能讓上輩子的事再重演。

虞書年對於上輩子的記憶隻停留在車禍發生後,失去意識前的幾秒,但柏弈然好像……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柏弈然:“我……搶救的時候有聽見。”

意識彌留之際。

醫院裡的病床推著急速穿過人群。

“太可憐了。”

“撞成這樣,唉,司機作孽啊。”

“彆提了。司機也死了,聽說是搶了彆人的車一腳油門踩到死,撞牆上都沒停,聽說還是個隱退的明星,好像叫孟箏?”

“啊?那車主多倒黴啊。”

“誰說不是呢。”

……

柏弈然閉了閉眼睛,將這段記憶驅逐,耳邊卻又像是響起聲音,無限重疊間想將他帶回哪天。

虞書年聽到搶救,“然後呢?”

“然後……”柏弈然清了清嗓子,故作輕鬆說:“然後我就回來了啊。”

可能是因為太了解,柏弈然這麼說,他下意識的反應就是,柏弈然略過了中間一段。

四目相對良久。

柏弈然率先垂下眼眸,“就……後來知道你搶救無效的消息,我就,拔了氧氣管。”

虞書年張了張嘴,隻覺得呼吸都疼。

難以想象當時的情況。

上輩子哥嫂去世,瘋了的母親被關押,柏弈然好不容易打點好一切,鼓起勇氣去赴那場相親宴。

孟箏車禍撞的血肉模糊,柏弈然連報仇的機會都沒有。

他的去世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當時是什麼心情,虞書年無法想象。

可能柏弈然自己也無法形容。

貧瘠的土壤上種子生根,來不及發芽便被連根拔起,點燃一把火,至此寸草不生。

柏弈然又是在什麼心情下自己斷了最後的生路。

虞書年輕輕舒了口氣,抬手抱住柏弈然,埋首在他頸間。

無形的手攥著心臟,窒息伴隨著鈍痛讓他說話都帶著哽咽。

淚水沾濕衣領,貼近的%e8%83%b8口處心臟砰砰直跳。

柏弈然回抱住他,手落在虞書年後背上輕拍,想要安慰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