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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塔表麵就露出一條隻容一人通過的窄門。門內牆體敦厚,泛著藍光的狹長道路一眼望不見儘頭,尖銳的穹頂隱藏在黑暗中,金字塔內部整體散發著強烈的壓迫感。

不過對赫爾克裡來說,他作為玩家的記憶中曾無數次走過這條路,熟悉到看到它時就感覺沒有知覺的右手正在隱隱作痛。但這部分的記憶又不是很清晰——他曾經以為自己是個沒有感情的劇情跳過黨。

事實也差不多,當本體操縱著那些可供替換的仿生人身體來到天啟公司總部時,沒見到阿耳戈斯前他很難對那些攔路的嘍囉們產生多麼深刻的印象。

現在他故地重遊,不急不緩地走了進去。神奇的是,整個世界都因為異聞宇宙而經受戰火,天啟公司總部內卻顯得寧靜平和。赫爾克裡身後的大門合攏之後,他腳步點過的地方會亮起藍色的光,它們像水波般乍起乍滅,周圍景象也就在明暗之中若隱若現。

大約過了五六分鐘,他開始走得不耐煩了:“這是天啟公司的待客之道嗎?我還要走多長時間?”

“看來你一點都不懷念?這裡也曾經是你居住過的地方。”

阿耳戈斯的聲音從他身側的黑暗中傳來,“大約是上世紀70年代吧(2070s)……我將總部搬到埃及,研究變種人祖先留在這的墓%e7%a9%b4。你自願離開那座小教堂跟我一起來,偵探,我還以為你真心喜歡這裡。”

赫爾克裡想說點什麼,阿耳戈斯先一步打斷他:“我們的這場對話會被記錄下來並被公開,作為兩個時代究竟哪個才有留存必要的判據之一。”

“誰來判斷?”

“勝利者吧。”阿耳戈斯似笑非笑地說,“總不能是你或我。我們都曾經對異聞宇宙表達過愛,可你用事實證明,愛是人類口中一項殘酷的騙局,它會被死亡輕易打破,也不可能被裝進新的身體。我仍然在為了文明的存亡鬥爭,你卻成了我們之中的叛徒。對此你有想要辯解的內容嗎,赫爾克裡·雨果?”

“沒有。”赫爾克裡平靜地說,“我不認同你。”

“你失去了記憶。”阿耳戈斯說,“這點你承認嗎?”

“……”他的聲音在空曠的走廊中回蕩,這次赫爾克裡沒有回答。

“你更換過無數次非人的軀體,是不是?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人類,其實從未作為人類生活過哪怕一天,是不是?”

“……”

黑暗越發濃鬱,赫爾克裡的腳步停了下來。

“人類對死亡的恐懼,對未來的絕望,還有因恐懼和絕望產生的瘋狂,你體會過嗎,偵探?”

赫爾克裡站在原地雙手插進口袋,希比達趴在他的肩膀上,能感覺到他的穩定的心跳聲。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體會過?”

“你不死。”阿耳戈斯譏諷說,“一個不死者宣稱懂得恐懼,誰能相信?上帝在你麵前反省自己的傲慢,然而你和祂有什麼區彆?”

他說完,道路前方‘啪’地亮起一盞從上到下投影出來的舞台燈光。圓形光點籠罩著‘赫爾克裡·雨果’與阿耳戈斯兩個人,前者%e8%83%b8膛以上的非人部分被陰影蓋住。他們麵對麵坐在方桌兩側,桌子上擺著一張國際象棋的棋盤。

赫爾克裡條件反射地往前走了幾步,意識到出現在他麵前的隻是一段影像。

影像中的阿耳戈斯看起來並不冰冷,還顯得極為有‘人味’。他手裡撥弄著棋子,先是寒暄了幾句才進入正題說:“非洲東北部的戰場崩盤了,兩顆‘TOY-000’型號核彈被引爆。現在那地方成了一片死域,連機械士兵都進不去。我讓那位派眾生之紅的化身去看一眼,祂不願意,說眾生之紅已經快要死了。”

“祂抓著那些將要滅亡的上一紀元的自然之靈,就好像能增加動物園裡的展示樣本似的。”

‘赫爾克裡’不做評價,他推著白棋行動,思索地側頭問:“你想怎麼樣?”

“我來接手,反正堆滿了輻射和死人的地方也沒人願意要。”阿耳戈斯乾脆地說,“我懷疑天啟的秘密就藏在他的墓中,正好趁著收拾殘局的機會去試探一下。”

“聽上去不錯。”

‘赫爾克裡’用一個士兵吃掉對麵黑棋,“我或許可以跟你一起去。”

“……嗯?”阿耳戈斯拿棋子的動作頓住,臉上說不清驚和疑哪個更多,“你什麼時候願意離開這個小城市了?”

‘赫爾克裡’聳肩。

阿耳戈斯得不到回答,又說:“這是好事,我得做些安排。”

他低頭看了眼下到一半的棋盤。

勝負不論,數量相同的黑棋和白棋正擠在一起:“你的數字強迫症有些嚴重了,朋友。如果有需要,我去為你預約心理醫生。”

**

影像消失了,走廊重新變為黑暗。

阿耳戈斯說:“我還可以放出更多證據來證明我的論點,偵探,我們曾經並肩戰鬥過,我了解你,而你背叛了我們。”

金字塔內終於完全亮起來了。赫爾克裡聽見了齒輪摩攃、鉸鏈拉扯、金屬轉動重組的聲音,他兩側的牆壁退到了數十米之外,走廊一下變成了寬敞明亮的房間,白發蒼蒼、眼眸猩紅的阿耳戈斯坐在椅子上歪斜著身體,用一隻手撐住下顎,目不轉睛地看著赫爾克裡。

“坐吧,朋友。”他邀請說,“我等待這場談話太久了,剛才若有言語過激冒犯的地方,請你見諒。”

赫爾克裡回頭,看到一把靠背椅出現在他身後。希比達威脅性地叫了一聲,後背毛輕微炸起:它竟然沒注意到靠背椅是什麼時候移動過來的。

“我以為你找我來不是敘舊的,阿耳戈斯。”這種程度的下馬威隻能說平常,赫爾克裡坐下之後很輕鬆地說道,“實不相瞞,我對你剛才提到的那些並不感興趣,除非你我之間的對話能對戰局產生影響,否則我看不到任何配合你的必要。”

阿耳戈斯一抬手,數架武器從他身後的牆壁上伸出來瞄準:“這樣如何?”

赫爾克裡評價說:“有些老套。”

阿耳戈斯笑了:“老套,但是好用。”

他收攏五指,兩枚炮彈分彆襲向希比達和赫爾克裡。黑貓原地跳起來正打算反擊,幾條鎖鏈從牆壁中伸出來將它從頭到腳纏繞得結結實實。

赫爾克裡眉心皺了一下,又很快抻平。阿耳戈斯說:“它逃脫不了,這種材料能拉扯動一顆星球還不會斷裂。不過我也不會對它做什麼,我隻是很討厭說話時有人——或貓,打斷。”

擊打希比達的炮彈命中並且爆炸了,卻被鎖鏈擋住因而沒產生傷害。本來精確瞄準赫爾克裡的彈藥與他擦身而過,轟然擊打向後方地麵,緊接著發射炮彈的武器炸膛了,形成一朵氣球般的橙紅色團狀煙霧。

阿耳戈斯一歪頭躲過崩裂的碎片,表情沒有變化:“因果上的不死。和異聞宇宙時不同,我多少能猜到是塑造你身體的能量在起作用,扭曲的結果會反噬傷害你的對象,不過這倒意味著你現在的身體並不是能夠隨意更換的,對吧?反而不如過去那些即用即拋的仿生人殼子方便。類似的致命傷害你還能承受幾次?”

赫爾克裡不再看希比達:“您想殺死我的話沒必要繞這麼大的圈子。”

阿耳戈斯糾正他:“準確地說,我想殺你,你也想殺我。哪怕異聞宇宙毀滅,你我都有無數種方式來保全自己,可是發自內心地說——我無法忍受和背叛者共存於世,想必你也有相同的感受。因此我儘可能地尋求一個公平的戰場:輸的人無論外界結果如何都會死在這架棋盤上。”

“……國際象棋?”赫爾克裡看著他們中間緩慢升起的棋盤格挑眉問,“您能保證公平性嗎?”

“我發誓。”阿耳戈斯淡淡說,“誓言實際上沒有任何約束性,但是到了這樣的時刻,就像你說的,要是我有彆的目的難道還需要兜圈子?”

“再者說,假如生死一線之時我們當中有人會改變立場、進而影響外麵的戰局,那就是另一碼事了。”

第193章 過去和現在

“我能理解為阿耳戈斯居然還有些榮譽感嗎?”$$思$$兔$$在$$線$$閱$$讀$$

羅賓讀著蝙蝠電腦上即時顯示出的文字,對蝙蝠俠說,“還是說他就想讓我們以為他是這樣的人,才故意向我們展示這場對話?”

蝙蝠俠的側臉在屏幕光照耀下如同雕塑一樣冷凝:“他可以有很多個目的,但任誰都能看出來他沒有必勝的把握。”

哥譚義警打開正義聯盟的通訊,問道:“綠燈俠,海濱城怎麼樣了?”

“……不太好。”對麵傳來哈爾咬牙切齒的聲音,和外星人猖狂的大笑,“我被困在這了,蝙蝠俠,蒙戈是阿耳戈斯派來分散戰力的。”

沒錯。達克賽德不夠可控,蒙戈又是另一碼事了。他殘暴、強大、野心勃勃,然而並不是個超級英雄團結起來也難以戰勝的對象,異聞宇宙裡他最終被正義聯盟聯手擊敗。

蝙蝠俠說:“必要時超人或神奇女俠會過去幫忙。”

哈爾沒有拒絕。他承受不了海濱城被毀於一旦的結果。

幾秒鐘後,通訊裡的另一位成員神奇女俠開口了:“我這邊一切正常。赫爾克裡呢?他怎麼樣了?”

“阿耳戈斯與他開了一對一的公平賭局。”蝙蝠俠不打算隱瞞,“輸的人會被贏家殺死。”

戴安娜正在往自己的腰上係真言套索,聞言懷疑地問:“沒有作弊?”

蝙蝠俠又翻了翻文字記錄:“我恐怕它確實不像看上去那麼簡單。阿耳戈斯說這是‘兩個時代究竟哪個才有留存必要的判據’,他堅稱偵探的背叛是種傲慢,‘生死一線之時,我們當中有誰會改變立場’。”

“神啊,”戴安娜有些不敢相信地問,“他想挽留赫爾克裡?”

羅賓打了個哆嗦,也跟著看向蝙蝠俠:“你也這麼想的?阿耳戈斯……他沒這麼細膩吧?”

蝙蝠俠沒有馬上回答。

他又翻出那個已經快要倒背如流的兄弟眼的檔案閱讀了一遍,然後才說:“或許是,又或許他隻是想讓過去的戰友、今日的敵人在死亡麵前承認自己才是錯誤的。”

“哪怕異聞宇宙輸了?”

“你怎麼知道如果赫爾克裡·雨果反悔,異聞宇宙那邊不會迎來轉機?他是唯一一個清楚全部黑暗多元宇宙負麵力量所在地的人。”

神奇女俠問:“他都沒告訴你嗎,蝙蝠俠?”

黑暗騎士陰沉地說:“不是什麼秘密都適合與人分享。”

試探過,但沒結果,調查過,但也沒結果。

戴安娜笑著說:“好吧,我得去非洲大陸看一眼。阿耳戈斯用某種方式壓製住了埃及神明的力量,九柱神議會的消息完全收不到了,也許他們的代理人會給我一些用以摧毀那座金字塔的情報。”

蝙蝠俠忽地說:“你可能需要在關鍵時刻幫偵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