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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懇地問道:“勞駕,我想知道是不是有人在我昏迷的時候對著我的後腦勺來了一槍?”

他的頭疼得像個被摔爛的西瓜。

話音剛落,希比達衝了上來,拿頭拱赫爾克裡的手臂,呼嚕呼嚕叫個不停。

赫爾克裡捏住它的後頸,心不在焉地打算拎著貓後腿倒過來抖抖,看能不能趁機把噬元獸胃裡的煙鬥和沙漏抖出來。

禸體愈是痛苦,他就越懷念黃金沙漏帶來的輕鬆感,有時這種渴望已經強烈到影響身體,需要強行轉移注意才能勉強忽略。

問題是怎麼轉移注意呢?

赫爾克裡眯起眼睛,看看手裡的貓,再看看旁邊的床頭和燈架,然後鄭重其事地雙手把貓放在了燈架上。

“……”

一般來說,簡單的數量分類能讓赫爾克裡獲得心靈平靜,可今天情況顯然不同以往。他都不用看係統提示就知道自己的理智值肯定又見底了,儘管還沒觸發技能‘絕對理性’,但也肯定提高了待機動作的發生頻率。

一旦發現這個問題,房間內的布置就變得難以忍受。

赫爾克裡的注意力的確得到了轉移,不過不能說是往好的方麵發展。他堅持坐起身,為了不影響他人、控製住自己的頭不往飯桌方向看,有些急躁地打開身邊的櫃子,開始翻找裡麵有什麼能拿出來緩解強迫症的東西。

草啊,神盾局還在床頭櫃裡塞了一把槍,到底誰需要在醫院裡開槍?

赫爾克裡懷著迷思,拆下彈匣,把子彈全部倒在手上數了數。裡麵有四個子彈,四個……四個……這房間中有什麼是四個為一組……

他的思維比理性控製更快地意識到,房間角落正方形餐桌旁邊正好坐著四個人。

緊接著動作也比理性控製更快——他把第一枚子彈填到彈匣裡打開了保險,卻在轉身瞄準前猛地回過神來。

需要開槍的人竟是我自己!

赫爾克裡儘全力壓抑著按下食指的衝動,腦海中有道聲音在蠱惑他:一人一枚子彈,多麼符合規則啊……錯不在你,而是恰好和子彈數相等的他們……隻要扣下扳機,一切難以忍受的痛苦和掙紮都會結束……

媽的!

他用力把持槍的手往病床欄杆上一磕,這下半點都沒省力氣,手槍頓時甩了出去,把桌子附近的人嚇了一跳,或者說裝得像是嚇了一跳。

赫爾克裡閉著眼睛揉了揉手腕,再度集中注意時已經平靜下來:“抱歉。”

超級英雄聚集的區域散發出強烈的低氣壓,都不知道主要來源是誰。

沒跟他們坐在一起的弗瑞靠著牆,態度自然地問道:“有點控製不住?”

“也不是。”赫爾克裡說,“我隻覺得貓、燈架和床頭櫃的組合沒有我想象中那麼賞心悅目。”

他望向地上那麼巧合地出現的手槍,和槍支裡同樣那麼巧、僅有四枚的子彈,心中冒出一個猜測:“閣下該不是故意把它放在這的吧?”

弗瑞什麼都沒說。

但赫爾克裡從神盾局局長的表情中得到肯定答案。他一時無言以對,好半天才評價說:“您真是未雨綢繆到了我懷疑您在收養噬元獸前就

料到自己會戴上眼罩的程度。”

“?”

赫爾克裡又問:“如果我不小心開槍了,您要怎麼辦?”

弗瑞不動聲色回答說:“夏威夷的FBI會很高興再次見到雨果船長的。”

“……”

這間病房裡的地獄濃度上升了。

第67章

最後是X教授把所有人都趕出去了:“他需要休息。”

接著他自己推著輪椅走到門口,出了門後特彆貼心地幫赫爾克裡把門板帶上。

原本顯得亂哄哄的病房立時安靜下來。

赫爾克裡有種預感,神盾局會連夜寫出一篇三千字的心理分析報告。

他慢慢走到病房外的陽台上,迎著涼爽的海風,感覺一直緊繃著的神經在開闊的風景中逐漸舒緩下來。

但顯然,有人不希望他閒著。

沒一會,赫爾克裡聽見身後傳來蝙蝠俠嚴肅的聲音:“你感覺怎麼樣?”

他回過頭,發現哥譚義警站在室外防火通道的台階上麵,一幅偶然路過的樣子。

不過赫爾克裡是不會被他騙過去的,因為小地方醫院的這條通道根本棄之不用很多年了,有的台階甚至缺了一塊,換個人來走都會踩空從樓上掉下去,偏偏蝙蝠俠站得很穩,好像他這會沒在單腳撐著地麵似的,仗著彆人看不出來為所欲為。

一直籠罩到腳踝的披風果然用途多樣。

赫爾克裡想了想,邀請說:“您要下來嗎?”

蝙蝠俠便撐開披風,輕巧地落在他身後的空地上。

“您的落地技巧進步了。”赫爾克裡讚賞地說,“最近遇到了好老師?”

蝙蝠俠:“我單獨工……”

赫爾克裡:“是羅賓。”

“……”蝙蝠俠說,“是羅賓,他出身自馬戲團,身上擁有很多值得學習的技巧。”

赫爾克裡記得這件事。他現在回想起在哥譚度過的短暫時光,隻覺得恍如昨日,連謎語人和黑太陽比起來都顯得親切可愛,不禁感慨說:“有個天賦優異的人類助手真的很好。”

蝙蝠俠回頭看看病房裡睡著了的噬元獸,對偵探的人類至上主義精神有了新的認知。他沒有多做評價,而是問道:“你沒發現自己的頭發顏色又發生了變化?”

“睡眠不足可能會導致色素細胞功能衰退。”赫爾克裡避重就輕地說,“您說我去將頭發剪短,會比現在好一些嗎?”

“不會。”蝙蝠俠板著臉,“另外從心象世界回來後,你的衣服也需要處理——它現在舊得有些誇張了。”

赫爾克裡忍不住笑了,調侃道:“我從沒想過布魯斯·韋恩居然會是這麼細心的人,他的交往對象肯定對此表示過驚訝之情吧。”

“布魯斯·韋恩與當前話題無關,我隻是更加關注你。”蝙蝠俠回答,“所以你不打算向我或者任何人解釋你身上的變化?包括剛才差點打出來的子彈——無論神盾局會因此放下心、還是將你歸類為危險角色,我都想聽聽你的說法。”

赫爾克裡按著頭沉%e5%90%9f片刻,說道:“您想聽真話?”

“當然,你看上去很猶豫。”

“因為我不確定我的狀態會不會有朝一日發展到你我都不願見到的地步。”

赫爾克裡慎重地說。

“如果有需要的話……”他聲音低了下去,“您可以采取任何強製措施。我記得哥譚有座很有名的精神病院?愛德華最近怎麼樣了?說實話,我還有點想念他。”

蝙蝠俠驀然抿緊嘴唇。

他與赫爾克裡的深綠色眼睛對視片刻,確定正在對話的兩個人都很認真,於是說道:“我認為你和謎語人之間至少還隔著一個……兩個普通病患。然而若是真的有那麼一天,我會記住的。”

說完,他切換了個相對輕鬆的話題:“謎語人近期很老實。他忙著調查一個不存在的哥譚罪犯。”

赫爾

克裡挑眉:“什麼意思?”

蝙蝠俠:“意思是他堅信哥譚有那樣一個人,但包括我在內,所有人都沒見過也沒有聽說過他。”②思②兔②在②線②閱②讀②

“有趣,這位神秘的罪犯叫什麼名字?”

“‘Joker’。”蝙蝠俠說,“謎語人說那家夥的代號是‘小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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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爾克裡感覺蝙蝠俠拋出一個沒有答案的謎題,就代表著不言明的邀請。無論哥譚騎士實際上到底有沒有邀請偵探去自己常駐城市做客的意思,他都打算有時間了就買張機票,順道回去‘出生點’見見老朋友們。

以‘我要發瘋你就把我關進阿卡姆’的約定結束掉和蝙蝠俠和對話後,他又迎來了鋼鐵俠。

這位舉世聞名的超級英雄甫一落到赫爾克裡麵前就說道:“常微分方程是通解是什麼?”

“?”

即便是90點智力也沒能想出當前的場景和常微分方程通解有什麼關係,赫爾克裡不由得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完了,你不記得。”托尼憐憫地說,“我就說精神創傷會使人變傻。”

不等赫爾克裡回答,他從金紅相間的盔甲外殼裡掏出一瓶價格高昂的紅酒,放在蝙蝠俠蹲過的那個廢棄逃生通道台階上:“要不要來點酒?”

赫爾克裡頓了頓,公正地指出:“您不覺得邀請一個剛從病房裡走出來的人喝酒有什麼不對嗎?”

“是嗎?”鋼鐵俠低頭看看酒瓶,“但我以為現在正是假期。我們不是在夏威夷麼?老天,你可能不知道,除了我之外的每個人都覺得自己隻是來工作的,當我邀請他們去沙灘小聚的時候,竟然有人以沒帶沙灘褲為理由拒絕了我。”

“是誰?”

“弗瑞。”托尼說,“我很遺憾你剛才舉起手槍瞄準他的時候沒把子彈打出去。”

“……”赫爾克裡心想,我是該糾正那會瞄準的不是神盾局局長而是你鋼鐵俠,還是乾脆略過這個問題跟著附和兩句呢?

然後他說:“我以為你是我的朋友,鋼鐵俠,結果你在我生命垂危的時候邀請弗瑞去夏威夷海灘做日光浴。”

托尼瞪大眼睛。

過了一會他乾巴巴地說:“所以你在病房裡剛醒過來就氣到想要開槍殺了我?可以理解,我原諒你了。”

赫爾克裡大笑,給自己倒了杯酒,和鋼鐵俠碰杯。

兩個人分彆胡說八道一通後,他在趨於自然和緩的氣氛中問道:“神盾局局長找你有什麼事?”

托尼咂了下嘴:“嘖,你就不能把我說過的所有話當成玩笑嗎?”

赫爾克裡:“起碼你和弗瑞見過麵這點不是玩笑吧。”

“唔。”鋼鐵俠小聲嘟囔了一句什麼。赫爾克裡隻聽到了‘偵探’這個單詞,估計是句抱怨。

接著托尼說:“我答應他加入複仇者聯盟了。你知道複聯吧?以後我,黑寡婦——就是當過我一段時間秘書的那個女人,還有美國隊長——沒錯我說的是上世紀畫報上的那個大頭兵,以及剩下幾個人,我也不認識,反正算是個團隊……我們以後就是隊友了。”

但他看上去一點也不像真的加入了個隊伍,帶著漫不經心和幸災樂禍的表情,話鋒一轉:“神盾局想邀請康斯坦丁,所以他跑了,跑前他們差點打起來。當時我不在,這都是彆人轉述的:弗瑞問他心象世界發生了什麼,聽完之後要在你的抽屜裡放一把槍。康斯坦丁說‘我對著你的腦袋扣扳機的可能性都比偵探控製不住殺人的概率高’。”

赫爾克裡有點驚奇:“感謝上帝,我對康斯坦丁先生的語言藝術發生了改觀。”

“改觀得早了。”鋼鐵俠說,“他也罵了你。他說你儘管沒穿披風,然而就像海王改不了吃魚食一樣,本質上和穿披風的都是相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