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確定。”赫爾克裡完全沉浸在思緒中，解答謎語隻是本能。他將盒子放下，“這裡麵沒有我需要的東西了，我們現在離開。”

羅賓敬佩地看著他，感覺成熟的大人或許就是要在麵對謎語人的逼逼叨時保持沒聽見般的冷靜。

然而經過檔案室後，他們又遇到了新的問題，倒不是守衛——整個地下三層除了兩個睡著的家夥外，什麼都沒有，如果不是發電設施還在運轉，簡直像是人去樓空了——而是地下二層，是字麵意義上的，進行人體研究的實驗室。

研究所

是環形設計，想要上行必須經過大廳。一出樓梯口，放眼望去是高聳的穹頂和亮白色的燈光與牆壁。大廳裡橫平豎直地擺放著營養艙，艙頂的管道分彆連接著一個個玻璃管，管內是幾厘米長、凝聚在一起飄動著的黑色霧氣，和顛倒世界中的怪物虛空之風的表現形式一模一樣。

謎語人走到營養艙旁邊細看裡麵陷入沉睡的實驗體，其中大部分是人類：“他們竟然真的把怪物的觸肢切割下來帶進了現實世界，即使是我也得說，真有創意。”

羅賓不由得看向赫爾克裡：“我們……我剛才已經通知了蝙蝠俠，可是他沒回話，這裡有信號屏蔽裝置。”

“我們還會回來。”赫爾克裡安撫地拍了下男孩的後背，“這些人會得救的。”

理想情況是，他們一路上暢通無阻地離開，將實情告知紐約警局或者蝙蝠俠再或者鋼鐵俠，然後官方部隊、超級英雄全副武裝地衝進來，將利欲熏心的罪犯繩之以法。

羅賓也知道這是最好的選擇，默不作聲地點點頭。

他們又往上爬了一層，眼看就要接觸到地麵和晨曦。地下一層更加簡約，廳堂中央擺著一個巨大的玻璃牢房，裡麵是個看上去隻有五六歲大、難以辨認性彆的金發孩童，他（姑且用他）身上披著一件純白的袍子，小腿和腳上什麼都沒穿。

赫爾克裡推開門時，金發孩子就躺在牢房地麵上，似乎睡著了。

這比看到二樓的成年實驗體還要令人憤怒。羅賓壓抑地說道：“我們應該帶他走。”

“彆傻了。”謎語人警告他，“你會害死我們的。”

“冷靜。”赫爾克裡叮囑羅賓。他們儘量無聲無息地經過玻璃牢房，最前麵是謎語人，中間是羅賓，赫爾克裡殿後。

前兩個人走過去的時候，牢房中的孩子一動不動，連%e8%83%b8膛起伏都不太明顯。

赫爾克裡在絕對理性的控製下，腳步隻會更輕。但他邁步向前時，遊戲麵板忽然給出提示：

【你感覺有人在注視著你。】

“……”

他側過頭，玻璃牢房中的孩子不知怎麼清醒過來，正坐直上半身靜悄悄地看著他，稚嫩的臉蛋上沒有表情，仿佛一台機器。

赫爾克裡不由自主地停頓了一下。

前麵羅賓感知到，也跟著回身：“怎麼……？”

他一下失語，看到了坐起身的孩子。

連鎖反應影響到了謎語人，三個人全都停下來望向玻璃房，裡麵的孩子卻隻盯著赫爾克裡，兩隻清澈但無機質的藍眼睛每隔幾秒鐘才緩慢地眨動一下。

許久之後，他站起身走過來，伸出手按住玻璃，小臉往前貼近，讓赫爾克裡能清晰看到他開合的口型：

“——天啟公司CEO阿耳戈斯先生命令我，在見到你時對你說：很久不見，偵探。”

第32章 （二合一）

疑問潮水一般淹沒了赫爾克裡。

但孩子說完這句話後又躺了回去，沒有對自己的話做出任何解釋。謎語人敲敲玻璃牢籠下方的名牌：“看這裡。這寫著試驗編號X-001，不過我不知道它代表什麼。”

赫爾克裡出其不意地開口：“前麵的字母X延續了多年前的將變種人培養成活體武器的‘X計劃’，001代表著它是作為人類研製出的第一代人造仿生學變種人，作用是成為虛空之風的主體，以操控所有被寄生的宿主。”

謎語人：“……你怎麼會知道？！”

“因為剛才檔案室裡寫著。”

“你把它們全看了？？”

赫爾克裡實話實說：“其實沒有幾份。”

謎語人一陣失語，自信心碎成八瓣。

好半天他才擠出話來：“我們不應該逗留在這，無論X-001有什麼身份，都可能是先鋒科技留下的陷阱。除非你認識那個天啟公司的CEO阿耳戈斯，還同他關係不錯——講道理，我不覺得正常人會給自己起名叫百眼巨人。”

他說得對。

三個人離開了地下一層，再次小心地往地麵上走去。接下來的路上沒有遇到任何波瀾，以至於走出先鋒科技大門，看到頭頂泛著魚肚白的天空時，赫爾克裡感到一陣恍惚——他們這就跨越顛倒世界中的數百公裡，從哥譚邊境來到了紐約市區。

“太簡單了。”謎語人還在嘟囔，“守衛呢？子彈呢？怎麼一道阻攔都沒看見？”

“——因為他們跑了。”

頭頂傳來經過金屬傳導後的機械聲音。鋼鐵俠身穿盔甲懸在空中，用懷疑的視線挨個掃過三個人，最終看向赫爾克裡，“小辣椒說你暗示過讓我去調查方舟反應堆的買家，我查來查去，好像隻有自家公司用電量不對。戰爭開始了，是不是？”

戰爭結束了，僅僅用了半個晚上。

先鋒科技斷尾求生，跑路如風卷殘雲，不給人留下任何調查機會。

地下三層看守‘門’的守衛死了，死得悄無聲息，隻是趴在那像睡著了。

神盾局趕過來接管所有實驗體，調查他們的身份，再想辦法處理後續。其中最重要的X-001號，他說完那句話後就失去了意識，好幾個政府研究員檢查後認為他根本不能算作是生物，因為他連最基本的神經反射和代謝能力都不具備，更彆提高級的自我認知。

“你隻能說它是個具備人形的兵器，而不能將它概括為一個人。”

專門研究超人類和外星人的S.T.A.R.實驗室科學家塞拉斯·斯通對神盾局局長解釋說，

“它誕生和存在的目的非常明確，就是為了成為一台可以模擬虛空之風主體意識的腦電波發射器。至於多餘的功能——我指的是能令它成為真正的人的部分——我不知道先鋒科技是沒有能力做，還是有能力卻認為沒必要做。

總而言之，當終結指令被發出後，它就像一台空有配置，但與市麵上所有軟件都不兼容的電腦，已經沒有用處了。”

“如果我要留下它呢？”神盾局局長尼克·弗瑞問，“需要準備什麼？”

塞拉斯·斯通：“什麼都不用。它就是台處於休眠狀態的機器，不用吃飯，不用喝水，不消耗能量。你非要養它的話，好比照顧一套桌椅，記得定期進行清潔。”

除此之外，‘門’的存在暴露了出來。

為此尼克·弗瑞專門過來一趟。

他不讓人關上方舟反應堆，親自穿著防護服去顛倒世界走了走，回來之後說道：

“另一邊空氣中對人體有害成分含量過高。我需要更詳細的分析報告和風險評估，結果出來之前誰也不許私自靠近或者穿過那道門。”

交代完手下，他脫下防護服走到赫爾克裡身前：“初次見麵，偵探，我是國土戰略防禦攻擊與後勤保障局——簡稱神盾局——的局長。你，謎語人和羅賓，你們三個最好立刻去醫院進行體檢。”

赫爾克裡：“在這之前，您沒什麼話想對我說？”

他整個人的精氣神好像在出了先鋒科技大樓後就散下來，透出一股昏昏欲睡的疲憊。即使在與神盾局局長對話時，赫爾克裡也沒有特意挺%e8%83%b8抬頭，就那麼裹著大衣坐在大門旁邊的石墩上，仿佛隨時能在身前擺個盆。

絕對理性快要到時間了。

赫爾克裡能體會到從靈魂深處逐漸滿溢出來的沉重，這種感覺類似於人在極度興奮之後忽然放鬆，於是接下來很不幸地腰痛腿痛脖子痛頭痛哪裡都痛。上了年紀的人類好比是爛掉的木頭，輕輕碰一下就可能會散架掉渣……

弗瑞作為特工頭子，每天和各種猛男與更猛的女人打交道，很久沒見到赫爾克裡這種劇烈運動後會顯得身心俱疲的類型了。他頗為善解人意：“我可以等你睡醒再聊。”

“那太好了！”赫爾克裡就等著這句話，聞言馬上說，“請給我六個小時的休息時間。您簡直比一顆卡在槍膛裡打不出來的子彈還要仁慈。”

人要對自己好一點。他倒在身後的鐵門上，光速睡著了。§思§兔§網§

弗瑞的吐槽這才姍姍來遲：“……不會用的比喻可以不用。”

又指揮身後的特工：“把他拉到醫院去，掛全身體檢，再定個六小時後的鬨鐘。”

特工有些疑問：“真的不讓他睡到自然醒嗎？”

弗瑞以硬漢姿勢雙手叉腰：“不，像他這樣的人都對時間特彆敏[gǎn]，六小時肯定有特殊含義。”

您說的有道理，但我還是懷疑這是對那句子彈卡槍膛的詛咒的報複。

特工腹誹著把赫爾克裡抬上救護車，順便貼心地在枕頭邊上擺了一個調成最大音量的粉紅鬨鈴。

**

絕對理性狀態是在睡覺睡到一半時消失的，然後赫爾克裡就理解了那句‘技能效果結束後，期間積累的過量感性因素將在睡眠時反饋至大腦’的含義。

這12小時經曆的事情可太多了，綁匪、顛倒世界、先鋒科技再加上人造仿生學變種人X-001的留言，赫爾克裡所有複雜的思考最終都化成了紛至遝來的噩夢。

寒冷，疼痛，恐懼，憤怒，愧疚。

謎語人捅下來的刀子。

羅賓受傷時的痛呼。

顛倒世界溫度極低，傷口凍得麻木，世界一片黑暗，巨大的怪物在身後追逐。

汽車碾過屍體，向著自由女神像奔逃。

謎語人卷進黑霧裡，提高車速。

不能停下……快逃……所有同伴都可以利用和拋棄，隻有跑得比其他人快，你才能是唯一的生還者……

——等一下，等等，赫爾克裡，你在說什麼？

謎語人還活著，羅賓也沒有受傷。

那麼誰死了。是我嗎？

是吧，恐怕是的……仿生人貼著玻璃門，他追上你了。

那口型是：‘很久不見，偵探’。

睡夢中，赫爾克裡渾身戰栗，X-001冰冷的手握住了他的腳踝。周圍一切都無比混亂，他怎麼還在顛倒世界中？明明離門隻有一步之遙……

然後，霎時間，一個粉紅色的鬨鐘取代了X-001的腦袋，發出震耳欲聾的鈴響，伴隨著尖叫雞的聲線：“起床！起床！到點了！！起床！”

“……”

赫爾克裡渾身冷汗地驚醒，抄起枕頭把這魔性之物按住，這才睜開眼睛看向周圍。

他躺在窗明幾淨的病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