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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皮底下,做什麼都能被看得一清二楚。

比如赫爾克裡現在就在查看房車原主人放在書架上的書籍。他翻閱時毫無規律,時不時抽出來快速地掃兩眼再放回去,內容包含繪畫、文學、半導體教材、計算機……甚至還有本《FBI教你如何撬鎖》。

“看出什麼來了?”謎語人感興趣地問。

“這輛房車屬於一對準備進行公路旅行的情侶,兩個人都很年輕,正在遠程讀大學。”赫爾克裡冷靜地回答,“你把他們殺了?”

“我總不能放他們去警局舉報我。”謎語人輕快道,“看在餅乾的份上,原諒我吧,偵探。”

赫爾克裡什麼都沒說。

他臉上是一種反常的漠然。

謎語人最開始以為這可能是綁匪們的次聲波武器造成的副作用,他不想和無法思考的活死人交流,所以自作主張把那玩意扔進了垃圾桶。

但是過去這麼久,赫爾克裡沒有表現出任何身體上的不適,隻是情緒起伏近乎沒有,讓謎語人懷疑綁匪給他注射了鎮定劑或者其他非法藥品。

——不知節製的低等犯罪就像毫無道理地破壞公共設施,影響彆人在相同場所取樂。

這麼想著的謎語人催促道:“說點什麼,偵探。不然我就要提問了——你知道回答不上來有什麼後果。”

愛德華·尼格瑪比綁匪危險得多,旁邊羅賓有些緊張,小幅度地掙紮了一下。

謎語人注意到,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輕笑著說:“彆動,知更鳥,你要是乾擾到我,我就摘下你的麵具、然後拍照發給蝙蝠俠……好像有些太直白了,那位騎士值得更鄭重一點。

這樣吧,你打斷我和偵探聊天,我就在赫爾克裡·雨果身上捅一刀。反正現在看來疼痛不會影響到你思考,是不是,偵探?”

“某種程度上說的確如此。”

赫爾克裡表情不變,

“不過你的提議有些不夠公平,愛德華。我還以為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互了解,你我能算是朋友了……

禮尚往來,我也有一條要求:我們談話時,你不準以任何方式傷害羅賓。”

羅賓眨眨眼,想說話,卻隻發出了一聲悶哼。

“啊,我的朋友!”謎語人馬上順杆爬,“我以為我才是掌握主動權的人。”

“確實,但我是讓你有樂趣可享的人。”赫爾克裡淡淡回答,“如果你不同意,那麼我們兩個誰都無法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好吧,成交。我要開始提問了,親愛的偵探。”謎語人拉過椅子坐下,一隻手的手肘搭在他右邊可伸縮的小桌板上,另一隻手裡有模有樣地捏著一遝畫滿了問號的卡片。

他抽出其中一張,問道:“第一個問題,綁匪為什麼會找上你?”

赫爾克裡與他麵對麵靠著身後的牆,也把左手放在桌沿上:“你怎麼不去問他們?”

“人已經死了。”謎語人手指一翻,問號卡片就變成了刀片,“我能猜到答案,但我更想聽你解釋。”

赫爾克裡停頓一下:“……說來話長,你對紐約近期發生的事件了解多少?”

“有些聽說了,有些沒有,全都仰賴於我對你的關注。我知道你最近名聲大作,偵探。聽說過你的少數勢力想殺你又不敢動你,沒有聽說過你的人連站在棋盤上的資格都沒有。他們不明原因地瞻前顧後、畏首畏尾,最後就隻找到幾個勉強懂行的笨蛋傻瓜。”

謎語人說,“這是我的第二個問題,可是你還沒回答第一個,謎語的順序是很重要的,赫爾克裡。”

房車內的燈光是暖黃色的,照耀在謎語人手中的刀刃上,使它尖銳的頂端像一抹橙色的火焰。

赫爾克裡看著反光點回答:“有人想要斯塔克集團的方舟反應堆——不是市麵上常見那些,而要更先進的,最好是鋼鐵俠%e8%83%b8口那台小型設備的圖紙。這是為了某個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他們認為我已經察覺到端倪,所以實施了兩次失敗的謀殺。

第一次是在我和鋼鐵俠互相認識之後——我在斯塔克集團總部住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有人試著對我的脖子射出一發子彈。”

紐約連環縱火案的燃燒瓶和逆行子彈是同一類武器,說明想要殺死赫爾克裡的人與實施模仿作案的人來自相同陣營、或至少有所聯係。

“‘不可直接動手殺害’。”

謎語人果然也聽說過這條。

赫爾克裡其實今晚才聽說有這麼一個東西,可他表現得就像早有準備:“對,‘不可直接動手殺害’得到了驗證。第二次是今晚,他們換了一種更加行之有效的方式。”

“你也沒有死。”謎語人將第一張卡片放在桌上,“坦白點說,偵探,你料到我會來嗎?”

“沒有。”

“說謊。”謎語人撐著桌子站起來,“你太鎮定了,我的朋友,他們對你做了什麼?我有點想實踐一下,倒不是要殺你,我不會動手的,隻是做個微不足道的嘗試——”

他抬起拿著刀的手,又倏然間用力,將它捅進赫爾克裡放在桌子上的左手手背。後者沒能躲開,也沒有躲,鋒利的刀尖直接穿過手骨釘在木質桌板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與此同時,羅賓掙紮幅度過大跌倒在地,但對峙中的兩個人都沒看他。

“……我還聽說,你隻有右手是沒有知覺的。”謎語人觀察著赫爾克裡的神色,慢慢說道,“現在看來,情況有些不妙,我建議你有機會得去醫院看看。”

他把刀子拔出來,甩了把上麵的血,放在一旁收好。

“請彆介意,這隻是個遊戲中間的小插曲。”

“謝謝,我不介意,不過你在浪費時間。”赫爾克裡沒有管手上的傷口,隻隨意地拿起桌上的餐布往上纏了兩扣,接著十指合攏放在大腿上,“我完全是為你考慮,愛德華,

你真的覺得哥譚警局和蝙蝠俠找不到你的蹤跡?”

“有道理。”謎語人眯起眼睛,“我們快速進入下一個話題吧。那四條禁忌從哪裡來?人們為什麼害怕你?他們恐懼是真實存在的?為什麼我無法尋找到緣由?人類天生懼怕未知,你是未知嗎?謎底究竟是否存在於這個世界?”

來了。

赫爾克裡心想。

他回答說:“我不知道。”

這是一句真話。

然而謎語人站起來,邊走向羅賓邊回身用手杖指著赫爾克裡:“我們的約定要不作數了,偵探,因為你一點都不誠實。現在交易內容變更,你不回答,我切下羅賓鳥的一根手指,你說謊,我再切一根。不過不用急,我們還有十次機會。”

赫爾克裡與羅賓對視。男孩的藍眼睛裡麵流露出急切的神色,他用力搖頭。

赫爾克裡像是被震懾了,好半天才重複說道:“我不知道。”

但他的語氣比剛才虛弱了一點。

謎語人的手杖按在了羅賓拇指的指骨上,用力下壓:“我沒在開玩笑。”

男孩開始顫唞,呼吸變得淩亂起來。

赫爾克裡默不作聲地計算著時間、謎語人的態度、和羅賓此刻對疼痛的反饋,等到他感覺時機差不多了才開口迅速地說道:“停下——停!到此為止,我可以告訴你,愛德華。”

謎語人力道一鬆:“說說看。”

“我的箱子裡有一顆機械心臟。”赫爾克裡雙手緊緊交握,直視著謎語人,“它就是謎底。”

謎語人:“我想到一個無聊的雙關語。你就像個捧著圖紙的數學老師,必然在策劃詭計(plotting something)。我不介意,隻是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將你箱子裡的東西遞還給你。”

“隨你怎麼想。”赫爾克裡說話時又將注意力放回到羅賓身上,男孩比剛才緩過來一點,“反正機械之心隻有我能用。如果你不想親眼見識的話,我可以將圖紙畫給你。”▽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用纏著餐布的左手、有些艱難地從書架上抽出筆記本,又拿出鉛筆,略微顫唞地在最上方起了個草圖。

謎語人露出微妙的表情,低頭對羅賓說:“你怎麼做到讓這世上最頂尖的兩個偵探都那麼在乎你的?”

如果羅賓能張嘴,八成會去咬他。

謎語人並不擔心自己被打,他撐著手杖,優哉遊哉地走過來看赫爾克裡畫圖:“我竟然不知道你既懂電路設計、還會繪製圖紙。”

赫爾克裡:“看過彆人畫。”

——真話是29.5的靈感四舍五入已經點亮了lv.1的技能‘觸類旁通’。他剛才翻閱過房車原主人留下的書籍,包括半導體和繪畫教材,現在不過是仗著謎語人沒機會檢驗在紙上瞎塗,乍一看倒是挺像那麼回事。

期間謎語人輕而易舉地解開行李箱密碼鎖,將機械之心捧在手裡把玩。心臟持續有力地跳動著,卻不論他怎麼擺弄都沒有反應。

終於,愛德華·尼格瑪放棄了。他拽過赫爾克裡身前的圖紙,又看看他左手上徹底被血浸透的餐布,搖頭說:“好吧,我可以把心臟交給你。但是——”他把羅賓拎起來,用刀抵著男孩的喉嚨,“請謹慎行事,偵探。”

“我向來如此。”

這一刻,赫爾克裡按照計劃——解決了綁匪,驗證了勳章效果,沒有受到不可挽回的損失,也拿到了機械之心。

他的心中隻有一片冰冷的理性。

接下來就是趁著技能時間未到,打開兩個世界的通道,然後處理掉謎語人。

第30章 (小修)

赫爾克裡走下房車,站在草地中央選擇使用機械之心。

靈感高低竟然真的影響了它的運行效果。

這一次,赫爾克裡感覺到心臟中湧出來的黑色粘稠液體沒能第一時間控製住他。他的思維和黑泥代表的更本質的東西進行搏鬥,在這個過程中,他能感覺到,產生它們的源頭並不在機械之心內核中。

鼓動著的心臟就如同抽水機的泵,將永不湮滅的‘燃料’從更深、更遙遠的宇宙底端榨取出來——

那裡擁有最深沉的黑暗,最古老的罪孽,難以征服的障礙,無儘的空虛,跨越不朽的死亡……人類在利用一種危險的力量,一種隻有神才能掌握的權柄,用以對抗……

“偵探?”謎語人略顯乾澀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打斷了赫爾克裡的思考,“你在說什麼?”

赫爾克裡驚醒過來,這才發現他剛才一直在自言自語。機械之心的燃料發現宿主精神力有了提高,於是開始誘使他去那些跟隨黑泥一起湧出來的禁忌知識。假如他沉迷其中,就會毫無疑問地再次受到心臟的掌控。

問題是,他目前是絕對理性狀態,這種程度的誘惑不足以突破他本身意誌力與技能的保護。

“沒什麼。”赫爾克裡看著手裡快速跳動的機械之心說道,“打開‘門’。”

或許比起提高靈感再使用技能‘天人感應’,單純利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