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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它”那裡。

她醒來之後,慢悠悠地洗漱完,葉梨卿陪著她去附近的社區醫院打了破傷風疫苗,又去大排檔吃了頓午飯。包紮著一隻手?,乾什麼都很?不方便,楚漣真?的很?好奇為什麼自己能熟稔地駕駛一輛手?動檔的車穿越半個城市,卻?不能避免在工地上劃破手?掌。

就?好像夢裡是另外一個她。或許人格分?裂也是類似的感受。

吃飯的時候,葉梨卿打電話邀請顧澄下午來家中一敘——注意,她讓顧澄獨自過來,但這不是鴻門?宴,因為葉梨卿讓楚漣也出去,她要?和顧澄密談。

顧澄在電話裡答應得很?爽快:“沒問題!寒寒跟她那個朋友(此處咬牙切齒)出去玩,我正好沒事乾。”

“我準備買點綠色食品招待她。”葉梨卿掛了電話,不悅地嘀咕著。

楚漣其?實還是很?想知道葉梨卿和顧澄會談些什麼。在她的央求下,葉梨卿答應她,顧澄來了之後她會用電腦登陸扣扣,和楚漣進?行視頻通話,這樣?楚漣就?能欣賞到現?場直播了。楚漣一直在小區樓下晃悠,等扣扣視頻鏈接好之後,才喜滋滋地找了個長椅坐下來。

筆記本被葉梨卿放在臥室裡,攝像頭對著牆,楚漣這頭的視角其?實一直是在麵壁思過,隻有客廳裡兩個人的聲音隱約能飄過來。

一開始,葉梨卿和顧澄都在聊一些沒什麼營養的話題,而且因為沒有其?他人在場,好像她們談話的尺度還更大一點,葉梨卿提到“滾”字的頻率也略微高一點。聊了幾分?鐘後,葉梨卿忽然問道:“遲永寒最近身體怎麼樣??”

顧澄不疑有他,大大咧咧地回答:“好得不能再好了。”

葉梨卿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她說:“顧澄,咱們認識這麼久了,有的事你沒必要?瞞我。”

顧澄沒有說話。這看起?來有點危險,因為如果?她開始胡說八道,才說明她並不會在意葉梨卿的話。

葉梨卿繼續往下說:“你是不是把彆?人的時間挪給了遲永寒?”

顧澄笑了兩聲:“大葉子,我承認這麼做挺缺德了,但你什麼時候成了一個道德標兵?你是要?指責我嗎?難道跟楚漣那個傻叉在一起?時間久了,你也被同化了?”

楚漣聽顧澄居然管自己叫“傻叉”,登時怒從心頭起?,恨不得狂奔上樓捶死顧澄。

葉梨卿的聲音聽起?來仍然很?冷靜:“顧澄,你不該偷那個人的時間。”

顧澄仿佛被戳中了心事一般暴怒起?來,至少她的聲音聽起?來挺暴怒的:“為什麼!就?因為她以前跟楚漣是朋友?就?因為她是楚漣的前女友?你現?在為什麼跟楚漣一起?來對付我?”

葉梨卿還在試圖擺事實講道理:“我沒有跟她對付你,我都沒想著對付你!我隻是說,你做的這種事很?有可能是有後果?的,後果?我們都承擔不起?!”

顧澄顯然已經陷入了語無倫次的境地:“還會有什麼後果?!還會比你把‘它’引過來的後果?更嚴重嗎!你能有楚漣,為什麼我就?不能有遲永寒!”

葉梨卿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顧澄的聲音從視頻通話傳過來,時遠時近,就?像開了個環繞音一樣?,後來楚漣想明白,顧澄一定是一邊在踱步一邊在大喊大叫。

“你知道我想要?這麼,你知道我想做什麼!”顧澄還在胡言亂語,“而我從來沒有過問你,你想要?什麼,你想做什麼!你說所有人都是白癡,你我是上帝,但是現?在你為了白癡自降身價!”

葉梨卿說:“顧澄,你冷靜一——”

她的話還沒說完,楚漣就?聽到嘩啦一聲巨響,好像是玻璃杯之類的東西摔到地上被砸碎了。那聲音透過網絡傳過來,有點失真?,但音量很?大,把楚漣嚇了一大跳。

嘩啦嘩啦。好像是兩個東西又砸到了地上。也許葉梨卿和顧澄還交談了幾句什麼,但是玻璃——或者是瓷器摔碎的聲音太大了,傳到楚漣這邊,已經是亂糟糟的混響。

楚漣心頭一凜,這倆不會開始砸廚房了吧?

這可不行,她趕緊往回跑,準備勸架。她倒不擔心顧澄可能會傷到葉梨卿,她比較擔心的是把廚房砸乾淨了,還得重新裝修。

她等了半天電梯,電梯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好幾部電梯都一直停在八樓,楚漣一邊聽著視頻裡傳來劈裡啪啦的聲音一邊著急,恨不得去爬樓梯;過了兩三分?鐘,電梯才開始運行,姍姍來遲,楚漣匆忙回到家裡,一開門?,隻見客廳裡尚好,不像剛發生過戰爭的樣?子。顧澄不知所蹤。

葉梨卿坐在沙發上,抱著雙臂,臉色發白。楚漣知道這是她生氣的表現?。

“顧澄呢?”楚漣探頭往廚房裡看了看,好家夥,廚房裡真?慘,滿地的碎瓷片和玻璃渣子,她們剛才不會是把櫥櫃裡的東西全都給扔出去了吧?

“剛走,你進?來半分?鐘之前走的。”葉梨卿說。她歎了一口氣,站起?身走到窗前,向外麵張望。

看來楚漣和顧澄沒有搭乘同一部電梯,這樣?也好,省去了麵對麵的尷尬。

“怎麼成這個樣?子了?”楚漣看了一眼慘不忍睹的廚房,終於也長歎口氣。

“我們本來是在廚房裡談話的,然後她摔了一個盤子,我就?摔了兩個盤子,她也摔了兩個盤子,我摔了一疊盤子……”葉梨卿攤了攤手?,很?無辜地說。

“你不想吃飯了嗎?”楚漣看著滿地的碎盤子,有點心疼。那些盤子都描繪著金紅色的花卉圖案,還挺有俄羅斯風情的。

“我們可以叫外賣,那些盤子說真?的,大多數時間都用不著。”葉梨卿說。

她真?的有時候莫名?無法抓到重點。

楚漣不再說話,她拿了掃帚開始去掃碎渣子,同時在想,女同真?的都很?drama,葉梨卿也不例外。

第61章

楚漣一直忙活到快晚上才把碎盤子打掃乾淨。她本來想每劃拉一下笤帚就罵顧澄一句,但是她卻覺得自己連一句罵人?的?話都想不出來。

葉梨卿的?“談談”看?起來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顧澄不願意放棄遲永寒,她更不願意就此收手?。作為?楚漣而言,其實她也完全可以不管林雨菱的?死?活。

楚漣不算一個很果決的?人?,有時?候,她覺得自己非常拖拖拉拉,優柔寡斷。

捫心自問,她不再愛林雨菱了。愛過,和愛是兩碼事?。就像過去時?和現在進行時?一樣無法?混淆。但她就是不想這樣眼睜睜看?著林雨菱承擔這一切,然後死?去。

也許這隻是一種樸素的?價值觀在作祟,但是在“它”的?世界裡?,這種價值觀本身是謬誤的?,或者說,並不存在。誰會在意螞蟻、石頭是否存在價值觀,誰又會為?它們而主持正義?宇宙中那麼多明亮的?恒星,被?冠以一個個冰冷的?數字編號命名,誰又會在意那些恒星有著怎樣的?光彩?每個人?都像是在繭中一般,所能看?到的?,無非是身邊狹窄的?一jsg隅。而按照普世的?觀念,與“它”相絕緣是好事?一樁。

說白了,楚漣也不過是普羅大眾的?一員,那些四?維人?中最不起眼的?一個,屬於紅色天體的?荒蕪城市將是她永恒的?去處。

楚漣越想越絕望,而這種絕望中似乎有種癲狂的?因素,讓她忍不住想要發瘋。

晚上楚漣叫的?外賣。盤子都沒了,讓商家多給送了兩個一次性餐盒,商家還多要了楚漣兩塊錢。葉梨卿曾經告訴楚漣,她“可以吃飯”,楚漣將這理解為?“也可以不吃”,但事?實並非如?此。葉梨卿也許飯量不大,但真的?沒有辟穀,她隻是挑食得厲害,並借此給楚漣營造出一種她很不食人?間煙火的?神秘感。?思?兔?網?

楚漣隻能得出一個結論,從“可以吃”是無法?推斷出“可以不吃”的?結論。如?果她早點知道這個道理,公務員考試的?邏輯推理題就不至於一塌糊塗了。

她最後跑了一趟,把一次性餐盒和碎瓷片扔到樓下的?垃圾桶裡?,上樓的?時?候,葉梨卿從身後抱住她。

“對不起,顧澄已經油鹽不進了。”葉梨卿在她的?背後悶悶地說。

楚漣沒有說話。因為?她知道,如?果她開口了,她問出的?問題必定是:“那麼林雨菱是不是就沒救了?”

她一個人?肯定沒有辦法?對付顧澄,而為?了葉梨卿,她拒絕了林真惠所拋來的?橄欖枝,葉梨卿對她說,現在還不是和顧澄翻臉的?時?候。楚漣很愛葉梨卿,她不想因為?林雨菱的?事?和葉梨卿爭吵或者產生間隙。

再說她覺得自己可能吵不過葉梨卿,畢竟葉梨卿真被?惹急了可是會摔盤子的?。

“你要不要喝點酒?”葉梨卿主動問。

“你讓我?喝酒?”楚漣說,她在葉梨卿的?懷抱裡?轉了個身,她看?著葉梨卿的?臉時?,有種想法?一閃而過:葉梨卿對她懷有一種愧疚。從林美麗的?事?情?開始,葉梨卿就種下了某種因果,她們也許會漸行漸遠,但是走過遙遠的?地平線,還會在最初的?起點重逢。

“我?隻是建議你不喝酒。但是……”葉梨卿搖了搖頭,美麗的?眼睛裡?充滿無奈,“偶爾也得給自己一個放鬆的?機會,你說是嗎?”

楚漣過生日的?時?候,顧澄送來了一瓶金酒。雖然楚漣天天琢磨著要對付顧澄,但顧澄送來的?禮物還是要享受掉。兩人?各自倒了半杯金酒,摻的?是蘇打水。葉梨卿告訴楚漣,金酒最好搭配湯力水,可惜小區附近的?便利店裡?沒有賣湯力水的?,還是算了。

這是楚漣第一次見到葉梨卿喝酒。

和葉梨卿在一起廝混的?時?間長了,楚漣發覺自己有了越來越多的?“第一次”。第一次大多數沒有文?學作品中描述得那麼美好,它們往往瑣碎得令人?生厭。

金酒莫名有股大料的?味道。楚漣有一段時?間沒有喝酒了,酒精迅速地在她體內擴散開,像是一種毒素,引領她朝紅色天體上的?荒蕪城市走去……她格外留意葉梨卿的?反應,因為?她覺得葉梨卿這麼排斥喝酒,肯定是一杯倒。

葉梨卿喝下的?酒大概是楚漣的?兩倍,麵不改色,談吐如?常,好像她喝的?不是酒,而是水。

“你弟弟今年多大了?”葉梨卿問。

楚漣推算了一下。她已經好久沒有回家,也沒關心過父親和小張阿姨的?生活狀態和精神情?況,不過她倒是還記得楚萬佑的?生日。

“一歲四?個月了。”她說。

葉梨卿唔了一聲。

“有時?候我?覺得時?間過得很快,我?隻是有一段時?間沒有見你,你就已經從小學到大學,從小孩子變成大姑娘了。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