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頁(1 / 1)

炙吻 弱水千流 4364 字 6個月前

袋,頗為嫌棄地躲開了他的唇。

鄭西野:“。”

許芳菲拿手背拭去臉頰的淚痕,輕輕地推他,聲音也小小的,帶著不滿:“放開。”

換成平時,鄭西野當然不會聽許芳菲的。非但不放,他還會厚著臉皮,手臂下勁兒,把她箍懷裡一頓啃。

可此情此景,小姑娘大眼通紅,睫毛上還掛著幾絲晶瑩的淚珠子,兩顆門齒輕咬住下嘴唇,忍著哭憋著淚,委屈可憐,嬌美得難以言表。

鄭西野連碰她一下的力氣都不敢重了,哪兒還能狠下心,對她硬來。

遲疑糾結了幾秒鐘,鄭西野兩隻胳膊徐徐鬆開。

目之所及,小姑娘發現自己能動,趕忙幾步從他懷裡逃出去,站得離他遠遠的。仿佛他是什麼洪水猛獸,讓她避之唯恐不及。

“……”鄭西野懊惱扶額,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線。

許芳菲背對著他,抽泣哽咽,好一會兒才讓情緒重新穩定。她兩手抹了把臉,平和道:“你明天要出任務,我明天也回雲城,正好。”

鄭西野蹙眉:“正好什麼?”

“正好。”許芳菲轉過頭來看他,眸光溫靜,道:“我們可以各自冷靜一下。”

說完,她不等鄭西野回話,徑自提步走到門前,邊擰門把邊道:“我現在去吃晚飯,你把穿好衣服就走吧。記得幫我把門帶上。”

鄭西野臉色不善,大步上前捉住她手腕,沉聲道:“我現在就很冷靜。”

許芳菲垂眸,看了眼她腕上那五根修長冷白的指,又重新抬眼,看向手指的主人。

她溫和而平淡地回複:“可是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也不想理你。”

鄭西野:“……”

許芳菲:“放手。我餓了,要去吃飯。”

鄭西野黑眸直勾勾盯著她,聞言,他指骨微用力,將她皓腕捏得更緊。不許她走。

許芳菲把手往回縮。第一次抽,沒抽[dòng],第二次抽,還是沒抽[dòng]。

第三次時,她細細的眉毛往裡聚,不跟這人客氣了。反手扣住他的胳膊往後一擰,動作行雲流水,速度極快。

鄭西野沒料到這小祖宗會忽然動手,毫無防備,中了招,等回過神時已經被她反剪住右臂。

為讓她消氣,他乾脆不還手,認命地背著身子扭著胳膊,當她的俘虜。隻是淡聲問:“現在鬨也鬨了打也打了。你到底怎麼樣才能原諒我?”

背後的姑娘回道:“聽說你出任務的地方是高原,常年積雪?”

鄭西野不知道她問這話的意圖,但還是回了句:“是。”

“那麼冷,應該能讓你真正冷靜了。”許芳菲說話的同時,已經將他的胳膊放開,淡聲繼續,“等你什麼時候明白,自己到底有哪些問題,我們再談吧。”

說完,她便不再多留,拉開房門頭也不回地離去。

“崽崽?許芳菲!”

鄭西野提步想去追,到門口了想起自己現在上身赤摞有傷風化,霎時又頓步,暴躁地低咒了句,極不情願地退返回屋內。

*

在招待所的爭執發生後,鄭西野再次奔赴任務一線,許芳菲也回到了雲城十七所。

沒過幾天,狼牙大隊選人的筆試名單便出來了,公示在各個單位的均是內網頁麵。

果然如梁雪所言,沒有許芳菲的名字。

對此,十七所四科的鄒大澤科長,以及馮俊蓮政委,都非常的困惑。兩人輪流將許芳菲叫到辦公室,詢問情況。

許芳菲對此也頗為尷尬。

她的男朋友是狼牙大隊的老大,各單位送去初篩的人員信息,都要先過鄭西野的眼,她的報名表,臨門一腳時被他扣下,這才導致了這出尷尬事件。

許芳菲不知道怎麼跟領導們交代,支支吾吾好半天,隻好胡謅道:“是我準備不足,所以臨時決定不報名,把報名表取出來了。”

鄒科長和馮政委聽完這個理由,倒是沒有懷疑追問,隻是鼓勵她再接再厲,往後的一年時間勤看書多學習,繼續提升業務能力,爭取來年繼續報名參選。

對於領導們的看好與鼓舞,許芳菲隻能笑笑應好。

她心裡很清楚,自己如果真的想進狼牙,首先要過的就是鄭西野那一關。隻要這位頂頭大佬不鬆口,她交再多次報名表,他也能給她半道扣下來。

到時候,彆說是比拚業務能力,她連最基本的筆試資格都撈不著。

每每想到此處,許芳菲的心情便尤為鬱結。

她和鄭西野爭執的那個傍晚,他說了一大堆扣下她報名表的理由,於情於理,好像都說得過去。許芳菲也很清楚,他這麼做,完全是怕她進了狼牙吃苦受累,是關愛她,心疼她。

但她還是煩悶。

她的這個男朋友,什麼都好得沒法挑剔。唯一不足,就是因個人實力太過出眾彪悍,他一直以來便做派□□,強勢霸道,把她當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小娃娃對待。

她惱他的擅作主張,也惱他的高高在上,更惱他對她哄三歲小朋友似的態度。

一連煩悶了好些日子,許芳菲自己紓解不開這個心結,便在一個晚上,給楊露打去了一通語音電話,想聽聽好友對這件事的看法。

講完事件的大致前因後果,鬱悶的姑娘拿著手機歎了口氣,說:“唉。你覺得這件事,到底應該怎麼解決?”

此時,楊露已經回到新加坡的學校。

聽完閨蜜的煩惱,楊露噗的笑了一聲,回說:“你和你男朋友還真有意思。你看他苦看他累,想陪他一起經曆,他怕你苦怕你累,不願意讓你陪。兩個人都那麼愛對方,一心為對方著想,這樣還能吵起架來?”

許芳菲咬了咬嘴唇,囁嚅道:“我知道他很愛我。但是我總覺得,他未經我允許就剝奪我參選的資格,無論出於什麼心態,都不對。”

楊露歎息:“我的傻寶,在感情裡,根本沒有所謂的‘誰對誰錯’。”

許芳菲不解:“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說,你們兩個都沒有錯。”楊露耐著性子,柔聲繼續,“你們現在唯一的問題,是應該坐下來好好商量,取一個折中的辦法。”

許芳菲焦思苦慮,搖搖頭:“沒有折中的辦法。”

“哈?”

“對呀。”許芳菲仔細思索著,口中念叨:“他打定了主意,不讓我去他們單位。我又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去他們單位,這怎麼折中?”

“那沒轍。”楊露無計可施了,老氣橫秋感歎道:“這事兒要解決,要麼你改變想法,讓步,不去了。要麼鄭西野改變想法,讓步,同意你去。要是誰都不妥協,那就隻能繼續這麼僵著了。”

許芳菲一聽這話,頓感頭頂的烏雲更加濃厚,嘩啦啦一聲雷,下起傾盆大雨。

她著實快鬱悶死了。

聽筒對麵的楊露聽見許芳菲的歎息,詢問道:“你剛才說,你讓你男朋友自己反思。他後麵就真的沒來找過你?”

許芳菲:“他應該在無人區,那些地方沒有信號。”

“啊?那也太辛苦了,難怪他不想讓你跟他一起。也難怪你這麼擔心他,想跟著一起。”

楊露兩手一攤,總結:“看這情況,你倆估計真的要僵到鄭西野回來了。”

掛斷電話,許芳菲躺在宿舍的床上怔怔發呆。

距離她從晉州回來,已經過去整整半個月,意味著鄭西野在沒信號的高原無人區,也待了半個月。

也不知道他今天的晚餐是什麼。

正常飯菜肯定沒那條件,能吃頓熱騰騰的方便麵估計就不錯了吧……

許芳菲胡七八糟地思索著,覺得心焦,乾脆拉過被子蒙住了腦袋。心想:自己真是沒出息。

明明還在生他的氣,卻又不受控製地想念、牽掛、擔心。

自從那個漂亮混蛋走之後,她思念成疾,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夢見他。

啊啊啊。

好折磨!

越想越心煩意亂。許芳菲抓了抓頭發,在床上翻了個身,強迫自己進入夢鄉。

生活工作逐漸回歸正軌。·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一眨眼,鄭西野便已離開一個半月,時間來到十一月中旬。

這天剛好是周六。

雖是休息日,但許芳菲沒有睡大懶覺的習慣,九點不到,她便起了床。不太想吃食堂的稀飯饅頭,於是慢悠悠晃去單位裡的小超市,給自己買了個紫米麵包當早餐。

正吃著,一通電話打了進來。

來電人是江敘。

許芳菲心下納罕,笑著滑開接聽鍵,道:“喂,江警官。”

江敘那頭笑了笑,說:“菲菲,好長日子沒聯係,在新單位習慣嗎?”

“嗯。一切都好。”許芳菲如實回話,繼而問:“江警官你呢?”

江敘:“我當然也什麼都好。”

江敘說完,稍頓兩秒,又問:“聽喬阿姨說,你和阿野已經確定關係了,在談戀愛?”

“……嗯,是的。”許芳菲臉微紅,無意識地彎了彎唇。

她對鄭西野的喜歡程度,一提起這個名字,她就會不由自主地嘴角上揚。

江敘輕笑兩聲,淡淡地說:“恭喜。這麼些年,你們兩個修成正果也不容易。”

兩人寒暄了幾句。之後,江敘又說:“我下午要到雲城來出差,大概四點落地。你如果方便的話,我們一起吃個晚飯?”

“可以呀。”

許芳菲笑著應下。可應完回過神一琢磨,又有點猶豫——江敘畢竟喜歡過她。想當初,她隻是答應和江敘看個電影,鄭西野那個醋壇子都不爽到爆炸。

現在她已經是鄭西野的女朋友,再單獨和江敘見麵晚飯,貌似不太合適?

如是思索著,許芳菲遲疑須臾,又試探道:“那個……江警官,晚上吃飯就我們兩個人嗎?”

江敘當然知道她在顧慮什麼,善解人意地說:“我正想問你,方不方便讓我再帶一個朋友。”

許芳菲有點好奇:“我認識嗎?”

“應該認識。”江敘道,“是個油畫畫家,跟我跟阿野都是發小,名字叫宋瑜。”

眨眼光景,許芳菲腦海中浮現出一張麵孔,清麗明%e5%aa%9a,笑容爽朗。

許芳菲想起來了。

宋瑜,那個在淩城辦過《我與風》畫展的青年畫家,曾在雲軍工的小超市裡幫她仗義解圍。

“啊,我記得宋小姐。”許芳菲唇畔牽起溫和的弧,“隻要你們兩個不介意,一起吃飯,我沒問題的。”

“那就這麼說好了。”江敘淡笑,“我待會兒把吃飯的餐廳和時間發給你。”

許芳菲應道:“好的。”

*

江敘和宋瑜都是雲城本地人,兩人和鄭西野一樣,都在城南軍區家屬院長大。他們從小就活動在城南片區,對這一片美食非常了解,因此,這日聚餐的餐廳,也定在城南。

入冬了。十一月的白天短得像兔子尾巴,還不到七點,整片天幕便已漆黑,街燈霓虹次第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