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聞言,雙頰頓時更燙,抬手輕輕打了他一下,斥道:“鄭西野,你少在這兒貧嘴諧戲。”
鄭西野盯著她,挑挑眉毛:“我哪兒貧嘴哪兒諧戲了,這本來就是事實。”
許芳菲睜大眼睛,愕然:“可是我都還沒畢業。”
鄭西野:“又不影響我暢想未來。”
許芳菲:“。”
鄭西野在她耳朵上輕咬了口,柔聲說:“我早就打算好了,等你明年畢業,我就給單位打報告,提結婚申請。”
許芳菲掙了掙,心頭瞬間歡喜與甜蜜交織,眸子亮晶晶地望著他,道:“那到時候,我也必須給我們單位打報告提申請,對嗎?”
“嗯。”
鄭西野捏住她的下巴,指尖刮了刮那塊粉嫩微翹的小兜肉,繼而揶揄:“我說要跟你結婚,你都不矜持著拒絕一下?”
許芳菲呆住,目露茫茫然:“我們是戀愛關係。戀愛關係順利發展到後期,結婚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鄭西野眼神裡繾出一絲興味,貼她更近:“那請問,你想嫁給我嗎?”
許芳菲心跳驟然漏掉半拍,紅著臉回答:“你這不是廢話嗎。”
她羞窘地捂住雙頰和一雙眼睛,聲若蚊蚋地繼續說:“如果不是特彆喜歡你,喜歡到想嫁給你,我才不會同意和你做那些事。”
那麼羞人又私密的事,不是隻有夫妻之間才能做的嗎。
小姑娘誠實起來格外惹人憐愛。鄭西野啞然失笑,抱緊懷裡的崽子,在她唇瓣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誠實得真乖。”
“……”許芳菲想起他的嘴剛才親過什麼,窘到冒煙,連忙用手背使勁蹭了蹭自己的嘴唇。
鄭西野眼底笑意更濃,把人摁近前,低了頭又要去%e5%90%bb她的唇。
許芳菲嚇得直躲,腦袋左搖右晃,就是不讓他得逞。
就這麼膩歪親熱地鬨了會兒,一陣手機鈴聲響起來。
許芳菲這會兒被鉗了兩隻手腕高舉過頭頂,壓在床上,怎麼都動不了。聽見有來電,她趕忙滿臉通紅地討饒:“好了好了,我認輸我認輸。彆鬨了,我要接電話。”
鄭西野正在她鎖骨上種草莓,一個接一個,啃來啃去,種得津津有味。
聞聲,他懶洋洋將上半身直起來,左手摁住她那雙纖細雪白的手腕,另一隻手隨手撈起那隻正在唱歌的手機,瞟向來電顯示。
陌生的一串號碼,屏幕最底部還跟著一行備注:外賣\騷擾電話。
“應該是外賣到了。”鄭西野說。
“哦。”許芳菲呼吸不穩,說話的聲音也啞啞的,窘迫道:“那你接吧。”
鄭西野便滑開接聽鍵:“喂?”
“喂先生,你點的米線到啦!”聽筒裡是一個年輕的男性嗓音,語調聽上去帶著幾分苦惱:“不過你們這裡好像是軍事管理區,門口還有人站崗嘞!我好像進不來。”
“麻煩你稍等兩分鐘。”鄭西野說,“東西我下來拿。”
“好嘞!”外賣小哥掛了電話。
鄭西野把手機丟回床上。俯身埋頭,在許芳菲肩膀上意猶未儘地輕咬了口,引出姑娘一聲悶悶的嬌呼後,從鬆開禁錮她手腕的五指,翻身下床。
“餐桌上有我給你倒的水。估計涼了,想喝的話去廚房加點熱的。”
鄭西野口中叮囑著,抓起衣帽架上的外衣往身上一套,捏捏許芳菲的耳朵,柔聲:“我馬上回來。”
許芳菲躲在被子裡,隻露出一雙霧蒙蒙的眸子看向他,乖巧地點頭:“嗯。”
鄭西野轉身走出臥室。
腳步聲穩穩遠去,然後便是大門開啟,吱嘎,大門關緊,悶悶一聲“砰”。
許芳菲眨眨眼睛,臉頰蹭了蹭棉被。
鼻息完全被一股清冽乾爽的氣息充盈,潔淨又好聞,就是平時鄭西野身上的味道,但又比她平時聞到的,要濃鬱很多很多倍。
她手指輕撫過床單和被褥,忽然意識到,自己此刻身處的,是那個男人從小到大生活的臥室,此刻躺的,是他從小睡到大的床……
許芳菲有些出神。
和鄭西野認識數年,一直以來,他給她的感覺都很遙遠。不知是因為他太完美,還是彆的什麼原因,她總有一種,他虛幻縹緲、隻存在抽象意識、不存在於現實世界的感覺。
這是第一次,她如此真切地走進他的世界。
這個安靜而孤獨的世界。
許芳菲從床上坐起身。從下午開始,鄭西野就把自己和她一起關在這裡,不開燈也不開窗。
這會兒外麵的天色已經黑透,整個臥室便更顯黑暗,什麼都看不清。
她下了床,走到臥室門旁,抬手在牆上仔細摸索。
找到臥室燈的開關,啪,摁下。
視野豁然明亮。
許芳菲腦袋轉向一側,抬手擋了擋。幾秒後,眼睛適應光線,她胳膊垂下來,環顧四周。
這間臥室看著滿寬敞,可能是因為麵積本來就大,也可能是因為這裡沒有任何雜物,收拾得過分乾淨、整潔、一絲不苟。
不像許多男孩子幼時崇拜偶像球星,臥室牆上貼滿海報或周邊,這裡的牆麵白得不染纖塵,唯一的裝飾物,是位於床頭正上方的一幅黑白塗鴉畫。
許芳菲走近幾步。
這幅畫整體看著十分抽象,沒有具象化的任何物體,隻有各種複雜的線條。直線,曲線,以一種極端而畸形的姿態扭曲纏繞在一起,畫麵投射出一種詭異的反差感與窒息感。
是的。反差,窒息。
許芳菲皺起眉,終於找到了相對適宜的描述詞。
因為這間臥室整體基調太過冷硬、潔淨,這幅塗鴉掛在這裡,顯得極其格格不入。
許芳菲視線調轉開,又望向彆處。
鄭西野的臥室,除了床、書桌、衣櫃外,最矚目的兩個家具,便是書桌旁的一對玻璃書櫃。
她心中升起幾分興趣,走過去。
然後便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
一雙書櫃中,左側的那個櫃子裡擺放著許多書籍,按照作者國彆、出版時間等羅列,軍事類書籍占據百分之六十,每一排陳書架的隔層底部都貼著一條小標簽,白底黑字,上麵的字全是手寫,銀鉤鐵劃蒼勁有力。
許芳菲認得,這是鄭西野的筆跡。
但這些都沒什麼好驚訝的。真正令許芳菲詫異的是右側的櫃子,裡頭一本書都沒放,陳列的都是殺傷力極強的冷兵器。
鷹爪刀、彈道刀、鐵拳指虎、BC41、□□、□□、繩鏢、手抓鉤、□□……而且每一件的刀身都抹著刀油。
明顯是被精心護理過,作為收藏品在存放。
看著這數排閃著森森冷光的殺人武器,許芳菲有點毛骨悚然,無意識便往後退了兩步。
不料這一退,直接退進背後男人的懷裡。
“……”許芳菲臉發熱,感覺身體被擁緊。
“認不認識這些東西。”鄭西野從背後摟住她的腰,在她耳邊漫不經心問了句。
許芳菲點點頭,回答:“武器裝備這門課上,聽教元講過。”
鄭西野嗓音柔和,完全是散漫閒聊的語氣:“知道這裡麵殺傷力最強的是哪個嗎。”
許芳菲回憶兩秒,道:“□□。”
鄭西野:“理由。”
許芳菲:“□□,刀身呈現棱形,有三麵樋,樋與樋之間留有放血槽。一旦刺中人體,傷口之間會互相擠壓,無法止血,在戰場上的致死率是百分之百。”
“完全正確。”鄭西野勾起她的下巴,在她臉頰上落下一個%e5%90%bb,“小朋友知識掌握得挺牢。”
許芳菲轉過身去麵朝他,好奇道:“這些冷兵器殺傷力恐怖,你怎麼會有?”
鄭西野淡淡地說:“都是戰利品。”
許芳菲微訝:“你執行任務的時候繳獲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鄭西野:“嗯。”
許芳菲輕輕抿住唇。想起他曾經經曆過的諸多險境,隻覺心臟仿佛被刀絞一般,心疼又後怕。
須臾,鄭西野捏了下許芳菲的臉蛋,笑說:“發什麼呆。你的米線到了,走,吃晚餐去。”
明晃晃的燈光下,兩人在餐桌前相對而坐。
許芳菲夾起一筷子米線放進嘴裡,邊拒絕邊用紙巾擦嘴。咽下後忽然想起什麼,隨口問:“對了教導員,我看你房間裡掛了一幅畫。那幅畫是誰畫的?”
鄭西野低頭吃著飯,隨口回答:“我。”
許芳菲:“。”
許芳菲眼珠子都瞪圓了:“你?你居然會畫畫?”
鄭西野挑米線的動作頓了下,撩起眼皮瞧她,表情冷靜:“不像嗎。”
許芳菲卡殼幾秒,乾笑:“……確實有點不像。”
鄭西野挑眉:“這位崽崽小同誌,作為我未來的老婆,你不覺得你應該多了解我一點嗎?”
許芳菲囧,回道:“我知道了,我以後一定會多多了解你。”說著一頓,她往嘴裡塞了口米線,又小聲試探:“你除了會畫畫,還會其他彆的什麼嗎?”
鄭西野:“我運動天賦還可以,所有球類運動是全通,打得最好的是籃球。樂器類比較弱,隻會吉他。”
許芳菲清澈的眸子瑩瑩發光,發自內心地說:“你真的好厲害。是從小就學過嗎?”
鄭西野語氣平淡:“我媽在的時候,給我報了不少興趣班。塗鴉、吉他、國學、大提琴……她去世之後沒人監督我,基本上也就都荒廢了。”
許芳菲一滯,怕提多了他母親徒添傷感,便清清嗓子,故作鬆快地將話題轉移開。
她問:“你臥室裡那幅畫,貌似挺抽象的,我看不懂。是表達的什麼主旨?”
話音落地,鄭西野靜默了良久。然後搖頭:“不知道。”
許芳菲更疑惑:“你自己畫的,你都不知道嗎?”
“那時我十幾歲的時候隨手畫的。”鄭西野漫不經心地說,“沒有確切主題,單純就是當時我內心世界的一種投射。”
許芳菲想儘可能地多了解他一些,便追問:“什麼樣的內心世界?”
鄭西野:“消極,厭世,破壞,摧毀。”
許芳菲倏的愣住。
察覺到小姑娘震驚又帶著一絲懼意的眼神,鄭西野很輕地笑了一聲,盯著她:“嚇到了?”
許芳菲心情有點複雜,呆呆的,不知道說什麼。
鄭西野揚眉,胳膊一抬捏了下她的臉,眸光寵溺,神色自若:“隻是當時經曆的事兒比較多。放心,你未來老公目前的心理狀態很正常。”
許芳菲被嗆到,紅著臉埋頭默默吃米線,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又小小聲地嘀咕:“可是感覺,你好像確實有點變態。”
桌子對麵。
鄭西野神色微凝,黑色的眼睛直勾勾瞧著她,幾秒後,極緩慢地輕聲重複:“變態?”
“……?”什麼。
啊啊啊。
她不是在心裡吐槽嗎,為什麼會莫名其妙把心裡話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