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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吻 弱水千流 4401 字 6個月前

說不出的熟稔與親昵。

她臉蛋泛起滾燙紅潮,不知是窘是羞,下意識將自己的手臂往回抽。

“彆動。”頭頂傳來兩個字,低沉輕緩。

許芳菲一滯,動作也跟著停住。

鄭西野臉色很不好看,視線將許芳菲從頭到腳端詳好幾圈。

小姑娘一截皓白的雪腕,細得仿佛不堪一折,脆弱而又楚楚。手腕處依稀可見繩索勒痕,好在隻是微紅,沒有破皮。

男人目光凝在她微紅的腕子上,靜了靜,儘量緩和地問:“除了嘴角和手腕,你還有沒有其他地方疼痛或者不舒服?”

這段日子的相處,鄭西野的溫柔細致與貼心,幾乎已經讓許芳菲已經忘記他的身份,忘記他所處的環境,忘記他是怎樣一個狠戾角色。今晚目睹他雷霆震怒時的殘暴可怖,她心中猶有餘悸。

臉已紅得要滴出血來,少女有點窘迫,又有點懼憚,好一會兒才輕聲說:“沒有了。”

鄭西野又問:“他們有沒有喂你吃過什麼東西?”

許芳菲搖搖頭,輕聲答他“沒有。”

“有沒有給你打過什麼針?”

“沒有。”

得到幾個否定答複,鄭西野還是有些不放心。他捏住許芳菲的胳膊,把她校服袖子往上捋高,霎時間,女孩藕斷似的雪白肌理%e8%a3%b8露更多,勝過世間所有玉璧。

鄭西野黑眸專注,翻來覆去檢查,沒有發現針眼。

再察看另一隻。

同樣雪白光生,沒有注射的痕跡。

確定她身上確實沒有其它傷痕後,鄭西野才徹底放心。突的,他察覺到什麼,眼皮微掀,注意到小姑娘正有些奇怪地望著自己,小臉微紅,明眸裡的光茫然而疑惑。

鄭西野微怔。

他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些失態,五指驀的一鬆,將她放開。

許芳菲臉熱烘烘的,垂了腦袋,悄悄把衣袖重新拽下。

“不好意思。剛才我太擔心了,所以有點兒失態。”鄭西野說,“唐突冒犯你的地方,希望你不計較。”

“不、不會。”少女小聲回應。她眉目柔婉而嬌%e5%aa%9a,整個人仿佛與窗外的月色相融。

鄭西野靜默片刻,又道:“很晚了,給你媽媽打個電話報平安。”

“剛才已經打過了。”許芳菲低低說著,稍頓,又更低地補充,“就在你和琪姐說話的時候。”

鄭西野:“你怎麼說的?”

“我說我去了楊露家寫作業,手機開著靜音沒接到電話。”許芳菲心虛地回答著。說到半截似想到什麼,腦袋猛然抬起來看他,目光帶著一絲懇求:“阿野哥哥,能不能麻煩你也統一口徑,我不想我媽媽知道今晚的事。她身體不好,我不想她擔心。”

鄭西野陷入良久的靜默。

好半晌,他才微啟薄唇,聲線裡漫出一絲輕微的沉澀與沙啞。他對她說:“對不起。”

許芳菲有點不明白,支吾著:“什麼……對不起?”

“今晚的事,你是無辜被我牽連。因為我,讓你受到了傷害,你如果因此疏遠我,討厭我,我都認,無話可說。”他黑眸直視著她的眼睛,眸光忽而幽深幾分,但瞬間又恢複了以往的平靜無波,“不過我向你保證,這次是第一次,也一定是最後一次。”

許芳菲:“……”

須臾無言,她的心情變得有些怪異。

她和他原本應該是兩個世界的人,卻因各種陰差陽錯而交集至今,但是細細回想,這段時光,她們一家蒙受他的照顧和庇佑,實在遠多於他所謂的由他帶來的“麻煩”。

她對他,也從來沒有過,哪怕一絲一毫的“討厭”。

少傾,許芳菲輕輕開口,喚:“阿野。”

鄭西野眸光微動,因這又一次出現在她口中的親昵,“嗯?”

她難得有這麼大的勇氣,筆直望著他,眼神明澈,堅定不移:“其實,我和我媽媽都認為,你是個很好的人。雖然我不了解你的過去,也不知道你正在經曆什麼,但我相信,都會好起來。你的世界,終有一天會撥雲見日。”

這之後,整個車廂陷入了長時間的寂靜。

不知幾何。

鄭西野凝視著少女的眼,黑眸流轉處一絲深沉的光,忽然一笑,輕道:“小崽崽,有你這句話,這一切就都值得。”

第25章

汽車往前行駛片刻,鄭西野讓孫華停車。

孫華依言將車靠邊停下。

鄭西野沒說什麼,推門下了車。

許芳菲坐在車裡,扭頭往車窗外麵瞧,眼神疑惑。看見男人的背影進了路邊一家小藥店。

不多時,鄭西野折返回汽車後座,關了門,低垂眸,安安靜靜從藥袋子裡取出一盒不知道是什麼的藥,擠出些許在食指指腹。

許芳菲睫毛好奇地扇動兩下。

藥膏是透明的凝膠質地,使他修長的指尖也被染得瑩瑩發亮,愈發冷白。

“這藥抹在皮膚上不疼,但是會有點涼。”鄭西野側目看她,“你靠過來一點。”

許芳菲驚訝了:“你給我買的?”

“嗯。”鄭西野說,“你嘴角破了皮,塗完藥會好得快一些。”

許芳菲臉微紅,婉拒的話已經滾到唇齒之間,又被她硬生生給咽下去。藥開了封就不能退換,他一番好意,還是不應該辜負。

思索著,許芳菲抿抿嘴唇,臉蛋微仰,局促地朝鄭西野靠近些許。

鄭西野目光落在小姑娘臉上,神色專注而沉靜,將指尖的凝膠輕柔塗抹至她嘴角的傷處。

凝膠很涼,他手也是,激得她微微抖了下。

鄭西野動作忽停,柔聲問:“痛麼?”

“不是。”臉頰的紅潮徐徐蔓延到兩隻耳朵,許芳菲搖搖頭,“有點冰。”

鄭西野聞言,繼續替她抹藥,“冰就稍微忍忍,這種治外傷的凝膠都加了薄荷,膚感清涼很正常。”

許芳菲稍微猶豫了下,小聲:“你的手應該比藥冷吧。”

鄭西野視線凝向她眉眼,語氣如舊平淡:“你還分得清是藥涼還是我手涼?”

“我瞎猜的。”她笑了下,眼底閃動出一絲孩童般的天真俏皮,“因為你的手看起來就冷冰冰的。”

鄭西野隨口問:“為什麼?”

許芳菲想了想,認真回答:“你手指的皮膚白,指骨又長,很像覆了雪的竹節。”

年輕小女孩,腦子裡充滿各式各樣天馬行空的想象,做出的比喻也很新穎。

鄭西野漫不經心地勾了勾唇,“古往今來,‘竹’都象征君子之道。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用這玩意兒來抬舉我。”

許芳菲下意識鼓鼓腮幫,剛想反駁什麼,唇瓣開合間卻不小心蹭到了唇畔的凝膠膏體。

下嘴唇靠右側的小片區域,瞬間涼悠悠一片。

她頓時僵住,緊張地問他:“這個吃進嘴裡是不是會中毒?”

鄭西野:“會啊。”

“……”許芳菲一聽就慌了,忙忙說:“可不可以給我一張紙?”

小姑娘一雙大眼黑白分明,此時睜得圓圓的,驚恐與不安交織。雙頰粉嫩,綿軟可愛,像極了某種小動物。

鄭西野心下好笑,隨手從置物架抽出一張消毒濕巾。

許芳菲正要伸手接,又聽見他淡淡說了兩個字:“彆動。”

少女愣住,有點不解。下一刻,她小巧微翹的下巴便嚴絲合縫、恰到好處地填入男人右手虎口。

鄭西野刻意放輕力道,捏住她下半張臉,防止她亂動。然後凝住神,拿濕巾拭去沾在她嘴唇上的凝膠,動作仔細而輕柔。

咚咚,咚咚。

看著眼前凜冽的俊臉,許芳菲臉色更紅,掌心汗濕,心跳也莫名漏掉一拍。

她無意識地輕輕收攏拳頭。

短短半分鐘不到的時間,於此刻的許芳菲而言,漫長得像過了一個世紀之久。

“好了。擦乾淨了。”

須臾,鄭西野鬆開她,又把手邊的凝膠蓋好蓋子給她遞過去,叮囑道,“早晚一次。塗的時候小心點,彆又蹭進嘴巴裡。記住沒有?”②本②作②品②由②思②兔②網②提②供②線②上②閱②讀②

“嗯。”許芳菲雙手接過藥,朝他勾起笑容,“記住了。”

*

到達目的地,黑色大G停在了喜旺街9號院門側。

夜風中,門衛室內亮著隱隱白光,老電視裡傳出不知哪部電視劇的對白台詞,演員抑揚頓挫地說道:“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李白的行路難,配上男演員渾厚沙啞的嗓音,竟令老電視的沙沙電流聲都變得意味深長。

許芳菲推開車門。下了車,回頭往後看,黑色的後座車窗徐徐落下。

昏暗的光線打在鄭西野眉眼位置,他眼底明翳交錯,複雜莫辨。

許芳菲:“你不回家嗎?”

鄭西野盯著她,微挑了下眉毛,表疑惑。

許芳菲明白過來。或許,3206那間屋子並不能稱為他的“家”,至多算是他在淩城的落腳之地吧。

於是指指旁邊的小區大門,又說:“今天不回這裡?”

“我還有其他事。”鄭西野淡淡地說,“你先自己回去。”

“哦。”許芳菲沒有多問。她一隻手捏住書包帶,另一隻胳膊舉起來,朝他揮揮,模樣乖巧:“再見。”

鄭西野也朝她揮了下手,“再見。”

小姑娘轉身離開。

鄭西野目送那道纖細身影遠去,好一會兒才升回車窗。坐正身子收回視線後,他有點兒乏,閉眼捏了捏眉心。

孫華重新將汽車引擎發動。

突的。

“有煙沒?”後座冷不丁響起一道嗓音,語氣淡漠。

孫華愣了下,兩秒才反應過來老板在問自己要煙。趕緊摸出煙盒往後一遞,道:“野哥,給。”

鄭西野接過煙盒掃了眼。

格調,這牌子他平時抽得少,不大習慣那味兒。不過聊勝於無。

他敲出一根,麵無表情地放嘴裡點燃。

孫華一邊落下四麵窗戶通風,一邊往後視鏡裡看了眼,笑:“野哥,看你這樣子,忍了有一會兒了?”

“嗯。”鄭西野說。

孫華琢磨著,難得有點兒納悶兒,問道:“煙癮來了,不整幾根,有什麼好忍的?戒煙?”

鄭西野後腦勺靠在椅背上,煙霧背後的麵容有些模糊。片刻,他冷靜而平緩地說:“小孩子吸了二手煙,對身體不好。”

孫華:“……”

“小孩子?”孫華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不由生生一驚,“你是怕那小姑娘聞了煙味才忍著的?這,不至於吧。”

鄭西野:“還是應該注意一點。”

孫華聞聲,麵部表情忽然變得幾分複雜,微蹙眉,欲言又止。

鄭西野透過中央後視鏡看見孫華的神色,微挑了下眉,平靜問:“有話想講?”

孫華滯半秒,猶豫地回他:“不知道該不該講。”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