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家長嗎?
她似乎遲到了。
思及此,出於禮貌,她伸手,輕輕地扣了扣門。
聲音傳來,趙老師這才看到她,明明焦頭爛額,卻還是衝她笑道:“思韻媽媽,來了啊,正好,這也要跟你解釋今天的事。”
鄭晚是快步而來,%e8%83%b8口起伏,心跳也快。
她還沒順過氣來,下意識地便道:“趙老師,麻煩您了,我家思韻勞您操心。”
本來背對著她的男人,身形微頓。
她走進辦公室,不經意地跟他對視。
今天天氣很好,陽光明%e5%aa%9a,照進辦公室裡,似乎能看到空氣中流動的灰塵。
這一瞬間,鄭晚以為回到了十七八歲的少年時光。
有時候就是這麼巧。
可能老天爺也聽到了她的獨白,她才在心裡想時隔太多年,早已經忘記了初戀的模樣,結果他就這樣毫無預兆地出現在她的麵前。
對視的幾秒鐘,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神情。
事實上,她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做什麼。
正當她猶豫著要不要跟他打個招呼時,隻見他漫不經心地挪開了視線。
他依然高大,一身正裝更顯身姿挺拔,身上早已經沒了當年的稚嫩青澀,鄭晚常年跟人打交道,看得出來,如今他應該事業有成,這通身強勢的氣場一定是身居上位養成的。
趙老師彎腰給鄭晚倒了一杯熱水,“思韻媽媽,麻煩你跑一趟了,我也是聽了監考老師的話太氣了,打了電話讓你來。主要是我問鄭思韻,鄭思韻一直不吭聲,問什麼都不肯說,這不是讓人誤會?
我這心裡也急,好在嚴煜自己坦白,說他是要扔紙條給另一個同學,誰知道紙團扔到了鄭思韻腳邊,她就撿起來,碰巧被監考老師抓到。”
鄭晚麵上表情仿佛是鬆了一口氣。
眉頭也重新舒展開來。
但隻有她自己心裡清楚,她還有些尷尬,捧著一次性紙杯的手指都在微微收緊。
按道理來說,當初分手了一切都已經釋然。鄭晚也沒有想過還會同他再見,還是在這樣的場合。
她現在反而羨慕嚴均成,他應該是沒認出她來,畢竟他們已經二十年沒見,二十年足夠發生好多事情,就比如她,早已經愛上了另一個人,結婚生子,現在孩子都十幾歲了。
像他這樣的人,人生經曆應該比她更豐富多彩,忘了她這個人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想通了這一點後,鄭晚的心情也平靜沉澱下來,她輕輕點頭,依然含笑道:
“誤會解釋清楚就好了,趙老師,思韻前兩天身體有些不舒服,我本來想替她請假的,但這孩子性格倔強,可能她一時半會兒還沒反應過來,等回家了,我再好好跟她說說。”
趙老師道:“我就說,這孩子看著就不在狀態,不舒服得去看醫生,可千萬不能自己撐著。”
“好的。”鄭晚客氣地應下來。
趙老師餘光瞥見嚴均成,一時也犯難了。
都不用主任提醒,她都知道嚴均成是誰,也知道嚴家以公益的名義給學校捐贈了不少東西。
這是需要客氣招待的人,但問題來了,嚴均成……的侄子他是實打實的作弊啊!
雖然嚴均成很客氣,嘴上說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可她也不確定這是不是客套話。
“嚴先生,嚴煜其實是個好孩子。”說這話,趙老師完全是昧著良心,卻也不得不說,“他很誠實,這次他就主動坦白了事情跟鄭思韻同學沒有關係,究竟該怎麼處理,我們會商量,你們家長在家裡也可以跟孩子好好溝通,這馬上也要中考了,看看孩子是個什麼想法,隻要他自己願意,我們各科老師包括班上的同學都會幫助他。”
鄭晚以為那是嚴均成的孩子。
過了這陣尷尬後,她甚至還在想,可真是不一樣。
她認識嚴均成的時候,他就是年級有名的學霸,是老師寄予厚望的學生。那時候,他就是她見過的最聰明的人。
靜了幾秒後。
就在趙老師都忍不住複盤自己說的話是不是太戳家長心窩時,嚴均成開口了,“好,回去後我會跟他聊,勞煩老師了。”
“應該的應該的。”趙老師乾笑,“隻要孩子們能好,這些也不算什麼。那,嚴先生,等有了結果後,我是聯係你還是?”
嚴均成低頭,掃了一眼腕表,神情淡然,“他媽媽要回來了,打她電話就好,麻煩了。”
趙老師應了。
事情解決了,嚴均成也沒再繼續留在這裡,跟趙老師道彆後,他便往外走去。
步伐沉穩而有力。
不由自主地,趙老師跟鄭晚都沒開口說話,直到那腳步聲越來越遠,趙老師才徹底放鬆下來,看向鄭晚,“思韻媽媽,今天真是不好意思,耽誤你工作了吧?”
鄭晚搖搖頭,失笑,“沒有。”
趙老師這才有空打量鄭晚。
也許是一路趕過來,她的發絲有些淩亂。鄭晚有一頭蓬鬆而又柔順的長發,可能出門急,今天倒沒平常那般打理,隻是用發夾隨意將頭發抓住,幾縷長發散落,氣溫漸涼,她穿著杏色風衣,纖細的手指提著黑色手提包,難掩柔弱之美。
同身為女人,趙老師深知,鄭晚是真正的外柔內剛。
如果當真柔弱不堪,又怎麼可能獨自帶著女兒生活,又怎麼能撐起家中生計。
幾次她都有心想問問鄭晚的
感情生活,但話到嘴邊,分寸感迫使她又將話咽回去,身為班主任,她總是跟家長保持著一定距離。
“坐下來緩緩。”
趙老師溫聲提醒。
鄭晚麵色實在算不上好,今天來學校太匆忙,早上擦的口紅早就淡了,露出本來淡淡的唇色,她身姿纖細窈窕,此時此刻未免給人弱不禁風之感。
“多謝。”
對於彆人釋放出來的善意,鄭晚總是心懷感激。
丈夫還在世時,所有的難題他都一個人扛下,哪怕年過三十她依然無憂無慮。
突如其來的意外帶走了她的愛人,她才驚覺他替她擋住了那麼多的風風雨雨,可他不在了,她要學會自己撐起一個家來,這六年來,她聽過嘲諷,遇到過挫折,但收獲最多的還是他人的幫助。
“思韻看起來也不太好,也不是很重要的考試。”趙老師自然在意成績,但她也在意學生的心理健康,略作思考後有了答案,“等會你帶她回家,讓她好好休息。”
鄭晚點點頭,今天的心情如同坐過山車般。
來的路上她還在想著該怎麼幫女兒正名,來了後,也是喜憂參半。
喜的是,事情已經解決,她女兒沒有舞弊。
憂的是,碰到了故人。
仔細想想,也不能算是憂,他們多年沒見,他也不記得她了,她不應該太在意這次的碰麵。
那些過往早就過去了,十七八歲的時候又懂什麼呢,分手時的確難受過很長時間,彼時以為刻骨銘心,然而等她去大學報到,沒多久後就認識了她丈夫,後來回憶起來,不過是過家家的一段過往。
但……
依然尷尬。
他的兒子跟她的女兒在一個班。
“馬上中考了。”趙老師語氣又憂愁起來,“可真是擔心這群孩子。踏踏實實中考上高中考大學多好啊!”
鄭晚一聽這話,微微出神。
這下心情是真的踏實了。是的,下學期就中考了,他們應該不會有碰麵的機會。
雖說他不記得她了,可看到他,她還是會不自在。
……
嚴均成下樓。
司機早就在車上等候著了,他是個機靈的,遠遠地看到嚴均成,趕緊推開車門,站在一邊候著。
他給嚴均成開車也有四五年了,或多或少也了解一些。
隻見嚴均成越來越近,他心裡直打鼓——發生什麼事了?
怎麼感覺嚴總心情很不好的樣子?!
第3章
到了嚴均成這個年紀,早已經修煉了喜怒不形於色的本領。⌒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司機再定睛一看,嚴均成依然是那副模樣,不由得懷疑剛才那一瞥的皺眉,隻是他的幻覺。
“嚴總。”
司機恭敬地打開車門。
嚴均成頷首,坐進車內,當車門關上,整個車廂都靜謐,仿佛與世界隔絕。
司機快速跑到另一邊,坐上車後,才小心地回頭問正靠在車背閉目養神的嚴均成,“嚴總,現在去哪裡?”
他不覺得嚴總會在這裡等候嚴煜。
雖然嚴煜是嚴總的侄子,可叔侄倆並不算親近。
嚴煜自小嬌生慣養,身上許多壞毛病,嚴均成這個做叔叔的都看不大慣,不過他也的確是混世魔王嚴煜唯一害怕的人了。
現在發生考試作弊這種事,誰也不覺得奇怪。
就在司機確定嚴均成會直接回公司時,他開口了,聲音沉沉:“給嚴煜打電話,讓他過來。”
司機瞠目結舌,趕忙應道:“好的。”
有人陸陸續續的來到停車場。
其中最顯眼的是嚴煜,他耷拉著腦袋,隨意背著書包,書包是癟的,根本就沒裝書。
嚴煜現在心裡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他沒想到自己會這樣倒黴,竟然會將紙團扔到鄭思韻腳邊。
更沒想到的是,監考老師會發現。
本來這事兒也不算什麼,寫個檢討書也就過去了,誰敢想鄭思韻她跟傻了呆了一樣悶不吭聲,作為老師們心裡的寶貝疙瘩,鄭思韻攤上舞弊,嚴重程度瞬間飆升,以致於殃及池魚,他也被叫家長了。
其實叔叔也從來沒打過他、罵過他,但看到叔叔,他就腿肚子發軟。
早知道事情是這樣的走向,他不如一開始就考零蛋!
最多也就被爸媽念叨一頓,哪像現在,生不如死。
嚴煜一臉生無可戀來到車前,拉開車門,坐了進去,瞬間被裡麵凝滯的氣息給驚住了。
於是,他正襟危坐,大氣不敢出,死一般的寂靜中,他硬著頭皮開口,主動承認錯誤:
“叔叔,這次是我錯了,我再也再也不會作弊了。回家我就寫三千字的檢討書,明天交給趙老師!”
“怎麼想的。”
嚴均成語氣淡漠地開口。
作弊還能是怎麼想的?
嚴煜沉默幾秒。爺爺生了重病,他知道,家裡人都不肯告訴他,他偷偷去翻過病曆上網搜索,越看越心驚。
爺爺的心願隻有兩個。
一是希望叔叔結婚。
二是希望他能有個好前途,就像他叔叔那樣。
第一個也就算了。
爺爺生病至今,已經一年多了,他也沒見叔叔帶女朋友回去過。
眼看著爺爺的精神狀態越來越糟糕,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麼,一時混亂,便想著考個好成績讓爺爺高興高興!
誰知道就遇到了這事兒!
想到在病床上備受折磨的爺爺,嚴煜咬牙,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