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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千歲 蘇幕幕 4273 字 6個月前

她,女人立刻跪下,然後直直看著她問:“您便是……昭寧公主?”

因為緊張,並有一種豁出一切的感覺,女人急於求證她的身份,而忘了尊卑。

昭寧回答:“是我,你找我有何事?”

“公主,我手上有徐鑄久殺人的罪證,願將此罪證交給公主,求公主替天行道,讓徐鑄久伏法得到報應!”女人立刻道,說著拿出手上一樣東西呈給她。

那是一隻紅漆的小匣子,看著像是裝女子首飾的,寶歌將東西接住,打開看了眼,確認不是凶器,將東西交給昭寧。

昭寧接過,發現這隻裝女子首飾的盒子裡麵,躺著的卻是一隻男式的護腕。

“這是徐鑄久用過的護腕,上麵是他殺人時的血跡。”女人說。

昭寧示意寶歌將燭台拿進一些,她在燭光下看了眼那護腕,果然上麵有好幾片汙漬,似乎正是血跡。

這種護腕,一般是武將才會穿戴,尤其是用來拉弓射箭時,她也見徐鑄久戴過,說是他的,倒是可信。

昭寧沒馬上問殺人的事,隻是問她:“你是誰?為什麼會有這護腕?”

女人立刻道:“我是……”她痛聲道:“我姓佟,夫家姓周,原本住在順義坊,現在……是徐鑄久身旁一個妾室,他們叫我佟姨娘。”

“你是徐鑄久身邊的人?”昭寧略吃驚,隨後一想,不錯,這樣的東西,也隻有徐鑄久身邊的人才能拿到。

女人哭道:“是他將我從周家搶過來的,我夫君是他手下一名小旅帥,為人本分老實,我們成婚好幾年沒孩子,好不容易我懷上了,夫君欣喜,便拿出所有積蓄,在金安城買了一座小宅子,他一時高興,就請軍中的友人去家裡喝酒,徐鑄久一向待他們豪爽,就也去了,也是那天,他見到了我。

“然後,過了幾天,我夫君不在,就我一人在家,他卻突然出現在我家中,將我迷暈……等我醒來時,就已經在他床上……”

佟氏說著淚如泉湧,痛不欲生,而後抽泣道:“從此我再也沒出徐家,也沒見到我夫君,後來就聽說他已經不在金安城了,去了外地。幾個月後,我那孩子出世了,徐鑄久知道不是他的,就讓人將孩子抱走了,我後來打聽才知道,他直接讓人將我那才出世的孩子扔在了街頭,我至今不知那孩子是凍死了,還是被人抱走了……我在徐家,度日如年,生不如死,若不是他強占我,我們一家人絕不會像現在這樣生離死彆……”

佟氏淚流不止,昭寧靜靜看著她,待她平複一些,才又問:“那這護腕,是他殺誰時的罪證?”

佟氏說道:“兩年前,徐家夫人做壽,從教坊請了個歌女來唱曲,徐鑄久欲將歌女留下,那歌女不同意,徐鑄久向來跋扈,便將她拖進房中強占,沒想到那歌女性烈,竟抵死不從,徐鑄久為讓其就範,便朝其動手,最後就將她打死了。我聽下人們說,他們進去時那姑娘渾身是傷,衣不蔽體,徐鑄久下令,將她用草席裹著直接扔亂葬崗了……後來,下人們去燒毀徐鑄久身上的衣服,我尋到機會拿到了這帶血的護腕。

“可拿了護腕,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他既然能做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而無人追究,一定不怕官府查,直到昨天……我聽夫人和老爺在吵架,老爺怪夫人縱容徐鑄久,讓他膽大包天,連公主都敢動,夫人哭著讓老爺救兒子,我就知道,徐鑄久膽敢欺負公主,公主如今要治他,所以冒死偷跑出來,求公主將徐鑄久法辦!”

昭寧一直沒出聲,佟氏緊張又急切地朝她磕頭道:“求求公主,求求公主……除了公主能將他嚴懲,恐怕再也沒有彆人了……徐鑄久害人無數,早就該死,可是我們這些無權無勢的老百姓沒有任何辦法……”

“你先起來。”昭寧示意寶歌去將她扶起來,“這護腕我留下了,你先回去吧,既然是偷跑出來,被發現了非同小可。”

“可是公主……”

“另外,若真被發現了,也不要說是來我這裡了。”昭寧說。

“我記住了,我……”佟氏還要再求她幾句,寶歌開口道:“好了,我送你出去。”說著將她請出去。

佟氏看著昭寧,滿目渴求與期待,希望得到一兩句承諾,可最後昭寧什麼表示也沒有,她隻得無奈離去。

昭寧低下頭,將那護腕拿起來,仔細打量。

這點點血跡,竟是一個弱女子的,隻因她不願順從徐鑄久。

她猶豫來猶豫去,想的都是自己要不要咽下這口氣,想的都是他竟敢對自己不敬,卻忘了他在此之前,已經欺辱過無數弱女子。

她們沒有她的身份,沒有她的權勢,隻能被強占,然後求告無門,不會有徐驥來親自認錯,沒有機會去選擇是不是要放過他,徐家可以輕而易舉解決這件事,而不必付出任何代價。

她在房中坐了很久,最後吩咐寶歌道:“去把東方陌叫來。”

第30章

◎你對我做了什麼◎

東方陌很快就到, 竟還周周正正穿了外袍,束了發,麵色平靜, 絲毫看不出半夜被叫醒的惱怒困頓之態。

她淡聲道:“坐。”隨後解釋:“因事態緊急, 所以讓人去叫了你,希望沒打擾你休息。”

“沒有。”東方陌坐到她身旁椅子上, 問她:“府上剛剛是不是來了什麼人?”

昭寧點頭:“是徐鑄久身邊一個姨娘,她說她是被徐鑄久搶到府中的, 給了我一隻護腕, 是徐鑄久殺人的罪證。”

她將裝有護腕的匣子遞給他,東方陌看了一眼, 問:“她想借公主之手替她報仇?”

昭寧點點頭。

“那公主是……”

“我想殺徐鑄久, 不是暗殺,而是以我自己為苦主, 將他上告京兆府, 查處公布其所有罪行, 繩之以法, 替那些被他害過的人一雪冤屈。”

她說著,看向東方陌,不確定道:“你會不會覺得我不理智?這樣, 徐家會恨我,岱王會恨我, 其他宗室子孫也會恨我, 因為蕭聖人要對付徐家, 而我卻給她遞了刀子。

“可是我想, 如果我因為自己的利益, 而對這樣的惡人視而不見, 與他們沆瀣一氣,那我與一心打擊異己的蕭聖人有什麼區彆?我是公主,我覺得我有這樣的責任。”

東方陌回道:“關於這件事,公主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

昭寧看他一眼,歎了口氣。

她果然是不該找他來談這件事啊,可是不找他,又能找誰?

他當然能支持,反正和他沒關係。

“公主若擔心岱王與徐家,可以讓我去辦這件事。”東方陌開口道,“我去京兆府上告,我去找聖人請求嚴辦,我不覺得自己不理智,對我來說,徐鑄久非死不可,是可忍,孰不可忍?”

昭寧不由自主看向他,他安慰道:“公主放心,以我二人如今的身份和力量,他們輕易動不得,更何況,是徐鑄久不敬在先,公主要以此告誡所有人,你不是好欺辱的。”

昭寧不由就舒了一口氣,豁然開朗,原本猶豫的心立刻就堅定下來。

他願與她榮辱與共,她就沒什麼好擔心的……這種感覺,就像從此不再是她一個人一樣。

也對,她一開始不就是想找東方陌當靠山麼,如今算是得償所願了?

看著她唇邊微微浮起的笑意,一種奇異的感覺在東方陌心底升起。

前世,她從未在他麵前訴說過心事,但今夜,她將他叫來,將自己的打算和他說,並訴說心中的憂慮,讓他覺得,身旁昏暗的燭火都如此溫暖明亮。

“還是我去,我先去京兆府上告這事。”昭寧說。

東方陌回道:“那我讓人去盯住徐家,以免徐鑄久得到消息悄悄逃走。”

昭寧立刻點頭:“待京兆府接了案子,我便進宮去見聖人。”

此事商討結束,昭寧心情也舒暢了些,在美人榻上換了個姿勢,不由輕輕蹙起眉。

抬眼,就見東方陌一動不動看著自己,似乎看出了她的不適。_思_兔_文_檔_共_享_與_線_上_閱_讀_

昭寧索性露出一臉不悅道:“昨天……你究竟怎麼對我了?就算我被下了藥,我神智不清,但你是清醒的吧,就不能對我溫柔一點嗎?也不用那麼多次數那麼久吧?”

東方陌一下子就局促起來,臉上都透出一層不自然的紅,立刻企圖解釋:“我……公主……”

但開了頭,卻半晌也說不出後麵的話。

公主的確纏著他不放,他也的確逐漸失控,以致於也和她一樣失了理智。

“哼。”昭寧埋怨完,見他不知所措,終於不是那樣平靜冷漠的樣子,就心滿意足了,於是又說道:“好了,半夜將你叫醒,也是打擾你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東方陌看看她,覺得她似乎不準備去睡的樣子,正要問她,是否需要問問他彆的事,就聽她朝寶歌道:“我那副棋盤呢?要不然,你去叫劉少陽,就說我睡不著,讓他來陪我下棋。”

東方陌心中一堵。

他不由看向公主此時的模樣,頭發垂散,脂粉未施,隻穿著寢衣和外衫,是隻有夫君才能見的模樣……而她,卻要叫劉少陽來。

那個人,裝得一副讀書人的樣子,目的卻昭然若揭,無非就是想爬上公主的床榻,靠公主謀得衣食無憂,這麼個深夜受召的機會,他會不會……

轉而東方陌就想起公主剛才那一陣蹙眉,以及昨日床單上的點點殷紅,他意識到,不管劉少陽存的什麼心,至少公主眼下是不會有那種心思的,不由自主就略放心了些。

這時昭寧問他:“還有事?”

東方陌沉默半晌,終究還是搖了搖頭,起身道:“那我先回去了,公主……早些休息。”

昭寧沒回,寶歌已將棋盤拿了過來。

回到平就院,陳小福還在房中等著,見他回來,連忙道:“將軍回來了?快回床上休息吧。”

東方陌問他:“你知道……我們府上有誰會下棋麼?”

陳小福一愣:“那東西誰會,啊,公主是會的吧?前兩天來的那個劉少陽應該也會?其他人我是沒見過。”

東方陌抿抿唇不說話。

陳小福問:“將軍問這個做什麼?”

“明天你去跑一趟幾個書鋪,看它們有沒有棋譜之類的書賣,給我買兩本回來。”東方陌說。

陳小福反應過來:“將軍莫非是想學下棋?那不是他們讀書人學的嗎,將軍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學那些酸文人的東西做什麼?”

東方陌似乎有心事,不回話。

陳小福意識到他心情不大好,便連忙道:“我明日就去買。”說完立刻就告退了,東方陌躺回床上,發現自己也睡不著了。

後院,昭寧與劉少陽安靜對奕。

原本昭寧隻是打發時間,卻沒想到劉少陽的棋技與琴技一樣,竟也還不錯,讓她來了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