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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千歲 蘇幕幕 4352 字 6個月前

頗有些武功,他完全不是對手。

於是這人當即立斷,一把扔了身後包袱,轉身去逃命。

閒漢忙去撿了那包東西,又看看街頭方向,還未見援軍,隻得神色焦急去追瘦小男人。

便在此時,東方陌戴上背後的黑紗帷帽,飛身上前,一腳踢倒閒漢,在他倒地不起之際拿走包裹,然後往前追去,在小巷中截住那瘦小男人。

若他沒猜錯,這是個竊賊。

這竊賊隻是靈活、警惕,身手還不如外麵的軍士,他輕而易舉將其製服,抽了短刀抵在他頸前道:“在香檀書院客舍偷的東西?”

竊賊脖子冰涼一片,遇到這樣的高手,早已嚇破了膽,戰戰兢兢道:“……是,是是……”

東方陌又問:“身上還有贓物嗎?”

“沒,沒了,大俠饒命……”竊賊哀求道。

此時外麵傳來禁軍的聲音,料也知道是虎字營禁軍到了,東方陌在他身上搜了一圈,確實空無一物,便收了短刀,冷聲道:“滾。”

竊賊驚魂未定,回過神來,扶著牆就往前跑,東方陌則跳到身旁屋頂,自屋頂上穿行而過,再落地時,已到了另一條小巷。

他在牆根下將那包東西打開,果不其然,是顧清允的衣物。

這衣物裡,有一疊換洗衣服,一隻玉佩,幾粒碎銀,一包薰香,一把折扇,而在那幾件衣服疊放的中間,夾了一隻女子的貼身小衣。

乍看見這樣的衣物,他不由就驚了一下,隻覺包裹在發燙似的想立刻鬆手,但轉而便想到,這也許就是公主丟失的那件肚兜。

街道上,禁軍已抓到了那名逃走的竊賊,正分了幾隊要搜尋贓物,東方陌將那件肚兜拿出來塞入懷中,扔下顧清允的包袱,出了小巷。

很顯然,這就是新城公主的目的:讓禁軍巡街時抓到一名小偷,那小偷剛從香檀書院的客舍偷了東西,被禁軍人贓並獲。

這本是件小案,但查贓物,便能知道顧清允與一女子有染,宮中的東西與民間決然不同,一眼就能分辨出,再追頭溯源,就能發現那是公主的東西。

這就是新城公主的,“你等著看”。

他沒想到,上一世雖狠毒,卻與公主毫無糾葛的新城公主因為自己,而盯上了她。

這種陰招防不勝防,如今隻是毀她名聲,壞她婚事,以後呢?

按前世,新城公主因好%e6%b7%ab,而在兩年後死在自己男寵之手,他之前覺得她短命,並未在意,可這一世,他卻嫌她命太長。

回到自己房中,他放下帷帽,將懷中小衣拿了出來,一會兒覺得不合適,立刻將小衣放在了床上。

可這樣讓她的貼身衣物放在他的床上,更讓他覺得褻瀆,於是心中一驚,立刻點燃燭台,將那小衣拿了過來,要將它燒掉。

這樣是最好的,再也沒有任何危險,也不會生出任何事端。

可是……

他低下頭,看著自己手掌一點點打開,那件小衣上的粉白花朵也慢慢打開,整件小衣在他麵前展平,如同花兒在他手中綻放一樣。

上麵所繡,不是牡丹,不是並蒂蓮,是一種他見過,但不知名字的花,粉白的蓮花似的花瓣,綠色的花萼,黑色的細枝,淺黃的布料,清新中透著高潔。

一瞬間,他隻覺得炙熱難耐,血氣翻騰,連呼吸都不由自主忘記。

那柔滑的衣料上像是有魔魅,讓他久久看著,竟挪不開目光。

直到許久,他才得以再次抬眼,看向麵前的燭台。

是該燒掉,可是……他似乎作不出這個決定。

燒活人的衣物,應是不太好吧?

所以,不能燒,萬一對公主有什麼影響呢?

從不信鬼神的他,突然這樣想。

對,鬼神之事,的確玄虛,但他重活一世也不得不信,的確有這樣玄虛的事。

他想了想,走到床邊要將這小衣放在枕下,但轉念一想,床上、枕下,是最不安全的地方,隨時會被下人發現。

那要不然,放在服箱裡?

但也不像話,一來還是容易被發現,二來容易弄不見。

房中陳設極其簡單,唯一有鎖的地方,便是書桌旁的櫃子,可難道將這小衣放在一堆文書之旁?

正猶豫時,門外響起陳伯的聲音:“將軍,昭寧公主來了。”

東方陌幾乎以為這是自己的幻聽,不由問:“誰?”

“昭寧公主。”陳伯又道。

東方陌驚了一下,看看自己手中她的小衣,整個房間轉了幾圈都沒找到合適的地方收藏,眼看時間不多,正要壓在枕下,外麵已傳來昭寧的聲音——

“東方陌,怎麼,我來得不是時候?大白天打擾你睡覺了?”

隨後便是輕盈的腳步聲,他立刻將小衣重新塞入懷中,房門便被寶歌打開。

寶歌語帶諷刺道:“衛國公好大的派頭。”

因為知道他與新城公主去打獵,又對自家主子不怎麼熱絡,如今還久等不應,寶歌便對他也沒什麼好印象。

東方陌早已正了神色,麵無表情從房中緩步而出,到門口,微低首道:“公主駕到,未能遠迎,還請公主恕罪,不知公主有何事吩咐。”

昭寧已經自行闖了進來,又有寶歌在前酸了他一句,此時自己便當個好人,態度溫和道:“尚衣局製好了喜服,我拿來給你試一試,若有不合適或是不喜歡的,可以讓人去改。”

說罷,後麵宮人呈上來一隻托盤,上麵整齊疊放著一件大紅新郎官喜服,一頂黑底鑲金發冠,旁邊是織綿鑲玉的腰帶,以及厚底緞麵革靴。

那一襲烈焰般惹眼的紅,讓東方陌心中不由一怔。

婚禮一事,第一次與他離得這麼近,讓他不得不確認,他真的將要成婚,與公主成婚。

轉而,他再次想起悄靜無聲、正躺在他懷中的那件她的貼身小衣。

原本暫時平息的熱血,再次沸騰起來。

“衛國公?”

“東方陌?”

昭寧連喊了他兩聲,他才緩緩將目光移到她身上,“臣在。”

她問:“如何?你不想試?”

東方陌再次看向那喜服,隔了很久才道:“先前尚衣局問過臣尺寸,臣想,大概合適。”

“可喜服一事,非比尋常,當然要提早試好,若等到婚禮當天再發現有什麼不合適的,可就沒時間改了。”昭寧說道。

她雖好心解釋著,但心裡已生起了一陣無名火。

為什麼他要這樣一副不情不願的態度?

為什麼他似乎忘了,是他在靜慈庵主動提及要娶她的,也是他在皇上跟前向她提親。

弄得好像是她巴著他一樣。

好吧,她確實巴著他,但婚事已定,他這樣也太氣人了些。

在她不滿地注視下,東方陌極猶豫地伸手,從宮人手中接過那一身喜服。

站立片刻,他拿著喜服進了房,然後再次關上門。

昭寧在門外朝他不滿地瞪眼。

而門後,他仍看著那喜服發呆。

隔了很久,他才到床邊,將懷中藏著的小衣拿出來,小心壓放在枕下,隨後才解下外衣,將那身喜服換上。

出自宮中的東西,華麗無比,由於花紋繁複,做工精巧,連拿起來都比彆的衣服重。

房中隻有一麵小銅鏡,他一一穿戴好,走到銅鏡前,看向鏡中。

一身紅衣的他,竟添了幾分豔色,臉龐都在那大紅的映襯下更白了幾分,但又讓他覺得陌生,似乎鏡中的他不是他。

其實,娶公主這件事對他來說更多是當下最好的選擇,隻有這樣才能護下公主,也保全自己,至於做公主的駙馬,他從未細想過,因為不敢。

公主嫁他,是因為彆無選擇。

他也知道,顧清允並非不愛公主,隻是公主與仕途,他選擇了後者而已。若以後蕭聖人覆滅,公主翻身,她仍然能將他奪回來。

到那時,無論公主是與他一生一世,還是讓他俯首帖耳,都是她的自由。!思!兔!在!線!閱!讀!

這才是自己對她的初衷,而不是趁虛而入,用自己眼下的優勢將她占有。

他伸出手,緩緩撫著這喜服上繁複的金錢刺繡,怔神半晌,最後將腰帶解下,脫下喜服。

第22章

◎大婚(三更合一)◎

當房門再次打開時, 東方陌站在門後,目光平靜,臉色清冷, 身上仍是之前那身黑色窄袖布衣。

昭寧還在門外等著, 隻聽他道:“臣試過了,合身。”

昭寧想了半天:難道, 他不該給她看看?畢竟她就在門外啊!

但這人就是看著她,一副“我不想試, 你非要我試, 我就姑且敷衍一下”的模樣,也不知他是真試了, 還是假試了。

昭寧拿他沒辦法, 隻得說道:“若你確定合身,那便不改了。”

東方陌朝她行一禮:“臣還有一事, 要對公主說。”

昭寧一笑:“正好, 我也有事要和衛國公說。”

說罷, 她朝身邊人道:“你們在外候著。”然後便踏過門檻, 進了房內。

東方陌不由自主去看了看臥房的床頭,隨即立刻收回目光,將房門關上。

昭寧這次沒進去轉悠, 自己在明間的椅子上坐下,問他:“你有什麼話要同我說?”

東方陌並沒有坐下, 隻是立在她麵前, 不帶一絲感情道:“公主, 臣想說, 我二人之間的婚事, 你我皆知, 是權宜之計,並非有男女之情。而臣對公主並無非分之想,所以婚禮之後,臣便居於外院,不會靠近公主臥房,你我隻是名義上的夫妻,不必有夫妻之實。”

昭寧靜靜坐著,覺得自己隨時有被氣得吐血的可能。

她還還在想他特地同她說話,會說什麼,原來是這個。

她承認兩人成婚是權宜之計,她找他做駙馬更多是為了生存,但是……從頭至尾,她都是真心實意要和他做夫妻的,能舉案齊眉白頭到老最好,不能至少也客客氣氣,彼此敬重。

結果,婚禮之前,他和她說隻做名義上的夫妻。

也就是說,他不要她這個人。

奇恥大辱,也不過如此。

昭寧將手上的團扇拿起來,緩緩給自己扇起了風。

要冷靜。

不圓房就不圓房吧,反正她也不是盼著和男人睡,反正她是公主,不靠丈夫抬舉,也不必有兒女傍身。

這時東方陌又補充道:“當然,公主若有喜歡的人,臣也不會乾涉。”

昭寧看向他:“你的意思是,我如果養男寵,去外麵找相好,這些可以?你一點兒也不怕彆人罵你戴綠帽?”

她知道,私底下便有人罵長姐的駙馬為綠頭龜。

本以為這種稱號對男人來說是奇恥大辱,沒想到還有人如此看得開。

東方陌沉默了,半天竟沒給出回答。

於是昭寧又笑了,她明白,他又不想碰她,又不想被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