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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氣得不行,想儘辦法才將他們降住。”

趙寰無奈歎氣,道:“沒法子,大宋就是一艘破船,到處都是漏洞。與其修補,不若造一艘新大船。”

南邊的兵雖弱,但官員卻全身長滿了心眼,極難對付。比起打西夏金國,要難上百倍。

嶽飛以前在南邊時沒少與他們打交道,能深刻體會趙寰的難處。她乾脆不破不立,更不惜會被文人寫成暴君,也要將腐朽的衙門官員,統統換掉。

換掉官員容易,留下一堆爛攤子,還得趙寰去收拾。

趙寰看著那幾顆茶樹,道:“我打算將廬州的茶葉打出名氣,茶稅重,燕京收取的賦稅,重點落在茶稅上,百姓就能好過不少。”

嶽飛已猜到趙寰要在廬州的茶葉上打主意,他不懂這些,便沒多說,回稟了些大都的情形,自責地道:“可惜完顏亶他們逃走了,大都周圍到處都是山林,雪快沒入膝蓋,我就沒敢貿然去追。”

趙寰在嶽飛的來信中已經得知,她認真聽著,道:“無妨,我已經給韃靼的塔塔爾部去了信,派了寒寂出去,北邊還有前遼的百姓,他們報仇的時候到了,完顏亶他們休想過安生日子。”

嶽飛放下心來,喜道:“那就好,我就擔心金人逃走之後,不出幾年又會重新崛起。”

趙寰道:“他們休想崛起了,倒是要防著韃靼。韃靼與金一樣,頑強得很,生來就好戰。不過,隻要我在的一天,他們就休想作亂。我將嶽樞密使叫到廬州來,令你作為主帥,沿著洪州信州台州一路打過去,最後抵達紹興府。”

嶽飛肅然領命,問道:“趙統帥可是要回燕京了?”

趙寰搖頭,道:“我先去楚州揚州建康,南邊估計會調重兵,在常州布防。林大文他們會領兵,攻打舒州徽州,就不費力氣了。你從西邊打過去,也易如反掌。”

如此一來,臨安麵臨多麵夾擊,不但手忙腳亂,還會被團團包圍在了中間,四麵楚歌,成為了孤城。

趙寰笑%e5%90%9f%e5%90%9f道:“打下州府容易,治理卻麻煩,北地的兵精貴得很,不能用得狠了,莫急,得慢慢來。我打算邊打邊治,以百姓的安寧祥和為首要。”

嶽飛一聽,臉頰情不自禁抽搐了下。

北地緩緩逼近,打得越慢,對百姓來說,有北地安撫已收複州府百姓的政令在先,他們壓根就不會驚慌,日子照過。

對臨安朝堂上下的官員來說,就好比是鈍刀子割肉,估計從此再也不得安眠!

第124章

邢秉懿離開後, 梁夫人再沒了收拾行囊的心情,與韓世忠坐在那裡,齊齊陷入了沉思中。

良久之後, 韓世忠開口喃喃道:“我始終未曾弄明白, 當年嶽鵬舉為何會投靠了北地。雖說他極力主張抗金, 北地恰好如了他的願。可這些年下來,他手上的兵都被瓦解了,再也沒了嶽家軍。高鳥儘, 良弓藏, 他如何能甘心?”

梁夫人道:“嶽鵬舉升任了北地樞密使,前些時日打大都,由他領兵為主帥, 北地並沒將他藏起來。何況,哪個朝廷也容不得武將手上有自己的兵馬,就算他再忠心耿耿, 難保底下的那些人, 還有兒孫會心生野心。我覺著,他這樣才好呢。”

“也是,朝廷在太平時日, 武將就得歇著了。”韓世忠歎了口氣,將手上的茶盞放下, 感慨萬分道:“當年太.祖也如此, 底下跟著他起事的那群人, 手上的兵權都被奪了回去。唉,南邊且不提, 一團亂麻。隻北地的做法,我倒有些看不懂了。說看重兵力吧, 襄陽的兵,他們說不要就不要。說不看重兵力吧,偏生他們的兵又能打仗。”

梁夫人也想不明白,沉%e5%90%9f了下,問道:“你當年為何從軍?”

韓世忠一下楞在了那裡,他當年從軍,當是好男兒為了建功立業。當金人打來時,他自義不容辭抗擊金賊。

北地正義軍崛起之後,金人被趕回了更北之地,他則在湘湖一帶平叛。

金國已滅,他也建功立了業,身居高位,有享受不儘的榮華富貴。

邢秉懿還許他為帝師,夫人為兵馬大元帥,韓氏一門權勢滔天。

烈火油盆,著實太過了。

韓世忠苦笑了下,人心就是這般,永不會滿足。他問道:“你可想去領兵?太後娘娘許你這般大的重任,要是你答應下來,我哪看得過去,自當隨了你去。”

梁夫人涼涼斜過來,韓世忠呃了下,乾笑道:“夫人喜怒,夫人喜怒,我肯定不能與夫人比。不過仗著比你多打了幾年仗,能在你身邊給你當個參讚,出謀劃策罷了。”

邢秉懿一離開,梁夫人就冷靜了下來。如果與叛軍、金賊打仗,梁夫人肯定二話不說應了。但她要對陣的,乃是北地的正義軍,統帥還是趙寰。

梁夫人哪怕再自信滿滿,也不敢輕易應下。再說邢秉懿任用她為主帥,最終仍意在韓世忠。

論打仗經驗,梁夫人無論如何都比不上打仗經驗豐富,真正戰功赫赫的韓世忠。她若領兵,韓世忠與她夫妻相合,如何能放心她獨自領兵上戰場,定會隨兵前行。

到頭來,還是由韓世忠在指揮,她不過是占著個頭銜罷了。

邢秉懿這一招相當高明,禮賢下士,許他們無上榮華。對她推心置腹,與其惺惺相惜,攻心為上。隻要韓世忠在背後做軍師,她就達到了目的。

梁夫人心情複雜至極,她想到沒入官妓的心酸,被封為護國夫人的喜悅,在後宅的枯寂無聊,許久都沒做聲。

韓世忠看向她,眼裡滿是溫柔,道:“去吧,北地沒有官妓。再說,哪怕是戰敗,大不了,我陪你一死。”

聽到官妓,梁夫人的熱淚,一下湧上了眼眶,她哽咽了下,輕輕點了點頭,“我去,但不能就這樣去。”

梁夫人挪到韓世忠身邊坐下,與他細細說了起來。直到天光大亮,洗漱穿戴後進了宮。

邢秉懿對北地的作戰計劃,尤其是任用梁夫人為主帥,她鳳駕親征的旨意一經傳出,立刻受到了朝臣的反對。

“梁夫人不過一婦道人家,在戰場上敲了幾下鼓罷了,哪能擔得起此重任!”

“太後娘娘,那北地的趙二十一娘狡猾至極,你身份尊貴,親自前去,實在是太過冒險。”

“太後娘娘,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當以鳳體社稷為重啊!”

邢秉懿對這些朝臣,早已已經忍耐到了極點。她臉色一沉,厲聲道:“梁夫人不過是婦道人家,虧你們有臉說得出來!你們隻知曉哭喪,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過是家族兒郎沒能從中得到好處。你們隻看著權勢富貴,誰有本事領兵,這份權勢富貴就歸誰!我以前問過了多次,你們一個都不敢。嘴皮子倒厲害,口口聲聲稱婦道人家,百般看不起。當年金賊打來時,你們在何處?休說擊鼓鼓舞士氣,你們除了投降,就逃跑厲害!”

朝臣們被迎頭痛罵,那還得了。刑不上大夫,就是皇帝都要與士大夫共治天下,何況一輔政太後而已。

如果這次退讓,以後他們還如何能在朝堂上立足,頓時群情激奮,義憤填膺討伐起了邢秉懿。

“士可殺不可辱,太後娘娘這般羞辱臣等,不若將臣等都流放砍頭!”

“就是太.祖在,也不會這般待朝臣。太後娘娘於祖宗禮法不顧,臣等請辭,絕不接受如此羞辱!”

邢秉懿沒心思與他們胡攪蠻纏,強硬地道:“嗬嗬,彆急著請辭。徽州若失守,你們不請辭,也得請辭了!”

朝臣們爭論不休,無論如何都不同意,甚至又開始以死相諫。

朝廷下達的勤王旨意,各州府的百姓起事不斷,隻有寥寥的幾地軍響應。

很快,如邢秉懿所預料那般,徽州失守的戰報,送到了朝廷。

這下,朝臣們再也沒了聲響,默認了邢秉懿的旨意。局勢太過危急,影響到了他們的權勢富貴。總得有人能站出來,挑起這個重擔。

一來,若是梁夫人與邢秉懿打了敗仗,他們奉趙眘往更南邊逃去,將罪責全部推到她們兩人身上。

二來,他們還能順便打擊女人,徹底將女人關在後宅之中。

到時候,邢秉懿這個太後之位就坐不穩了,換成趙眘的生母,無論從哪方麵來說,都是一本萬利的買賣。╩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邢秉懿點好兵將,次日大兵即將啟程,奔赴常州。

春日已接近尾聲,鳳凰嶺上的杜鵑,在一片翠綠中盛放,紅綠相間,美得熱烈而恣意。

邢秉懿立在廊廡中遠眺,消瘦蒼白的臉龐上,一片孤寂。

漸漸地,她下顎繃緊,額頭的青筋突起,眸子裡散發出瘋狂的光芒。

她不喜歡春日的絢爛,總感到江南的春風,太過輕佻溫柔。她喜歡冬日的鬆濤,仿佛山川河流的嗚咽哭泣。

邢秉懿抬手將鬢角的白發,緩緩呼出口氣,轉身走進了福寧殿。

吳太妃如往常那樣,見到邢秉懿前來,如木頭樁子那般拔起身,疾步往外躲。

邢秉懿這次卻一反常態,淡淡道:“站住。”

吳太妃僵住,腳步不受控製停了,咬緊嘴唇一言不發。

邢秉懿望著她苗條的背影,笑了起來,道:“聽說你馬騎得好,等下你與我去騎一圈。”

吳太妃驚了下,轉過身忐忑不安看向邢秉懿,不懂她為何要叫自己騎馬,定是又想著法子要刁難自己了。

邢秉懿迎著吳太妃憤恨驚恐的目光,驀地笑了起來,道:“你看你,恨我吧,卻又拿我沒法子。怕我吧,偏生又要拿出那點無用,可憐的骨氣與我抗爭。我不是心慈手軟,是因為你不值得我動手對付,你不夠格。”

吳太妃羞憤難當,臉漲得通紅,道:“太後娘娘既然這般厲害,不若直接殺了我就是,何苦要一二再再二三的折辱我!”

邢秉懿並未動怒,笑道:“你根本不知何為折辱,算了,以你那點見識,與你說了也無法理解。出去吧,換上你以前陪太上皇時所穿的戊裝,讓我見識一下你的英武。”

吳太妃怔楞在那裡,邢秉懿沒再搭理她,轉身朝趙構的塌前走去。

趙構躺得太久,身上長了褥瘡,膿水流出來,再加上藥膏味,臭不可聞。他側躺在那裡,不時哼哼唧唧,痛苦地皺起眉頭。

邢秉懿看得嘖嘖,道:“都這樣了,你還舍不得死。螻蟻尚惜命,看來此言非假。”

趙構拚命掀起眼皮,眼白蓋住了黑眼仁,像是戲台上索命的黑白無常。

邢秉懿被逗笑了,道:“你先前都聽到了,我叫吳太妃去騎馬。”

趙構喉嚨呼哧著,含混了幾句。

邢秉懿道:“二十一娘打到了徽州,臨安危矣,朝廷總不能再次逃亡,這次往何處逃呢,難道要逃到海上去,占據一座小島為島主?”

趙構不安蠕動,驚恐地望著她,嗚嗚做聲。

邢秉懿哈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