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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力。在路上時,她主動跟我說了些話,說她不想嫁人,想到要與男人在一起,就惡心得會吐。”

趙寰道:“先過年,等過完年她再考慮自己願意做什麼,讀書也好,學習其他技能也好,什麼都不做也行,我養你她一輩子。”

薑醉眉也這般想,道:“三十二娘在我們之中,情形最嚴重。刑娘子真是,替三十二娘定親,虧她做得出來!現在她已經是太後了,選了趙瑗為帝。趙構躺在那裡,我去看過一次,就跟團爛泥一樣,腦子倒清楚,偏生話說不清楚,又動不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這才是報應,讓他死了,倒便宜了他。送我離開臨安的時候,臨安那群官員給我踐行,趙鼎多吃了幾杯酒,他跑來問我,為何對趙構那般厭惡。為何那般厭惡。我隻提了杜充,他就不吱聲了。誰敢多說一句,那幾十上百萬的冤魂,都不會放過他!嘖嘖,臨安那群朝臣,我覺著刑娘子,不是他們的對手。如今,他們都忙得很,爭著搶著做幼帝的帝師。”

朋黨之爭並非一朝一夕的事情,邢秉懿身為太後,她要得到支持的勢力,不過是舊的朋黨去了,新的又來。

薑醉眉感慨了句,仔細稟報了這次出使南方的情形,提到南邊的那群小娘子,說得差點沒手舞足蹈:“都是些有膽識的,就隻欠缺些經驗。你說過,沒經驗沒關係,這件事得有人起頭,有人站出來,其他人會緊隨其後,與她們站在一起。”

趙寰在薑醉眉急遞回京的信上已經看過,依然聽得津津有味,笑道:“這趟差使,你辦得好。等下晚上留下來一起用飯吧,好久沒聚了,我讓人將九娘子她們都叫來。”

薑醉眉笑著說那感情好,“我早就惦記著西北的羊肉了,這般冷的天氣,吃些燉羊肉,最好不過。”

趙寰開口喚周男兒,她進屋領了吩咐,道:“趙統帥,虞相,嶽樞密使,還有甘尚書一並進了宮,已經在偏殿等了一會。”

已經大年二十九,他們是該回來過年了。趙寰看了下滴漏,忙讓他們進屋,薑醉眉起身見禮離去。

三人進屋上前見禮,趙寰頷首還禮,笑著招呼他們坐。

虞允文與甘岷山退下坐了,嶽飛仍然立在那裡,拱手再次長揖到底。

趙寰愣了下,打量著嶽飛的神色,旋即了然一笑。

嶽飛從吉州擊殺秦檜之後,轉道前去了一趟鄧州,再一路疾奔回燕京。他此刻看上去雖勞累,但他整個人,好似雲開見月,疏朗且通透灑脫。

嶽飛眼裡浮起了笑意,果然,一切儘在不言中。

趙寰都懂。

虞允文莫名其妙看了眼嶽飛,他不便多問,見時辰不早,趕緊說起了火器營的進度。如今做大炮遇到最大的難題,還在於炮身不夠堅固,試了多次仍沒得到改善。

趙寰寬慰道:“不急,慢慢來,一切以穩妥為上。”

此刻,一旁的甘岷山,在椅子裡左挪挪,右搖晃,坐立難安,臉上的喜悅,繃不住簌簌往下掉。

趙寰的臉上,慢慢揚起了笑,問道:“甘尚書可是有喜事?”

甘岷山興奮得一蹦而起,大聲道:“趙統帥,第一艘客舟已造好,可以下水試舟了!”

趙寰被他的興奮,衝得跟著哈哈大笑:“這可太好了!總算聽到了一件喜事!”

有了海船,就等於有了錢。不但能出海做海貿,帶動港口繁榮,發展農工,開辦學堂,精兵防禦等計劃,很快可以得手實施。

甘岷山常年在海邊,臉已經被海風吹得黝黑開裂,搓著手,憨厚中透出幾分期盼:“趙統帥可要去主持試舟?客舟不算太大,比最大客舟的要小一號,不過等我們有了經驗,以後定能做更大的神舟!”

趙寰跟著笑個不停,道:“好,我去,等過完年後就出發。”

甘岷山忙道好,緊跟著眼巴巴道:“那初三......初五吧……”他不斷撓著頭,麵露為難。

過了正月十五之後,才算正式過完年。這般早就要求趙寰出發,是否大為不敬?

虞允文與甘岷山還算熟悉,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實在看不下去了,伸手拉了他一把,讓他回去坐好。

甘岷山知道自己過急了,不免有些懊惱自己的衝動。

趙寰看到甘岷山蔫頭耷腦的樣子,笑道:“我得先做好安排,等日子定下來,馬上告訴你。”

甘岷山鬆了口氣,飛快瞄了眼趙寰,想確定她可有不悅。

比起聰明且滑不溜手的官員,趙寰更喜歡甘岷山這種埋頭苦乾型,她肅然讚道:“甘尚書有話直說,這樣很好。”

甘岷山咧嘴笑了起來,掐著手指盤算起了日子。

趙寰忍笑彆開頭,道:“晚上你們都留下來吧,將張相他們也叫來,一起吃酒慶賀!對了,還有寒寂,去將國師也叫來,不然他又該生氣了。”

燕京發生的變故,三人在路上接到了消息,皆是震驚又擔心。

進了燕京城,天氣雖然寒冷,街頭巷尾仍喜氣洋洋,鋪子前的彩樓上掛著彩帶,百姓宅子大門上,早早貼上了桃符,空氣中,飄散著屠蘇酒的氣味。

趙寰首當其中,這些日子有多操勞,從她消瘦的麵容就能看出來。見她發自內心的大笑,他們不約而同跟著一起笑。

太平安寧的日子,在戰亂多年之後,實在是太難得。

守護著這片安寧的趙寰,更為難得。

幾人一起吃茶說話,沒多時,張浚他們陸續進了宮,加上薑醉眉趙圓珠趙金姑等人,一起來到大殿。也不拘朝臣男女,圍坐在一起,熱熱鬨鬨喝酒吃肉。

席散了,留下空蕩蕩的大殿。趙寰回頭看了眼,抬腿往外走去。

周男兒忙遞上了風帽,趙寰接過裹在身上,朝她擺了擺手,示意不用跟著。

雪花紛紛揚揚,紅牆黃瓦,覆上了銀白。天地間萬籟俱寂,木屐踩在雪上,沙沙作響,留下一長串腳印。

趙寰出了宮,坐上馬車,來到羊角坊。

時辰不早,羊角坊的百姓早就歇息了,到處一片漆黑。

寒寂先前吃酒的時候,問她累不累。

趙寰對他笑眯眯道:“老子平生,江南江北,最愛臨風笛。國師,你來首霜竹如何?”“注”

寒寂拉下臉,起身蹭蹭蹭離開,不搭理她了。

趙寰寂寞如雪。

可惜,他們都不懂啊!

她的本性,就如黃庭堅那樣灑脫不羈。

在筵席上,趙圓珠酒盞沒離過手,她與趙金姑抵頭而談,兩人都不停地抹淚。

薑醉眉也好似吃多了酒,與鄭氏一起,指著趙金姑她們笑說什麼,笑著笑著,她也淚流了一臉。

羊角坊巷子口,先前趙寰讓周男兒掛著的那盞燈籠不見了。

如今掛在那裡的,是一盞簡陋便宜的小燈籠。為了省燈油,燈芯剪得極細,隻發出微弱的一線光。

趙寰的酒意上湧,眼睛逐漸溼潤。

她掛起了盞燈,她們接著掛了下去,給黑暗中的風雪夜歸人,帶來一線光明。

她就是再累,也甘之若飴。

第114章

秋日豔陽高照, 海水翻卷著波濤,波光隨之閃爍。

趙神佑看得呆了,側頭望著趙寰, 欣喜地道:“姑母, 海水好像是寶石啊!”

清空搶白道:“不像寶石, 像是我們中午吃的脆脆海蜇。”

趙神佑還沒惱,趙金鈴先惱了,抬手就要揍清空。

一旁的趙金姑忙拉住了趙金鈴, 抿嘴笑道:“你彆總動手, 清空都比你高了,都是他讓著你,你可打不過他。”

清空脾氣極好, 他憨憨笑道:“三十二娘,無妨,三十四娘罵我, 打我, 我罵不還嘴,打不還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趙金姑無語,趙金鈴得意地衝他抬下巴。清空轉過頭去, 對趙神佑繼續道:“我們晚上還吃海蜇,海蜇真好吃。”

趙金鈴朝他翻白眼, 趙神佑沒搭理他, 抬手指去, 叫嚷道:“姑母,客舟回來了!”

清空隨著她的指點看去, 眼裡滿是豔羨,歎道:“好大的客舟啊!跟座山一樣!”

海平麵上, 五艘客舟陸續出現,船帆隨風飄蕩,蕩起波濤飛卷。

趙金鈴她們都是第一次來直沽港口,見到客舟回港的盛況,激動得跳著腳歡欣鼓舞。

趙寰也笑,三年過去,出海海貿的船,從一艘變成了三十艘。分彆停泊密州,直沽以及金州港。

今日的海船,恰好湊在了一起,從大食三佛齊等地陸續歸來。三佛齊以前與大宋貿易往來頻繁,北地的海船出海之後,第一站就到了三佛齊。

大宋出海的貨物,仍舊是最受歡迎的瓷器,絲綢與茶葉。在趙寰的要求下,從番邦收取的金銀控製在一定數量內,與番邦貿易的貨物,以各種農作物種子,糧食礦產為主。

港口開始忙碌起來,市舶司的官員熟悉趙寰的脾性,也不上前打擾,在一旁有條不紊安排指揮。

幫工們拿著繩索,在一旁排好了隊,準備上船搬運貨物。

趙寰拉了把往前墊著腳尖打量的趙金鈴,道:“小心些掉進了海裡去。時辰不早了,我們回城,彆耽誤了他們做事。”

趙金鈴忙站住了,眉飛色舞道:“二十一娘,真是好厲害啊,那麼大的船在海裡,都不會沉下去呢!”

趙寰道:“等午後歇息起來,我們再去船塢,看師傅如何造船。”

北地有海貿繁榮,南邊的泉州,明州,廣州等地的海船緊隨其後,陸續出海。

想到南邊朝廷,趙寰眉頭不禁微擰。

幾人一路嘀咕說個不停,自己說還不算,還不停向趙寰發問。

趙金鈴問道:“二十一娘,他們要是在海上迷路了該如何辦?”

趙神佑問道:“姑母,他們這次帶了什麼新奇玩意回來,有新的種子嗎?”

清空道:“我不喜歡香料,隻喜歡新鮮吃食。可番邦來的貨物,都沒甚稀奇,遠遠不如大宋呢。”

趙寰便將南邊暫時擱置在了腦後,與他們幾人耐心說了起來。

趙金姑年紀最大,懂事地在一旁不停安撫,讓他們彆一股腦問個不停。

幾年下來,趙金姑長胖了些,精神比起以前,已經判若兩人。

起初她不知道做何事,被趙青鸞拉了去,在葉郎中她們的義診鋪子幫忙。一天下來忙得暈頭轉向,再回到宮裡時,趙金鈴他們又鬨騰,她累得倒頭就睡,完全沒功夫多想其他。

這次趙寰要到直沽,趙金姑被趙金鈴拉了來,平時忙碌慣了,一路上拿著他們幾人當做病人那般耐心照顧。

趙寰也就隨了她去,反正他們幾人鬨歸鬨,倒也知道分寸。

直沽河流衝刷出堆疊出的高地,形成了無數的“沽”。因著海水退場,地勢低,儘管在漢時起就有了鹽場,依舊貧瘠荒涼。

自從燕京成為北地中樞之後,趙寰對直沽海防線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