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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仗卻很勇猛,且屢敗屢戰。不過,我好似聽說他與其他完顏氏不和,經常發生爭鬥。完顏亮尤其看不上完顏亶,若不是完顏宗弼在,估計早就將他殺了。”

完顏亶不正常,完顏亮更是有名的瘋子。跟趙氏皇帝皆軟弱,有異曲同工之妙。

趙寰沉%e5%90%9f了下,道:“有完顏宗弼在,完顏亮還蹦噠不起來。小打小鬨不行,等到秋收後,要出兵打得金人傷筋動骨。否則,他會轉頭殺向草原。草原如今都是大宋的疆土,容不得他侵犯!”

虞允文斟酌著道:“草原疆土遼闊,金人如何能打得下?”

趙寰道:“他們就是一群土匪,搶了就走。韃靼各部的馬,牲畜牛羊,是要供給榷場,同樣是屬於大宋。被金人搶了去,增強騎兵營,反過來再來打大宋。或者等到韃靼榷場交易後,再去搶肥羊。這等好事,完顏宗弼不會想不到,他在憋著壞水,等待時機。無論如何,都不能給他們機會。”

北地尚在恢複階段,又連續打了西夏。按說應當休養生息,可與金人的這一戰,不得不打。

且不提要防止金人從韃靼手上撈到好處,這一戰,更是在韃靼麵前揚威,給他們警告的好時機。

虞允文當即鄭重應了:“下官會練好兵,這一戰,隻能贏,不能輸!”

趙寰手指點著案桌,道:“向韃靼調兵。每個部落根據他們的人數,五十抽一。這個數量不多,我要看韃靼的戰鬥力,哪個部落更忠心。總不能白護著他們。”

虞允文聽得心情大好,趙寰走了西北一趟,韃靼各部儘收囊中。

真正是:“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趙寰見了各部官員,一直忙到夜幕降臨。趙神佑趙金鈴清空這焦不離孟的三人,離得久了,下學後就迫不及待跑了來,趙寰留他們一起用了飯。

飯後總算能歇口氣,夜裡涼爽些,趙寰領著他們在殿前散步消食。

石榴花已經謝了,樹上綴滿了累累的小石榴。清空抬頭看得目不轉睛,%e8%88%94了%e8%88%94嘴唇道:“石榴好甜呀!”

趙金鈴鄙夷道:“石榴不甜,要甘州的瓜才甜呢。”

甘州的瓜這個直接還沒成熟,趙寰帶了些瓜果做的蜜餞,三人吃得停不下嘴。

晚上要吃飯,蜜餞吃多了傷牙。趙寰看著幾個缺牙的人,毫不手軟將剩下的蜜餞收走了。趙神佑與趙金鈴懂事些,清空要哭不哭,看上去委屈極了。

清空又惦記起了蜜餞,拉著趙金鈴到一旁說悄悄話去了。

趙神佑小臉上一片糾結,不安地問道:“姑母,南邊的小報上寫,大娘子沒了。這件事可是真的?”

趙寰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趙神佑小肩膀塌下去,整個人一下就失去了神采,眼淚汪汪。

趙金鈴與清空說完了話,看到趙神佑在哭,趕緊上前詢問何事。

趙神佑哽咽著道:“小報的消息是真,大娘子沒了。”

趙金鈴呆了呆,哇地一聲哭了。

清空與趙佛佑相處得少,已快忘了她。懵懂地看著她們哭,體貼地遞上了自己臟兮兮的帕子。

趙金鈴嫌棄地彆開了頭,繼續嗚嗚哭。

趙神佑向來比較隱忍,無聲默默流淚無聲,讓人憐惜不已。

趙金鈴哭喊道:“她怎地不回北地來啊,她傻得很,當時就不該回去。”

趙神佑難得憤怒,大聲道:“她不傻!不許你說她。”

趙金鈴哭得更大聲了,“她就是傻,活著總比死了強。她就是心氣太高了!”

趙神佑頓了下,扭過頭不搭理她了。清空轉動著烏溜溜的眼珠子,為難地看著兩人,猶豫不決摳著手指。

半晌後,清空終於下定了決心,選擇了支持趙神佑,“你說得對。”

趙金鈴又傷心又氣,揚起手就要捶他。清空靈活地扭動著胖乎乎的身體,一溜煙跑了。

生死大事,她們兩人見過了太多,早不會感到害怕。

隻親近的人沒了,這份傷心,要用歲月來愈合。

趙寰也沒勸,等她們兩人哭夠了,領著回屋,讓周男兒打來了水洗漱,道:“時辰不早了,明日還要上學,你們早些回屋歇息。”

兩人聽話地點頭應了,趙金鈴耷拉著肩膀往外走,趙神佑停住不動,可憐兮兮地道:“姑母,晚上我想與你歇在一起,可以嗎?”

趙寰一口答應了下來,道:“你先去睡,我還有些事要處理,要晚些。”

趙神佑馬上道:“我陪著你。”

趙寰知道趙神佑肯定睡不著,在她出現之前,兩人相依為命,這份感情自是他人不能比。

“正好我也累了,今晚偷一下懶。走吧,我們先去洗簌睡覺。”交代了周男兒一聲,進了寢殿。

趙神佑極少到趙寰寢殿來,她轉頭四看,低聲道:“姑母的炕,比以前在浣衣院時大好多。”

趙寰聽得心酸難言,趙神佑在懷念浣衣院,她們一起擠在那張破炕上的時日。

邢秉懿,趙瑚兒,趙金鈴,趙佛佑,趙神佑,薑醉眉也經常來,後來再多了個嚴善。

除了趙金鈴之外,她們這些人,如今都散落在各方。有些永遠不能相見,有些不知此生還能否再見。

洗完上了炕,趙神佑依偎在趙寰的臂彎裡,輕顫著叫了聲姑母,“易安居士說,大娘子被南邊朝廷改封為了公主,說是南邊朝廷認為帝姬不吉利,所以大宋才亡了國。我覺著很荒唐,明明是昏德公與那些臣子們,才丟失了大宋江山。與帝姬公主,半點都不相乾。”

趙寰道:“你說得對,跟名號無關,他們就是給自己找借口罷了。”

趙神佑難過地道:“其實,先前三十四姑母說得對,大娘子心氣高。她經常對我說,要爭氣,努力學本事。以前她夜裡經常做噩夢,睡不著時,就起來看書寫字。她回到南邊,我都沒哭。我以為她不用再做噩夢了,會過得好。”

深深抽噎了下,趙神佑呢喃道:“那是爹爹啊!”

趙寰輕輕拍著趙神佑的背,一下又一下,無聲安慰。

趙神佑在浣衣院快病死時,趙寰也是這樣拍著她。感到熟悉的溫暖,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過了片刻,趙神佑問道:“姑母,你為何不打南邊,打回去,就能救很多的百姓了。”

趙寰輕歎一聲,耐心細細教她:“不行啊,不能隨便打。聰明人做起壞事來,比起蠢貨做壞事,破壞力要強大千倍萬倍。金國與西夏,他們比起大宋的那群讀書人,官員,一百個都不一定能抵一個。隻趙構一人,其實不足為懼。但那些聰明卻儘乾壞事的人,他們才是大麻煩。要一步步來,等西夏與金國不能動彈了,再考慮南邊。否則,一邊是金國與西夏,一邊還要防著他們,朝政不穩,很快就得敗亡。”

趙神佑聰明,一下就聽懂了,道:“姑母,我明白了。南邊打仗不行,在背後使壞卻很厲害。”

趙寰笑著誇讚了句,道:“睡吧,你還小,閒讀書要緊,彆想太多。”

趙神佑乖巧嗯了聲,小臉依偎著趙寰,合上了眼睛。

今夜睡得太早,趙寰還了無睡意,望著帳頂出神。

湯福來信說,刑秉懿不回北地。上次在祭祀先蠶神時,她精神奕奕出現在了世人麵前。

她說,趙佛佑不怕死,她也不怕。

她如今還好好的。

趙寰在遲疑,要不要撤回湯福他們。

權利欲望動人心,很多人都看不清自己,高估了自己。

趙寰問自己,會如何做。⊥思⊥兔⊥網⊥

趙神佑睡著了,趙寰輕手輕腳起了床,走出寢殿,喚來周男兒,急急吩咐了下去。

第94章

“咦, 張娘子的餛飩鋪子呢?好多日都沒見出攤了,可是家中出了事?”慕名而來的食客,在翠微巷拉住一個路過的漢子問道。

漢子答:“張娘子鋪子開得艱難, 已經關張好些日子, 說是去外地投奔親戚去了。”

食客惋惜不已, 漢子邊走邊嘀咕抱怨道:“這狗世道,米麵吃食見天漲,誠心不讓人活了!”

食客猶豫了下, 插嘴道:“朝廷先前下令減稅, 總能緩上一緩。”

漢子譏笑道:“朝廷減了十個大錢的人丁稅,又被變著花樣收了回去不說,還多收了兩個大錢。減稅, 我呸!”

食客想到朝廷那群官員的德性,苦笑著離去。

巷子中間的一扇門開了,一個中年婦人手上提著藥箱走了出來, 漢子見狀立刻嗬斥道:“作甚, 快快回去。仔細被裡正逮到你不戴惟帽出門,又得訓斥你不守婦道,還得罰你大錢!”

婦人向來脾氣爽利, 也不怕漢子,一迭聲道:“他徐大郎敢多說一個字, 我二話不說就回屋。他家老娘生了病, 請我上門去醫治呢!”

漢子見到婦人發火, 馬上就矮了半分,賠笑道:“我就是說一說, 你看你......,好好好, 我不提就是。你且小心些,最近巷子口經常有官差來晃悠,盤問這盤問那,你彆與他們撞上了。”

婦人哼了聲,聽到官差,到底慎重了幾分,壓低聲音問道:“最近邪門得很,這官差三天兩頭到巷子裡來盤問,還有好些是禁軍班值的人。你說這巷子裡,莫非真有人犯事了?”

漢子猶豫了下,道:“巷子裡住著的都是老實人家,哪有誰犯事的。咱們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去吧去吧,早些個回來。”

婦人咄了聲,“不做虧心事,當然不怕鬼敲門,那官.....”話在嘴裡含糊了下,改道:“可比鬼還要難纏。”

漢子深以為然,自古民不與官鬥。官字頭上加道蓋,底下深不見底,是黑是白,就是那判官都難斷清楚。

徐大郎家隔著一條巷道,漢子到底不放心,接過婦人手上的藥箱,道:“走吧,我將你送到徐裡正家門前。”

婦人隨著漢子一起往前走,入夜的街頭巷尾,隻有野狗野貓偶爾經過。

她莫名感到了些不安,離近幾步,問道:“那湯福家中,好像很久都沒開門了。先前他打了招呼,說是清明來了,要回荊州老家祭祖。這荊州離得那般遠,回來定會丟了匠作監的差使。以後,他莫非不回來了?”

漢子愣了下,小聲道:“今年清明舉家回鄉祭祖的,比先前哪一年都多。等清明過了之後再瞧吧,看還有幾家回來。”

婦人想到春日祭的那場混亂,低低地道:“這都是明擺著的事情,官府來查看,肯定也是要攔著,不許大家北逃。這哪攔得住,要不是我祖祖輩輩生活在臨安,我也想去北地了。”

漢子嚇了一跳,警惕四望,道:“可不興亂說。”

裡正徐大郎的宅子就在前麵,婦人便閉了嘴。這時門吱呀開了,徐大郎跑了出來,滿臉焦急。

見到婦人,剛要抬手催促,手抬到一半,又拉下了臉,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