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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回頭看著趙瑚兒。

想到趙瑚兒先前的舉止,刑秉懿責備地道:“十三娘,你真是太衝動,若非二十一娘,你今日又撞到了刀口上。你莫非以為,完顏宗乾會與你講情麵講道理,完顏亶又會是心慈手軟之人?”

趙瑚兒知道自己莽撞了,不過仍然不服氣,梗著脖子辯駁道:“我就是看不過去,完顏亶發了瘋來浣衣院要人。瞧他小小年紀,書也讀得不少,真真是不要臉!”

邢秉懿急了,氣得也口不擇言道:“完顏亶是金人的皇帝,以前我們這些人,都被安成了完顏晟的女人,金人野蠻,從不講倫理綱常,我們眼下都成了完顏亶後宮的人。他來此地挑選人,再不要臉,你我能耐他何?”

嘲諷冷笑幾聲,刑秉懿不屑道:“男人都莫過如此,太上皇又好到了何處去!金人不讀書,跟畜生無異。完顏亶熟讀經史,他也跟沒讀書的莽漢般,全然不顧禮義廉恥。說起來,大宋男人亦這般,朝堂上的官員,趙家男子,誰不是妻妾成群!”

趙瑚兒神色一下黯淡下來,頓感索然無味。是啊,男人都一樣。宋人金人,隻讀過書的人,做喪儘天良的事情來,會掩飾一二而已。

趙寰一直沒有作聲,她默默擰了冷布巾,敷在趙金姑的手臂上散淤。

被冷冰冰的布巾一激,趙金姑手臂抖動了下,情不自禁往後躲閃。

趙寰輕聲安慰她道:“先前我替你查看過了,好似沒傷著骨頭。敷一陣,傷處好得快些,你若是受不住,不敷也行,過幾天淤青就散了。”

趙金姑嗯了聲,咬了咬嘴唇,囁嚅著道:“有勞二十一娘,我沒事。”

趙金姑生母早逝,份位不高。以前在汴京宮裡也不起眼,性格怯弱內向。道完謝,就坐在那裡垂頭抹淚。

徐梨兒一直微微揚著頭,眼裡閃著淚光,卻沒再哭。

聽到趙金姑的啜泣,徐梨兒本來就不喜歡這些帝姬嬪妃們,她一下轉頭看去,戾氣橫生,嬌叱道:“閉嘴!哭哭哭,哭什麼哭!你莫非還盼著給完顏亶做妃子不成!”

趙金姑嚇了一跳,白著臉,結結巴巴解釋道:“我沒有,我萬萬沒這個心思.....”

“你姓趙,你是大宋的帝姬。且不提咱們這些下人婢女,汴京無辜的平民小娘子。你闔家全族的姊妹,嫂子姑母堂姊妹表姊妹,女人們有一個算一個,被金人□□,死的死,傷的傷,殘的殘。你若打著做完顏亶後妃的心思,上愧對天,下愧對列祖列宗,黎民百姓。十足比金人還要可惡,不要臉!”

趙金姑嘴笨拙,剛發出一個聲音,就被徐梨兒打斷了。她杏眼圓睜,淒厲地道:“我寧願做女妓,也不要%e8%88%94著臉做妃子,去享受金人給的那點好處!金人賞給你的一隻金簪,一個封號,上麵全沾滿了咱們女人的血!”

趙金姑被罵得傻了眼,茫然看著突然暴怒的徐梨兒,一時連哭都忘記了。

屋內鴉雀無聲,惟餘徐梨兒呼哧的喘氣聲。

趙瑚兒最先噗呲一下笑出聲,打破了屋內的寧靜。她平時與徐梨兒不熟,見識到她烈火般的性格,頓感到相逢恨晚。

她走上前,坐在徐梨兒身邊,親親密密地道:“真是爽利的性子,看上去,我們才是如假包換的親姊妹!”

徐梨兒並不買賬,惱怒地道:“我家雖然窮困,爹娘生前一直清清白白做人,無愧於天地。誰與你是親姊妹,有那麼一個爹爹,真是羞煞人!”

趙瑚兒訕笑幾聲,道:“是是是,我爹爹不是......”

作為嫡公主,趙佶以前待她甚為不錯,“不是人”三個字在嘴邊含混了下,到底沒有說出口。

尷尬了下,趙瑚兒轉開了話題,問趙寰道:“二十一娘,她們可會有事?”

若是完顏希尹沒死,完顏宗乾與完顏宗弼對陣占據了上風,不需要拉攏裴滿氏。完顏亶收幾個後宮嬪妃,算不得什麼大事。

完顏希尹死了,裴滿氏強勢,完顏亶想要為所欲為,掙脫完顏宗乾的擺布,眼下他還做不到。

趙寰沉%e5%90%9f了下,說道:“她們暫且不會有事。完顏亶性格雖陰晴不定,完顏宗乾忌諱浣衣院的疫病,會派更多的金兵守衛著他,不會讓他亂跑。”

徐梨兒掙紮了下,起身對趙寰曲膝福了福身,道:“多謝你先前搭手相助。你以前也幫過我們,這份恩情我記在心裡。”

趙寰笑笑,說了聲無妨,“我們本當守望相助。你先前說得對,我們是帝姬,既然享了福,就該還你們一些。”

徐梨兒斜了眼趙金姑,道:“帝姬與帝姬,相差得可遠了去。皇後太後都沒管.....”想到邢秉懿也是皇後,她不自在了下,含糊著道:“反正多謝你。”

趙寰豈能看不出徐梨兒的心思,道:“你們暫且歇息一陣,我出去打探一下情況。”

邢秉懿忙道:“二十一娘,你累成這樣,先歇一會吧。”

趙寰道:“等會再回來歇息,我還有些事,得去問問韓皎。”

邢秉懿沒法,硬留了她一陣,將剩下的那點糖,全部兌了水給她喝了,方放她出去。

浣衣院所有屋門緊閉,安靜荒涼。太陽明晃晃照著,卻沒有半點溫度。

趙寰眯縫起眼睛,望著碧藍如洗的天空。

逐漸開春了,春雨貴如油。天已經連續晴了許久,滴雨未下。

完顏宗乾應當也注意到了天氣的情況,趙寰斟酌著,為了搶更多的糧食錢財,來度過即將到來的災荒。金人此次出兵的規模與人數,絕對不會少。

趙寰站了一會,往韓皎的住處走去。剛轉過屋角,恰好與她遇上。

韓皎四下望了望,走上前低聲道:“完顏亶回到王帳,與裴滿氏大吵一架,差點沒將帳頂都掀了。完顏宗乾在從中調和,他們提起了打仗之事。聽說這次出兵,裴滿氏家族去的人少,裴滿氏很不滿。其他的,完顏氏各部都派了兵,兵力大致差不多。在外地的王爺,比如燕京的翼王,完顏鶻懶也會出兵。”

趙寰頓時神色一喜。

燕京,真是天助她也!

第33章

趙寰當晚就再次出了宮, 嚴郎中帶了個陌生的漢子,到了他們議事的老地方。

漢子年約三十出頭,身形中等, 麵色蠟黃, 板著臉, 一身的戾氣。

趙寰見到漢子裹著布巾的手,神色微楞,心中不由得一喜。

果然, 嚴郎中拉過漢子, 道:“二十一娘,這就是何良。”

何良掀起眼皮看了眼趙寰,臉色依舊很臭, 一言不發。

嚴郎中尷尬了下,推了他把,不悅抱怨道:“你瞧你, 一個大男人, 心眼恁地小。你憎恨討厭大宋皇帝,二十一娘雖然姓趙,朝政上的事情, 可是她做得了主?怎地連她都一並怪罪上了。”

趙寰並未放將何良的態度放在心上,望著他的手, 關心問道:“何先生的手可好了?”

何良支吾了聲, 總算開了尊口。他話裡帶刺, 並不那麼客氣道:“小的當不起帝姬的一聲先生。有勞嚴郎中,得了他的醫治, 我的手算是保住了。醜話先說到前麵,我清楚你們要我作甚, 我的弓箭,隻拿去複仇。再多彆的,得要付出報酬,銀訖兩清,互不相欠。”

嚴郎中一聽,後悔得臉都黑了,氣呼呼就要開罵。

趙寰笑起來,抬手製止了他,爽快地答了聲好。

何良意外了下,斜眼打量著趙寰,見她穿著破舊衫裙。素淨的臉,無任何釵環裝扮,甚至連銀耳釘都沒有,不相信道:“你哪來的錢財?”

趙寰乾脆利落道:“搶啊。金人能搶大宋的,我就能再搶回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何良翻著白眼,嗤笑一聲,道:“大話休說。彆說帝姬,就是皇帝來,我都不會買賬。”

他嘴角譏諷濃得往下掉,“反正我們大宋人也不是,金人也不是。無家無國,就是流落異鄉,苟活下來的孤魂野鬼罷了。”

“不會呀。”趙寰眼神堅定,直視著何良,笑道:“我們要回家。何先生,我稱呼有本事的人都為先生,諸位在我心中,都擔得起一聲先生。”

何良眼神掃過嚴郎中他們,神色雖桀驁,看上去還頗為享受這個稱呼。

趙寰盈盈笑道:“當然,我覺著自己也能被稱為先生。”

何良呆住,趙寰笑容更濃,指著自己,比他還要囂張百倍,緩緩地,一字一頓道:“因為,我要帶你們回到大宋,回去故土。你們所受的不公,我帶你們去討回來!”

嚴郎中瞧著趙寰飛揚的眉眼,激動地叫了聲好。何良一個不察被嚇住了,埋怨地咕噥了句。

有本事之人都有脾氣,趙寰能理解何良。他恨趙家,恨皇室。

冤有頭債有主,他恨得對。

趙寰要用何良,哪舍得讓他離開。除了答應他的要求,還要有他能留下來,震懾住他的能力。

氣勢上小露一手,且不管何良的想法如何,她隻關心眼前的情形,問道:“何先生在完顏宗乾的王寨,離開可方便?”

何良傲然道:“我離開,難道還得經過他的允許?先前我不小心被他給抓住了,那是我倒黴。我的手指被他給砍了,從此以後,我們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趙寰問道:“冒昧問一句,何先生的家人,如今在何處,他們可好?”

何良的雙肩一下坍塌了下去,低落地道:“在路上生了病,沒挺過去。”

趙寰默然,道:“對不住,提起了你的傷心事。”

何良抓了下亂糟糟的頭,不耐煩地道:“還是先說正事吧,神臂弩不是一天兩天能做成,費功夫倒是小事,可箭頭呢?”

林大文忙上前,道:“先前二十一娘提過,我已經讓人盯著幾大王寨的兵營了。兵營出了事,現在他們的防衛更加緊密。不過二十一娘放心,軍餉動靜大,他們難以隱藏掩飾,已經被我們給發現了一些端倪。”

“勞煩你們看緊些,我出來就是告訴你們,完顏宗乾要馬上用兵了,這兩天他們應當會分發軍餉。一旦拿到了箭矢,何先生這邊就可以在神臂弩上。”

趙寰將浣衣院的事情,簡明扼要說了,“他們用兵越多,我們的機會就越大。他們一出兵,我們就集中力量,從這邊衝過去。”

前後世的道路與環境完全不同,但大體的方位不會變。趙寰蹲下來,照著後世的記憶,畫了簡單的路線圖:“最後到達此處,以此為據。”

何良雖然一直抬眼望天,顯得很是不在意。見到林大文他們都湊上去看得仔細,好奇心頓起,跟著上前看了幾眼。

心裡雖然佩服趙寰的布置,待看到她最後停留之地,立刻怪叫起來:“你先前可是在吹噓要回大宋!”

趙寰頭也不抬,不緊不慢道:“幽雲十六州,燕京等本就是大宋的土地。燕京有長城為界,遼國作為都城多年,城牆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