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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還有一場婚禮。

就在這時,袖子裡動了動,三隻噬陣蟲爬出來。

姬透低頭看它們,見它們腦袋的觸須朝血山那邊顫了顫,很高興地告訴她,這裡也有厲引危。

小師弟也在這裡?正在那血山之上?

姬透微微一愣,毫不猶豫地縱馬前行,拖著那柄銀槍朝著血山奔過去。

靈角馬在她的驅使下跑得飛快,她想起先前那句“岐陽山的魔頭出世”,心頭不禁發緊,難不成這血山就是岐陽山?若是小師弟在岐陽山,他會遇到什麼?

越想越急,姬透再次加快了速度。

靈角馬一路踏著地上的血上山,血水在馬蹄下飛濺,有不少血珠子濺到她的衣擺上,潔白的衣擺暈開一朵朵血花,仿佛雪中開得妖豔的鳳霜花,又添了幾分汙邪的罪惡。

姬透看到路邊的屍體。

這些屍體有魔物的,也有修士的,不管是哪種,在臨死前,都是一副死不冥目的模樣。

仿佛他們在死前受到極大的驚嚇。

姬透有些不解,她看過戰場上的修士和魔物的屍體,並不像這樣的,而且他們身上的傷,更像是劍傷……

突然,姬透看到一個倒在血泊中的屍體。

這屍體的臉很熟悉,正是她剛進入幻境時,質問她是何人的戰士。他竟然死了……

縱使知道這是幻境,這些人並不是真實存在的,姬透心裡仍是泛起淡淡的遺憾,同時也猜測到底是誰殺了他。

姬透騎著靈角馬一路到山頂,已經不見先前上山的戰士,他們都已經死在路上。

終於,姬透看到孑立於山頂上的一道身影。

他背對著她,墨發束起,一襲白衣如雪,不染纖塵。

當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她的眼皮不禁一跳,有些不敢置信,下意識地大叫:“小師弟!”

那背對著她的身影微微一僵,緩緩地轉過身來,露出那張冰冷如雪的麵容。

俊美、蒼白、脆弱、孤傲……

確實是小師弟。

姬透不敢置信地看著他,接著看到他手裡那把滴血的劍,有魔物的血,有修士的血,還有他腳邊的堆積的屍體、蔓延的血……

這站在屍山之上,宛若殺神般的人,竟然是小師弟?

難不成小師弟就是那群戰士嘴裡的魔頭?

他默默地望著她,然後冷冷地笑了,笑容蒼白冰冷。

他的手一動,手中劍的血珠子抖落於地,他輕聲道:“不要再變成她的模樣,我會生氣的!”

姬透:“……小師弟,你說什麼?”

姬透驚疑不定,先不說小師弟這副從屍山血海殺過來的瘋狂模樣,明明先前他們剛從婚禮分開,他怎麼又一副她是幻境中人的樣子。

難不成離開上一個幻境,來到這個幻境,他就失憶了,忘記上個幻境的事?

要不是噬陣蟲清楚地告訴她,這是真正的小師弟,她也以為他是幻境裡的人。

姬透搞不清楚情況,直接跳下靈角馬,拖著長槍朝他而去。

果然,在靠近他一段距離時,一道劍氣毫不猶豫地襲來。

姬透迅速避開,生氣地道:“小師弟,你怎麼能這樣,虧我特地來找你……”她的目光在他身上搜尋,“你的噬陣蟲呢?讓它們出來。”

正欲再動手的人動作一頓,正好這時,兩隻噬陣蟲從他的袖子爬出來。

可能是從噬陣蟲那裡感知到什麼,厲引危的雙瞳微顫,“師姐……”

他的語氣艱澀無比,仿佛不敢置信,又仿佛蘊含著某種複雜的情緒。

姬透卻沒有多想,大步朝他走過來。

“小師弟!”她認認真真地看他,“這裡是什麼幻境?你怎麼也在此?還有,先前你為何要對我做那種事?”

“什麼事?”厲引危下意識地問。

姬透有些赧然,不好意思地說:“就是,就是我們成親後,你突然親我……”

雖然隻是被他親了額頭,但這是生平第一次,被異性如此對待,她還是挺不好意思的,心裡也怪怪的,仿佛心裡有隻小鹿跳來跳去,不問個清楚,她沒辦法安心。

小師弟怎麼能對她做這種事呢?

就算他們從小一起長大,關係極為親近,也不能隨便親人,這是道侶才能做的事。

她垂下眼,沒有看到那一瞬間,對方眼裡劇烈湧動的情緒,烏黑濃密的睫宇仿佛都顫動起來。

“我們成親了?”他沙啞地說。姬透嗯一聲,不解地看他,懷疑自己先前的猜測,難不成他真的不記得上個幻境裡發生的事?

“為何會成親?”他又問道。

“為了破解幻境。”姬透如實說,“是你說的,隻要咱們成親,就能破解幻境,可是你後來還親了我……咳咳,你是什麼意思?”

厲引危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不答反問,“我親你哪裡?”

姬透:“……小師弟,怎麼回事?你失去記憶了?”

厲引危縮在衣袖中的手指微微一顫,若無其事地說:“可能被困在幻境裡太久,確實忘記了,師姐你能和我說一說嗎?”

姬透隻好複述一遍給他聽。

當時決定和他成親時,沒什麼感覺,這會兒當著他的麵說一遍,不知怎麼的,覺得哪裡怪怪的,總有些不好意思再看他。

直到她說完,抬頭看他,捕捉到他臉上一閃而逝的某種神色,不禁頓了下。

“小師弟?”

厲引危心不在焉地嗯一聲。

“這幻境到底是怎麼回事?”

姬透有些奇怪,如果說上一個幻境是進來就成親,舉辦完婚禮就消失,那這個幻境又為的是什麼?回憶那些人的話,不會是要她親自殺小師弟吧?

這麼一想,她抓著銀槍的手微微一顫,“小師弟,不會是要我殺你吧?”

看她臉色都變了,厲引危回過神,“沒有。”他安撫道,然後狀似無意地說,“師姐,我在上一個幻境,真的親了你?”

“對啊!”姬透的注意力又被這事吸引過去,再次赧然,“當時你親完,幻境就消失了,我想找你問個明白,沒想到進來的幻境是這個……小師弟,這些幻境裡的人是誰,為何要殺你?”

厲引危仍是沒有回答她前麵的問題,隻道:“我也不知道,他們可能將我當成幻境裡的一個大魔頭了,隻要我在這裡,便有源源不斷的人上山來殺我。”

“殺你?”姬透心裡有些憋悶,又有些難受,“這幻境是怎麼回事?要不咱們趕緊離開吧!對了,要怎麼離開?”

“我可以用破妄之瞳……”

“不可以!”姬透堅決反對,“陣童已經告訴我,若是太頻繁使用破妄之瞳,你的眼睛會瞎掉的。”

厲引危默默地想,看來在其他的幻境裡,陣童並沒有將破妄之瞳的真相徹底告訴她。

“咱們一起找其他辦法。”姬透認真地看著他,“隻要有辦法,就不要動用你的破妄之瞳,小師弟,好嗎?”

厲引危不受控製地點頭,語氣添了幾人暖意,“嗯,我聽小師姐的。”

看他這般聽話,姬透終於滿意了,“那就……”

不對!她猛地反應過來,好像被小師弟帶偏了,明明她是想問他為何要在上個幻境裡親她的,他好像一直沒有回答。

“小師弟,我……”

沒等她再問,一陣殺聲從山腳下傳來。

兩人往山下看過去,隻見一群穿著甲胄的戰士騎著靈角馬而來。

姬透臉色一變,“小師弟,咱們快走!”她縱身上馬,對站在那裡的人說,“小師弟,上來啊!”

厲引危神色莫名地看著那靈角馬,又看看馬背上朝自己伸出手的人。

此時的小師姐,在他眼裡,比這世間所有的風景都要美麗,都要迷人,就像一道明亮的光,吸引所有匍匐在黑暗中的怪物靠近。

他便是其中的怪物之一,最不堪的一個。

厲引危縱身上馬,坐在她身後,雙手攬住她的腰。

姬透整個人都靠在他懷裡。

這個姿勢……

她呆了下,那群戰士已經殺來,讓她來不及多想,趕緊拉著韁繩,靈角馬發出一陣嘶鳴聲,邁著四蹄,如風般朝著前方奔去。

身後是一群追殺他們的戰士。

姬透策馬從另一條路下山,這裡的山勢極陡,她的身體往前傾,身後的人也跟著伏貼在她背上,存在感極明顯。^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沒想到小師弟看起來很瘦弱,其實懷抱很寬闊,而且硬梆梆的……

姬透一邊胡思亂想,一邊策馬帶著身後的人逃亡,速度絲毫不慢。

胡思亂想到最後,她又有些懊悔,明明以前她從來不會想這些的,自從被小師弟親了一下後,她就開始胡思亂想,這樣實在不好。

萬一小師弟隻是隨便親一下,難不成她還要去計較不成?

肯定要計較啊,他怎麼能亂親姑娘家?

姬透徑自煩惱著,一路狂奔,直到星月初升,終於將那群戰士甩開。

不知道來到什麼地方,能看到沐浴在月光下的湖泊,湖泊邊生長著一種靈草,在月光下閃爍著光芒,仿佛點綴在黑夜的星辰。

兩人從馬背上躍下。

靈角馬背負他們跑了大半天,早已經餓了,低頭啃著湖邊發光的靈草,尾巴悠閒地甩著,額頭的銀角閃閃發亮。

夜風安靜地吹拂,姬透和厲引危站在那裡,相顧無言。

半晌,姬透憋出一句:“小師弟,這裡挺安靜祥和的。”

厲引危嗯一聲,“周圍沒有魔氣,應該沒有魔物出現。”

“這幻境是上古時期的戰場嗎?”

“可能。”

“幻境裡的人為何要將你當成大魔頭殺你?”

“我也不知道。”

“……”

兩人再次相顧無言。

不知怎麼的,姬透覺得有些尷尬,明明以前絕對不會這樣的。

以前她和小師弟在一起,就算什麼都不做,他們之間也有一種脈脈的溫情,兩個人隻要待在一起,宛若親人一般。

可是現在,那種親人般的氣氛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形的尷尬。

“小師弟……”姬透欲言又止。

厲引危垂眸看她,“什麼?”

姬透看著他,突然發現,似乎不管是什麼時候,隻要她開口,小師弟必定會第一時間看過來,他的神色總是那麼認真。

她深吸口氣,“小師弟,剛才的問題,你好像還沒回答我。”

厲引危深深地看著她,聲音極輕,像是在靜待著什麼,“什麼問題?”

姬透:“……就是,你當時乾嘛親我?”

厲引危的目光極為專注,“因為……我喜歡小師姐,我想娶小師姐為妻,我想親你……”

第206章

星月初升的夜晚極為靜謐,隻有靈角馬在湖邊咀嚼靈草的聲音響起,更添幾分悠遠的意境。

一陣夜風拂來,掀起兩人的衣袂。

他們的衣服都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