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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同歸越想越氣,臉色十分難看,並沒有任何高興。

等魂燈裡的光線暗下來,兩顆融合的精血緩緩地分離。

燕同歸冷著臉,將自己的精血招回來,狠狠地拽在手中,仿佛拽著某個死鬼爹的性命。

景望月將老祖的魂燈重新送回供台最高處,笑著對燕同歸說:“以前常聽父親說,我和老祖長得像,見到你後,我才知道,你才是最像老祖的。”

燕同歸:“嗬嗬!”

旁邊安靜看熱鬨的姬透和厲引危覺得這聲“嗬嗬”十分魔性。

在場那群嚇傻的景家人終於反應過來,總算明白剛才那一幕代表的是什麼,原來這個叫燕同歸的年輕人,不是他們少主的兒子,而是傳聞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老祖的血脈。

那豈不是他們景家的祖宗級人物?

他們這是給自己找回來一個祖宗?

景少主笑了笑,沒有在意燕同歸的態度,繼續道:“我帶你們看老祖的畫像。”

他帶著在場的人,來到旁邊的偏殿。

偏殿裡放了不少東西,一看便知是景家的寶庫。

第一次來的景家人都忍不住好奇地張望,姬透和厲引危淡淡地看了一眼,很快就收回目光,這讓一直暗中觀察這兩人的景少主不禁挑起眉。

此地雖是景家的寶庫,放置的寶物也不少,但並非是景家最重要的寶庫。

景少主在偏殿深處,找出一副畫卷,當著所有人的麵,將之徐徐展開。

為了讓眾人都能看清楚,畫卷飛到半空,約莫等人高。

隻見那畫卷上,一名錦衣華服的男子立於雲間,栩栩如生,連眼裡的桀驁不馴都令人看得一清二楚。

男子容貌昳麗精致,眉間一點朱砂痣為其更添幾分風華,他是精致美好的,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勃勃生機,還有一種野蠻生長的傲氣。

若非燕同歸沒有他眼中那股桀驁不馴的神態,兩人仿佛是同一個人。

這麼一看,燕同歸和景少主其實根本不像,他和畫像上的男子才像了個十足。

景少主將眾人的神色儘收眼底,含笑道:“這是老祖曾經留下的畫像,以前我以為我最肖似老祖,沒想到原來還有人比我更像。”

燕同歸死死地盯著畫像上的男人,聲音有些沙啞,“他叫什麼名字?”

“景無虛。”

燕同歸哼了一聲,“看來死鬼爹挺厲害的!”

景家眾人:“……”

景少主輕咳一聲,不好說什麼。

得知燕同歸之母燕綢已經去世後,他便知燕同歸對老祖心存芥蒂,否則也不會口口聲聲喊其“死鬼爹”。雖然那是他們老祖,他們是敬重非常的,不敢冒犯,可燕同歸是老祖的血脈,光是輩份上就壓他們一頭,他們這些人還真不好說什麼。

在修仙界,雖以實力為尊,但偶爾輩份也能壓死人。

如景家這樣的大家族,十分重視家族血脈,對長輩尤為敬重,他們老祖的血脈,那更是要敬著。

景家人心裡十分複雜,突然空降一位祖宗,還隻是金丹,一時間還真難以將他當成祖宗般敬重。

鑒定完身份,又向眾人展示完老祖的畫像後,景少主便帶著他們離開禁地。

畢竟是自家的禁地,無事還是彆在裡麵待太久。

等他們來到一處待客的花廳,景家人坐在那裡,看著燕同歸這位突然早出來的祖宗,都有些茫然。

景望月作為景家的少主,有些事必須要表態,主動問道:“燕公子,你有什麼打算?”

燕同歸神色淡然,他和厲引危、姬透坐在一起,安全感十足,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道:“景少主,你難道願意給我當大孫子不成?”

眾人:“……”

景少主:“……”

第129章

不管景少主願不願意, 在輩份上,燕同歸都是祖宗輩的,輩份高得嚇人那種。

要真按輩份叫, 他還要叫燕同歸一聲“叔爺爺”。

作為主宅的第一代景家人, 景家主、景二叔、景三叔則要叫燕同歸一聲“小叔”,景家二代叫“叔爺爺”, 景家第三代則叫“太叔公”。

第四代還沒出生, 暫時略過不提。

在場的景家人想到這裡, 神色略有些那啥, 連景二叔、景三叔這兩個輩份高的都明智地閉上嘴, 由景望月一人去處理。

這種時候,就由少主出麵了。

他們的輩份小, 就不去湊那個熱鬨。

景少主很快收斂臉上的神色, 溫聲道:“不管如何, 你確實是我們景家的血脈,這點是不變的。”

既然已經鑒定是他們景家的血脈, 按照正常情況,自然要認祖歸宗。

不過和燕同歸接觸雖不多,景少主卻約莫能明白他的某些想法和行事,所以才會先問他有什麼打算。

見他這麼快就調整好,燕同歸心裡感慨,這景家少主果然了不得,怨不得在中央城有如此大的威望。

按照正常情況, 像他這種來自邊域之地的散修,能回歸景家,是夢寐以求之事。

隻要腦子沒問題的都知道,成為景家弟子的好處, 不僅能得到景家的庇護,也能擁有大量的修煉資源。

可他就是不樂意。

燕同歸道:“多謝景少主,我覺得我現在挺好的,以前如何,以後就如何罷。”

以前他是青瀾界燕氏的弟子,以後也是,景家與他無關。

“這怎麼行?”景二叔開口道。

景三叔也滿臉不讚同,“你是我們老祖的血脈,是我們景氏族人,不管如何,血脈是無法改變的。燕……燕公子,我們景家不會讓血脈流落在外。”

景家的血脈稀薄,景家對每一個孩子都極為看重,就算資質再差,他們也不會放棄。

正是因為景家這樣的處事家風,使得景家內部十分團結,景家的氣氛也很好,沒有其他家族的勾心鬥角,鬥得你死我亡。

是以就算認回燕同歸,給自己找個祖宗供著,他們除了有些鬱悶,卻沒有想過不認他。

他們都已經接受多一個祖宗的事。

景少主溫聲道:“二叔、三叔說得對,燕公子,你是我們景家的血脈,我們都希望你能回來。”

在場的景家人雖然沒有說話,但神色都是差不多。

沒有防備和忌憚,隻有好奇和接受。

他們對燕同歸的身份接受得非常快。

燕同歸心裡有幾分觸動,不過仍是沒改變主意。

“多謝。”他歎了口氣,“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當年我母親的事,你們景家沒有摻和,我也不會遷怒你們,隻是因我母親之死,我無法原諒那些害她之人。”

原本他以為,景家可能和追殺他母親的事有關,所以這些日子以來,麵對景家人,他十分不客氣,說起話來句句帶刺,奔著惹怒人而去的。

就算惹怒了景家,他也不懼。

不過確認母親之死和這些景家人沒關係後,他倒也沒遷怒他們。

冤有頭債有主,要找也找罪魁禍首。

雖不確定那死鬼爹和他娘的死有沒有關係,但光是他害得人家小姑娘懷孕、又不好好保護她這點,就不可饒恕。

要是沒有死鬼爹,他娘一個人能懷孕嗎?

如果沒有懷孕,他娘說不定現在還活著好好的呢。

正是這種想法讓燕同歸對那爹完全沒好感,在他心裡,他就是個死鬼爹!

景少主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看來他們老祖被燕同歸遷怒上了。

隻要一朝真相不明,燕同歸就不會認爹,更不會將自己當成景家人。①思①兔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可老祖不在這裡,甚至無人知道老祖在何處,亦沒辦法向老祖詢問他和燕綢之間的事,以及當年燕綢為何會獨自一人懷孕逃回青瀾界。

這些暫時都不清楚。

正是因為不清楚,燕同歸雖不至於遷怒到景家人身上,但也沒想過要回歸景家。

他有自己的驕傲,景家再好,能給他提供的幫助再多,他也不想要。

更不用說,他一個天漏命格之人,就算景家將所有的寶物都奉上來,他也用不到啊,有什麼意義?

正是這種無欲無求,才是令人頭疼的。

景少主雖不知道大概,但他是個聰明的,能從燕同歸的行事中看出一二。

他心裡歎息一聲,溫聲道:“不管如何,你都是景家的血脈,如果你想回來,我們隨時歡迎。”

景二叔、景三叔想說點什麼,見到少主的眼神,隻好咽下。

這種時候,其他景家人更是插不上話。

燕同歸隨意地應一聲,便站起身,“沒事我們就走了,姬姑娘,厲前輩,多謝你們陪我走這一趟。”

姬透笑了笑,和景家人道彆。

厲引危神色漠然,隻禮貌性地微微一頷首,與他們離開。

景少主等人知道挽留不住,也不好逼得太緊,隻好先送他們出去。

走出景家時,燕同歸突然想到什麼,轉頭對景少主說:“對了,關於我和你們那老祖的關係,能否麻煩你們彆傳出去。”

景少主略一想就明白他的意思。

景家突然空降一位年紀小、修為低卻輩份高得嚇人的老祖宗,總會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就怕和景家有仇的人會出手算計這老祖宗。

其實不用燕同歸說,景少主心裡也不想他的身份泄露出去。

要為他正名,也要等燕同歸的修為提升上去,能確保他不會被有心人算計,這也是對他的保護。

“放心,這事我們省得。”景少主含笑道,“不過這樣的話,你可能會吃虧。”

輩份大有輩份大的好處,當祖宗的哪裡還願意成為彆人的孫子?

燕同歸是個能屈能伸的,擺手道:“沒關係,給你當孫子我都沒意見,更何況是其他?”

聽到這話,在場的景家人都忍俊不禁,不免想起外麵的傳聞,這傳聞能傳成這樣,燕同歸功不可沒,第一次見麵,他就當場認爹了。

景家人送走三人後,回到先前的花廳裡。

景二叔和景三叔心裡都有些不得勁,“望月啊,這樣是不是不太好?他到底是咱們老祖的血脈……”

老祖那脈本就沒有個傳人,現在突然冒出個血脈,自然是高興的,回歸景家他們也能護上一二。

景家人團結,讓他們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家的小祖宗流落在外,心裡頗不是滋味。

景少主歎息一聲,“二叔,三叔,他不想回來,強求不得。”

原本燕同歸就對老祖的意見很大,若是他們還逼他回來,隻怕他對景家的印象也不好,雖說不至於成仇人,可他更不會願意接觸景家。

“可這麼放著也不行啊!”景二叔很頭疼。

“誰說咱們要放著?”

聞言,在場的景家人都看向他,難不成少主要將人勸回來?

景望月道:“我說過,不管如何,他都是咱們景家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