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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異之餘,不禁懷疑厲引危的來曆。

此子真是從青瀾界來的?

並非他小瞧那些邊域之地,而是邊域之地因靈氣不足之故,連秘境都沒多少個,更不用說什麼底蘊。

秘境也是要靈氣來維持,方能保存,若是靈氣不足,就算是上古時期留下來的秘境,最終也會因為靈氣供不上,秘境漸漸地消失。

修仙界的底蘊,大多是從秘境中攫取,各門派都有自己的秘境,以供弟子修行。

許掌門雖然心有懷疑,隻在心裡過了一遍,並未繼續探究。

他與厲引危沒有利益紛爭,也不貪圖此人身上的東西,甚至這人日後還會是他們無雙門前往太虛境的助力之一,他自然不想為點不知道值不值得的利益得罪人。

兩人說話間,第八重天雷已經劈下。

這一次,厲引危能劈散的天雷隻有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都落到他身上。

他的身形踉蹌,終於承受不住,眼看就要倒下時,他以劍尖拄地,讓自己穩住。

所有人都提起一顆心,望著天空。

天空中的劫雲密布,隱有雷蛇在雲中奔騰不休,劫雲之下一片昏暗。

遠遠望去,那劫雲仿佛籠罩大半個無雙門,但凡是無雙門的弟子,不管在何處,抬頭就能看到那厚重的劫雲。

此次化神雷劫的動靜之大,連金羽城那邊的修士都被驚動。

從半個多月前,雷劫開始醞釀,金羽城的修士就關注一二,他們當時並未多想,以為無雙門又有修士要渡雷劫,感慨無雙門的實力之強。

直到天雷開始劈下,他們這才察覺到不對。

這般天威的化神雷劫,到底要經曆多少殺戮之道,才會有如此彌天之威?

無雙門又有哪位天才弟子能招來如此可怕的天雷?

第九重、第九道天雷並沒有在第一時間降下來。

這是化神雷劫的最後一道天雷,也是最可怕、威力最強的一道,甚至有不少修士熬過前麵八十道,卻在最後一道天雷無奈地失敗。

可見最後一道天雷的恐怖之處。

最後一道天雷在劫雲中醞釀。

醞釀的時間越長,它的威力越強大。

厲引危往嘴裡塞了一顆靈丹,靈丹迅速地修補他破隕的身軀,他抹去嘴邊的血,重新站起來,手持著裂日劍,仰首直視天際。

第九道天雷醞釀了約莫半刻鐘,終於從雲層中降下來。

與前麵的天雷不同,最後一道天雷是明亮的紫白色,散發著毀天滅地的雷霆之威,天威煌煌,似要將整個世界都劈毀般。

所有人都被這道雷劫駭住。

唯有山巔上的人不閃不避,在天雷劈下來時,他縱身而起,雙手持劍,朝前斬下去。

終於汲飽雷霆之力的裂日劍也積攢完畢,它的劍氣化作一條燭龍,燭龍抬起人麵,張口怒嘯,撲向天雷,兩者在半空中碰撞、爆炸,整個世界天崩地裂,晃動不休,電閃雷鳴。

連渡劫峰都被這股可怕的力量擊毀,一陣山搖地動。

“劍氣化龍!竟是劍氣化龍!”

蕭長老驚歎一聲,雙眼異彩連連。

先前還隻是聽到龍%e5%90%9f之聲,未想這次竟然能劍氣化龍!饒是知道這劍修與眾不同,未想他竟然能做到這地步。

渡劫峰外再次寂然無聲。

他們已被最後這一幕震住,久久無法回神,隻有心臟撲通撲通地跳動著,為這難得一見的力量碰撞而瘋狂跳動。

最後一道天雷劈完,世界重新歸於平靜。

天空中的劫雲尚未散去,渡劫峰已崩塌,一陣煙塵飛揚。

眾人緩緩地呼出一口氣,開始尋找渡劫的人,很快就看到出現在崩塌的渡劫峰上的身影,他盤腿端坐在一塊巨石之上,雙目緊閉,那柄敢與天雷相抗的古劍就懸在他的身後,默默地守護著主人。

此時的厲引危身上的法衣破破爛爛的,身上到處都是被天雷劈出來的傷,皮開肉綻,血水滴落,浸染了他身下的石頭。

他的氣息變得極為微弱,微弱得讓人再次提起一顆心。

天雷雖然已經劈完,並不代表就能順利地晉階,還要看修士本身的情況,能不能熬過接下來的心魔劫。

所有人都能感覺到,他身上的氣息時強時弱,似乎正與心魔相鬥。

燕同歸攥緊拳頭,低聲道:“厲前輩經常喝菩若古茶,有袪除心魔之效,應該不會被心魔影響罷?”

“菩若古茶?”張迎峰看過來,“這可是好東西。”

蔣淩軒點頭,“厲公子沏茶的技藝極為出色,喝過他的茶後,其他茶不過爾爾。”

高階的靈茶,隻有在茶藝出眾的人手裡,才能發揮它的最佳效果。喝過一次後,他就對厲引危沏的茶念念不忘。

姬透沒有說話。

交握的雙手死死地攥著,嘴唇繃直。

她同樣擔心,若是以前的小師弟,她自然不會擔心他熬不過心魔,心魔根本影響不到他;可她已經死過一次,而她的死也成為他的心魔,揮之不去,無法徹底地驅除。

心魔這東西,平時看不見、摸不著,似乎也不會冒出來做什麼。

唯有在修士渡劫之時,會成為最令他們害怕的東西,很多修士熬過雷劫,卻不一定能熬得過心魔。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原本安靜的無雙門弟子又有些躁動起來。

他們交頭接耳,小聲地議論著,那議論聲也傳到姬透耳裡。

“這位劍修前輩難道有什麼渡不過的心魔?”

“心魔這東西平時看著不怎麼樣,關鍵時候總會反咬人一口。”

“可是劍修不是一向殺伐果決,聽說連心魔都能斬斷,於劍修而言,區區心魔不足為慮罷?”

“看來這位前輩的心魔應該和其他劍修不同。”

“都熬過那般可怕的天雷,若是熬不過心魔,這也太可惜了。”

“是啊……”

……

許掌門和蕭長老聽到這些弟子的議論聲,互視一眼,不禁暗暗搖頭。

心魔這東西,誰經曆誰知道,說它可怕也可怕,說它不可怕也不可怕,端看每個人心裡深處的執念。

雖然許掌門覺得厲引危是個十分堅毅的劍修,但他內心深處有什麼執念,自己也不清楚,倒也不好說什麼。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厲引危身上的氣息發生變化。

他的氣息從虛浮到幾不可察到突然衝破桎梏,節節攀升,越來越強大。

轟的一聲,一股無形的力量向四周蔓延,屬於化神的氣息橫掃而來,向世人宣告他的成功。

天空中的劫雲終於散去,紫氣東來,祥雲飄飄,仙音渺渺。

隻見五彩神獸踏著祥雲而來,圍繞著無雙門奔跑,不管是無雙門內還是金羽城,都能看到天空中的異象。

“成功啦!”燕同歸驚喜地叫起來。

姬透臉上也露出笑容。

其他人都仰首看著五彩神獸踏著祥雲繞著無雙門轉,如此轉了數圈,終於散去。

在異象消失時,天降甘霖。

此時渡劫峰的防禦陣打開,所有人趕緊朝渡劫峰而去,來到峰下,他們盤腿坐下來,迎接化神甘霖,感悟著現場留下的化神法則氣息。

姬透隨著人群而去,順著人群席地而坐,雙眼眨也不眨地凝視著巨石上的男人。

他身上的傷在化神甘霖的沐浴中迅速愈合,皮膚很快就恢複如初,連蒼白得透明的臉色都恢複幾分血色,隻是這血色很淡,須臾便消失。

她就這麼凝視著他,直到甘霖消失,世界重新恢複安靜。

許掌門和蕭長老已經悄然離去。

不少修士陷入頓悟之中,沒能頓悟的人雖然麵露遺憾之色,不過那一場甘霖雨也讓他們受益匪淺,治愈不少陳年舊傷,這便是天道饋贈的極品甘霖,不是那些靈藥、靈丹所能取代的。

姬透和那些沒有頓悟的人一起,悄悄地起身離開。⑩本⑩作⑩品⑩由⑩思⑩兔⑩在⑩線⑩閱⑩讀⑩網⑩友⑩整⑩理⑩上⑩傳⑩

當她退到一旁,便見端坐於山石上的男人睜開眼睛,並迅速地找到她,朝她凝望而來。

她臉上露出一個歡喜的笑容,眉眼彎彎,為他順利晉階化神而高興。

厲引危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起身,朝她飛掠而來,站在她麵前。

“師姐!”

“小師弟,恭喜啊!”姬透笑盈盈地說,滿臉歡欣之色。

厲引危輕輕地嗯一聲,說道:“讓師姐擔心了。”

“我可沒擔心你。”她嘴硬地說,“我知道你可以的。”話雖是這麼說,她卻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遲疑地問,“小師弟,剛才你渡心魔劫時……看到什麼?”

厲引危沒有說話。

她用力地掐了下手心,“是不是看到我……”

“是。”他截斷她的話,“我這輩子都無法忘記那一幕!師姐,這是我畢生最大的心魔,我暫時無法壓製它。”

姬透愧疚得無法呼吸,整個人呆怔在那裡。

看到她這模樣,他心裡有些不忍,不禁伸手將她攬進懷裡,他身上還殘留著天雷的氣息,鋒芒畢露,刺激著她的神經。

剛晉階化神,他暫時無法收斂身上的化神威壓,比他修為低的人根本不敢靠近他,以免被那威壓壓製。

姬透此時便是如此。

她就像在硝煙與火海中煎熬著,身體是抗拒的,心裡卻是本能地想親近他。

“師姐,隻要你好好的,我就能壓製心魔。”他的聲音低沉又堅定,還有一種說不出的瘋狂與執拗,“隻要你不死,我就會好好的。”

姬透:“……”

她說不出話來,身體在抗拒著他,整個人都在他懷裡顫唞著。

“師姐……”

姬透終於忍無可忍地擠出聲音,“你……先放開我,你現在讓我很不舒服……”

厲引危頓了下,小心翼翼地收斂起身上的化神威壓,察覺到她身體漸漸地平靜下來,不再顫唞,方才放開她。

“師姐,我不是故意嚇你的。”他有些愧疚地說。

姬透朝他笑了笑,“我當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行了,我以後會好好的,你也好好的!”

厲引危目不轉睛地看著她,漆黑的雙眸倒映著她的麵容,半晌嗯了一聲。

雖然還有很多話想說,不過他剛晉階化神,還需要鞏固修為,姬透便讓他先去閉關。

這時,張迎峰的聲音響起。

“那個,姬公子,若是你不嫌棄,可以去我們飛箭峰閉關。”

姬透下意識轉頭看過去,就見到站在不遠處的張迎峰,他有些尷尬地看了他們一眼,又飛快地移開視線。

姬透被他弄得有些愣,爾後反應過來後,也有些尷尬了。

剛才她和小師弟……她被小師弟摟著,還是大庭廣眾之下……

厲引危沒有什麼不好意思,極其自然地拉著她走過去,說道:“不用,我去客院那邊閉關即可。”

張迎峰關切地說:“這樣好嗎?客院那邊的靈氣沒有飛箭峰濃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