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1 / 1)

宰自己的人生?

短短時間,燕同歸就回憶自己二十年來的人生,回憶母親去世前的交待,心裡充滿不甘。

屬於妖獸特有的腥風撲麵,他知道,下一刻,自己可能就會被一隻四階妖獸的爪子洞穿腦殼。

燕同歸不甘又無力,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朝自己抓來的一隻巨形的鷹爪。

在那鷹爪即將抓過來之前,突然一隻手伸過來,將他扯到一旁,同時眼熟的石棺擋在他們上方,擋住鷹爪的抓攫。

姬透從符舟跳下來,在半空中抓住他。

沒有依托,兩人迅速地往下掉。

這時,其他的飛行妖獸已經朝他們飛過來,整整有十隻之數。

一旦它們抵達,他們不可能在這十隻四階飛行妖獸的圍攻中逃脫,依然是死路一條。

“第一張符籙!”

姬透的聲音傳來。

燕同歸下意識地取出第一張符籙,用僅剩的靈力催動它,然後將它砸出去。

符籙在半空中爆炸,那爆炸的威力將好幾隻妖獸席卷進去,爆炸的威力也波及到他們,燕同歸被震得肺腑劇痛,哇的一聲噴出一口血。

符舟飛過來,將往下掉的兩人接住。

燕同歸趴在符舟上,繼續吐血。

姬透站在符舟中,神色未變,一隻手扣住石棺,扭頭看身後的爆炸,那群妖獸被炸得淒厲叫響。

符舟趁機駛離,咻的一聲朝天邊飛去。

不久後,兩名妖修抵達現場。

妖修懸立於半空,俯視地麵上那幾隻受傷慘重的妖獸。

“是符籙造成的傷。”其中一名綠色衣袍的妖修說,神色不善,“看來這次跑到鄴火山的人修中有一名符師。”

另一名女性妖修道:“可惜被他們跑了。”

她滿臉遺憾,人修的符籙挺好用的,要是能將人留下,說不定他們也有免費的符師可用。

兩名妖修並不關心下方妖獸的傷亡,查看完後,長袖一卷,將受傷的妖獸卷起,帶回去覆命。

若非這些妖獸是奉命前來殂擊從鄴火山逃走的修士,他們也不會理會這些妖獸的死活。

第7章

留仙城位於雲澤山脈一帶,是距離妖窟最近的一座人修所建的邊陲城市。

因雲澤山脈與妖窟所在的平原接鄰之故,妖獸眾多,靈草遍布,吸引不少修士前來此地曆煉。

夕陽西下,霞光如熾。

已是傍晚時分,進入留仙城的的修士不少,有遠道而來的修士,也有曆煉歸來的小隊,或者是一些路過的旅人。

天空中,築基期的修士禦劍而來,煉氣期的修士尚無法禦劍,皆是乘坐一些用以輔助的飛行法器。

飛行法器的種類多種多樣,遠遠看去,修士所禦使的飛行法器,幾乎可以齊集一本飛行法器有關的冊子。

不過也有一些窮得買不起修行法器的煉氣期修士,隻能勞動雙腿疾跑,或者往雙腿貼個疾行符之類的,雖然比不上禦劍或飛行法器,卻也能加快速度,不至於耽誤了行程。

眾修士抵達留仙城時,皆自覺地躍下飛劍或者飛行法器。

留仙城內禁止禦器飛行,修士們若是想進城,必須在城門前停下,並排隊交納一塊靈石,方允許進城。

就在修士們自覺排隊進城時,有人眼尖地看到,從妖窟所在的方向,有什麼東西飛過來了。

“那是什麼?”

“好像是飛行法器?”

……

隨著那飛行法器漸漸靠近,眾人終於看清楚它的模樣,麵露驚愕之色。

這飛行法器,看起來像是一塊丈許見方的布,上麵坐著兩人,一男一女。

男修臉色慘白,一副重傷未愈的模樣;少女倒沒受傷,她的神態安然恬靜,一雙清澈的眼睛緩緩地看過來,一副少年老成的穩重模樣,看著就是個又乖又省心的。

修士們忍不住看看他們,又瞅瞅他們座下的符舟。

原因無他,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到如此古怪的飛行法器,加之飛行法器上麵坐著的兩人容貌十分出眾,縱使是在顏值普遍較高的修仙界,也極少有人能及。

他們沐浴在夕陽光輝之中,仿佛發光一般,吸引眾人的注意。

“咦,那不是燕同歸嗎?”

有人認出燕同歸。

原因無他,以燕家在青瀾界的地位,燕家子皆名聲極顯,而燕同歸這燕家子,更是以絕無僅有的特殊運道令人津津樂道。

隻要聽說過燕同歸的人,都知曉他天生是個沒有財運的。

一旦他的財運(寶物)超過一個範圍,便會黴運連連,不僅自己倒黴,還會拖累身邊的人,久而久之,世人都視他為瘟神,不願與他為伍。

甚至連一些劫道者,據說也不屑於劫掠燕同歸,因這人儲物袋裡連件能看的法寶都留不住。

其他聽說過燕同歸卻沒有見過他的修士紛紛看過來。

“原來他就是燕同歸,這容貌也實在是……”

“很好看,是吧?”

“哼,男人長成這般模樣有甚用?他的運道不行,財運被殂,天生就是個窮酸的,連法器都沒法多攜帶一件,在修行一途可走不遠。”

……

符舟在城門前停下。

姬透先躍下符舟,然後是拖著受傷的身體跳下來的燕同歸。

雙腳著地時,燕同歸仿佛不堪負重地踉蹌了幾步,勉強站穩,看得周圍的人皆是一副了然之色。

看來這家夥應該經曆很險峻的事,雖然僥幸地活下來,卻受了重傷。

雖說修士受傷是家常便飯,可很少會像燕同歸那般,每次都會拖著重傷的身體回來,沒受傷才是怪事。

因眾人的注意力都落在燕同歸身上,以至於沒有多少人注意到姬透。

就算注意到她的人,也因她目前隻是煉氣初期的修為,沒有過多在意。

站穩後,燕同歸伸手,符舟倏然消失,重新變成一塊符布,落到他手裡。

眾人嘩然出聲。

這竟然是一張符籙?

符籙也能被繪製成飛行法器?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不禁大受震撼,紛紛湧過來詢問。

“燕道友,這是什麼符?為何能變成靈舟的模樣?”

燕同歸先是看了姬透一眼,答道:“此乃禦行符,靈力驅動時,可以化為符舟飛行,是四階符籙……”

符籙的等級從一階到九階,每階分天地玄黃四品,其中以天品為貴,地品次之,黃品最末。九階之上還有仙符、神符,不過那些都是仙人才能製作出來的東西,修仙界目前還沒有符修能繪製出仙符,神符更無可能。

因姬透所繪製的這四張符籙,都是四階靈符。

燕同歸不禁猜測,姬透可能是四階符師,而且還有實力極強的四階符師,出手必是天品符籙。

“不知這禦行符出自哪位符師之手?”有人問道。

他們自然也看到那媒介是一塊布,能用布作符紙繪製出一張四階符籙,可見符師的實力頗高,其他符籙應該也不在話下。

燕同歸沒有說,隻是虛弱地笑了笑。

見狀,眾人便明白,這人不願意透露那位符師的信息。

有人識趣地轉移話題,好奇地問:“燕道友,你這是從妖窟那邊回來?怎地傷成這般?”

燕同歸不欲多說,含糊地道:“遇到幾隻四階妖獸,不慎傷著了。”

四階妖獸的實力相當於築基期,而且妖獸皮糙肉厚,若是打起來,修士也不一定能拚得過。

眾人目露同情之色,怨不得傷成這般。

修士進城的速度很快,輪到他們時,燕同歸從儲物袋裡努力地掏了掏,掏出兩塊靈石遞給守城的修士。

姬透跟著燕同歸進入留仙城。

天色漸漸地暗下來,城內的大街小巷都亮起螢石燈,燈光迤邐。↙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街上隨處可見窗明幾淨的客棧酒樓,打尖喝酒的修士不少,客棧的價格也不算貴,尋常修士都住得起。

然而燕同歸看都沒看一眼,麵無表情地走過,腳步邁得頗為堅定。

窮逼沒資格住客棧——縱使它並不貴。

燕同歸帶著姬透左拐右拐,從明亮挺闊的大街拐進幽暗的巷子,來到巷子深處一戶破舊的宅子前。

姬透不禁看他。

燕同歸:“咳,我的靈石不多,沒辦法住客棧。”

姬透嗯了一聲,她已經看出,這人就是個窮逼。

不過想到自己如今身無分文,唯一的儲物袋還是他孝敬的,她也不好說什麼。

大家半斤八兩,誰也彆嘲笑誰。

燕同歸覷著她,她的神色平靜,依然是一副從容淡斂的模樣,以他和她這幾天的相處得知,她應該不介意自己不能讓她去住客棧的事。

“這裡是我朋友的住處,我每次來留仙城時,都會找他借住。”

燕同歸邊說邊推開門。

門內是一個破敗的院子,院子收拾得極為乾淨,隻有零星幾棵雜草在牆根瘋狂生長。

院子裡坐著一個獨臂男人,他沉默地乾活,將一根黃竹破開,削成一根根竹篾,聽到聲音,轉頭看過來。

“徐叔,我回來了。”燕同歸笑著和他打招呼,語氣輕快。

徐叔的麵容滄桑,看著像凡間的五旬老者,身材倒是十分壯實。

他的動作一頓,說道:“你受傷了?”

“沒事,隻是小傷。”燕同歸不在意地說,“徐叔,我帶了朋友過來,她暫時借住在這裡。”

徐叔看向姬透,朝她微微頷首算是打招呼,沒有說什麼,起身回房。

燕同歸帶姬透來到一間廂房。

廂房的麵積不大,收拾得頗為整齊,也沒什麼異味,被褥等都漿洗得十分乾淨。

“前輩,您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燕同歸給她倒了一杯茶水。

修士在金丹期之前,無法辟穀,需要進食,他拿不準姬透是什麼修為,也不知道她需不需要進食。

姬透將杯子握在手裡,“不用。”

聽罷,燕同歸樂得不用忙碌,體貼地讓她在這裡休息,有什麼需要儘管和他說,他就住在隔壁廂房。

“前輩,那我先走了。”

姬透應一聲,默默地看著他退出房間。

燕同歸剛走到院子,就見徐叔拿了一個玉瓶過來。

玉瓶裡有一顆元氣丹,是用來治療內傷的,正好適合現在的燕同歸。

燕同歸神色懨懨的,“徐叔,我沒事,不用浪費靈丹,你留著自己用吧。”

“我用不著。”徐叔不由分說,強勢地塞到他手裡,低聲問道,“那姑娘是什麼來曆?你怎地帶著個小姑娘回來?”

燕同歸一言難儘地看著他,欲言又止。

徐叔與他對視片刻,說道:“你應該知曉自己的情況,彆害了她。”

燕同歸心下暗忖,那位前輩來曆神秘,實力莫測,就算他這麼倒黴催的,不僅沒有連累到她,反倒這一路上,都仰仗著她幾番相救。

隻是就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