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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就不是?”

“真的處罰了?怎麼處罰的?”

“看程度吧。輕的是監/禁反省。重一點的還有刑罰。今天晚上的獵殺者集會你們沒有參加麼?上校用射/擊敵人的輕狙手/槍, 當場處決了一個逾期後仍沒有任何任務進展的隊長!當著所有集會成員的麵,一槍射/入那隊長的額頭。那隊伍所有的隊員被監/禁處理!”

“暴君!真是一個暴君!肆意妄為的劊子手!就沒有人對他這種殘酷無道的行為抗議發聲?”

“嘖,你去抗議?……拋卻他上校的舊時職銜和現在的元首地位不說……他是七芒星。即便沒有任何上位者的光環在身,你敢當麵和他叫板?”

“……”

“據說在保護普通城民的時候, 上校也沒有把自己的命當做一回事吧。”

“哎……福利、獎勵都不錯。隻是在任務上逼我們太狠, 太暴戾了, 心像是石頭做的……討厭他的人並沒因為這些獎勵減少。至少據我所知,原先主戰派的基層獵殺者們更恨他了。”

人群勾肩搭背, 還有人趁著巡查官不注意摸出口袋的酒喝。

他們討論著新上任沒多久的元首。

然後又互相推搡著,放言出去灰色地帶找點人類妓/女或者發/情/期人魚放鬆放鬆。

臉上都掛著對夜生活的美好憧憬。

可是一陣風刮過,當他們看見一輛黑色的重型裝甲車在層層打開的關卡裡朝著基地大門駛來時,他們渾身打了個戰栗。

一個比一個清醒,一個比一個立得板正。

直到那輛威壓逼人的重型裝甲車駛出大門,消融在夜色裡。

眾人才麵麵相覷——

“是上校的裝甲車。”

“反殺計劃不是結束了?製暴者伏誅的伏誅,落網的落網,偶有苟延殘喘的也不敢再在守衛重重的災區造次了!忒修斯城重災區也被他以雷霆手段交給擅長基建的隊伍著手重建。一切正在恢複,又有什麼事情是值得上校大半夜前往的?”

*

這個問題,老唐酒館裡的客人們也想知道。

在人人自危朝不保夕的特殊時期,有的人就是喜歡到酒吧醉生夢死,仿佛頭腦一昏沉,就身處在安穩的時代,不用擔心再一次家園被毀了。

所以當他們看見鬱宸身後跟著幾個身著黑色製服長驅直入進酒吧的時候,一下子酒就醒了。

但他們和獵殺者們不一樣。

他們感受到的刺激並非全然的害怕,他們甚至還因為這個身影的到來獲得了難以量級的、爆棚的安全感。

獵殺者對鬱宸的感情很複雜。

這些城民們對鬱宸的感情就很單一:

單一的崇拜,單一的尊敬,單一的愛戴。

哪怕鬱宸的氣場明晃晃寫著生人勿近,也有一些不怕死的人想要異想天開變成飛蛾撞過來。

他們膽怯,不敢說話打擾,卻又不願意離開。

所以酒吧一時間寂靜得落針可聞。

所有人偷偷看著鬱宸走到了吧台。

吧台上,小強正在奮力搖酒,直到一個低沉的聲音傳到了耳畔——“暴風雨。”

小強愣了一下,猛然抬頭,手一抖,杯子掉落在地上摔了個細碎,汁液四濺。

他瞪大眼睛:“上上上校……我這就插隊先給您調!”

鬱宸在吧台坐下,微微頷首:“去叫老唐來。”

*

第二天清晨。

阿金從廉租房的床上醒過來,腦袋昏昏沉沉的。

他夜裡沒睡好。

好不容易在天已經開始泛白的時候睡了過去,又被臥室外土匪洗劫一樣的噪雜聲吵醒了。

他揉了揉眼睛,正要推開臥室的門。

想到什麼,又折返到床側的落地鏡邊照了照自己。

他看見他有一撮頭發翹了起來,看見自己睡眼惺忪的表情沒有一點威懾感。

於是對著鏡子擺了半天的表情——

像鬱宸一樣微微皺起眉,淡漠地抿緊嘴唇。

可是眼睛裡缺少鬱宸慣有的冷光。

除此之外,阿金對自己的表情很滿意。

所以他推開臥室門的時候,擺著臭臉。

布萊克以為他沒睡好。

吩咐人魚給他熱豆漿喝。

滿屋噪雜的聲音安靜下去了一些。

布萊克看著阿金把豆漿喝下去,道:“我們的‘忒修斯外圍清剿計劃’又取消了。”

阿金眸色動了動:“嗯?”

其他人魚氣狠狠地咬牙切齒:“天不亮我就去踩點了,結果在街上看見了獵殺者元首的重裝車。靠!這人是特麼什麼鬼,陰魂不散!”

布萊克眼底也有慍怒,他看著阿金小口小口地喝豆漿,微微笑著:“不著急。不過就是一場外圍清剿,我們無聊時的消遣而已。既然他來了,清剿暫時取消就是。”

“我就操了!人類的這顆七芒星,就沒辦法搞死搞殘?真礙眼!”

布萊克拿了兩個麵包片塗了黃油,遞給阿金。

他的眼睛自從阿金出來就沒有離開過阿金:“喝完豆漿吃這個。特質的黃油適合人魚,補充能量。”

阿金支棱著耳朵,極力克製自己的目光不要遊移,他假裝有些失望:“那麼我們接下來,沒有活動了麼?”

布萊克眸色暗沉地盯著阿金看。

這種眼光,不像是打量,更像是一種細密的審視。

布萊克道:“隻要你有心,機會多的是。”

阿金小幅度點頭,心砰砰直跳。

布萊克看著阿金吃夾心麵包片,看了會兒:“那顆七芒星。你認識吧?”

阿金裝作迷茫地抬頭:“嗯?”

布萊克抽出紙巾,遞給他示意他嘴角有黃油:“他叫鬱宸。”

阿金垂下目光:“不熟。”

他的心跳急劇,快要跳出嗓子眼。

他嘴巴裡因為緊張分泌不出唾液,這麵包片難以下咽。

布萊克微微傾身問他:“怎麼不吃了,沒胃口?”

阿金身體微微向後,他又喝了口豆漿,繼續吃麵包片:“……有。”

布萊克又說了一句:“他叫鬱宸。”

阿金點頭:“……哦。”

過了好一會兒,布萊克忽然大聲地對周圍的吵吵嚷嚷人魚們道:“都給我出去。”

人魚們安靜了會兒,摸了摸腦袋,紛紛出門。

屋子裡一陣寂靜。

阿金覺得此刻的布萊克十分危險。

他發現這次見到的布萊克,和上次在船上時候見到的不太一樣。

布萊克還是布萊克,隻是他的脾氣,和對他的態度變了。

——也或許從前阿金並未真正地了解過他。

阿金有些害怕。

他用感情羈絆來保護自己:“我想老布魯斯了……”

老布魯斯是布萊克的伯伯,曾經和布萊克的感情很好很好。

提到布魯斯,布萊克毒蛇吐信一樣的目光果然微微收斂了一些。

布萊克看了阿金一會兒,沉聲道:“阿金,你是不是忘了兩樣東西。”

阿金一愣:“什麼東西。”

布萊克眯起眼睛:“一件在浴室的地上,一件在你的床頭底下。”

阿金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他像是忽然之間意識到了什麼——

浴室的地上有他來時穿著的衣服,除了衣褲之外,還有一件大衣。

大衣是鬱宸的製服大衣。

而他的床頭低下,則藏著一把黑蜂鳥。

阿金手指蜷縮起來,微微顫唞。

他力持鎮定,克製著自己瀕臨崩潰邊緣的神經儘量不要再緊繃了。

他喉頭輕輕滾了滾,走投無路之下破釜沉舟地仰起臉,用挑起的眉頭和緊抿的嘴唇給布萊克答案。﹌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在布萊克冰冷如刀尖的逼視之下,阿金掐著手心克製說話的聲音不要顫唞,他的聲音放得低沉冷硬:“布萊克,你趁我睡著的時候,翻我的枕頭?”

布萊克沉默片刻,沒有否認:“我的王子,你身份尊貴,我需要確保你的入睡環境是安全的。”

布萊克眯起的眼睛裡寒芒迸射:“但是顯然不是。”

他的手伸進自己的武器囊,掏出了那把鬱宸送給阿金的黑蜂鳥,在手指上打了個花旋,然後當著阿金的麵,把槍上膛。

他一字一句地道:“阿金,你該不會和你那沒用的哥哥一樣,也做起了人類的間諜吧。”

他嗤笑一聲,把槍口對著阿金的額頭:“輔助人類來戕害自己的同類,會使你感到快樂嗎?”

第34章

阿金仰著臉, 紅著眼眶倔強地看著布萊克。

有那麼一瞬間,他真的驚慌失措了。

在電光火石的刹那,他腦海裡浮現出一個昏黃的畫麵。

他看見海浪翻湧的機械船緣, 他瀕臨絕望想要跳海的那一刻,鬱宸停下的腳步。

那時鬱宸隻是微微側臉,似乎在等他追上, 又似乎不是。

可就是那模棱兩可的示意, 整條船上的獵殺者,都不敢再對他造次。

阿金清楚自己不可能有鬱宸那樣的震懾力。

但在這一刻, 他想起來,眼前的人不過是臣子。

他才是人魚族至高無上的王子。

他可以害怕,但——

不可以退縮。

從沒有人教過他如何成為一個真正的王族。

就在這岌岌可危的時刻,阿金卻意識到, 或許鬱宸, 就是自己的答案。

王族應如高高在上的星星, 應如深不可測的淵流,不形於聲,不動於色。

阿金迎著布萊克眸中冷芒,回應他於更冷的目光。

他聲音很輕, 語調平緩,讓布萊克聽不出情緒,他道:“把槍放下。”

十足命令的語氣。

布萊克挑了挑眉。

他端詳眼前身形瘦削的少年人魚。

軟軟的頭發,清澈的眼睛, 金色的尾巴比自己短了長長一截。

他的身形很小。

小到他能夠輕而易舉地捏斷他的脖子。

但這一刻, 布萊克忽然意識到——

麵前的人, 是人魚族的王子。

並非虛幻縹緲能被人隨意忽視的稱號。

而是一個正在對他發號施令的——塞壬族王子。

布萊克喉頭微微滾動:“我的王子,輔助人類來戕害自己的同類, 會使你感到快樂嗎?”

阿金聲音沉冷:“身為王族護衛,你不保護你的王子,反拿槍指著他的腦袋。布萊克,做一個離經叛道恐嚇王弟的亂臣賊子,會使你感到快樂嗎?”

布萊克凝視阿金半晌:“離經叛道,亂臣賊子。我親愛的王子,你在描繪你眼裡的我嗎?”

阿金冷笑一聲,伸出蹼爪握住布萊克的手腕:“開槍吧。殺了我。最好讓全白星的人魚都知道,你殺了王子。最好向你那為了護族而犧牲的父親,為了守護我而在戰亂裡離散的伯伯自豪地講述一番——你是如何殺了我的。”

布萊克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