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淋濕了,起了一圈小炸毛。拍他的攝影師一直在誇他說這樣特彆好看,雨天很有氛圍感,江遇樂隻能繼續坐在露天遊泳池,全身濕噠噠的一直到結束。

草草在浴室衝完澡,江遇樂換完衣服出去,邊擦頭發邊問助理:“方羲有沒有給我打電話?”

助理搖了搖頭說沒看到。

這天是江遇樂的個人行程,因為天氣變化,準備的時間格外長,結束也比預期要晚很多。他忘記問方羲今天有沒有事,也不記得自己有沒有跟他說過要來接自己了。

應該沒有,不然他早該過來了。

“那我們回吧。”江遇樂說。

門外停著兩輛車,江遇樂掃了一眼,走向更眼熟的那一輛。

剛要上車,突然聽到幾聲輕響,叮鈴鈴,叮鈴鈴,是小鈴鐺碰撞的聲音。

他下意識回頭,整個人驀然一怔。

陳騁張開手臂,剛想一把接住飛奔過來的江遇樂,他卻自己停下了腳步,堪堪停在離陳騁一臂之間的地方。

這個人和他記憶裡的差彆不大,依舊是寬肩窄腰,腿長得不可思議。噢,臉更白了,在這樣陰雨蒙蒙的天氣裡站著,蒼白得缺乏血色。

江遇樂小心地拍拍他的%e8%83%b8膛,仰起頭問:“你以後都沒事了吧?”

“沒事了。”陳騁笑著說。

他俯身抱住了江遇樂,伴隨著叮鈴鈴的細響,臉頰貼在江遇樂濕噠噠的腦袋旁,也沾上一點冰冷的水汽。

“這麼久不見,想我了嗎?”

江遇樂嗅著對方身上久彆重逢的氣息,依舊嘴硬說:“沒有。”

“真的?”

“真的。”

助理眼睜睜看著他被陳騁拉進另一輛車,壓根沒那個膽子開口阻止。

下一秒,江遇樂落在她這兒的手機就響了,出現在屏幕上的名字赫然是——大孔雀。

在方羲被這大庭廣眾之下的搶人行為氣到火冒三丈的同時,江遇樂把手伸進了陳騁衣服裡,摸到了對方溫熱的皮肉。

熱意染上指尖,觸?感那麼真實,讓江遇樂很難相信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他或許在鬼門關前走過一回。

他認真問陳騁:“你做的手術留疤了嗎?”

陳騁回答:“有一種是微創的,那種不會。”

“你的是嗎?”

“不是。”陳騁短暫思考了一下,想把自己的情形說得輕鬆一點,“我的是——”

“你脫下來給我看一眼。”江遇樂倏地打斷。

陳騁微妙地一挑眉,往前座瞟了一眼,低聲說:“江江,司機還在呢。”

江遇樂說:“那你掀起來。”

口%e5%90%bb蠻橫得像個非要掀人裙子的流氓。

陳騁當然不可能掀給他看,他輕輕攥住江遇樂的手腕,按著自己心口,心跳砰砰的,連著硬實的肌骨,傳導在江遇樂的掌心。

近在咫尺,鮮活可觸。

“不用怕。”陳騁說,“我好好的,也回來了,對吧?”

“嗯。”江遇樂挨在他身旁重新坐好,想了想又說,“我剛剛好像摸到你的腹肌了。”

陳騁輕輕笑了一聲,握住他的手:“我回來的路上其實特彆擔心,看你還跟以前一樣就好。”

“擔心什麼?”江遇樂問。

“擔心我走了太久,你會把我忘了。”陳騁俯身湊到他耳旁,小聲說,“可能還會牽著彆的男人的手跟我說這是你的新男朋友什麼的……”

江遇樂忽然偏過頭,黑白分明的眼瞳與他對上。

他還沒說話,但陳騁驀然間有種不詳的預感。

江遇樂隨隨便便地點了下頭,說:“啊,被你猜中了。”

第144章 “噢,陳騁你回來了?”

陳騁沉默了至少有三分鐘,車內很安靜,司機用力地握著方向盤,假裝自己是個天生不長耳朵的人類。

三分鐘過後,陳騁開口了。

江遇樂的注意力從窗外驟急的瓢潑大雨中收回,他發覺陳騁輕鬆的語氣消失了,變得有些艱澀:“是誰?”

江遇樂飛快眨了下眼睛,猶豫要不要告訴他。

告訴他他不會立即要求調頭去揍方羲吧?如果他們倆打起來自己要幫誰?

當然是哪頭都不幫……但方羲那張日光烈點都能把他曬蔫的嬌花臉,真能扛得住陳騁一拳嗎?不會被他揍哭吧?

陳騁的氣色看起來也不太好,身形比以前瘦削,寬鬆的褲腿變得有點空蕩,側臉蒼白,帶著病愈後的虛弱。不過方羲全身上下攻擊型最強的就是他的嘴了,說話那麼毒,很大概率陳騁也討不了好,有可能剛出院就要被他氣得住回去……

唉,感覺是個兩敗俱傷的局麵。

江遇樂看著陳騁,腦瓜子裡年頭百轉,眼底眸光不住閃爍。不知道是因為愛好和平還是彆的什麼考慮,他說:“我先不告訴你。”

陳騁垂眼問:“舍不得?”

“這倒沒有。”江遇樂說。

有什麼好舍不得的,反正大小姐不是第一次哭了,哭就哭吧,就當是給他自己澆澆水。

陳騁卻從他閃爍的烏瞳裡捕捉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愉悅,簡直紮眼。

陳騁的聲音越發冷了:“這次打算談多久?”

江遇樂想了想:“不知道,兩周一個月幾十年,都有可能。”

“不會像上次一樣被人甩?”

“我被甩你很高興嗎?又想慫恿我分手了是不是?”

江遇樂聽出他語氣裡的不滿,可他不知道陳騁有什麼好不滿的。江遇樂認真說,“我不是沒有問過你呀,是你先拋下我的,每一次我問你什麼時候回來你都不回答我,還要我一直想著你。憑什麼?難道我就不會生氣嗎?”

他以為陳騁至少會給自己一個解釋,他也應該向自己解釋,諸如他也不想不告而彆,他有苦衷,他這幾個月過得並不輕鬆……這種既是事實,江遇樂也根本無法否定的解釋。

但陳騁隻是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手指指腹擦過江遇樂的額頭,冰冰涼涼的。

車停了下來,陳騁先一步打開車門,撐開的雨傘擋住了傾瀉而下的連綿春雨。他遞給江遇樂一隻手:“走吧,我帶你吃飯,吃完送你回去。”

江遇樂頓了頓,遞過來的手骨節分明,修長而好看,位置不偏不倚,在他一抬手就能碰到的地方。

這樣的習慣沒來由地讓江遇樂想起了從前,那時的陳騁是他唯一的朋友。

在江遇樂對周圍充滿迷茫與無助的時候,是他牽著自己的手,用最輕鬆的方式陪自己一點一點融入這個絕對陌生的世界。陳騁對於他而言,就像初次破殼的幼鳥見到的第一個人,那樣的信任和依賴再也不可能轉移給其他人了。

他從沒想過,有一天,陳騁也會拋下自己不管。

江遇樂握住陳騁的手,自然地走進黑傘裡。

雨下得很大,劈裡啪啦砸在傘麵上,傘是單人用的,兩個人一起撐顯然有些局促。

江遇樂走在陳騁身前一寸的地方,陳騁撐傘的右手自然地搭在江遇樂肩頭,兩個人挨得很近,像是一個曖昧的擁抱。

江遇樂掃了一圈步行街上步伐匆忙的行人,鼻子皺了起來:“不會又被人拍到吧?”

“拍到又怎麼樣?”

“又要有人說我水性楊花了。”

陳騁平靜地反問:“難道不是嗎?”

江遇樂惱怒地抬起胳膊想撞他一下,手肘停在半空中,最終沒敢撞下去。

陳騁瞥他一眼:“不敢?”□思□兔□在□線□閱□讀□

江遇樂哼了一聲:“撞壞了怕你要挾我。”

話音剛落,陳騁就攥住了他的小臂,往自己%e8%83%b8口輕輕一碰:“撞壞了,打算賠我點什麼?”

江遇樂笑了起來,笑完又回頭瞪陳騁一眼:“你無不無聊。”

兩人走到常去的那家餐廳門口,陳騁還沒收好傘,兜裡手機就響了。

江遇樂幫他掏出來看是誰打來的,來電沒有備注,但這串數字……江遇樂格外熟悉。

他莫名有些心虛,裝作毫無反應般把手機還給了陳騁。陳騁低頭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下一刻,目光直直地落到江遇樂臉上。

江遇樂心上一驚,他自認為自己的表現應該全無破綻才是,可不知道陳騁從什麼地方看出了端倪,他直接掛了方羲的電話,看向江遇樂:“就是他?”

江遇樂佯作不知:“誰?”

然而電話那頭的人一點也不配合,被掛就再打一次,陳騁依舊拒接,振動第三次的時候,他把方羲拉黑了。

江遇樂瞟了一眼陳騁的麵色,眼神有些飄忽,想說話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怎麼心虛了?”陳騁麵無表情地問,“跟我說你有新男朋友了的時候底氣不是很足嗎?”

“我沒說,”江遇樂矢口否認,“是你先說起來的。”

陳騁沒再答話,握住江遇樂的手,帶他去預訂的位置上坐下。

江遇樂記得他走之後,方羲還替他給自己送過一個大信封,便說:“我以為你們的關係變好了一點。”

“一般。”陳騁說,“他答應過我會照顧好你。”

江遇樂哦了一聲,隨口接道:“照顧到床上也是照顧。”

陳騁停頓了半秒,眼眸黑沉,掠過江遇樂的臉:“你真以為我不會發火是吧?”

江遇樂乖乖閉嘴了,再度安分下來。

雨聲滴瀝,在靠窗的玻璃上起了一層朦朧的水霧。陳騁靜靜看了江遇樂片刻,新的雨水滾下來,將水霧衝碎,濺進來的光點儘數躍至他眼底。在暖黃色的光影下,柔軟得像是黃昏時的太陽。

陳騁緩緩開口:“江江,這件事我不會後悔。”

江遇樂問他:“為什麼?”

“就算我早知道你會跟彆人在一起,我也不可能帶你一起走。你可以生我的氣,但我不覺得是我做錯了。”

江遇樂抬眼看著他,聽他平靜地對自己說,“我要是真的什麼也不管,非要把那種狀態下的你帶去一個你完全陌生的環境,哪也去不了,隻能和一個病人朝夕相處,這樣才是真的不負責任。你懂嗎?”

雨一直不見停,陳騁把江遇樂送回去,天都暗了,雨卻越下越滂沱。傾泄不休。

江遇樂站在小彆墅門口,對他說:“我進去了。”

“過來。”

陳騁握住江遇樂的手臂,微俯下`身,像是要再抱江遇樂一下。江遇樂剛走近一步,身後車燈雪亮,穿透暴雨倏然照射過來。

一個挺拔的身影從車裡下來,一瞬不移地盯著他們。閃電照亮了烏雲,江遇樂也看清了方羲陰沉的臉。

踩著濕漉漉的地麵,方羲從雨裡走過來,像隻落水的小鳥,漂亮的羽毛都被打濕了。他好像壓根看不到陳騁,隻把江遇樂落在助理那兒的手機還給他,跟他抱怨:“手機也不拿,找你也找不到,跑去哪玩了?”

“我忘記了。”江遇樂說。他抓握住方羲冰涼涼的指尖,“你淋雨出去的?”

“下雨的時候我已經在接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