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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

“啪。”

江遇樂突然往他手背上拍了一下,掙開他,手腳並用地爬到旁邊的座位上,嘟著唇生悶氣。

陳騁被他打了也沒生氣,抓過他已經開始泛紅的小爪子輕輕地揉,明知故問道:“江江,你生氣了?”

“沒有。”江遇樂矢口否認,雪白的小臉已經染上一層薄怒,“誰生氣了?我高興死了。”

陳騁眼眸含著笑意,問他:“那你願意替我送給他嗎?”

江遇樂忿忿不平摳盒子的絲絨麵,堵著氣心想:我才不送給他,給我了就是我的!

嘴上卻假模假樣地問:“那我給他的時候要幫你說什麼?”

陳騁笑了,眸光微垂落在江遇樂臉上,似乎有些不舍。他摸了摸江遇樂的腦袋,溫和道:“就說……不要哭,我會回來。”

此刻,江遇樂懵懵懂懂,他不知道陳騁今天和仇婭他們談成了什麼決定,也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對陳騁分外冷淡的文暄會驟然改變主意,主動把他送過去。

不要哭……我會回來。

他隻當這句話是陳騁對那個不知姓名的、搶他禮物的大哥哥說的,心裡還很不樂意,回程變著法地與他鬨彆扭,連兔子一晚上沒有跟過來都沒發現。

這天夜裡,江遇樂是自己一個人睡的,和第一次一樣,他又開始做噩夢了。

止不住的血腥氣,好多麵目模糊的慘白人影纏著他,用尖利的手撕扯他,要他還回來……還什麼呀?他都不認識他們!

直到有一個熟悉的高挑身影從令他窒息的重重迷霧中穿透而出,麵無表情地低頭打量江遇樂。

過了片刻,這個人似乎認出了江遇樂是誰,冷冰冰的、不帶任何情緒的臉驀然融化,變得有些生動,甚至生動得過了頭。

他踢了踢江遇樂的腳,一副很想笑又要裝嚴肅的樣子:“喂,你是笨蛋嗎?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江遇樂也不知道為什麼,仰頭看清他的臉後,鼻子驀然一酸。

他怔忪許久,就那樣愣愣地看著他,遲遲沒有開口。

那人躬下腰,彈了一下江遇樂的額頭:“矮冬瓜,你什麼情況,連師兄也不認得了?”

江遇樂呆呆地喊了一聲“師兄”,隨即再也忍不了一般撲過去抱住他:“小師兄!”

“師兄在呢。”梅琛說。

然而這個人耐心有限,抱了幾秒梅琛就不耐煩了,拍了拍江遇樂的後背說,“你都多大了,怎麼還跟小時候一樣動不動就撒嬌?黏黏糊糊的,煩不煩人啊?”

他嘴上嫌棄,唇間卻始終帶著笑意,一直等到江遇樂過載的情緒緩過來,他才直起腰,轉了個圈打量江遇樂此刻三歲小孩兒一樣傻乎乎的模樣。

江遇樂揉了揉眼睛:“看什麼?”

梅琛很不客氣地嘲笑他:“看笨蛋。”

江遇樂惱怒地瞪他,隻覺得梅琛的可惡更甚過往,一舉一動還是那麼討人厭……卻又讓他無比留戀。

“小遇樂。”梅琛叫他。

“乾嘛?”

“你見到白放了吧?”

夢裡的江遇樂意識混沌,被時悲時喜的情緒乾擾,怔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白放是誰。

梅琛端詳他神情,嘖了一聲:“怎麼了?什麼表情,那家夥不會也死了吧?”

江遇樂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在此刻提白放的名字,搖了搖頭:“沒死,我見到他了。”

“那就好。”冰涼的手指觸碰到江遇樂的額頭,緩緩下滑,落在他薄薄的眼皮上,梅琛低聲說,“好好活下去。”

“師兄。”江遇樂嘴唇微動,猶豫了許久才低聲問,“你不在了,對嗎?”

梅琛微笑著說:“對啊,我不在了。”

“那是白放他害死——”

“這倒不是。”梅琛仿佛能猜出來他要問什麼,又仿佛悄無聲息地摸摸陪伴了他許久,語氣微妙道,“我跟他也不是那種關係,你跟那個小孔雀都想太多了。”

江遇樂懵懵懂懂:“哪個小孔雀?”

“我想想啊,他好像是叫……方羲來著。”梅琛的手從江遇樂眼前離開,冰涼涼的觸?感卻仍留在上麵,他的話音卻愈發飄渺,“我留了點東西在他那兒,記得管他要回來,彆忘了。”

“什麼東——”江遇樂還沒完整地問出口,就被一股力度猛地退出。

他猝然睜開眼,天光大亮,刺得他眼底生疼,幾乎要留下淚來。

然而夢裡看到了誰,與他說過什麼話,江遇樂又記不清了,隻模模糊糊留下一句——

留了點東西在他那兒,彆忘了管他要回來……

這個“他”是誰?

小孔雀……方羲哥哥?

兔子消失的那一天,江遇樂的眼睛終於能看清了。

他依稀記得好像是誰幫了自己,記得那股清涼的觸?感,卻怎麼都回憶不起來那個人是誰。

他把這件事告訴方羲他們的時候,他們都一臉驚奇,像在看一隻神奇的小怪獸。隻有洛也高興不起來,神情錯愕地問:“那我的兔子它還能回來嗎?”

江遇樂搖了搖頭,抱歉地說:“我不會。”

洛也的綠眼睛輕輕眨巴幾下,站起身,一言不發地走開了。

江遇樂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有些無措,問方羲:“洛洛哥哥為什麼要走?”

方羲安慰他:“因為小兔子是洛洛哥哥的朋友,他很珍惜它。”

江遇樂握緊小拳頭,認真承諾:“我現在還變不出來兔子,等我長大以後厲害一點,我就還給他。”

方羲摸了摸他的腦袋:“好,你去跟他說清楚他就不難過了。”

“哥哥。”江遇樂突然抬眼,一眨不眨地盯著方羲的臉,“我要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呀?”

方羲問他:“江江為什麼急著長大?”

江遇樂伸出小手,觸碰到方羲溫熱的臉頰,他迷茫道:“我好像有一件很重要的東西落在你這兒了,不知道要怎麼拿回來。可能……長大以後就知道了吧。”

然而,沒有時間給江遇樂一天一天慢慢地長大了。

北方小年夜,歡朝發布了陳騁因為身體原因解約退團的官方公告,粉絲隻能含淚尊重他的決定,在評論區祝他長命百歲,身體健康。

談解約的那一天,方羲他們被一起叫過去商量一些細節問題。

陳騁一下午都沒怎麼說話,隻在問到他時可有可無地點了一下頭。

他對很多事都不過心,唯一有異議的居然是自己走了以後,誰來補位。

仇婭理所當然地說在公司簽約的練習生裡挑一個適合的,陳騁沉默幾秒,敲了敲桌麵,抬眼問仇婭:“能不能等他……回來,讓他來替我?”

方羲和文暄不由自主地對視了一眼,看著陳騁,都不說話了。

隻有仇婭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你說誰?”

陳騁說:“江遇樂。”

第114章 你跟江遇樂睡過嗎?(一更)

“大騙子!”

“陳騁哥哥就是個大騙子。”

發現自己是最後一個知道陳騁要走的人時,江遇樂發了好大一通火。

文暄按不住他,差點被迎麵揍一拳之後,文暄就放棄了讓他冷靜下來的想法,任由他摔東西鬨脾氣。

“好了,彆氣了。”文暄坐在一旁看著,無動於衷道,“你的陳騁哥哥又不是不會回來看你了。”

“那不一樣!”江遇樂強調,他把一本大部頭書“砰”的一聲推到地板上,又跳下椅子,作勢要去揪那盆玉簪花的葉子。°思°兔°在°線°閱°讀°

“這個不能碰。”文暄涼涼地打斷,“你扯一片我都會揍你。”

江遇樂噌的縮回手,十分警惕地看了文暄一眼,色厲內荏的,又來責怪他:“你還跟我說陳騁哥哥不會離開我,你也是騙子!”

“是,我是騙子。”文暄懶得反駁,托腮問他,“你生他的氣乾嘛來砸我的房間?挑軟柿子捏是吧?”

“因為隻有你在家。”江遇樂翻上文暄坐著的椅子,扶著他的手臂晃了晃,“你為什麼都沒有表情的,快點,陪我吵架。”

“因為我是大人。”文暄伸手捏他嬌嫩的臉蛋,全然把自己做過的事忘了個精光,“沒有哪個大人會這麼幼稚,跟小孩子吵架。”

江遇樂眨巴眼睛,十分渴望地瞧著他:“你不能為了我幼稚一下嗎?”

文暄冷酷道:“不能。”

“那我走了,不跟你玩了。”

江遇樂跳下沙發,忽然聽到從房間外傳來的腳步聲,他微微抬起頭,眼睛驀然睜大。

“江江——”

文暄叫都叫不住,他一溜煙跑了出去。

陳騁一低頭,就看到一個圓滾滾的小家夥撲過來,掛到自己腿上,忍不住笑了。

“怎麼了?”

他伸手去摸江遇樂的腦袋,被他一巴掌拍開。

小家夥漆黑的眼瞳瞪得圓圓滾滾,咬牙罵他:“大騙子。”

陳騁好像沒聽到一樣,笑意絲毫沒有減淡,他箍著江遇樂的腰把他抱起來,回應道:“寶寶,我也舍不得你。”

“你才沒有舍不得,你很舍得!”

江遇樂喊完,又忍不住摟緊了陳騁的頸項,委屈地問,“你如果真的舍不得,為什麼還要走?”

“誰說我要走?我隻是暫時請個假而已。”

江遇樂聞言抬起頭,薄紅的眼睛瞪著他,又很快偏開了:“我不信,你就是不想陪著我了。”

聽到他喉嚨裡隱隱的哭腔,陳騁頓了頓,輕輕撫摸他單薄的脊背,低聲說:“江江,我可以一直養著你,就算你一輩子不長大都沒關係,可是,你真的願意過這樣的生活嗎?你以後怎麼辦?”

江遇樂沒聽懂,還以為他要去什麼地方,在問自己想不想跟他一塊兒走。他認真想了想,問他:“如果我跟你走了,媽媽會找不到我了嗎?”

陳騁遲疑片刻,似乎想說什麼,又忍住了,無奈地笑了一下說:“我也不知道。”

他想告訴江遇樂真相,不想讓他繼續沉溺在這種虛假的期待裡,可他又不舍得讓他為此難過。

江遇樂忽然在他懷裡動了動,推開他的手讓他把自己放下去。

他仰起頭,抓握住陳騁的手指,小鈴鐺叮鈴鈴的響,他稚嫩的語氣聽起來格外認真:“我跟你走,但是你要讓大哥哥告訴媽媽我去哪了,不然他找不到我。”

陳騁沒料到他會這麼說,還在發愣,江遇樂就興衝衝地自己往房間跑:“我去收拾東西。”

這些天洛渝經常給他寄零食玩具和各種小禮物,還有哥哥們送他的,他搶洛也的,不知不覺攢下好多家當。

沒過兩秒,噔噔的腳步聲又跑了回來,江遇樂扒著門框探出小腦袋,“你要幫我裝起來呀,知道嗎?”

陳騁猜到小家夥會撒嬌打滾罵他不守信用是大騙子,卻沒猜到他在鬨完脾氣後還會這樣不依不饒地跟過來,甚至不問一聲他要去哪,像隻充滿依戀的雛鳥。

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