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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那隻貓念念叨叨。

“樂樂,還記得我嗎?上次見麵的時候你才三個月大吧?現在怎麼胖成這樣了?”

貓咪用前掌抵開他蹭過來的麵頰,卻被更緊地抱住,洛也親昵地蹭完貓,又伸手去捏正朝自己齜牙的小圓臉,“怎麼這麼凶啊你,不記得我是誰了嗎?記不記得?記得的話就喵一聲給我聽好不好?”

哦,樂樂不是在叫自己,是那隻貓的名字。

貓不是陳諾的女兒嗎?怎麼又叫樂樂了?

方羲端著咖啡杯,看傻子似的瞥了洛也一眼:“記得就成精了,你放下它,彆跟個變態怪叔叔一樣。”

“你才變態!”洛也怒氣衝衝,“你連文文的貓都認不出來,還好意思坐在這兒。”

“廢話。”方羲無動於衷道,“又不是我生的,這個品種的貓都長一個樣子好吧?”

“哪裡一樣了?”洛也舉起被揉捏到放棄掙紮的貓貓,強調說,“它的臉型更圓,鼻子更小,有點黑眼圈,花色也不一樣。你看,它的尾巴比彆的貓漂亮多了。”

方羲朝他舉杯,讚同道:“可以,你才是親媽,它是你生的。”

江遇樂聽得一頭霧水,搞不懂他們在說什麼,這隻貓怎麼一會兒是陳諾的一會兒是文暄的,一會兒又成了洛也生的。

他問洛也:“這是誰的貓?”

洛也理所當然地說:“文文的呀,他之前寄養在彆人家了,怎麼被你給撿回來了?”

江遇樂一怔,抓著毯子抬眼看向方羲,與他短暫對視了兩秒。

他告訴洛也的說辭是“撿回來”的嗎?自己當時明明說的是“搶”來著……

“隻是湊巧。”江遇樂輕輕眨了眨眼睛,按照方羲的意思承認了。

“好巧啊,還好沒讓它變成流浪貓。”洛也舉起那隻金色小貓,熱情地說,“寶貝,歡迎回家!”

江遇樂看著他燦爛的笑臉,心想:陳諾不會殺過來揍他吧?

牆壁上的電子鐘顯示的是15:42。

居然到這個時間了,休息日過去一半多。江遇樂問洛也:“陳騁呢?他回來了沒?”

洛也的神情瞬間變得有些古怪:“他應該很難回來了。”

“啊?”

洛也看了眼江遇樂疑惑的表情,終於放了那隻被他蹂躪許久的貓咪,坐到江遇樂跟前,正色道:“你知道他今天出去乾什麼了嗎?”

江遇樂搖了搖頭,問他:“乾什麼?”

“江總不是最近幾天才回國嘛,回來第一天剛開了個會,就被陳騁堵在了停車場。”他觀察著江遇樂的神情,添油加醋地接著往下講,“眾目睽睽之下,一踩油門,”他兩手啪的一合,“砰——就把江總的車給撞了,車頭都凹進去了。”

“說真的,羨慕死我了。這就是關係戶的底氣嗎?有靠山爸爸算什麼,陳哥可以把靠山創死讓他喊爸爸,哦對不起我不是在內涵你的意思。”

江遇樂麵無表情,看著他說:“江連洲不是我爸爸。”

“確實,”洛也做口型,“你是大妖怪生的小妖怪。”

江遇樂微眯起眼睛,無聊地瞪了他一眼。

洛也笑了起來,接著說:“我也很好奇是為什麼,畢竟他是靠家裡和江總的關係才橫行霸道到今天的……想不通,最近也不流行瘋批人設了吧?喂,大小姐,你沒什麼要說的?”

方羲掀起眼皮看他們,神色淡淡的,簡短地說:“祝他早日離開。”

江遇樂沒管他,問道:“那陳騁他人呢?”

“被球姐拎走了,緊急公關完肯定要罵他一頓吧。”洛也感慨,“好想在現場啊!憑什麼我挨罵的時候大家都在,他挨罵的時候就能一對一!不公平!”

方羲頭也不抬,又插了一句:“因為你沒皮沒臉,不長記性,在哪挨罵都沒差彆。”

洛也永遠會被挑釁到,氣哼哼的:“大小姐你少在我麵前自我介紹!”

江遇樂心裡煩,不想聽他們鬥嘴,掀開毯子,穿上毛絨拖鞋要走。咻的一下,貓爪在他之前踩了一腳拖鞋,跑成了一道殘影。

它被洛也放走之後不知道怎麼回事,又跟兔子滾到了一起,兩隻大小毛團子在一樓你追我趕瘋狂跑酷,看這架勢短時間內停不下來了。

江遇樂起身,身後突然響起一聲黏黏糊糊的“喵~”,聲音聽起來又嬌又諂%e5%aa%9a。

跑酷聲也停了,江遇樂回頭,看到文暄也下樓了,蹲下`身手指輕輕地撓貓咪的下巴,垂眼看它時,表情顯得十分溫柔。

貓咪不愛搭理洛也,卻很喜歡文暄,臉頰蹭了蹭他的手指,躺在地板上露出了雪白的肚皮,軟綿綿地撒嬌。

前後反差大得不像是同一隻貓。

洛也居然沒吃醋,挺稀奇地對文暄說:“它還認識你誒。”

文暄眼睫稍彎,笑著“嗯”了一聲。

洛也趴在沙發扶手上,興致勃勃接著說:“樂樂,喊媽媽。”

文暄:“……”

方羲忍無可忍,從茶幾上摸了顆堅果,精準地投擲在洛也的紅腦袋上。

洛也被砸得一縮頭,瞪著他:“大小姐,你又乾什麼!”

方羲涼涼地瞥他一眼:“你乾什麼?彆胡說八道。”他的目光落在文暄寂靜的背影,眉心微微蹙起,神情少見的有些複雜。

“文暄。”方羲遲疑片刻,還是忍不住想問,“你為什麼——”

文暄抬眼和他對視上,卻逃避似的移開了,抱起貓轉而去問剛犯完賤的洛也:“它怎麼過來的?”

洛也說:“噢,江江撿回來的。”

聽到這個回答,文暄動作僵硬了一瞬,下意識轉頭去看江遇樂。江遇樂卻沒看他,微微低著頭,麵無表情地從他身旁過去了,隻掀起一陣惱人的風。

讓他好端端地抱著貓站在那兒,卻愈發無所適從。

陳騁一直到傍晚才回來,打開房門,看到江遇樂就坐在自己床中央發呆。

“怎麼了?”陳騁稍感意外,和他開玩笑說,“幾個小時不見就開始想我了?”

江遇樂看著他,居然真的點了點頭。在陳騁走近後靠過去,額頭抵在陳騁還沒來得脫掉的外套的扣子上。

陳騁輕輕摸了摸他的頭發,低聲問:“心情不好?”

“嗯。”

“發生了什麼嗎?”

江遇樂仰起臉看他,沒說因為什麼,而是先問他:“你為什麼要去撞江連洲?”

“我沒撞。”陳騁和他解釋,“隻是擦碰了一下,讓他停車而已。我有事情要問他,可他一直在躲我。”

江遇樂還記得他之前說過的話:“因為你媽媽的事?”

“嗯。”陳騁點頭,聲音驀然間變得低沉,“她生病要找好的醫院和主治醫生,當時江連洲聽說了這件事,主動上門,幫了我家很大的忙。我以為這是他的好心,一直記得他的恩情,結果……卻是他於心有愧。”

江遇樂聽著陳騁說話,卻短暫地走了會兒神,發現他的額發有點潮濕,像是被雨淋過,可外麵沒有下過雨吧?

冷冰冰的外套隔離了陳騁滾燙的體溫,江遇樂被他摟在懷裡,鼻尖能嗅到熟悉的淡淡香味,卻觸碰不到他的溫度,這個擁抱也變得冷到讓人難以忍受。

他沒有推開陳騁,反而張開手臂,將柔軟溫熱的懷抱向他敞開,更緊地抱住了眼前這個人。

因為他感受到了陳騁此刻的低落,這個在他印象裡總是靜默而挺拔的高大身影,原來也不是什麼時候都是溫柔強大,無所不能的。

過了一會兒,江遇樂才扯了扯陳騁的袖子,問他:“我的千層酥和糖葫蘆呢?”

陳騁愣了一下,沒立即說話,江遇樂就已經有心理準備了。

“你忘記了?”①思①兔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對不起,今天過得比較亂……”陳騁急忙補救說,“很想吃嗎?我現在就去給你買——”

江遇樂拽住他,輕輕搖了搖頭說:“沒關係,不用了。”

但其實有關係,他心裡的難受不僅沒有過去,反而變本加厲,不斷膨脹。

江遇樂想不通,陳騁明明做過承諾,可為什麼做不到?

自己又沒提多難的要求,他隻是想陳騁偶爾能顧及他的感受,不要那麼凶,總是一言不合就強迫自己。或者在他問自己願不願意成為他的家人時是真心的,就算自己一個人去他家也不會被拒之門外。最最最簡單的,幫他買點千層酥和糖葫蘆而已,不忘記很難嗎?

……這明明隻是件小事。

可江遇樂知道自己沒法怪他,因為他真的有事,也是真的把這一天過得很亂。

他還沒有自私到真要求陳騁把自己淩駕於一切之上,萬事以自己的喜怒哀樂為先。

他並不是這麼壞的人。

所以到最後,江遇樂隻是仰起臉朝他笑,拽了拽陳騁冷冰冰的外套,將他牽過來。

聲音軟軟的,像原來那隻沒心沒肺、隻擅長撒嬌的小貓:“你親我一下就好了。”

.

江遇樂沒從藍烽的殘魂上逼問出結果。

藍烽的確認識白放,但僅有的印象就是“醫生”兩個字,再沒有其他了。

除此之外,他還得把貓還給陳諾,這件事得到了文暄的同意,他對養貓本來也沒多大興趣,隻有洛也很不高興,追著江遇樂問——你不覺得小兔子孤零零得待在家裡會很孤獨嗎?讓樂樂留下來陪它不好嗎?

江遇樂心不在焉地說:“覺得它孤單那你就多陪陪它嘛。”

如果早知道聽了他話的洛也每晚都會對兔子親親捏捏揉揉,一玩就是一個多小時,江遇樂可能就不會這麼說了。

陳騁也知道了江遇樂搶了陳諾的貓這件事,他居然置之不理,沒告訴陳諾,眼睜睜看著她急到滿世界找貓。

最後還是她自己回想起來,那天見過的小兔子一樣的少年有些麵熟——網傳江連洲的那個私生子!

她怒不可遏,一天給陳騁打八百個電話勒令他還貓,終於把陳騁折騰煩了,這才答應她周末一定把貓送回去。

這個星期,貓和小兔子徹底混熟了,在宿舍樓上樓下跑來跑去沒個消停,把睡眠質量一向不太好的方羲惹毛了。

他半夜爬起來,從樓下玻璃門前逮到它,摁在自己膝蓋上教訓:“你能不能安靜一點,再這樣我送你上學了啊?!”

身後突然有人問:“貓也要上學?”

他驟然出聲,方羲差點被嚇到花容失色。一樓沒有開燈,隻有側院外的聲控燈被貓叫喚醒,時亮時暗。

貓咪長長的“喵”了一聲,燈光亮起,一道淺淡的影子落在方羲腳旁。黑暗裡,江遇樂拿著個空掉的玻璃杯回身看他,漆黑的眼瞳裡映著雪與月光的顏色。

方羲不由自主地晃了下神,手一鬆,放跑了貓也沒顧上。

不久前,他也在某個深夜回宿舍的時候撞見起來喝水的江遇樂,但那個時候的江遇樂和此刻似乎有哪裡不一樣了。

“貓不用上學。”方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