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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挺清晰的,就是說的話實在孩子氣。

陳騁聽完忍不住問他:“你到底多大啊?”

江遇樂托著臉想了想,回答他:“不知道,過去好久,我算不出來了。”

“按你有意識的時候算。”陳騁揉了揉他的腦袋,“睡美人醒了以後照樣是年輕漂亮的小姑娘,也沒人管她睡了多久。”

江遇樂“啪”的一巴掌拍開他的手,嘟囔:“你不要摸我頭。”然後才說,“我十八歲了,師父和娘親一起趕回來,陪我過生辰,娘親給了我下山的令牌,師父把他的本命劍送我防身,大家一起過年,那時候好開心啊。過完年之後我就下山了,師姐不放心,怕我不認路,還問我要不要她陪我一起,我跟她說我已經長大了,不會找不到回家的路……”

腦袋一沉,江遇樂跌進一個懷抱裡,臉頰貼著冰涼涼的外套,迷迷糊糊嗅到一股乾淨而好聞的味道,好像是誰常用的木質香水味。

是誰呢?

他無意識地摟緊陳騁的脖子,陷進他溫暖的懷抱裡,在他耳旁小聲地問:“陳騁,我家……在哪啊?”

陳騁回答不了這個問題,原本想問的“你是喜歡我更多還是喜歡文暄更多”也湮滅在這句含糊的問話裡。

比起自己或者文暄,懷裡這個沒心沒肺的自私鬼當然是喜歡他自己更多。

陳騁抱他下樓,原本想送他回房間,忽然聽到樓梯傳來的輕輕腳步聲,猜出是誰上來了。

他改變主意,故意堵在回去的過道中間,伸手捏了捏江遇樂溫熱的後頸,引誘似的問:“你今天還欠我什麼?彆賴帳。”

江遇樂晃了晃昏沉的腦袋,勉強想起來有這回事,手指軟軟地扶著他的肩膀,湊過去,小貓喝水一樣乖乖%e8%88%94舐他的唇縫,動作遲鈍又笨拙。

然而就算他這樣主動了,卻還是打不開陳騁的齒關。

陳騁站在原地,氣定神閒地看著他,就是不肯張嘴,江遇樂心裡好煩,急得用牙狠狠咬了他一口。

陳騁就笑他:“你是小狗嗎?”

江遇樂不高興地掃他一眼,眼瞳飽浸著水光,一點也不凶,看起來亮瑩瑩的。

瞪完人江遇樂就舒服了,他蹭了蹭陳騁的鼻尖,打算再親他一次。

那道預料中的冷清嗓音就在這時候響起——

“讓一下。”

聽到他的聲音,江遇樂下意識轉過頭,模糊的視線裡晃過文暄那張格外冷淡的麵龐。

他怔愣了幾秒,食指攥緊陳騁的衣袖,含糊叫了一聲“文暄……哥哥”。

文暄的眼睛睜大了一圈,抬眼去看江遇樂,陳騁卻沒給他這個機會,抱著江遇樂“砰”的一聲甩上門,還反鎖了。

他將江遇樂扔在自己床上,好不容易鬆弛下來的眉頭再度擰緊,逼問他:“你故意的吧?”

江遇樂從床上爬起來,懵懂地朝他靠過去,陳騁捏緊他的下頜,聲音冷得嚇人:“你有這麼舍不得他?舍不得到跟我在一起的時候都想著他?在我懷裡的時候也放不下他?”

江遇樂隻覺得自己的腦袋很重,還特彆困,醺醺然到完全聽不明白陳騁在說什麼。

陳騁卻沒有發覺,手指在他白嫩的皮膚上掐出了紅痕:“真這麼喜歡他你去找他啊,在我麵前表演什麼舊情難忘?”

江遇樂醉到痛感都遲鈍了很多,隻是被他凶得縮了縮腦袋,眼尾耳廓都通紅一片,瞳仁裡晃著淚光,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

“江江,”陳騁鬆開手,按住他的眼尾,“想哭了嗎?”

江遇樂撒嬌般朝他點點頭。

陳騁無聲笑了一下,俯身親他薄紅的眼皮,安撫似的溫柔道:“那你今晚哭個夠吧。”

第76章 “痛就哭”

江遇樂聽到自己模糊的哭聲,他暈到意識全無,大腦茫然,仿佛自己不存在於此間,這些聲響全都與他無關。

但他確實被什麼頂著。

眼前被淚水浸得一片朦朧,隻能攀著陳騁的肩,像抓著浮木般抱緊他——即使這個人才是害自己哭得這樣慘的罪魁禍首。

腰身被攥住,輕慢地揉了揉,陳騁垂頭%e5%90%bb他濕漉漉的眼睛,低聲笑他:“我還沒怎麼欺負你吧,乾嘛哭得這麼可憐?”

江遇樂軟軟地哼了一聲,抵著陳騁的%e8%83%b8膛推開他。

回應他的是掐著腰拖回懷裡的手掌,汗水順著漆黑的發梢滴在江遇樂%e8%a3%b8露的皮膚上,他感覺陳騁從沒有這樣凶過,失控般禁錮著他,仿佛要將自己揉進他的身體裡。

帶著薄繭的手指指腹順著他的後頸脊椎一寸一寸往下滑,陳騁輕聲問:“痛不痛?”

江遇樂頭腦發昏,眼淚止不住地流,在他的凝視下使勁點頭。

陳騁不輕不重地咬了口他的耳垂,聲音暗啞:“痛就哭吧。”察覺到他停留在自己頸側潮熱的呼吸,他補了一句,“咬我也行。”

江遇樂想咬死他,可他很早之前就沒有力氣了,隻能閉著眼睛,嘴唇微張,麻木地用那對小尖牙磨蹭他的皮膚。

他聽到陳騁輕輕的吸氣聲,隨後就是越來越近的笑聲,下唇被含住,唇舌交纏。

……

……

江遇樂側過頭,稍微睜開眼,在模糊的淚光裡看到陳騁那張俯視著他的,近在咫尺的臉龐。

他無疑是年輕又好看的,昏黃光暈下,眉眼張揚,在某些時刻會流露出難得一見的靜謐和溫柔。

——但不是現在,江遇樂在抑製不住的啜泣裡簡直想不通,他在床上怎麼會凶成這樣。

嗚咽的聲音越來越低了,陳騁撥開汗濕的黑發,俯身在江遇樂雪白的後頸上咬了一口。

他困在自己身下,顯得十分嬌小,像一隻隻能任他擺布的娃娃,帶著滿身曖昧斑駁的痕跡,一副被欺負慘了的可憐模樣。

陳騁石頭一樣冷硬的心終於鬆軟了一點,扶著江遇樂轉了個身。

江遇樂含糊的哭腔都都停頓了幾秒,他抓住陳騁緊實的小臂,含著淚一字一句認真地說:“嗚……我討厭你,我好討厭你。”

陳騁抱他入懷,撥開汗涔涔的額發,在他眉心溫柔%e5%90%bb著:“那怎麼辦?我好喜歡你。”

江遇樂心裡恨得要命,再也不願意理他的情話,卻隻能癱軟在他赤摞的%e8%83%b8口,像隻不安分的小貓用他熾熱的皮肉磨牙。

陳騁扶著江遇樂的腰,隨他生氣鬨脾氣,有一下沒一下地整理他濕成一綹一綹的烏黑長發。

江遇樂合著眼皮趴在他身上,呼吸逐漸平穩,快要睡著了。

……

……

江遇樂暈暈乎乎地轉醒時,早沒有力氣了。

他不可置信地發現自己眼前的是透明玻璃外紛亂的雪花,又轉過頭去看陳騁,看清他難耐又迷蒙的暗紅色眼睛,一瞬間滾下了眼淚。

陳騁穩穩托住他的腿根放到窗台上,%e8%88%94%e5%90%bb掉他淌下來的眼淚,忍著吸氣聲在他耳畔說:“彆睡,你還沒洗澡呢。”

江遇樂的聲音被撞得支離破碎,又被氣哭了:“你是……是在幫……我洗澡嗎?!”

“不急。”陳騁親了親他委屈巴巴的側頰,悶笑著說,“馬上就給你洗。”

天邊泛起魚肚白的時刻,江遇樂已經昏睡過幾輪,酒都醒徹底了,卻還沒結束。

“……天都亮了!”

“今天休息,不訓練。”

任憑他再不想對凡人出手也忍不了了,他長這麼大就沒受過這種委屈!

江遇樂哽咽著用內力扇了陳騁一巴掌,光%e8%a3%b8的腳使勁踹開他,瞬移跑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

江遇樂一直昏睡到下午六點,他爬起來給自己清理身上已經乾涸的東西,再把被他蹭臟的床單被子扯下來抱去洗衣機時,心裡延綿不絕的對陳騁的恨意簡直到達了頂峰。

他饑腸轆轆,捂著肚子研究到底要按哪個鍵的時候,有隻手從旁邊伸過來,幫他按好了。

江遇樂回頭,看到洛也站在一旁,眼睫稍彎,朝他笑了一下。

“怎麼現在才醒?”

江遇樂打了個哈欠,聲音含混,聽起來還是有些啞:“太困了。”

“你怎麼又哭了?”洛也一如往常自來熟地湊過來,伸手撫摸了一下他像兔子一樣仍有些微紅腫的眼尾。

江遇樂往後躲開,剛想找個借口糊弄過去,他又說,“哭了一晚上,早上大小姐起來還問我為什麼這個季節還有野貓叫春,外麵那麼冷,不會被凍死吧。”

江遇樂聞言愣住,怔在原地。

洛也垂下眼,伸手挑開江遇樂的黑發,按了按他白皙脖頸上紮眼的%e5%90%bb痕:“你出來都不照鏡子的嗎?”

他好像天生就不懂什麼叫克製和適可而止,就算看到江遇樂慌亂到躲閃的神情,還是不管不顧地將他逼近角落,扣著他的手臂問:“陳騁出來什麼樣子我也看到了,你不是跟我說他不是你男朋友?那他是什麼?你的炮友?”

江遇樂眯起眼睛,躲閃的眼神一瞬間消失了,一言不發地側頭看著洛也。

洛也卻沒有發覺,還在揚聲問他:“是什麼?你說啊!”

“你放開我!”江遇樂抬起酸疼的手臂,用力推開他,同樣氣勢洶洶地瞪圓了眼睛,“他是我什麼人關你什麼事?要你管!”

“我、我不管你,但你自己能分清楚好壞嗎?”洛也被他凶懵了,口不擇言道,“你不怕被人白嫖嗎?陳騁他都那樣欺負你了你還幫他說話?昨天哭一晚上的人不是你麼?!”

江遇樂肚子餓了,脾氣壞得更加理智氣壯,他不耐煩地盯著洛也,反問他:“那為了不讓他白嫖,我還得管他要錢是不是?你覺得我要多少合適?”

洛也那雙明澈的綠眼睛裡滿是愕然:“我不是這個意思……”

江遇樂打斷他,又問:“而且誰跟你說我哭了就是被欺負了,萬一我是爽哭的呢?”

洛也更加震驚,不知道擅自腦補了什麼,滿臉通紅地彆開了頭。

江遇樂在洗衣機攪動的聲響裡抱臂看著洛也,訓斥小孩子一樣:“下次不要再這樣莫名其妙地跑過來主持公道了,你不是快要考試了嗎?怎麼這麼閒?”

洛也被他冷漠的語氣傷害到,心碎成一瓣一瓣的,他轉回頭,忍不住問:“我不是為了你嗎?”

“啊,謝謝你。”江遇樂毫無感情地說,“有這閒心不如給我弄點吃的。”

“你、你——”洛也感覺自己被他輕視了個徹底,氣到不行,瞪著他說,“你怎麼這麼過分?有沒有良心!”

誰過分了?

江遇樂正準備好好跟他吵一架,突然有人叫了一聲:“洛也。”

洛也循聲回頭,看到文暄站在玻璃門外的角落,指了指樓上的琴房說:“隊長叫你。”

“噢。”洛也應聲說,“來了。”

他轉回頭,故作大方地拍了拍江遇樂的頭,氣哼哼的,“小孩子脾氣,我才不跟你計較。”

說完扭頭跑了,隻剩江遇樂磨著後槽牙怒視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