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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皇帝蟹比椰子蟹好吃,就讓球姐幫忙訂了晚上的座位,明天就要回去了,我想——”

“我不吃了。”江遇樂打斷他。

文暄低聲叫他:“江江。”

江遇樂充耳不聞,甩開了他的手:“沒那個心情,你找彆人吧。”

他就這樣走了。

這種無力感隻是文暄嘗過的其中之一,他早應該習慣,不必為此難過的。

可看著他走遠的背影,文暄總忍不住去想是不是自己哪裡又做錯了?

他不該在江遇樂的氣頭上慌亂,急於求和反而適得其反;或者是不該來找江遇樂,不該逼問他,等他跟洛渝好好的吃完這頓飯不好嗎?他隻是很久沒見他媽媽了,想媽媽也有錯嗎?還是不該直接跟球姐離開,江遇樂明明也回來找過自己,沒找到才跟著洛也走的……

還是……還是他根本就不應該和江遇樂在一起?

身前傳來一陣低低的腳步聲。

文暄猝然抬眼,喜悅還未凝成就瞬間消散了,眼前站著的不是方才走掉的那個人。

陳騁從另一個拐角處走過來,神情古怪,仿佛看了一出好戲。

他的目光從早已消失的江遇樂的方向回來,靜靜地落到文暄身上,用一種不急不緩的語氣開口:“這就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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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了一場陳騁不能理解的架。

第61章 小白眼狼(二更)

“騁哥,”文暄麵無表情地看著他說,“這跟你沒關係吧?”

陳騁不置可否地掃了他一眼,眼神介於“你在胡扯什麼”和“懶得跟你廢話”之間,他抬腿要走,又突然回頭,問了一句:“你每次叫我哥的時候都在想什麼?在心裡罵我?”

文暄不冷不熱地回道:“你想多了。”

“沒你多,矯情兮兮的,你在演苦情戲?”

文暄忍無可忍,出聲問:“你不是什麼都懶得管嗎?什麼時候有這種癖好,不覺得偷聽彆人說話很不道德?”

“公共場合。”陳騁不耐煩地強調,“我還沒跟你算挖我牆角的帳,你有什麼資格說我不道德?”

“如果你指的是他跟我在一起這件事,你該算賬的不隻是我吧?”文暄輕輕笑了笑,走近問他,“你以為諾姐隻是把我灌倒又揍了我幾拳?她往酒裡加了什麼你不知道吧?”

陳騁冷眼看著他,眉目瞬間陰沉下來。

“想不想猜一下?”文暄似笑非笑,壓低了聲音緩緩說,“我們上床是誰先主動——”

下一刻,陳騁揪住他的領口,森冷地開口:“你在挑釁什麼?是我以前對你的態度太好了,讓你覺得我不會揍你?”

“那你打啊。”文暄仍是那副平平靜靜的樣子,還問他,“要不要往我臉上來?等球姐看到問我怎麼了,我就跟她說,騁哥嫉妒我和江遇樂在一起了,嫉妒瘋了。他也彆出道了,大家一起玩完好不好?”

陳騁攥緊拳頭,手臂線條崩緊,幾乎要控製不住情緒砸在他臉上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嗬斥——

“陳騁!鬆手!你們在乾什麼?!”

是剛從電梯裡出來,一臉驚詫的仇婭。

陳騁猛地鬆開文暄,看他沒站住,往後退了幾步,不由麵露嘲諷。

他沒理會身後過來教訓人的仇婭,錯身時,在文暄耳邊低聲說了一句:“他是我撿回來的,沒有長性,你猜你再這麼作下去,他還有興趣陪你玩多久?”

不顧文暄霎時間冰冷的麵色,陳騁徑直離開,隻聽到身後依稀傳來幾句——

“怎麼回事,文暄你給我解釋清楚!”

“沒事,隻是起了一點小衝突,球姐你不用擔心。”

“是不是小衝突我看不出來?”

“我們是在……”

文暄回到房間時,江遇樂還沒睡,赤著腳坐在鬆軟的被子上,對著靠海一側的落地窗發呆。

海風從窗戶灌進來,吹得他發頂幾縷翹起來的炸毛胡亂撲騰,像隻小爪子一樣一搖一搖的。

他沒錯過文暄輕手輕腳掩門進來的動靜,眼睫毛輕輕顫動了幾下,卻沒去看他,裝作什麼也沒聽見。直到文暄走進房裡,低聲問他:“不是說睡覺嗎?”

江遇樂麵無表情地說:“我想睡的時候就去睡,要你管?”

文暄不再多話了,安安靜靜地坐在他身後的小沙發上。

可即便是這樣,江遇樂仍然不滿意,他能感受到文暄的目光在自己身後停留,有時隻是不經意帶了一眼,有時是好幾分鐘的凝視,盯得他坐立難安。

他本來不應該在意這種地方,可文暄的心情低落總能影響到他,連帶著他自己也覺得內心壓抑,很不舒服。

江遇樂回頭:“你能不能彆看我了?”

文暄沉默了片刻,然後才問:“你是要我不看你,還是要我彆出現在這兒?”

江遇樂蹙起眉,懷疑他又有幽幽怨怨不饒人的意思,噌地轉回頭,不留情地說:“都行,隨便你。”

衣料摩攃的聲音,文暄起身了,卻不是聽了江遇樂的話,而是一步一步朝他走近。

“江江,我們——”

“你彆過來。”江遇樂打斷他。

“你不要生氣了。”文暄低低地對他說。

清沉的聲線聽起來有些可憐,像隻惴惴不安的兔子,求和的意思給得很明顯。

他這副低姿態的模樣對江遇樂來說是很少見的,至少下了床之後很少見。江遇樂有點想回頭看一眼他此刻是什麼表情,又怕文暄覺得他氣消了,以後會更加得寸進尺地找事。

他聽著風裡送來的海鳥的叫聲,猶豫了幾秒,問文暄:“我憑什麼要聽你的?我讓你彆生我氣的時候你聽了嗎?”

文暄又叫了他一聲:“江江。”

身下的被子被扯動了一下,文暄坐在了他旁邊,伸手過來碰他的肩頭。

江遇樂扭頭,看到他平平淡淡的臉色——聲音會騙人,他看起來一點都不可憐!江遇樂更加生氣了:“你不聽我的,那我走好吧!”

“江——”文暄沒叫住他,眼前的人瞬間消失了,他的手摸了個空,蓬鬆的被子上隻剩下一個被坐出來的小坑。

“砰——”

陳騁合住冰箱門,剛扯開易拉罐環,眼前突然閃過一道白色的身影。

他看了眼自己確實關緊的房門,又看著眼前的人,忍不住誇了一句:“神出鬼沒啊。”

江遇樂赤腳踩在茶幾上,有些苦惱地低頭看自己的位置,咕噥著說:“我好像每次都找不準位置。”

“很準了,至少沒到隔壁去,聽說那個老頭有先心病。”陳騁走過去,單手將他從茶幾上抱下來,走進臥室裡,“下次彆往茶幾上踩,踩塌了怎麼辦?”

江遇樂趴在他肩頭,伸手去夠他右手的啤酒:“你不是說我不胖嗎?”

“不胖也是人的體重,你又不是貓。”陳騁把啤酒拿遠,沒讓他夠著,“小孩子不能喝。”

“我比你早出生一千年!”江遇樂強調。

陳騁將他平穩放到床上,垂眼端詳他片刻,然後說:“那就等你再長高幾厘米。”

江遇樂感覺自己被他輕視了,證據是他折返回來,塞到自己手心的椰子汁。

“怎麼了?”陳騁問他,“分手了就想起來找我了?”

“沒有分手,也不要裝,我知道你當時就在現場。”江遇樂一邊說,一邊低頭摳玻璃瓶的蓋子。

陳騁看他摳了半天也沒弄開,重新拿回來,在桌角輕輕一彆就撬開了,好笑地遞給他:“你不是瞬移都會嗎?開個瓶蓋這麼費勁?”

“我又沒開過,力氣大了我怕弄碎瓶子,撒你一床你就很高興嗎?不能開好了再給我啊!”江遇樂無理取鬨道。↓思↓兔↓在↓線↓閱↓讀↓

被凶了一頓,陳騁居然還笑得出來:“行,我的錯。你們吵得這麼厲害?到現在還沒撒完火?”

江遇樂瞪了他一眼:“我和文暄吵架你很高興嗎?”

陳騁實話實說:“你們分手我更高興,有這個打算了沒?”

“沒有。”江遇樂冷漠道。

他攥著玻璃瓶,咕咚咚灌下半瓶椰汁,然後就盯著空氣發呆。

陳騁看著他一臉煩躁、想隨便撓誰兩爪子的樣子,總覺得似曾相識,他沒細想,陪著他一口一口喝完手裡的啤酒。

喝完一整瓶椰子汁,江遇樂終於覺得好受了一點,仰躺在陳騁床上,看著頭頂的裝潢說:“好像跟你在一起是要更舒服。”

陳騁教唆他:“那就分手。”

江遇樂充耳不聞,又說:“文暄為什麼總要那麼敏[gǎn]呢?他不能活得開心一點嗎?”

“他那種家庭環境,很難心理健康吧。”陳騁接了一句。

江遇樂的目光微轉,落到陳騁身上:“什麼家庭環境?”

陳騁略微有些嘲諷地看著他:“你問我算什麼?我隻會建議你分手。”

“我還不想分。”

陳騁反問他:“你不是覺得不舒服嗎?”

“我是不舒服,但是我也不想他難過啊。”江遇樂說,“我希望我能保護他,陪他久一點。”

他的聲音很輕,幾乎在說出口的瞬間散在空氣中,可陳騁聽清楚了。他捏著空掉的易拉罐,眼睫低垂著,水汽浸濕了他的手指,他遲遲沒有說話。

沒有聽到陳騁的回應聲,江遇樂的意識逐漸模糊,困意慢慢將他籠罩,他卷起被子,把自己裹了進去,閉上眼睛說:“我困了,你的床借我睡一會兒。”

陳騁這才開口說了聲“好”,幾分鐘後,江遇樂的呼吸聲就逐漸平穩了。

陳騁將易拉罐丟進垃圾桶裡,站起身,低頭看著他恬靜的睡顏,自嘲般開口:“不舍得讓他難過所以讓我難過?小白眼狼,你有良心嗎?”

第62章 漂亮又脆弱

文暄聽到房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他看了眼時間,此刻是晚上九點。過去時他有些遲疑,門外的人似乎同樣在猶豫,須臾過後,篤篤的敲門聲才慢吞吞地響起。

文暄走過去,擰了一下門把手。

房門打開,江遇樂站在走廊裡,默不作聲地抬眼看著文暄,雪白的臉上沒有表情,也看不出任何喜怒。

“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文暄想這麼說,話已經湧到嘴邊,偏偏又沒有說出口,隻是往後退讓了一步,等江遇樂進來後過去輕輕合住了門。

總要說點什麼才好,文暄跟在江遇樂身後,問了一句:“你想進來不是不用敲門嗎?”

沒有嗆聲和回擊,這個問題江遇樂好好地回答了:“我跟你說過這個吧,屋是有主的,你沒有同意我進不來。”

“我沒有同意嗎?”文暄有些詫異地問。

一整個下午至今,他都在想江遇樂什麼時候回來,會怎麼回來,回來之後自己又應該對他說些什麼。中間洛也來找過他,似乎是有事想問,但文暄一直心神不定,直到他走也沒聽進去說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