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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得含糊,陳騁也不多問,隻確認一句:“這裡沒人欺負你吧?”

江遇樂笑了,嗓音微揚,顯出幾分漫不經心的得意:“你指誰?沒人打得過我啊。”

陳騁大部分時間都不在宿舍,並不知道他氣翻方羲嚇哭洛也逼文暄罵人的英勇戰績,隻當是淘氣小貓躍躍欲試地亮爪子,不僅不顯得凶悍,還有點可愛過頭了。

他捏了捏江遇樂軟綿綿的掌心,用哄小孩兒般的語氣說:“這麼厲害。”

“啪嗒”一聲,幾卷海報沒了支撐,從書架上滾落,文暄挨個撿了起來。

陳騁轉頭朝他的方向掃了一眼,有些微妙地皺起眉,江遇樂胳膊肘碰了碰他:“你看什麼?”

陳騁收回視線,問江遇樂:“晚上跟我出去吃?”

“好啊。”江遇樂點頭。

文暄垂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站起身要走,一道呼喚聲從半開的房門外傳來。

“江江——”

洛也轉了一圈,終於找來了這裡,“我的兔子跟你跑了嗎?”

“沒,它不是在——”

江遇樂話說到一半突然卡了一下,隨後很快反應過來,摸向自己的外套口袋,從裡麵掏出一隻呼呼大睡的小白兔,“給你。”

洛也抱著兔子走了,江遇樂望著他的背影,倏地轉頭看向玻璃窗外。

細密的雨簾中,那盆玉簪花上的白色花蕊被雨水打得七零八落,奄奄一息地躺在濕漉漉的地板上。

他盯著那幾朵小白花發了會兒呆,眉心蹙起,憂慮從他清透的眼瞳中一晃而過,整個人驀然顯出幾分茫然。

陳騁在他身旁問:“快五點了,走嗎?”

江遇樂心不在焉地點點頭,低頭穿好拖鞋。

兔子會消失,保護罩沒有作用。

有一件不得不正視的事情終於擺在江遇樂眼前——他的靈力在流失,比他以為得更快。

他和陳騁一起從書房出去,文暄走在他們前麵一點,背影挺拔,好似以劍作骨。

江遇樂的視線不經意掃過文暄的背影,他盯著掩在黑發下那段雪白的後頸與亭亭的脊骨,眼裡微光閃爍,沒怎麼思考就做下決定:

就他了。

江遇樂忽然快走幾步,故意從背後撞了文暄一下。

文暄垂眼看到他攥在自己腰間的手,隻覺得不堪其擾,那句“你又想乾什麼”還沒來得及問出口,回頭撞進一對靈動的笑眼裡,江遇樂無聲對他說了句話。

說完就鬆開手,像個一時興起的惡作劇。

他重新回到陳騁身邊。

陳騁挺費解地看著江遇樂,低頭問:“你鬨他乾什麼?”

“好玩啊。”江遇樂理所當然地說,“我喜歡找他玩。”

陳騁失笑,沒當真:“你是小孩子嗎?”

大門“嘭”的在文暄麵前合上,他們一起出去了。

外麵雨仍在下,水汽擠進室內,浸得空氣都是潮濕的。

一道暗淡的影子落在玄關的地板上,文暄看著漆黑的大門,腦海裡仿佛仍回響著方才聽到的低語——

“洗乾淨等我,你跑不掉了。”

這算什麼?

一個沒完沒了的遊戲,小孩子的惡作劇?

他又把自己當作什麼?

予取予求的隊友,還是好拿捏的玩具?

文暄搞不懂江遇樂到底在想什麼,隻覺得自己持續一天的心緒難平真的有夠可笑的。

不過,單從受騙程度看,或許他與陳騁都不遑多讓。

晚上文暄還在擔心江遇樂回來之後又會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但是並沒有,這個人直到現在都沒回來,儼然是要和陳騁一起夜不歸宿的意思。

耳邊隻有洛也碎碎念的聲音,他趴在餐桌上,仍在糾結這隻兔子到底需不需要吃東西。

盤子上放著新鮮的水果蔬菜,足足有十二盤,將那隻巴掌大的兔子團團圍在餐桌中央……不像給兔子喂食,像在給它送行。

文暄坐在旁邊看著,十分惡意地想:就差一盆火鍋湯底了。

方羲洗完澡路過,正好掃過這滿桌的花花綠綠,“嘖”了一聲:“你們在乾什麼,做法麼?”

洛也頭也不抬就讓他滾蛋,彆吵到他家小兔的滿月酒。

方羲看傻子似的看著他,認真說:“搞邪教是犯法的。”

然後在洛也跳起來罵人之前把文暄拉走了。

“你也看得下去,不怕弱智會傳染?”

“隊長,”文暄無奈地說,“小也也沒乾什麼,你少說他幾句吧。”

“我又不是你,把他當小孩子慣。”方羲不以為意。他看著文暄,似乎要說什麼,一個電話過來打斷了他即將要問的話。

“喂,球姐。”

“下周二?”

“行,你安排就好。”

“找文暄?他——”方羲抬眼看了文暄一眼,說,“他沒事,就在我旁邊。”然後將手機遞過來,“球姐找你。”

文暄聽電話的過程中,方羲一直盯著他,文暄被他看得心裡發毛,掛了之後就想走,方羲一把拽住他:“你等一下。”

文暄:“怎麼了?”

“你手機為什麼總關機?”方羲皺眉問他,“最近什麼通告都不去,你當全職在家帶小孩兒呢……不會是在躲債吧?”

文暄平靜地說:“你想太多了,隻是剛好沒電。”

方羲眯起眼睛審視他,突然朝他伸出手:“你手機呢,給我看看。”

文暄不動,安靜看著他。

“愣著乾什麼?”方羲皺眉,“要我來搶嗎?”

大小姐氣焰囂張,文暄隻能退讓:“……在房間。”

方羲拿來他的手機,等著開機動畫過完後,低頭瞥了一眼剩餘電量:“86快沒電了,你在糊弄誰呢。”

他看著緘默無言的文暄,再一次生出理解不了他在想什麼的感受,“為什麼關機?你在躲誰,球姐還是彆的什麼人?”

“我沒有,”文暄否認,“湊巧而已。”

“湊巧?”方羲說,“湊巧讓我一抓一個準?文暄,你這段時間——”

他正要說些質問的話,手機突然“嗡”的震動起來,屏幕亮起,浮起一串數字,是一個沒有備注的陌生來電。

方羲問:“這是誰?”

“我哪知道?”文暄也被他的舉動弄得有些不悅,麵色逐漸冷淡,“覺得有問題你現在就接。”

方羲一愣,敏銳地察覺出他此刻情緒不佳,解釋了一句:“我不是這個意思。”

文暄看了他一會兒,略顯疲倦地點了點頭,從他手裡抽回手機,放在桌上:“我知道,我以後儘量不關機,避免你跟球姐聯係不上我,這樣可以嗎?挺晚的,明天還有事情要忙,隊長你也早點休息吧。”

方羲難得想履行一次隊長職責關心隊友,就這樣被他禮貌但強硬地送出了門。

他回頭看關緊的房門,似乎才發現文暄溫和麵孔下的拒絕溝通和油鹽不進。

文暄站在桌前,聽著第二遍、第三遍響起來的“嗡嗡”震動聲,他不想接,也懶得掛,隻任由它一遍一遍響著。

響得渾身冰冷,晚風砰砰撞著玻璃門,從門縫裡鑽進來,文暄這才意識到冷的原因,走到露台旁將玻璃門合攏。

突然,一雙手啪的落在透明玻璃上,印下兩塊模糊的掌紋。

文暄抬眼,看到江遇樂敲了敲玻璃,眉眼彎出灩灩笑意,朝他做了個“放我進去”的口型。

不知道出於一種什麼情緒,文暄完全不想搭理他,垂下淡漠的睫羽,直接扯過窗簾。

江遇樂:“喂——”

?思?兔?網?

第25章 隊內霸淩?

這雨一直下個不停,斜打在玻璃門上,在表麵浮起一顆一顆的細小水珠。

江遇樂站在門外,巴巴地望著他,被雨水浸濕的眼睫毛撲簌眨著,像隻進不了家門的可憐小動物。

“文暄,開——門——”

文暄隔著一層氤氳的玻璃與他對視:“你不能走大門?”

江遇樂湊近玻璃門,鼻尖貼在上麵,額發濕噠噠地粘在臉上,顯出幾分稚拙的可愛:“可是我想見你啊,這樣快一點。”

文暄不為所動,隻覺得他又在故作天真,他垂眼看江遇樂,神情有些嘲弄:“你在我麵前演什麼,留著對付陳騁不好麼?”

不待江遇樂回答,頭頂乍然響起一聲驚雷,江遇樂突然顫唞一下,麵孔被雪白的閃電照亮,就算水汽熏得不甚清晰,文暄也能看出他一瞬間的驚嚇。

文暄端詳他的神色,幾乎不敢相信,這麼肆意妄為的人,還會怕雷天?

江遇樂又敲敲門,聲音越來越可憐:“外麵好冷,文暄——你不會真要把我關在這兒關一晚上吧。”

是的話他會怎麼樣?

轉頭去找陳騁,還是在我麵前再哭一次?

文暄這樣想著,“啪嗒”一聲,打開了玻璃門的門鎖。

“你不是經常神出鬼沒的嗎?”文暄往旁邊退開幾步,淡聲問,“不能直接進來,非要來這一出?”

江遇樂踩在地毯上晃晃腦袋,抖落一身雨水。

他似乎沒聽出文暄話裡的尖銳,將自己困在露台的理由解釋給他聽:“宅有主,我不能在沒有得到主人許可的情況下進彆人家。”

然後頂著一張濕漉漉的臉跟過去,“我才要問你,你為什麼不讓我進來?”

文暄沒搭理他,拿來一條乾毛巾,隨手放在江遇樂頭上。轉身看到咖啡色地毯上的雨水和臟腳印後,他忍無可忍地說:“你給我換鞋,然後馬上去洗澡!”

放他進來果然是個錯誤。

這句話不知道在文暄腦海裡浮現了多少次。

第一次在江遇樂故意抱上來蹭他一身水,然後邀請他一起洗澡的時候;

第二次在江遇樂濕著頭發拍桌子,喊著他的名字讓他過來伺候的時候;

第三次在江遇樂禁錮住他的手騎在他小腹上,笑眯眯地威脅:“不許動也不許掙紮,不然我就喊人啦,你也不想他們進來看見你這副樣子吧?”

文暄對他沒完沒了的折騰厭煩到極點,反問道:“你是真的一點臉都不要了麼?”

江遇樂低頭在他臉頰親了一口,搖頭晃腦地問:“為什麼要這樣說,我的臉不好看嗎?”

文暄冷眼看他,他的臉是真的好看,人也是真的蠻不講理到無恥的程度。

“你也這麼對陳騁?”

江遇樂卻搖頭:“那倒沒有,在他麵前我不這樣。”

他伸手摸了摸文暄滑動的喉結,像小孩子玩喜歡的彈珠一樣,漫不經意地說,“我感覺他比較喜歡我,和他做我怕脫不了身。”

他為什麼總是可以這麼理所當然?

文暄心裡越發惱火,他在陳騁麵前不這樣,在方羲和洛也麵前肯定也不這樣,唯獨在自己麵前這樣?

他把自己當什麼了?特彆好下手的鴨子?

江遇樂伸手剝他的睡衣扣子,文暄禁不住全身緊繃,語速飛快地問:“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