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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在天機閣門外的那抹凝視。

搓了搓指尖:“白樹,等一下。”

白樹站在床邊,心慌的快要跳出來,視線落在尹無用眼下那顆比平日紅豔的淚痣上,猛的後退了一步。

凝淵見他像是沒聽見一樣的沒反應,又提了提聲音:“白樹,過來。”

這聲音像是把白樹解救了出來,大步走到凝淵身旁。

凝淵摘掉臉上的麵具,露出濃眉黑目,他麵容生的冷硬,無笑意時,哪怕隻是平淡的微微抬眸,也帶著冷意。

“我到星辰珠中,你裝作我出去。”

天機閣的這個秘處,凝淵剛才在門外感受不到裡麵有絲毫的活人之氣,如果他心中的猜測不錯,天道應當也窺探不到。

這天道,似乎對這人間,也有著許多無可觸及。

玄鐵門外,跟著血跡找過來的人,束手無策,墨子弦害怕凝淵出了事,不顧隱藏,抬腳就想去找吳老頭,這扇門他們打不開,其他三世家定能打開。

他穿過人群,擠到吳老頭身邊,還沒解開隱身衣,吳老頭就看了他一眼:“怎麼回來了?”

“不要著急,那些鳳凰已經問過卜家家主,裡麵沒有機關陣法,隻是這玄鐵烏室隻能卜家老祖打開,所以我們現在進不去,現在隻能等裡麵的人主動出來。”

既如此,墨子弦心放下了些,希望尹無用不要出事。

目光看到一旁的鬱夷,袁度等人,墨子弦不想應付,放在隱身衣上的手又放了下來,依舊把隱身衣穿在身上。

這扇門,隱藏在天機閣的地室,墨子弦連下了三層,才來到,整一層隻有一間不大的玄鐵烏室,像是材料不夠隻能做成小屋一樣。

門外的地方雖無陽光,卻足夠寬敞,一路燃滿了紅燭。

這紅燭不息不滅,隻需耗費靈石。

墨子弦站在玄鐵門外,看著紅燭,心裡悶的發苦,他不願意去想凝淵和尹無用,因為他覺得這個太過可笑,可是城外的那聲喊,讓墨子弦頭腦發懵。

他自己都覺得太過荒唐,明明他們兩人相處正常,自己偏偏要多想,不由控製的念頭,讓墨子弦心裡煩躁不堪。

許久後,沉悶的轟隆聲響起,玄鐵烏室的門向上移動,一雙黑靴露了出來,墨子弦站在門的右側,低頭看著。

是凝淵的,他認識。

衣擺,佩玉,他都認識。

隻是,怎麼就一個人,是尹無用出了事?

還不待他細想,就看到一雙彎曲的腿露了出來,像是被人抱在了臂彎。

墨子弦眼簾顫了顫,他好像是有些小心眼了,不應該多想,可能是尹無用受了傷。

厚重的門一點點上移,墨子弦看到那隻帶著納戒的手,緊緊抱著尹無用,尹無用的臉埋在他的%e8%83%b8膛。

門內的血順著地縫流出來,流了很遠,尹無用不省人事的情形,嚇到了眾人,丹醫忙上前,抓住尹無用垂落下來的手切脈。

四周的人靜靜無語。

“沒事,就是太虛了,補補就好了。”丹醫說。

墨子弦站的位置不遠,那個一直垂著眼看尹無用的人,隻要一抬頭就能看到他,可是,那雙眸,一直沒有抬起。

臉上的麵具,墨子弦熟悉,在冷峭的陣中,他見過,是凝淵帶著的。

丹醫說沒事,那人像是放心了,鬆了口氣,哪怕墨子弦看不到他的神情,也察覺到他放鬆了不少。

抬腳向前,墨子弦身子僵硬,不知道等下凝淵發現自己了,自己應該說什麼,是掩飾自己的小心眼?還是說出自己的介意。

還是掩飾吧!現在時機不對,這麼多人都在,而且尹無用受傷了,就算是朋友,公主抱一下應該也沒有什麼,隻是,如果凝淵是扶著他出來,就更好了。

那人還差一步到跟前,墨子弦臉上扯出一個牽強的笑,還未開口說話,那人就腳步不停的走過,尹無用的腳踢在他的胳膊肘,踢的他渾身發冷。

墨子弦傻傻看去,隻能看到尹無用發紅的眼尾,這紅他很熟悉,因為他在鏡子裡看過,凝淵從後麵抱住他時,自己的眼尾是如何一點點變紅,沁出淚的。

“凝淵...”他在心裡喊。

那個就算挨打都要抽空回他的人,這次沒有回他,抱著彆人腳步不停的往前。

所有人都跟著那兩人離去,隻有穿著隱身衣的墨子弦留在原地,望著出口,望著那紅燭,仿佛一個石塑。

丹醫說,尹無用就是太虛了,補補就好了,這話,墨子弦耳熟。

許久後,他走進室內,踩著血跡,無視地上的兩具屍體,一步步走到大紅喜帳內,用儘全身力氣,指尖撩開紗幔。

鴛鴦雙枕,龍鳳呈祥的喜被,礙事的床單被大力撕扯。

一瞬間,墨子弦有些惡心。

他不想多想,可是他想不出彆的,這裡空無一人,若是尹無用與汀嫣,他怎會如此虛脫。

這裡的每一縷氣味,都讓墨子弦想吐,他捂著眼,眼淚從指縫溢出。

墨子弦捶打了下自己的頭,覺得自己不能再想,他現在腦子跟團漿糊一樣,失了理智,想的定是錯的。

墨子弦,冷靜的時候再想,冷靜的時候再想,他一遍遍的告訴自己。

可是猶如狂風席卷著白雲,如何才能理清一團細麻的思緒。

“現如今,還認不清嗎?”靜可落針,隻有燭光晃動的玄鐵室內,隻有血液的腥臭味在鼻尖縈繞不去。

係統突然的出聲,像是一道驚雷,炸的墨子弦頭皮發麻。

“你騙我!”清月劍落入手中,墨子弦渾身緊繃。

係統少了暴躁,平淡了不少:“我對你真的無惡意。”

至於說自己無法從鬼弩中出來,這確實是騙墨子弦的。

“墨子弦,你和凝淵注定無法在一起,陪他斬荊披棘的隻能是尹無用,你有自己的命,他有他的命,哪怕如今你們生了情,有了崽,若是回不到正軌,最後隻能兩敗俱傷,都落不得好。”

“閉嘴。”墨子弦握著清月劍的手,指尖泛白,帶著恨意怒斥。

龍傲天看破他的強裝,哂笑一聲:“這冥冥中,自有天注定,你就算是千防萬防,不屬於你的,終究是不屬於你,總有一日,凝淵會與你分道揚鑣,與尹無用劍指天涯,他們才最相配。”

“你,給,我,滾。”墨子弦怒紅了眼,一字一字,咬牙切齒,恨不得把龍傲天係統千刀萬剮。

“我之前是騙過你,可是此事,我可以指天發誓,隻是你不願意信就算了,總有一日,你會明白,在這東荒大陸,陪著凝淵的會是尹無用,而你,隻有我。”

墨子弦一腳踹在已經塌了的拔步床上,那原就傷了的喜床,瞬間四分五散,龍傲天係統,終究是不在多說。

卜家老祖已死,其他老祖自有戈翼料理,皇朝學院寢房內。

床上的人悠悠轉醒,如往常一般伸手去摸肩頭,空蕩一片,恍惚了下,才憶起所有。

凝淵站在窗邊,聽到動靜回頭:“還好嗎?”

“他呢?”尹無用撐著床坐起來。

凝淵走到桌邊,倒了杯水遞給他:“嚇跑了。”

尹無用接過水,看著房門,輕輕笑了下。

“你...”凝淵躊躇不知道如何說。

“這一切和你無關,你不用自責。”尹無用猜得到他想說什麼,隻是,沒有道歉的必要,這一切,他甘願。

“近來,我能感覺到若有若無的盯視,若是可以,我想提前涅槃。”尹無用疲憊的閉上眼,他想早點結束這一切:“你也是想的,我知道。”╩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這話,凝淵無法否認,他想要提前涅槃的想法,一直存在,身邊太多迷霧,隻有涅槃能讓他看清,他怕到時候迷霧散開,已經走到了懸崖邊。

隻是他不知涅槃會發生何事,不知自己拚儘全力能不能保住尹無用。

“一個月後,我去亦初山找你,你把離至留下來,到時候讓他帶我去亦初山。”這話就是不想再讓白樹護著他。

凝淵對於兩人的事不清楚,無法多說,說了聲好。

走到門口,側身說:“白樹哭著說,他失了理智,你是不願的,他不是怕你,是愧疚到不敢見你。”

等了會,沒等到床上的人說話,歎息一聲離去。

許久許久,晚霞落在屋簷,房間內才有一聲低喃,含糊的讓人聽不清。

凝淵走出寢房,橘黃色的夕陽鋪在腳下,尹無用帶他受過,他心裡除了愧疚加深,其他的彆無他法。

各家老祖,凝淵不會留,隻是皇朝與鳳族牽扯頗深,尹無用又剛經此一事,殷家老祖,便既往不咎。

夜晚星梳,凝淵在屋簷處,手指提著青瓷的酒壺,輕輕轉著,身旁七倒八歪的酒壺,全的空的滴酒不剩。

他想墨子弦了,想緊緊抱抱他,想和他在床上溺個三天。

不知道墨子弦在亦初山如何了,他愛鬨嘴甜,阿嫫定會很喜歡他,想來在亦初山應該過的自在。

幾日不見,竟想的入骨,哪怕現在即可回山,也要兩三日時光。

衣袖拂過一旁的酒壺,飛身而下,推開凝與墨的小院門,踏進來就覺得安心,雙手放在房門上,微微用力,原以為是空無一人。

不曾想看到床上閉目睡去的人,胳膊放在被子上,俊秀乖巧,一時間,心中有潮湧,驚喜異常。

墨子弦渾渾噩噩的出了天機閣,他不知道往哪裡走,想著凝淵一定會抱著尹無用回到皇朝學院。

他不能就此放過,一定要去討個說法,可真的回到皇朝學院,他卻不敢湊上前,原本以為的敢愛敢恨,全都成了空話。

躺著的這一會,他心冷的如臘月寒冰,他知道,紅燭帳內的事情是他想多了,凝淵不會如此,而且前後不過半個時辰,就算兩人有苟且,凝淵也不會如此快,尹無用也不會虛弱的昏過去。

可是,城外的那聲喊,玄鐵門外的無視,是個引子,讓墨子弦寒了心,吳老頭能看到穿著隱身衣的他,凝淵也能看到。

凝淵卻沒有發現,他喊了他,他也裝作沒聽見,墨子弦心裡的一團火,瞬間滅了下來。

龍傲天的話,更是讓他落入深潭,宿命隻說像是無邊的淤泥,擠壓的他無法喘熄。

以前的墨子弦,一直以為自己是個灑脫的人,要是對方是渣人,敢和彆人搞曖昧,或者是有些喜歡彆人的傾向,他就有仇報仇,有冤報冤,一腳把人踹開。

墨子弦以為,自己會怒火翻天,在今天之前,他也是這樣以為的,可是現在,他很平靜,就是心冷的厲害。

無論凝淵和尹無用有沒有問題,他都介意,介意的要命。

院門推動時,他緊閉了雙眼,房門微動時,他裝作沉睡中,心卻在提著。

墨子弦能感受到如常的腳步聲變的輕盈,熟悉的氣息,一步一步靠近,最後蹲下`身離他不過咫尺。

一個溫熱的%e5%90%bb落在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