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汀嫣、汀雨兩人跟著出來,在凝淵的意料之中,也在凝淵的意料之外。

散了神識過去。

汀嫣、汀雨彼此靠近,哆哆嗦嗦的向前,兩人回頭看了看身後。

汀雨給兩人周身布了個陣法,才掏出懷中的名單:“當時沒有聽煙娘煽動跟著喊殺鳳凰的人,一共有八十六人,這次全都來了秘境,我念名字,你回頭看有沒有跟出來。”

她的陣法對凝淵來說,簡單不過,直接破開容易打草驚蛇,直接尋了個縫隙,讓神識鑽了進去。

汀嫣念一個名字,汀雨就回頭確認一次,凝淵神識向後,視線跟著汀雨的目光,落在那些陌生的人臉上。

核對完,兩個人心裡有了快意。

“後麵八十四人,還有前麵的尹無用和墨子弦,加起來八十六人齊了。”

墨子弦三個字像是砸到了凝淵的心上,不由的看向前麵悶頭走的人,臉上不自覺的笑了出來,隨後笑出了聲。

就像是柳暗花明一般,原本他隻想著墨子弦沒有正麵傷害族人就好,現在卻發現,他比他想象中的好。

汀嫣笑著道:“全都跟了來,那就好辦了,家主說找到鳳帝,其餘八十五人全都殺了,這幾日解決掉。”

汀雨認同點頭。

落雪白了黑發,凝淵站在白茫雪地中,一身黑衣無人能見,看著一行人艱難行走,良久後,抬了手,給那後麵的八十四人施了個驅寒術,為了不引人懷疑,成效降了又降。

墨子弦走的快,後背都出了薄汗,彎腰撿了把雪,在手裡捏著玩。

沒留意腳下,直接被絆倒,吃了一嘴的雪,不過雪地鬆軟,除了臉上一涼,也沒感受到疼,拍拍打打的站起來,踢了踢那個鼓包。

“什麼東西?”

鼓包說話:“墨子弦?”

第47章

墨子弦:....“尹無用?”

“嗯, 是我。”他剛才凍的雙腿僵硬,直愣愣的倒了下去,身體像個冰條不能彎曲, 想起身都起不來。

原以為死定了, 閉上眼回顧這一生,臉上片片涼意, 他躺在雪地中,靜心等待死亡。

不知是不是幻聽, 他好似聽到了每一片的雪的心聲, 憂愁的,開心的,活潑的,文靜的,猶如這塵世間的每一個人, 雖形狀相差無幾, 卻各自有著自己的心情。

遺忘寒冷, 遺忘身體, 他的嘴角掛起了微笑, 開心的迎接著每一片來到人世的雪花。

再然後,就是被墨子弦踢了一腳。

墨子弦把他拉起來:“你真幸運, 還活著。”

尹無用似是換了個人,少了幾分陰沉, 笑著回他:“嗯, 很幸運。”

凝淵立在他們身旁,看著尹無用若有所思, 隨後伸手接過落雪, 閉上眼感受。

他手中的雪花像個話癆, 一會開心說:“啊啊啊,我下來了。”

一會憂愁說:“哎,我什麼時候可以再融化呢!我下次想當一滴雨,可是我運氣不好,這裡的雪萬年不化。”

一會又開心起來:“啊啊,這人的手掌好大,好溫暖,肯定可以把我融化掉的,融化成水就可以結成冰了。”

然後又開始發愁:“哎,結成冰也不好,還是萬年不變,如果可以飛出冷峭就好了,好想看看外麵的世界啊!”

凝淵失笑,他之前,也是心心念念的想出山,隻是出來了,才發現一切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同。

“當真想出去?外麵可能和你想的不同。”

雪花安靜了下,奇怪道:“這人怎麼像是在和我說話,可是我是雪花啊!應該不是和我說,不過沒人和我聊天,那我就當成和我說話吧!”

“咳咳,現在我回答你哦,就算外麵的天地和我想的不同,我也是想出去的,我想變成雨落在田間,我想變成霧籠罩山間,我想變成霜打了芭蕉......我想做很多很多,最後的最後,我想再變成雪,落在屋簷。”

“雖然我隻是一片渺小的雪花,但是我愛這璀璨的人間,我奢望這變幻的四季。”

這片雪像是飛到凝淵的心間,白色覆蓋了那一角墨黑,狹長的眸子儘是笑意,手掌暖意浮現,輕聲道:“去吧!”

雪花一瞬間,觸碰到雪山之巔的紅蓮,感受到身體融化,興奮的啊啊大笑,唱著歌飛過結界。

它唱:“雪花雪,落啊落,錦繡畫卷換新衣啊......”

凝淵看著它消失在雪山之巔,再望著純白無邊的天地,心中竟廣闊了起來,經脈上時時刻刻泛疼的裂痕,猶如被溫熱洗滌般舒慰。

他那日的損傷,竟又恢複了兩成。

尹無用和墨子弦耽擱了一會,後麵的人追上來不少,凝淵抬手間,把剛才給那八十四人布的驅寒術撤了下來。

那些人打了個寒顫:“我,我怎麼感覺現在又冷了起來。”

“我也是,好冷好冷。”

墨子弦臉色如常,嘴唇紅潤,凝淵想了想,也隱了他鳳羽衣上的驅寒,這是他身上的翎毛所製,自然受他掌控。

“啊!!!!凝淵你個狗東西,給老子假冒偽劣的貨。”

一瞬間寒氣入體,墨子弦大罵一聲,一蹦三尺高,縮著脖子臉色慘白,那叫一個見效快。

尹無用嚇的後退幾步,後麵的人更是嚇的停住腳步,啥情況?

事關墨子弦,這個疑似鳳帝的人,汀嫣、汀雨忙上前關心:“墨師兄,你還好嗎?”

墨子弦凍的眼淚汪汪,鼻子一把淚一把,沒空回答她們,嘴唇哆哆嗦嗦,話也說不出來,心裡哭唧唧,開倍速罵凝淵。

凝淵掏掏耳朵:“有這麼誇張嗎?他們也沒像你這樣。”

“你一個係統感受不到冷,坐著說話不腰疼,凍死小爺了,我就是個傻逼,為什麼要出來,凝淵也是個不靠譜的貨。”

回頭已經看不到鳶羽傘,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走,墨子弦鼻子通紅,每一步都覺得像是快死了,要是凝淵在這裡,他肯定哭給他看。

說什麼怕他哭,哭個水漫金山,怕死他。

凝淵不忍他如此模樣,但有些路不得不走,無法讓他風雪不懼,那就如他所言,陪著吧!

手指微動,刺骨的寒意襲來,確實是冷。

剛才墨子弦扶著尹無用走,現在是尹無用扶著墨子弦走,經過剛才,尹無用似乎習慣了這風這雪,腳步穩健了下來。

扶著墨子弦的胳膊登雪山,想著和他說說話,分散他的注意力,指了指紅梅:“在鳶羽傘中,看這紅梅傲骨,像遠又像近,現在快到跟前了,終於能見見真麵目了。”

墨子弦腳步猛的停住,隨後身子一僵,咕嚕嚕的滾了下去,撞到後麵的人一個接一個,慘叫不止。

尹無用:......太過突然。

忙跑下山,這一個個的都埋在雪裡,都不知道應該先挖誰。

把人一個個從雪裡摳出來,尹無用走到麵朝雪地背朝天的墨子弦身旁,剛想抓他起來,就見他抬抬手:“你們讓我冷靜冷靜。”

尹無用無奈的收回手,見這一個個都喘著粗氣,躺在地上雙目無神,如他先前那般,忙說道:“大家閉上眼靜心,躺著休息。”

臉埋在雪裡,呼吸困難,墨子弦自己翻了個身,生無可戀的望天,最後深深歎了口氣,無力的閉上眼。

在這裡,凝淵不敢伸手護他,單膝跪地,低頭看著如鴕鳥一般的人,用係統的身份問:“怎麼了?還是冷的受不住了?”

墨子弦蒼白的嘴唇翕動:“我發現凝淵是個色胚,他肯定是貪圖我的美色,所以那一路上勾引我,想把我掰彎。”◆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這說法,實在是不講理,凝淵看著他,表情一言難儘:“為何這樣說?”

墨子弦:“之前我以為鳶羽傘是裡外都看不清,那一天晚上我換藥,全身脫了個乾淨,一絲不苟的,連鳥都露了,他肯定把我看完了,我的清白沒了。”

凝淵的記性很好,當時看的時候隻覺彆扭,但也沒多想,現在聽他再提起,那一絲一縷,每一個動作都清晰明了,潔白的牙齒,歪頭咬著黑發,手指上勾著草綠的藥碎,在身上一寸寸滑動,從脖子到腳趾,所有所有。

碰到傷處時的俊眉微皺,身子輕顫,悶哼出聲。

孤拔的喉結滾動,這寒冷的天凝淵竟然有些燥熱,蹲著的雙腿動了動,想揮去那月光下的白皙,卻發現那回憶越來越清晰。

心神不由的楞了瞬,沒注意到不遠處,應該閉著眼的汀嫣、汀雨,此時坐了起來。

等到他察覺到,為時已晚。

汀雨,汀嫣兩人相視一笑,得意道:“家主給的幻陣果然無敵,鳳帝又如何,進了專門為他準備的幻陣 ,破不出來,那就隻有一遍遍的殺戮。”

“陣中殺人,戾氣重百倍,那顆心隻要生了魔,就將再難祛除。”

“你說,鳳帝畢竟是鳳帝,會不會這陣法對他無用?”汀嫣秀眉微皺。

汀雨肯定道:“隻要進了陣,就算知道是假的就如何,那憤怒,殺戮,不會因為他的知道是假的而減少。”

“更何況家主說鳳帝受傷頗重,哪怕受天道庇護,也要休養個三年兩載,隻要是還在學院,最多是金丹修為,這陣法他逃不脫,而且他在陣中無法變成鳳凰,術法自然弱了大半。”

“還有一點,進陣的人在陣中隻會受傷,不會死,隻有殺,把心中的殺魔一點點喚醒。”汀雨說到最後,嘴角露出一抹笑,仿佛這是一件極有意思的事。

幻陣中,天空豔陽,一切都剛剛開始,喧囂的天機閣,煙娘靜立而笑,墨子弦幾人鄒然出現在房間,全都不知道什麼情況。

四周的房間熱鬨非凡,仿佛回到了那一日,一切都熟悉異常。

“怎麼回事?是我又穿越了?”墨子弦嘀咕了句。

袁度的嬉皮笑臉不在,麵色發沉道:“我們應該是被牽扯入了陣。”

墨子弦心裡鬆了下,還好,他們都有記憶,不是他又穿越回之前了。

鬱夷害怕的抖了抖:“入了陣?什麼陣,怎麼出去?”

袁度趴在木欄朝四處張望:“不知道,不知道是隻有我們幾個,還是其他人也入了陣,事情應該會按照那日的情形走下去。”

“再有兩個拍賣品,應該就是鳳凰了。”

那一日,那一日有凝淵,墨子弦拉開門,不知道陣中有沒有他。

尹無用猜他應該是找凝淵,解釋道:“凝淵沒在冷峭,真人不會來這裡,就算這裡有凝淵,也是假象。”

墨子弦說不清心裡是失望還是慶幸,還好他不在。

黑暗角落,凝淵提著劍,眼神冰冷的看著樓下,不過一個失神,就被扯入了陣,這裡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讓他生恨。

視線緊緊看向煙娘身後,囚禁鄔君的地方,鄔君已死,此處為幻陣,他分的清楚。

隻是無論真假,他都不會讓鄔君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