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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國公府 姀錫 4233 字 6個月前

,雙手用力的握成了拳頭,不多時,淚水滾落了下來,有些畏懼,有些屈辱,又有些委屈,然看著對麵沈氏的牌位,又看著那張猶如森羅夜叉的臉,沈如嫣咬了咬唇,終究有些懼怕,隻顫著身子緩緩跪下了。

霍元擎指著沈氏的牌位衝沈如嫣冷冷道:“今日當著你長姐的牌位,從實招來,若有一句隱瞞,魏氏女昨日的下場便是你明日的下場!”

霍元擎眯著眼,冷聲恐嚇道。

魏氏女?

就是河北魏家那個魏蘅麼?霍家老二房瞿老夫人的親外孫女?

傳聞中險些嫁入了大房的女子。

因與霍家大房有些牽扯,母親這些日子沒少打探,沈如嫣多多少少也聽聞了一些。

直到,隨著霍元擎昨日的回京,漸漸帶回來一個瞠目結舌,令人驚世駭俗的消息,原是關於那魏姑娘的,聽聞,那魏姑娘此番在回京的路上忽然失蹤了,整個霍家老二房,整個魏家亂作一團,直到此番霍家大公子隨太子南下剿匪,從土匪窩子裡將那個早已經被人作踐了的魏姑娘救了出來,原來魏姑娘失蹤是被被山上的惡匪給劫了去,這些消息,在大公子回京的前兩日不知怎地竟在整個京城傳開了。

如今,整個京城都穿的沸沸揚揚,便是連沈如嫣也偶有耳聞。

不是被土匪劫了麼?

怎麼聽到霍元擎這番話——

沈如嫣覺得有些不對勁,悄然抬頭,對上了霍元擎那雙嗜血陰霾的雙目,沈如嫣心下一窒,忽而一股寒氣從腳底生根,直鑽頭頂,沈如嫣雙目陡然瞪圓,那…那魏蘅出事莫不是事出有因?

而其中的因果難不成…皆是眼前之人所為?

如此想來,沈如嫣頓時大驚失色,臉色血色儘褪,身子一晃,竟被嚇得差點尖叫出聲,然而,整個喉嚨險些被人掐住了似的,竟然出不了聲,發不出任何聲音,再一次看向那霍元擎時,隻猶如看到了惡魔羅刹。

霍元擎冷眼看著,不多時,伸手用力的往桌子上一拍。

沈如嫣嚇得身子一抖,嚇得眼淚劈裡啪啦的滾落了下來,隻恍恍惚惚跌坐在地麵上,渾身顫唞,直哆嗦嗚咽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她隻覺得一頭霧水,麵對著霍元擎的陡然震怒與質問,壓根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

霍元擎聞言,眼中的涼意更甚了。

不多時,伸手將手中的緊緊握住的帕子扔到了沈如嫣跟前,冷笑一聲,道:“小小年紀,竟如此心思歹毒,這般毒婦,沈家如何容得,霍家如何容得!”

說完,最後又質問了一番沈如嫣。

沈如嫣看著飄落在自己跟前的這塊帕子,整個人更是不明所以,這塊帕子,這塊帕子不是…不是前些日子她歸還給紀鳶的麼,沈如嫣將帕子捏在手裡,忽然間不知想起了什麼,隻嗖地一下抬眼朝著紀鳶瞧去。

隻見這會兒紀鳶不知何時已經進屋來了,這會兒正施施然坐在下首的座位上,正抬著眼,神色淡淡的盯著她,盯著她們瞧著,至始至終,目光淡然,像是在看戲似的,又高高在上,仿佛整個人置身事外,在看一場鬨劇似的。

沈如嫣心卻一緊。

這一刻,她陡然明白過來了,原來,她被人陷害了,就是因為這塊帕子,她好心歸還,卻被人做了手腳,看著霍元擎冰若冰霜的臉,看著紀鳶神色淡定的眉眼,沈如嫣竟然一時啞口無言。

此時此刻,即便她有心想要辯解,又有誰信?

心偏了,即便她從未曾做過這些事情,可是,誰會站到她這一邊了?

就為了霍家女主人這個位置麼?

沈如嫣蒼白的臉色忽而露出一個慘淡的笑,看著對麵桌子上那個孤零零的的牌位,看著紀鳶,看著陳氏,看著屋子裡這一室陰謀與混亂,還沒入這霍家,她便已感覺到了疲倦。

忽然覺得這個屋子裡的所有女人前所未有的可憐,包括她過世的長姐,還有她自己,她從來不想爭,也沒想過要爭的,可是,原來,爭不爭,由不得你。

此時此刻,沈如嫣忽而一句話也不想說了,連解釋都覺得多餘。

霍元擎見她啞口無言,命方才笙簫院的那個丫鬟進來,對其吩咐道:“且將沈夫人請來,讓沈夫人親自來將她們沈家的人從大房接走。”

沈如嫣聞言,身子一崴,直接癱瘓在地。

丫鬟正要領命而去,正在這時,坐在一旁至始至終沒有發出任何聲響的紀鳶卻忽而緩緩起身,道了一聲:“且慢。”

丫鬟步履一頓,有些猶豫,不多時,顫顫巍巍的朝著霍元擎瞧去。

而坐在上首的霍元擎聞言,亦是朝著紀鳶瞧了過來,片刻後,衝那個丫鬟擺了擺手,起身,背著手朝著紀鳶走了過來,走到紀鳶跟前,抿了抿嘴,對她緩緩道:“這裡交給我就是了,若是累了,且先回去歇息。”

紀鳶聞言,卻搖了搖頭,道:“我不累。”說罷,看了沈如嫣一眼,對上對方略帶仇視的目光,紀鳶若無其事的收了回來,衝霍元擎道:“公子誤會了,帕子上的手腳,與沈姑娘無關。”

紀鳶話一落,隻見霍元擎挑了挑眉。

而沈如嫣雙目微閃,似有些詫異的看著她。

紀鳶緩緩走到沈如嫣跟前立了一陣,不多時,越她而去,走到了身後,杵在了陳氏跟前,緩緩道:“陳家姐姐,你覺得呢?”

第241章

陳氏聞言, 身子一頓,她匍匐在地, 身子微僵,過了良久,隻從地上緩緩起了身來,抬眼淡淡的看著紀鳶。

仍然跪在了地上, 雙眼還微微有些紅,隻不過,那神色卻十分平靜, 靜得仿佛猶如一口千年深井,毫無波瀾。

隻淡淡的看著紀鳶, 沒有說話,又過了一陣, 忽而自行緩緩起身,並且一並將癱瘓在身邊的沈如嫣也恭恭敬敬的扶了起來, 站好,理了理淩亂的衣飾, 一切侍弄好後,這才再次將目光投放到了紀鳶身上, 竟然還淡淡笑了笑, 道:“妹妹好眼力。”

說著,又忽而淡淡笑著搖了搖頭, 似乎有些好奇, 問道:“我很好奇妹妹究竟是如何發覺的?”

語氣也十分平靜, 就跟往日裡見了在閒話家常似的,沒有半點驚訝及惶恐感。-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紀鳶定定的看著她,看著她的神色,多少有些詫異,不知是該佩服還是該惱恨她此時的反應的,過了良久,亦是淡淡道:“我原也隻以為是沈姑娘,可後來忽而想起來,帕子上的那抹香味有些熟悉,這才想起來,那香味乃是出自太太身上。”

太太,指的自然是沈氏。

一年前的中秋夜上,沈氏曾經傳召過紀鳶,彼時她身子已經羸弱不堪了,一走進,隻覺得鼻尖縈繞著淡淡的藥香味,及,混合著某種彆致的熏香,那香味淡淡的,卻又有些纏綿清甜,跟藥香混合在一塊兒,味道有些稀奇,紀鳶記憶尤深。

“後來,這香味又出現在了姐姐身上,不過味道淡了不少,之前一時未曾留意,直到方才在門口跟姐姐麵對麵時,這才陡然反應過來,正是這個香味,何況——”說到這裡,紀鳶側眼看了沈如嫣一眼,道:“即便沈姑娘想要加害於我,也斷沒有如此這般明目張膽的。”

如此愚蠢的法子,實不高明,更何況那霍沈兩家的親事未曾徹底定下了,如此,也未免太過性急了些罷。

陳氏聽到紀鳶提及太太二字,雙眼一動未動的盯著紀鳶,微微眯起。

紀鳶從她眼中竟然看到了恨意,不過,那抹恨意很快便稍縱即逝了,紀鳶愣了愣,隻以為自己眼花瞧錯了。

好半晌,紀鳶盯著陳氏,緩緩歎息道:“我與你素無恩怨,原以為是可以和平共處的,沒想到,終歸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和平共處?”陳氏聽了卻微微嘲諷似的笑了笑,道:“在這深宅後院中的女子,共同服侍一個男人,誰又能真正做到與人和平共處?你想要和平共處,不過是因為你得到了屬於你的寵愛與地位,自然奢望耳根清淨,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想要的和睦、清淨,是建立在旁人何等的痛苦與悲憤之上的?一個女人,一個不受寵的女人是如何苦熬日子,你自然不會懂,也不奢求你懂,可是,你想讓她這樣一輩子敖下去,是不是有些癡人說夢了?”

陳氏說著說著語氣漸漸激動了起來,可是,一轉身,目光投放在了對麵桌子上的沈氏的牌位上,所有的激動與不甘又忽而瞬間平靜了下來,她定定的看著對麵的牌位,看了很久,忽而緩緩道:“主子心善,跟在主子跟前,這麼多年以來,我從未曾做過一樁違心事,這是頭一回,其實,早早便有預感了,興許成不了,隻是未曾想到,竟會如此快就被你發現,也罷,這一切興許都是天意吧。”

說完,見沈如嫣微微發愣的朝她看了過來,陳氏錯開了眼,垂了垂眼,微微捏緊了手中的帕子,少頃,隻嗖地抬眼,目光越過紀鳶,第一次堂堂正正,準確無誤的將視線落在了紀鳶身後的霍元擎身上,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此事與二姑娘毫無關聯,還望公子明察秋毫,一切皆乃妾氏所為,還請公子放了二姑娘,一切後果,妾氏供認不諱,一切皆由妾氏一人承擔。”

說完,陳氏複又跪下,朝著霍元擎重重的磕了一頭。

沈如嫣大抵被眼前這一番變故驚到了,她愣愣的看著下跪的陳氏,一時扶也不是,求情也不是,跪著也不是,整個人有些驚慌失措。

而霍元擎眯著眼盯著陳氏,眼睛緩緩掃過眾人,在屋子裡一乾丫鬟身上一一掃過,又在沈如嫣臉上停住了,良久,最終又回到了陳氏身上,不知是對陳氏的話生疑,還是如何,隻板著臉麵無表情道:“為何害人,如何害人的,給我一字不落的交代清楚。”

陳氏看著霍元擎冷若冰霜的眼神,心下微澀,這是大公子,一個她從來都不敢肖想的男子,這麼多年,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認真的看過她,卻未曾想到竟然是在這等情景下。

陳氏心下有些酸澀,不知是為自己,還是為那逝去的舊人,過了良久,隻將背挺得直直的,一字一句如實道:“因為紀氏有孕了,她有了公子的骨肉,奴婢嫉妒她,嫉妒她受寵,嫉妒她討得了公子的歡心,更嫉妒紀氏儼然要將太太的位置取而代之,所以,奴婢起了歹心,至於如何害人的?”

陳氏此番自稱奴婢,而非妾氏,或許,在她心裡也從未曾將自己當過霍元擎的女人,說到這裡,陳氏笑了笑,道:“她的木蘭居衣食住行都從長公主那邊走,壓根插不上手,院子裡三層外三層又包圍得跟個鐵桶似的,我也是苦等了數日,苦無機緣下手,恰逢那日,二姑娘瞧見了紀氏遺落在太太那裡的帕子,想要歸還,奴婢便借了此等機會,在帕子上做了手腳——”

陳氏一字一句,十分平淡,就好像在訴說一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