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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國公府 姀錫 4201 字 6個月前

同尋了救命靠山似的,立馬伸手摟著她的腰,將臉埋在紀鳶的腰間,哭喪著臉,道:“紀鳶,疼死我了…”

麵上是為了跟紀鳶撒嬌親熱,實則是背對著眾人,埋在紀鳶懷裡偷偷將眼角的眼淚抹了,這小妮子,當真是個沒出息的,竟然當真被絞哭了。

紀鳶正要摟著她安慰來著,哪知話還沒說,尹氏立即上前輕手輕腳的將紀鳶從霍元昭的魔爪中解救了出來,如今,紀鳶這身子金貴得很,哪裡比得上從前,禁得住昭兒的折騰,尹氏將紀鳶小心翼翼的護在身後,吩咐瀲秋扶著紀鳶坐到一旁的軟榻上歇著。

末了,瞧著霍元昭小嘴撅得都能掛得起油瓶子了,委屈得跟個什麼似的,頓時,是又好氣又好笑,不過轉眼瞧著霍元昭那尚且稚嫩幼稚的臉,想著不過一兩個時辰便要嫁出去了,尹氏雙眼忽而有些微紅,擔心人瞧見了,不多時,立馬轉身問了現下的時辰,擔心時間緊張,忙忙碌碌的招呼人伺候她上妝著嫁衣,神色慌張的將心裡的不舍與難受悉數遮掩了去。

紀鳶坐在軟榻上將一切瞧在了眼裡,不多時,隻隱隱歎息了一聲,好在,她還在府上。

正歎息間,一抬眼,隻見霍元嫆不知何時來到了她的跟前,懷裡抱著一個一歲大小的小女娃娃,小女娃娃瘦瘦的,小小的,小臉卻雪白雪白的,瞧著十足軟糯可愛,窩在霍元嫆懷裡,正怯生生瞅著紀鳶。

見女兒一臉好奇的盯著紀鳶瞧著,霍元嫆隻笑著道:“萻兒,這是小舅母,漂亮的小舅母,快來喊聲小舅母…”

霍元嫆笑著逗弄懷裡的萻姐兒,萻姐兒卻有些害羞,不經逗,逗了兩下,立馬將小臉轉了過去,埋在了霍元嫆話裡,不敢再看紀鳶了。

紀鳶瞧著小女娃娃羞澀可愛,十分喜歡,不過,麵上卻有些受寵若驚道:“大姑娘說笑了,莫要折煞鳶兒了…”

她不過是個妾氏,如何當得起“舅母”這個稱號,儘管霍元嫆在前頭添了個小字,知曉不過是句客套話,紀鳶依然是不敢受用的。

霍元嫆隻笑了笑,見紀鳶淡著一張臉,臉上脂粉未施,臉色甚至有少許憔悴,不過,渾身上下卻散發著一種溫柔飽滿又恬靜的氣質,臉明明還是原先那張臉,可不過倆月未見,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一樣了,霍元嫆覺得有些詫異,聯想到方才尹氏對她小心翼翼的舉動,心裡不由湧現了某種猜想。

頓時震驚連連。

看著眼前的人,想到曾經的一些恩恩怨怨,想到紀鳶如今這身份,霍元嫆忽而忍不住有些感慨,原來福氣這種東西,是因人而異的。

原先府中這一眾姐妹們,她是霍家大姑娘,生來便是富貴命,打小錦衣玉食,受滿京尊崇,便是連嫁人,亦是嫁了個門當戶對的簪纓世家,本該是顯貴尊榮加身,卻偏偏身子有礙,丟了半條命,千辛萬苦才來得來個姐兒,這一輩子,於子嗣上恐怕就到這兒來,未來一生漫漫,隻覺得好似能夠瞧到了頭似的。

二妹妹霍元芷攀上高枝,一躍入了皇室大門,可是,皇家門庭,又豈會是一條康莊大道,其中的艱辛苦難,自是不言而喻。

至於芙兒妹妹,錯失了最佳姻緣,如今嫁入舅家王家,縱使是一門良緣,可十幾歲的小女孩,好似一夕之間長大了,一夜之間,褪下了滿臉稚嫩,失了嘴角的笑意,成為了一個沉穩、端莊的好女兒,好妹妹,甚至是將來的好媳婦兒。

兜兜轉轉間,所有人都在變化,再也不是幼時大家熟悉的模樣了,可是,唯有眼前這二人,一個依舊天真幼稚,大大咧咧,一個依然溫柔恬靜,淡然處之,歲月似乎並未曾在她們身上留下過任何痕跡,無論是習性還是感覺,依舊熟悉得令人生羨。

她堂堂霍家大姑娘竟然會羨慕一個庶女,一個妾氏,想來,也著實覺得有些造化弄人。

紀鳶如今這身份,將來那身份,霍元嫆不敢隨意猜想。

她隻聽母親說,那蘅姐兒想方設法的想要進大房的門,結果卻無疾而終了,如今,又來了個嫣兒,霍元嫆記得,去年亦正是這個時候,霍沈兩家也曾說起過,隻是,到最後,依然是沒有任何動靜了,沈家,是被霍家拒過一次的。

對於旁人,霍元嫆許是不知,可是對於大哥,對於霍元擎,霍元嫆卻是了解一二的,是個說一不二的。

霍沈兩家成不成,霍元嫆不知,但是,霍元嫆卻知,紀鳶是日前大哥愛妾,這麼多年,她所聽到見到過他唯一的寵愛的女人,待他日紀鳶誕下長子後,無論大哥娶不娶妻,娶誰為妻,霍元嫆終究相信,這紀鳶依舊是大哥心目中獨特的存在。

而她霍元嫆的將來興許沒有子嗣撐腰了,娘家便成了她安身立命的根本了,而大房,是霍家的根基,這般想來,霍元嫆便拉著紀鳶的手,跟紀鳶嘮起了家常,不多時,向紀鳶主動示好道:“聽母親的意思,待昭妹妹出嫁後,待府中徹底消停下來,祖母便要開始著手大哥跟沈家婚事了,如今,祖母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大哥的親事,至於嫣妹妹,是個和善可親的,跟鳶妹妹年紀相仿,應該是會合得來的,鳶妹妹無事可邀嫣妹妹多親近親近,畢竟…”

霍元嫆往紀鳶肚子上瞧了一眼,道:“還是早做打算的好。”

第228章

霍元嫆說到這裡, 想了想,複又意味不明的補充了句:“畢竟無論將來是何境地,交善總該是好的。”

紀鳶聽了忍不住有些驚訝。

自沈家到來後, 府中所有的傳言早已經從之前的魏蘅身上轉移到了沈如嫣身上, 倘若之前, 眾人私底下不過是猜測, 可是眼下,在所有人心目中,分明隻覺得是八九不離十了。

可是, 縱使如此,府中即便傳言得再厲害, 整個府上, 除了霍元昭, 卻從來沒有一個人主動當麵在紀鳶跟前提及過, 更不會有人來提醒她,倘若之前所有的猜忌不過是眾人的胡謅瞎猜, 那麼,此時此刻,從霍元嫆嘴裡親自說出來的,便是確有其事了。

至少可以確定一點,那便是,不日, 老夫人便要正經的開始著手霍元擎的婚事了, 這一回, 比之前魏蘅那一回,似乎要正式正經許多,若是不出意外地話,成的機率應該挺高的。

不過,不知為何,紀鳶總覺得這大姑娘此番話中,似乎話中有話似的。

老夫人替大公子料理婚事,紀鳶丁點也不覺得意外,畢竟,不久前,還曾當著紀鳶的麵通知並征求了大公子的同意的。

紀鳶還算淡定,早早便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的,不過對方是沈如嫣,令她稍稍驚訝了片刻罷了。

無論如何,大姑娘無端向她示好,紀鳶終歸是瞧出來了,並且,欣然接受。

兩人坐在軟榻上邊看著霍元昭上妝待嫁,邊有一句每一句的嘮著嗑,從未曾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可以走到人前,跟霍家這位尊貴的大姑娘並且一席,言笑說談,並且,絲毫未覺有任何不適之處。

聊到最後,霍元嫆忽而提到了母親王氏,默了片刻,忽而衝紀鳶道:“當年母親做的一些事兒,我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行事或許有欠妥之處,在這裡,我這個做女兒的代她跟妹妹致個歉,不過,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在其位,謀其職,以前我對母親的的有些做法十分不解,可當我如今也坐在這個位置上,反倒是漸漸能夠理解母親了,往後都是一家人,希望妹妹多擔待著些兒罷…”

自從芙兒一事後,霍元嫆時常勸阻開解著王氏,如今,底下幾個女兒全部出嫁,隻剩下兩個兒子還沒有任何著落,王氏似乎也終於開解些了,霍元懿她管束不著,如今,隻將所有的心思都投放在了四弟霍元褀身上,對於紀鳶,縱使依舊不喜,卻總算是橋歸橋路歸路了。

紀鳶見霍元嫆有意說和,想了想,隻如實道:“無論如何,霍家是我的恩人,當年我們姐弟倆走投無路時,是太太的收留才讓我跟鴻哥兒謀得安身之所,無論如何,太太的恩情,霍家的恩情,我紀鳶是一輩子不會忘的。”

霍元嫆聽了,深深看了紀鳶一眼,兩人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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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元昭的妝容上好了,頭戴鳳冠,穿戴大紅色喜服,鳳冠霞帔,璀璨奪目,這一刻的霍元昭收起了以往的嬌蠻粗鄙,成就了一生最美的時刻,整個屋子裡靜了一陣,全都屏息著一動不動的盯著她瞧著。

昭暉院的人越來越多,全部都是前來瞧新娘子的,兩個月前,霍元芷的芷蘅居人數眾人,擠得整個院子都快要裝不下了,可是如今到了這昭暉院,竟然比之前的芷蘅居更多,這會兒才知曉,甭瞧著霍元昭大大咧咧,粗魯蠻橫,可到頭來才知,她其實才是這霍家人緣最好的。

兄長不在府上,人緣好的霍元昭選了鴻哥兒背她上花轎。

從昭暉院將人一路背到了大門口,背上了花轎,鴻哥兒已經是熟能生巧了。

半年前,尹氏懷了身子,紀鳶出門時她身子發作,未能將紀鳶送到院子門口,半年後的今日,尹氏卻了了心願,隻一路哭著將霍元昭送出了昭暉院門口。

紀鳶立在朝暉院的屋子門口,遠遠的隻瞧見鴻哥兒背著霍元昭走到院子口出緩緩地停了下來,然後,不多時,隻聽到原來神經大條的霍元昭忽然間哭著吵著鬨著不要嫁了,她不要離開朝暉院,不要離開姨娘,不要離開霍家,折騰得差點從鴻哥兒背上給摔了下來。

而尹氏聽了,卻哭花了眼,嘴裡隻知悲慟的喊著:“昭兒,不嫁了不嫁了,我的昭兒…”

母女兩人緊緊拽著對方的手,好似生離死彆似的。

最終,怕誤了時辰,還是被七八個婆子拽著,費了鬨大力氣才將兩人分開的。

霍元昭是在震破天際的禮樂聲及鞭炮聲中,被風光抬走的,從此,被冠以夫姓,成了蕭霍氏。

花轎抬走後,霍家前院設了宴席,所有賓客趕到前院赴宴,紀鳶見尹氏神色悲慟,歡喜的同時,心裡幾多難受不舍,於是,留了下來,留在昭暉院陪著尹氏坐了一陣子。

尹氏擔心紀鳶的身子,不過片刻,立馬吩咐人將紀鳶送了回去,自己卻坐在空蕩蕩的屋子,流連忘返,一坐,便是一整日。

紀鳶由抱夏攙扶著,緩緩往木蘭居走,見紀鳶亦是神色複雜,抱夏歎了一口氣道:“往後三姑娘不在府上,府中怕是要無趣很多…”

頓了頓,又覺得在這大喜的日子裡委實不應說此等喪氣話,抱夏想了想,又立即改口道:“好在走了一個三姑娘,馬上便要迎來一位小主子,往後咱們院子多了個小娃娃,指不定多了多少樂子了…”

紀鳶聽了,隻轉思為樂道:“你什麼時候也跟菱兒似的,儘說這些幼稚話。”

不過,想到肚子裡的這塊肉,紀鳶多少是歡喜及憧憬的,隻忍不住伸手輕輕往肚皮上撫了撫,如今才堪堪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