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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國公府 姀錫 4312 字 6個月前

了外頭次間,除了殷離在裡頭守著,並無人敢進去,連瞧病的祝大夫都被打發到了外頭。

祝大夫年紀上了頭,眼下,又到了深夜,大抵是病人不讓瞧病,下人不讓離開,僵持了許久,此刻,祝老大夫竟然坐在了椅子上,腦袋一點一點的,竟然不自覺打起瞌睡來了。

紀鳶一進來,祝老大夫倒是警覺,立馬驚醒了。

紀鳶人還未進去,先在次間跟祝大夫細細詢問了霍元擎的病情,祝老大夫伸手拈了拈長須衝紀鳶道:“旁的倒是無甚大礙,就是燒得厲害,這燒來得有些來勢洶洶,大公子身子硬朗,瞧著像是極少發過病的,可俗話說得好,小病不斷,大病不犯,越是身子骨好的人,越是犯起病來,便是越發來勢迅猛、不可抵擋,為今之計,需當機立斷將這高燒給退下了才好,不然,往後怕是有得拖——”

紀鳶聞言緩緩點了點頭,待又細細問了幾遭,這才緩緩走到了臥房。

***

一進去,隻見那霍元擎緊緊閉著眼,躺在床榻上就跟睡著似的,便是她進來了,眼皮亦是未曾抬一下。

而一身黑衣的殷離見她來了,麵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給她讓了道。

殷離對誰都一樣,紀鳶早已見怪不怪。

紀鳶未曾在意,輕手輕腳的走上前瞧了一眼,見霍元擎臉色泛白,嘴角發乾,果然氣色不好,紀鳶立在寢榻前瞧了一陣,這才緩緩開口喚道:“公子。”

寢榻上的人沒有半分反應。

紀鳶抿了抿嘴,又立在一側靜靜的立了一陣,方走了過去,坐在了床沿上,片刻後,隻探著手背往他額頭上探了探,方一貼上去,紀鳶的手背一頓,果然燙得嚇人。

她手剛一貼上去,躺在寢榻上之人就嗖地一下陡然睜開了眼睛。

漆黑犀利的眼眸跟紀鳶的目光對了個正著。

定定的看了她一眼,複又重新闔上了,似乎並不沒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那一睜一合間並未停頓多久,以至於,紀鳶隻以為是自己瞧錯了。

紀鳶愣了愣,過了好半晌,這才緩緩道:“公子額頭燙人,燒得厲害,祝大夫說了,今日應當想法子將燒退了,不然,若是拖下去,怕是得要纏綿病榻,拖上許久,祝大夫有法子退燒,公子就聽祝大夫的吧。”

紀鳶問聲細語,勸說了許久,怎知,整個屋子裡靜悄悄,沒有任何人回應。

紀鳶抿著嘴,過了良久,正要起身,卻未料正在此時,一言不發的躺在病床上的人忽而忍著虛弱冷不丁開始發號施令了起來,隻冷冷喚著:“殷離。”

殷離立馬上前恭敬道:“主子。”

“將大夫送回。”

殷離怔了怔,瞧了霍元擎一眼,有些遲疑道:“主…子。”頓了頓,道:“是…”

紀鳶見了,微微抿了抿嘴,隻覺得臉被打的生疼。

片刻後,隻攥著手指跟著殷離一道出去了。

***

紀鳶走後,床榻上之人隻嗖地一下睜開了眼,片刻後,緊緊抿著嘴,開始劇烈咳嗽了起來。

屋子外的人聽了各個麵帶憂心。

殷離出去後,倒是並沒有去護送大夫離開,而是一言不發的守在了次間。

紀鳶出去了一陣,不多時又重新返回了。

寢榻上之人這下倒是不再閉眼了,隻睜著眼一動不動的盯著頭頂的床幃,就是不看她。

似乎還在惱她。

紀鳶也不在意,將素茗跟抱夏二人喚了進來,吩咐將水等一應洗漱物件端了進來,也不在繼續勸說了,直接一言不發的親手擰著帕子,坐在了床沿,俯著身子給那霍元擎擦臉,末了,隻將帕子墊在了霍元擎的額頭上。

最後,紀鳶微微咬著唇,看了那霍元擎一眼,衝他淡淡道:“公子,得罪了。”

說罷,脫了鞋,直接上了寢榻,隨即,伸手去解那霍元擎的領扣。

霍元擎一愣,動作快於反應,大掌嗖地一下伸了過來,緊緊拽住了紀鳶胡來的手。

雙眼也有些直了,隻一動不動的盯著紀鳶,良久,啞聲道:“你…你作甚?”

紀鳶亦是直直盯著霍元擎的眼睛,眼神難得未曾躲閃,隻直言不諱道:“妾給公子治病降溫。”

大抵是病了,霍元擎的反應要慢了半拍,似乎,一時沒有緩過神來。

紀鳶說完,隻輕而易舉的從霍元擎的大掌裡掙脫了出來,看了他一陣,方道:“公子且放心,方才祝大夫已經將退燒的法子交與妾了,妾兒時也親眼目睹過娘親用此法子給弟弟治病,公子勿用擔心。”

說罷,拉著那霍元擎的手放回了身側,隨即,抬著芊芊十指,繼續替那霍元擎解起了衣裳。

霍元擎穿得單薄,身上不過穿了一件白色輕薄的裡衣。

扣子一顆一顆解下,露出裡頭結實精悍的身軀,鼓鼓的肌肉。

霍元擎整個人還有些懵,久久未曾反應過來,待慢慢反應過來時,自己的衣裳已然被她給脫了大半。

垂在身側的兩隻大掌緊緊的握成了拳,隻睜著雙眼直勾勾的盯著紀鳶,神色難辨,不多時,喉結上下滾動一陣,隨即,緩緩闔上了眼睛。

所有的盤扣解下,又揭開腰間的腰帶,直接伺候他將裡衣褪下,直至袒%e8%83%b8露背。

紀鳶的手微微有些抖。

霍元擎頭有些暈,喉嚨有些癢,想要咳嗽,卻一直忍著,整個過程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

紀鳶做完這一切後,忽然扭頭衝外頭次廳問道:“殷護衛,可有烈酒?”

殷離惜字如金道:“有。”

紀鳶道:“勞煩殷護衛將酒送進來。”

話音一落,殷離將早已經備好的烈酒送入。

紀鳶下榻,親自將酒倒入了事先備好的溫水中,隨即,用帕子沾了酒精兌過的水重新回到寢榻上,開始親自替那霍元擎擦拭起了身子來。

頸部、背部、腋下、臂膀、腿上一一擦過,沒有放過任何一處。

力道不宜過重,卻要將皮膚每個部位擦至發紅方可。

原本一直冷著臉如何都不肯醫治的霍家大公子,在這一整個過程中竟難得一聲未吭,任人為所欲為。

第162章

沒想到這竟然還是一樁體力活。

紀鳶細細致致的, 一連著給霍元擎擦拭了約莫一刻鐘, 一刻鐘後,霍元擎全身都被她給蹭紅了, 紀鳶氣喘籲籲, 渾身也跟著冒汗了。

紀鳶遂將帕子遞給了抱夏,片刻後, 用手背給自己擦了擦汗, 緩緩從寢榻上下來了。

抱夏將乾淨的帕子遞了來, 又端了茶來, 紀鳶擦了汗,飲了茶,稍稍緩了一口氣,重新回到寢榻上,隻見那霍元擎拉著被子,將自己袒%e8%83%b8露背的身子蓋了個嚴嚴實實。

紀鳶一愣, 立馬上前又掀開了霍元擎身上的被子,道:“公子是否覺得冷?”

霍元擎定定的看著紀鳶的眼睛, 良久,喉嚨裡低低地回了一個字:“嗯。”↑思↑兔↑網↑

紀鳶皺著眉頭, 上前撫了撫霍元擎的額頭, 又往他%e8%83%b8`前、腹上探了探,依然燙得嚇人, 這樣燙熱, 若是再蓋上被子, 怕是得給燒壞了去,紀鳶想了想,隻衝著那霍元擎道:“這會兒不宜蓋被子,得出了汗,退了燒後才行,公子且忍忍。”

霍元擎便不搭腔了,隻微微抿了抿嘴,臉上瞧不出任何神色。

倒是乖乖地,沒有再拉被子了。

生了病的霍元擎其實還是挺好伺候的,除了最初,簡直跟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紀鳶歇了片刻,又命人將水換了,重新端了涼水進來,接下來的一個多時辰裡,大房不斷地換水,一盆盆往裡端著,又一盆盆往外倒著,紀鳶片刻未離,隻不斷將帕子絞敷在了他的額頭上,不斷將帕子浸了涼水給他擦拭身子。

期間,祝老大夫亦是進來查看了一陣。

五更天快要到來的時候,霍元擎身上的溫度似乎終於降下來了。

這時,夜已經極深了,再過一個多時辰天便快要亮了,紀鳶見整個大房折騰了一整夜,便令人將所有人全部都打發下來歇著了。

彼時,素茗打點好了所有事宜,見紀鳶眼角發青,一臉疲倦,想著她一夜未曾合眼,又見大公子閉上了眼,想了想,便壓低了聲音衝她道:“姨娘,天色不早了,這會兒公子的燒也已經退下了,不若,您且到裡頭偏房湊合著歇一歇吧,奴婢都已經為你收拾好了——”

話才剛落,冷不丁見寢榻上的人睜開眼了,犀利的視線直直朝著素茗射來。

素茗愣了一下。

紀鳶狐疑的往身後瞧了一眼,隻見那霍元擎緊緊閉著眼,冷不丁就開始咳嗽了起來,紀鳶見狀,立馬去端了杯水來,伸手推了推霍元擎一把,將人喚醒了,道:“公子,且飲口茶潤潤喉吧,裡頭添了玄參、冬麥、桔梗,可以潤肺止咳的,來,飲一口,好不好?”

霍元擎眼睛睜開了一條縫隙,看了紀鳶一眼,隨即,就著她的手,將茶飲完了。

紀鳶扶著他重新躺好了,默了片刻,衝素茗道:“今夜還是由我守著吧,公子應當無甚大礙了,今夜你也累了一整夜了,你且回去歇著吧,明兒個院子裡還得依仗著你操持著呢,放心,一會兒公子無礙了,我會跟著眯會子的。”

素茗垂著眼,這下二話不說,匆匆退了下去。

***

素茗退下後,紀鳶又將抱夏打發到外頭次間歇息去了,她起身俯著身子又給那霍元擎探了探額前的溫度,見燒真的降了下去了,心下一鬆,心裡踏實了,便覺得心神疲倦不堪了。

其實,眼皮子拉攏著,早早便來了困意了。

紀鳶本就嗜睡,長這麼大以來,除了父母已故守孝,每年除夕守歲,餘下時日裡,幾乎從未有挨到這麼晚還未見歇下過的時刻,眼下,人一走,整個屋子裡清淨了下來,紀鳶便覺得困意上頭。

又怕那霍元擎夜裡驚喜,也不敢深睡,隻敢趴在寢榻邊沿,用手心撐著下巴,眯會子。

怎知,眼睛方一闔上,困意上湧,眼皮便漸漸發沉,不多時,腦袋一點一點的,差點兒栽倒在床沿上。

就在她的腦袋即將要摔下去的那一瞬間,一隻結實的大掌伸了過來,穩穩地接住了她的臉。

霍元擎嗖地一下起身,跟隻豹子似的,一下子竄了過來。

伸著大掌,捧著她的臉。

整個過程,不過眨眼之間,半點沒有之前的虛弱跟無力。

他微微伏著身子,以一種扭曲的姿勢給她作墊,微弱柔和的燈光下,隻見她緊緊的閉上了眼,睡得正香,眼下稍稍有些泛青,有些許倦意,不過神色卻極為柔和平靜,大抵是剛睡下,還稍稍有些不大安穩,隻嚶嚀兩聲,然後,在霍元擎的掌心裡蹭了蹭,這才徹底安穩的睡下了。

霍元擎直勾勾的盯著紀鳶,見她麵白如玉,姿容甚美,枕在他的掌心,巴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