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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國公府 姀錫 4301 字 6個月前

欺負女人的男人。

好一個堂堂霍家大公子,威風凜凜,征戰沙場的戰神,她從前皆瞧錯他了,哪裡好了,哪裡體貼了,哪裡就大方隨意了,分明沒有風度,沒有氣概,沒有丁點大度及責任感。

紀鳶手腕疼,又冷,又怕,氣得連心肺都疼了起來,偏偏滿腔憤恨不處宣泄,隻能卷縮在了小獅子身後,動都不敢動一下。

***

屋頂下,庭院裡。

抱夏、菱兒一個個皆急得直團團轉了起來,菱兒都急得直跺腳了,在下頭拚命喊著,安撫著:“主子,您莫怕,千萬莫要怕,即便是不小心砸下來了,有奴婢在底下墊著,啊,也莫要亂動,您當心著些,奴婢這便想辦法將您給弄下來。”

說完,又是想方設法的去尋梯子,可梯子鎖在了前院,勢必會驚動府裡的管事的,又加上夜已經深了,此番去借,怕是會弄得人儘皆知,人都鬨到屋頂上去了,如何不令人大跌眼鏡,抱夏當場便反駁了。

又道,要將整個院子裡的被子褥子全都給搬出來,在地上墊上厚厚一層,即便當真的摔下來了,至少不會斷了胳膊斷了腿。

抱夏聞言,猶豫了許久,菱兒等不及,壓根等不及她細想,立馬吩咐人著手去辦了。

菱兒匆匆跑了進去,指揮著整個院子裡的人大動乾戈了起來。

抱夏心裡亦是發愁,瞧瞧,白天還好好地,怎麼就鬨到如此境地了,當即歎了一口氣,看了那守在底下巋然不動的殷離一眼,隨即,朝著湘雲使了個眼色。

湘雲會意,蹭蹭蹭走到那殷離跟前,衝著他盛氣淩人道:“姓殷的,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兒,還不趕緊上去將咱們主子給救下來。”

殷離抿著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好像左耳朵入右耳朵出一樣,壓根沒將湘雲的話當回事。

湘雲氣得咬牙切齒道:“我跟你說話,你聽沒聽到。”

見湘雲氣得連耳尖都紅了,殷離這才淡淡瞟了她一眼,一臉麵無表情道:“公子命令,無人敢違抗。”

湘雲咬牙道:“你沒瞅見嗎?公子方才可是在氣頭上,所作所為皆是言不由衷,倘若咱們主子有任何閃失,公子指不定悔不當初了,你是公子身邊的人,我不信你不知道,公子對咱們主子的情意,咱們主子要是有些三長兩短,你就看看,遭殃的到底是哪個?”

湘雲喋喋不休。

殷離竟然直接轉過了身,給了她一個背影。

湘雲氣得腦瓜子疼,每次跟這個木頭說話,她就沒好過過,過了好一陣,見整個院子折騰得不成樣子了,湘雲無法,隻得忍著脾氣,踮起腳尖湊到那殷離跟前說了句什麼。

說完,湘雲微微紅了臉。

殷離詫異的看了她一眼,猶豫了片刻,淡淡的道了聲:“好。”

說完,轉身踏出了木蘭居。

***

木蘭居院子外,霍元擎背著手臂背對著立在那裡,一動未動,也不知立了多久,冷風吹久了,渾身的酒味散了散,腦海中亦是清醒不少。

聽到腳步聲,霍元擎頭未曾抬一下,卻是冷不丁張嘴道:“你怎麼來了,不是讓在底下守著麼?”

殷離抬眼看了霍元擎的背影一眼,隻恭敬道:“紀姨娘似乎有些害怕,方才差點兒從屋頂上摔下來了。”

霍元擎聞言,背在身後的手掌微微握緊,片刻後,終於轉過了身來,遠遠地朝著屋頂上那一抹單薄白衣身影上瞧去。

整個人縮成了一小團,跟隻小貓兒似的,顫顫巍巍的卷縮在了一起,搖搖欲墜著,仿佛隨時都有些要掉落下來的可能。

霍元擎緊緊抿著嘴,片刻後,腳尖點地,整個人一躍而起,腳尖在地麵,在院子門前,在偏房的屋簷上幾個輕點,不過一瞬間,又一身輕盈的躍到了正屋的屋頂上,穩穩地站立在紀鳶身後。

“反思好了麼?”

霍元擎盯著紀鳶的單薄的背影,沉%e5%90%9f良久,出聲問道。

然而,無任何回應。

紀鳶隻緊緊摟著身前的小雄獅,一動也未動,隻將整張臉趴在雄獅身上,頭都沒抬一下。

霍元擎繃著臉,片刻後,去拉紀鳶的手腕。

怎知,手剛碰上去,就見腳下的人身子輕輕一抖,紀鳶拚命反抗道:“彆碰我,彆碰我,嗚嗚——”

霍元擎一愣,見聲音情緒不對,直接強硬的將紀鳶拉了起來,一瞧,隻見眼前的人兒雙眼紅紅的,正在劈裡啪啦的掉金豆子。

第152章

霍元擎怔了好半晌, 隻微微抿著嘴, 用力的捏著她的手腕, 難得一時變得有些束手無策了起來, 不知該如何做了。

紀鳶雙腳都麻了,又冷又怕,渾身止不住輕輕顫唞了起來,又被這霍元擎瞧見了如此狼狽模樣, 當即隻立馬將臉轉了過去, 隻咬緊了牙關,拚命掙紮了起來。

兩人站在屋頂上,落腳之地不過半腳的位置,當即, 霍元擎一時不察, 腳下不穩,從屋頂又直接墜落了幾片瓦礫,眼看著紀鳶搖搖晃晃就要掉落下去, 霍元擎這才緩緩緩過神來,立馬將紀鳶往懷中一拉。

頃刻間, 隻見紀鳶被一股力道扯著,直接躺到了霍元擎懷中,霍元擎動作利落, 當即一手緊緊摟著她的腰, 一手從腰間甩出一根銀絲細線準確無誤的勾到了屋簷的獅身上, 隨即, 摟著紀鳶,就跟仙女散花似的,緩緩地從空中落下。

明明極險,可是到了他身上,所有的驚險皆仿佛變得有些微不足道了起來。

足尖點地。

著地時,紀鳶還穩穩躺在霍元擎懷裡。

紀鳶雙腳發麻,身子微軟。

底下所有人全都瞪大了雙眼,先是心跳跳到了嗓子眼,一個個抿住了呼吸,真正要到了人從上邊掉落下來的時候,底下忙活了好一陣,準備拿被子褥子接人的全都徹底傻了眼,不過就是那麼一瞬間的事情,都似乎有些沒有晃過神來似的。

直至,二人緩緩落地後,所有人齊齊咽了口口水,隻是,待慢慢反應過來時,隻見公子已經將她們家主子一把打橫著抱著進了屋。

好在抱夏跟湘雲二人還算沉穩,不過堪堪便立即反應過來,頃刻間,隻見湘雲吩咐人收拾一室淩亂的院子,抱夏立即吩咐人派人去廚房備用一應洗漱器具,便又立即領著四個丫頭跟著往裡進,隻是,走到裡頭臥房時,抱夏忽而輕輕擺了擺手,冷不丁停了下來,衝著外頭幾個丫鬟道:“待主子們吩咐了再進,且先在外頭候著便是。”

***

卻說屋子裡,霍元擎直接抱著紀鳶將她放到了寢榻上。

他才剛一鬆手,紀鳶便立馬滾落到了最裡頭,隻一把將被子掀開,整個人鑽進了進去,然後將被子一直拉到了頭頂,蓋住了整個腦袋跟身子。

被子微微隆起了一個小包,片刻後,隆起之處輕輕地顫動了起來。

霍元擎擰著眉立在床榻上瞧了一陣,片刻後,隻有抿著嘴,輕輕地掀開袍子,坐在了床沿上,一直盯著床榻最裡側那個小包瞧著,越瞧,眉頭擰得越緊。

屋子裡靜悄悄地。

霍元擎怕人給悶壞了,過了好半晌,隻得去扯紀鳶頭上的被子,然而對方好似還來勁兒了似的,他越扯,她卷得越緊了,霍元擎微微繃著臉,片刻後,隻得脫了鞋,上了榻,一個用力,直接強行將紀鳶頭上的被子給扯了開。

往裡一瞧。

隻見紀鳶整個人趴著躺著,將臉埋在了褥子上,一時瞧不清神色,似乎還在掉金豆子。

“好了。”

霍元擎盯著紀鳶的背影,良久,淡淡道:“沒打,沒斥,怎麼跟個小孩子似的,還哭個不停了。”

霍元擎這人從來隻知訓人,不知哄人。

平日裡一天上頭也沒幾句話的人,便是有,也是旁人來主動找他搭話的。

這會兒算是耐著最大的性子,使出了渾身解數,試圖主動…哄人?

隻是,他哄人的效果似乎微乎其微。

對方縮著身子,壓根沒有一絲反應,片刻後,隻見雙肩輕輕地顫動了起來,聽到了幾聲輕微的吸鼻子的聲音,夾雜著極力壓製住的細微嗚咽聲。

霍元擎這便立馬湊過去,直接伸著他的大掌,強行將埋在褥子上的小臉被直直掰扯了過來,一瞧,隻見整張小臉梨花帶雨,雙眼又紅又腫了,已經淌成了個淚人了。▓思▓兔▓網▓

偏生,她還倔強得可以,他用力的掰著她的腮幫子,她又氣又惱,整張小臉憋得通紅,卻仍然強自忍著,沒有發出一絲哭聲,隻是兩道小肩膀抖得厲害,瞧著像是受了傷後被丟棄在馬路邊上的小動物似的,著實有些可憐。

霍元擎並不大會哄人,見她眼睛的淚珠子連成了線,跟永遠也不會斷似的,他抿著嘴瞧了好一陣,當即,隻湊了過去,湊到她眼睛前,將她的眼珠子給悉數吸允乾了。

***

霍元擎方一湊過來,紀鳶便傻了眼了。

被他掐著腮幫子,掙紮得厲害,頃刻間,忘了掙紮。

霍元擎見她沒動了,總算見了成效,掐著她的腮幫子的臉成了捧著,隻單手握著她的臉,逐一將她所有的眼裡的淚全都給吸允了個乾淨,直到,裡麵再也眼珠子沒往外滾落了,頓了頓,又一路沿著淚跡往下輕輕啄著,鼻尖,臉頰,一路往下,最後,在那片殷虹的小嘴上停了下來。

兩個人臉貼著臉,鼻尖低著鼻尖,四目相對,兩兩對視著。

紀鳶整個人呆愣住了。

霍元擎亦是愣了一陣。

過了好一陣,紀鳶臉長得通紅,實在是憋不住了,隻覺得呼吸困難,霍元擎見她神色有些不大對勁兒,這才緩緩將唇從她嘴上挪開了。

兩人又對視了一眼。

片刻後,兩人隻不約而同的轉過了視線。

紀鳶隻呆愣愣的重新滾回了她的寢榻最裡側。

霍元擎見她似乎總算沒再哭了,隻轉了身子,一言不發的坐在床沿上坐在了好一陣。

屋子裡靜得一陣詭異。

不知過了多久,直至聽到外頭傳來丫鬟們的腳步聲,霍元擎自己下榻穿了鞋,穿好後,愣了愣,又重新脫了換了下腳,這才慢條斯理的起身,將右手背在了後背,微微握成了拳頭,衝著外頭淡淡道:“進屋伺候吧。”

抱夏領著人進來時,隻見整個屋子裡靜悄悄地。

她匆匆瞧了一眼。

見公子背對著立在床榻邊上,而她們主子縮進了最裡側,一動也未動,宛若睡著了似的。

丫鬟們瞧見這幅詭異模樣,頓時各個噤聲,大氣不敢出一下。

菱兒小心翼翼的親自端著銀盆來,正將帕子擰濕了,要去伺候紀鳶擦臉。

隻是,無論她怎麼喚,主子就是不應聲。

莫非真的睡著了?

菱兒正有些狐疑之際,忽然一隻長臂伸了過來,霍元擎淡淡的咳了一聲,道:“我來吧。”

第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