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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國公府 姀錫 4294 字 6個月前

姑姑話裡話外透著深意。

紀鳶如何不懂,當即隻微微紅著臉,作一臉羞澀狀態,雙手恭恭敬敬的接過蘇姑姑親自遞來的托盤。

怎知托盤要比自己想象中要重得緊,紀鳶一下子沒接穩,險些失了手,對方似乎早已經料到,並未全然鬆手。

還真有些不輕,紀鳶拖著托盤,略有幾分吃力的遠遠地朝著長公主福了福身子。

正要退下之際,忽而候在外頭的錦嗇緩緩走了進來,恭恭敬敬的稟告道:“稟公主,九公主殿下來了,說特來問候公主。”

紀鳶聞言,隻有些詫異。

坐在上首的長公主聞言似乎也有些意外,麵上的冷凝的神色似乎略有幾分緩和,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說了自紀鳶進來後的第一句話,神色淡淡道:“請進來。”

錦嗇立即領命去請人。

不多時,隻見一位穿著白色錦緞直綴華服,頭戴玉色玉冠,手持金柄折扇的翩翩“美少年”走了進來,遠遠地隻衝著高榻之人言笑晏晏的喊了聲:“姑母。”

對方麵如傅粉,白淨秀氣,巴掌大的臉上生了一雙好看肆意的桃花眼,通身氣度逼人,一看便知非尋常之人,一眼,紀鳶便也已經認出來了,對方是六年前,在京城城門外見到的那名張狂肆意的小公子,是一年前,去郊外寺廟祭拜時在京城街麵上撞見的那個為百姓聲張正義,通身傲氣正義的少年郎。

隻許是那時在外,對方瀟灑霸道,肆意妄為,渾身的張揚氣質蓋過了本身的嬌秀,無人懷疑對方的女兒身,而這日,儘管作一身男子裝扮,可是語氣嬌氣,表情嬌憨,隱隱帶著些許撒嬌的意味,是以,任人皆可以瞧得出她的女兒身。

這便是…九公主?

紀鳶去年曾有幸與九公主共處一輛馬車,隻覺得對方氣勢隱隱淩厲,隱隱有長公主之風範,可眼下,果然,人是多麵的。

***

九公主直直走了進來,走到紀鳶跟前,遠遠地朝著那長公主有模有樣的作了個揖,嘴裡笑%e5%90%9f%e5%90%9f道:“小九曉得姑母無聊,便特來陪著姑母解悶來了,姑母,請受小九一拜。”

長公主一貫孤傲清高的臉上總算是湧現出了淡淡的笑意,似有些無奈道:“又偷溜出宮了,看來是你表哥守衛不嚴。”說完,衝她招了招手,道:“坐過來。”

示意她坐到高榻上去。

九公主可不愛聽到有關自家表哥的任何壞話,即便這人是表哥她親娘,當即,隻笑%e5%90%9f%e5%90%9f道:“姑母胡說,表哥守衛那般嚴,有他在,便是連一隻蚊子也飛不出去,我出宮時還撞見表哥了,他本要攔著我,得知我來陪姑母後,親自替我放行,姑母可不許小瞧了表哥去。”

九公主倒也不客氣,直接走了過去,坐在了長公主身邊,甚至直接挽著長公主的胳膊,一臉親親熱熱的。

長公主問起了太子,問起了皇上,九公子乖巧的一一作答。

紀鳶見了一臉納罕。

沒成想,那樣氣勢強大的兩位湊到一塊兒,其實,所說所言,亦是跟常人無異。

表哥?

九公主嘴裡的表哥除了昨晚在她屋子裡的那人,還能有誰?

且聽九公主說來,那霍元擎應該是十分疼愛這位九公主的,一時,紀鳶不免便又想起了之前霍元昭在她跟前特意提及過的,隻道這九公主對那霍元擎仿佛…當時聽時,隻覺得全是當做閒話八卦來聽的,可是眼下,如若對方真有一日會嫁入霍家,給那霍元擎為妻,便是大房當家主母,紀鳶心中頓時一片複雜。

***

因兩位主子在敘話,紀鳶不敢留下來多聽,亦是不好打擾,隻衝那蘇姑姑福了福身子,又衝了兩位公主方向施了禮,便要退下,卻未料到那九公主這時注意到了紀鳶,當即便將她喚住了,“等等,哎,說你呢…”

紀鳶有些詫異的止步,立馬朝那九公主恭敬行禮。

“姑母,小九聽說昨日表哥屋子裡納了個美人,那人…便是她吧?”

九公主似乎對紀鳶十分感興趣,隻言笑晏晏的將紀鳶從頭到腳,從腳到頭好是打量了一陣,見她生得花容月貌,人比花嬌,頓時麵上的笑意淡了兩分。

當即隻微微眯著眼,瞅著紀鳶道:“當真是個難得的好美人兒,表哥當真是好福氣,表哥愛美人兒,我素來也最愛美人兒,難得見到個如此可人的,日後,我定要常去尋你說話,想來,咱們應該會十分投緣的。”

九公主雖然笑著,麵上的笑意卻未答眼底。

這樣的眼神,是高高在上的貴人眼底特有的,帶著藐視天下的意味,進屋起,直到這一刻,紀鳶才真真切切的在對方身上感受到,來自公主的威儀。

***

從長公主院子裡出來後,紀鳶背後竟生生出了一身冷汗。

回到院裡,抱夏將長公主所賜的東西打開後,隻見托盤上的小木匣子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十錠金錠子,五兩一錠,共有五十兩黃金。

菱兒見了,當即隻有些合不攏嘴,道:“長公主好大的手筆…”

紀鳶見了,亦是有些詫異,難怪那般沉甸甸的,她不過才端了片刻,兩隻胳膊便一點力氣全無。

她還以為又是些金銀玉器,卻未料到竟然這般簡單明了,說實話,紀鳶並不如何缺金銀首飾,因她向來並不如何喜愛裝飾,且不過一名妾氏而已,整日守在院子裡,便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亦是常事,無須裝扮也是亦是常事。

可是,她是真的缺銀子。

鴻哥兒手傷尚未痊愈,需要銀錢,這邊姨母又給她生了小表弟,得要準備禮物,再過上小半年,霍元昭便要出嫁,她這個做姐姐的亦得出上一份心意。

這些便罷了,最最要緊的便是,如今初入這木蘭局,整個院子上上下下皆得打點銀子。

當日,從長公主院子回來後,紀鳶便直接去了已故沈氏屋子裡給她上了香,給紀鳶遞香火的乃是沈氏從前身邊最得力的丫頭霽月,現如今的陳姨娘。

回來後,紀鳶又將整個木蘭居上上下下所有的丫鬟婆子喚到一起,露了臉,認了人。

整個院子裡,除了湘雲,餘下所有人,紀鳶還壓根不知底細,便未擅動,暫且隻將整個木蘭居的掌事權交到了湘雲手中,餘下,先觀察,再慢慢定奪。

後又給院子上下每個人派發了賞賜,派發了見麵禮,末了,又分出了小表弟那一份,當即,長公主賞賜給她的那些金錠子便去了大半。

心疼得紀鳶主仆三人你瞅著我,我瞅著你,恨不得捶%e8%83%b8頓足,忽而發覺,還是在她的竹奚小築好,至少,沒有這般大的開銷。

紀鳶初入這木蘭居關心的第一樁事兒便是:她的月銀有多少呢?

尹氏每月賬上可領十兩,私底下,二老爺、王氏多多少少會賞賜些,七七八八加起來每月應當也會有幾十兩銀子入賬。

隻不知這大公子亦是不是個大方的,每月也會給她賞錢做小用錢麼?

第129章

卻說這一晚, 大公子並沒有回她的屋子, 不,不能用回一字,隻能用來一詞。

因前一日夜裡紀鳶怠慢了大公子, 怕惹得大公子不喜,是以,這日抱夏菱兒兩個早早便備下了上好的碧螺春, 曉得大公子愛看書, 又在紀鳶臥房的案桌上備了好幾冊紀鳶往日裡愛看的書籍, 想到兩位主子還不算熟悉, 怕兩人麵對麵的尷尬, 還特意細心備了一盤棋放在最顯眼的位置,方便二人相顧無言時,好靜靜地執子對下。

想象一下在柔和的燈光下,二人一邊下棋,一邊抬眼對視一眼,想來, 也是彆有一番滋味的。°思°兔°在°線°閱°讀°

怎知, 左等右等,一直到了亥時, 大公子還未來。

所有人頓時心知肚明了起來,這晚, 怕是不會來了。

非但這日, 並且往後一連著好幾日皆未再來。

紀鳶倒還算鎮定。

就是院子裡的幾個丫頭們日日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往這木蘭居住了些時日, 紀鳶便大致對院子裡原先幾個丫鬟熟稔了幾分,她將木蘭居院外的掌事權交到了湘雲手中,見春蘭、扶桑二人為人沉穩,便將她們二人提了二等,到院外給湘雲做幫手,又將合歡、秋杏、芍藥三人提了三等,與抱夏、菱兒一道放在屋子裡伺候,另院外還有仙桃、鳳丹、秋杏三人在外頭跑腿,不肖幾日,院子裡各人便也分工明確、各司其職了起來。

大公子未來木蘭居這幾日,院子裡的丫鬟們日日前去打探消息,隻得知大公子雖沒來她的木蘭居,卻也沒去旁的地兒,旁的地兒,自然指的是陳氏所居住的雅苑,每一日沒來,便要特意說幾次,生怕紀鳶多想,不高興似的。

是以,即便那大公子沒來,紀鳶也大致了解了他的幾分動向,幾時去了老夫人屋子裡,幾時在書房,幾時在正屋用飯,幾時入寢,幾時早起出宮,紀鳶皆知道得一清二楚,隻因,她這木蘭居有好幾個丫頭片子便是從那蒼蕪院調過來的。

譬如湘雲,譬如芍藥、合歡,還有機靈活波的跑腿小丫頭仙桃。

便是紀鳶想知道那大公子每日晚膳用了幾道菜,分彆用了哪幾道菜,怕隻要有心,亦是能夠知道得一清二楚,這…便是沒有當家主母對於妾氏的好處之一。

***

“成親”後的第三日,紀鳶便去了一趟洗垣院,探望正在做月子的尹氏,及剛出生的小表弟。

尹氏畢竟年紀大了,為了生這個兒子遭了不少罪,大夏天裡,頭上包著抹額,身上穿著厚厚的褙子,全身上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關鍵是並不覺得熱,反而有些畏寒。

尹氏身子倒沒多大影響,就是氣色有些不大好,估計多為替小表弟操心操的。

因為小表弟身子虛弱得很,又小又瘦,托在大掌上,小小的一隻,比尋常剛出生的小娃娃幾乎小了一半,那小手就跟老鼠爪子似的,細小的嚇人,紀鳶瞧第一眼時,稍稍有些害怕,甚至都不敢主動去抱,生怕一個沒輕沒重,便傷了小表弟。

更令人揪心的是,據說從出生到現在幾乎不會哭,連哼也未見哼過幾聲,可是大夫細看過了,說舌頭喉嚨並無大礙,隻是…有些虛而已。

所有人全都擔心養不活。

據說,連二老爺每日都要過來探望好幾遭。

因紀鳶剛去不久,二老爺便來了,紀鳶沒有久坐,隻又回了一趟她的竹奚小築,便當做回了一回娘家。

回屋後,鎮日清閒。

搬到這木蘭居,初初幾日隱隱有些不大習慣,可住上幾日後,便又覺得其實跟以往在那竹奚小築好像並無多大差異。

未入這大房之時,想象中進入這大房,隻覺得進入了深宅大院,半隻腳踏入了深海,可沒想到想象中的糟心煩心並沒有來,這樣的日子,紀鳶倒還算適應。

她倒是會找事做,閒來無事,領著幾個丫頭將整個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