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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國公府 姀錫 4286 字 6個月前

的吩咐, 他提著熱水進屋,顫顫巍巍的將熱水倒進了浴桶。

待那位難伺候的主子踏進了浴桶後, 正要外出候著時, 卻忽而聽到浴桶裡的人漫不經心的說了聲:“賞你的。”

那小廝一愣, 下意識的一抬眼, 隻見倚靠在浴桶裡的人, 忽而背對著他扔了一定銀錠子來。

準確無誤的扔到了他的跟前。

他下意識的抬手,銀錠子穩穩落在了他的掌心。

足足一錠五兩銀子,是他兩個月的月銀。

小廝瞪圓了雙眼,隨即立馬眉開眼笑了起來,頓時覺得這日受的這一遭罪都是值得的。

當即隻立即點頭哈腰道:“小的謝二公子的賞,謝二公子的賞。”

霍元懿隻懶洋洋的擺了擺手,問:“今兒個你可是一直守在院子外?”

小廝立馬收起了臉上的笑,恭恭敬敬回道:“回二公子,小的是院子裡跑腿的,今兒個除了跑了幾趟廚房外,其餘時刻便一直守在了書房外頭,未曾離開過半步。”

霍元懿聞言,修長的手指在浴桶邊沿漫不經心的敲了兩下,方問起:“哦,那你今兒個可曾留意到院子裡統共進出了多少人?”

***

這小廝本就是在院外跑腿的,旁的不行,這見人識人的眼力勁兒還是有的,要不然,也不會派到大公子院裡當差。

聽霍元懿這口氣,眼珠子轉了轉,隻一臉機靈道:“回二公子,今兒個府上設宴,所有人都到前頭瞧熱鬨去了,今兒個院裡冷清,進出的人不多,小的倒記得清楚,除了起先親家太太領了蕭家太太、蕭二公子、三姑娘還有個天仙似的姑娘一道進了院子後,便唯有二公子您,還有大公子回了躺院子,便再也沒旁人來過了。”

霍元懿聽到這裡,雙眼眯了眯,好半晌,隻垂了垂眼道:“行了,出去候著吧。”

小廝忙不迭退了出去。

小廝走後,霍元懿麵上懶洋洋的表情立馬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臉諱莫如深。

腦海中不由回想起,方才紀鳶離開時,小臉煞白,身子軟綿無力的模樣,便是連走路都有些跌跌撞撞,卻一直強撐著未曾表現出來。

霍元懿常年奔走巷尾街頭這麼多年,什麼下作的手段沒有瞧見過、領教過,當即便隱隱猜測出來了,怕是…聯想到她初摸進這間屋子時的惶恐後怕、對他莫名的冷漠疏離、及妹妹霍元嫆的百般試探,霍元懿頓時眉頭緊皺。

今日院子裡進出的男子統共就三個,蕭家那二公子是來議親的,他是臨時來的,三人中便唯有那妹夫戴遠忱——

所以,她們千方百計的,是想要將人配給他麼?

***

紀鳶一直在廂房裡歇息,直到宴會散去後,一行人原路回府。

歇息了半日,紀鳶精神已經恢複如初。

馬車裡,氣氛安靜得古怪。

隻見那王氏坐在首位,自打上了馬車後便一直闔著眼,在閉目養神。

而霍元昭的親事談得七七八八了,眼看著便要定下了,心中不可謂不複雜,似乎有些不大情願,卻又似乎有些…少女含春,便是向來熟悉了解她的紀鳶,也一時瞧不太出,到底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而紀鳶,打從上馬車起,便一直安靜如初,來時是什麼模樣,回時,亦是什麼模樣,丁點瞧不出這一整日所經受過的種種波瀾起伏。

眼看著馬車快要到達霍家了,那王氏總算是緩緩睜開眼了,她一直在默默思索著今兒個所發生的這一切,想到女兒霍元嫆,心裡頗不安寧。

為了今日,她早已籌謀多時。

前去戴家拜宴是其次,替那霍元昭議親事亦是其次,這一切,皆不過是為了引人耳目,好為了替女兒將後院那一樁棘手又頭疼的事兒給擺平了。

這事關女兒整個後半生的幸福,由不得她不上心。

原本隻當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卻未料——

想到這裡,王氏隻緩緩抬眼,微微眯了眯眼,看著對麵的紀鳶,笑著問道:“身子可好些呢?聽嫆兒說,你方才身子不舒坦,還差點在院子裡迷了路,這是怎麼回事兒,這會兒還要不要緊?”

王氏雖是笑著,眼裡卻並沒有多少笑意。

雙眼一直緊緊盯著紀鳶的眼睛,仿佛要瞧進她的內心深處。

***

紀鳶隻一臉受寵若驚道:“多謝太太掛念,這會兒已經好多了。”

頓了頓,隻微微紅著臉,有些不大好意思道:“原本是在廂房歇息的,可剛歇沒多久便覺得屋子裡有些悶得慌,準備到外頭透透氣,抱夏見我身子不舒坦,便厚著臉皮跟如意姐姐討要了些提神的東西,廂房外空無一人,我隨便散了散,卻不料,竟然一時迷了路,聽說後來還驚動得大姑娘派人滿院子尋,倒真是鳶兒的不是了,鳶兒頑劣,叫太太跟大姑娘操心了。”

紀鳶不好說自個原是來了月事,便將這一遭給隱下了。

霍元昭原本自動合上了耳目,沉浸在自個的世界中,聽到紀鳶的話,竟然後知後覺的緩過神來了,隻一臉嫌棄道:“就你那糊塗腦子,當初往我那院子去了多少回,才記得路,在這陌生的府邸,你竟也敢到處亂轉?當真是心大,不都說了,要寸步不離的跟著我麼,誰叫你不聽?”

說罷,隻一臉奚落的瞅了紀鳶一眼,指著她衝王氏道:“太太,你是不知,紀鳶就是個迷糊鬼,瞧著聰明伶俐,其實是個連路都記不住的。”

說罷,還忍不住衝紀鳶哼哼兩聲。

王氏聞言,沉%e5%90%9f了片刻,隻衝那紀鳶淡淡笑著道:“主要是院子不熟,走動得少,往後多出來走走,無論是霍家,還是戴家,熟稔了,自然不會再迷了路。”

她這番話,似乎彆有深意。

紀鳶聽罷,攥著帕子的手驟然一緊。

她們二人各自話裡有話,唯有單純不知世事的霍元昭毫無察覺。

正說著,馬車外頭有人稟道:“太太,就要到了。”

第86章

紀鳶回來後, 去了一趟洗垣院, 瀲秋竟然早早便在院子外候著了, 見她們回來了,立馬打發了人到裡頭通報, 歡歡喜喜的迎了上來, 道:“二位小主子,你們可算是回來了,姨娘都盼了一整日了。”

尹氏憂心了一整日,見霍元昭跟紀鳶肩並著肩走了進來,立即上前, 拉著她們二人的手左瞧右瞧,見二人神色與往日並無多少異處, 心下暗自鬆了一口氣。

頓時轉憂為喜道:“今兒個在戴家玩的可還開心?”

紀鳶見霍元昭麵色忸怩, 微微笑道:“今日戴家來了好些人,馬車整整堵了兩條街, 當真熱鬨得緊。”

邊說著, 邊下意識的往尹氏微隆的肚子瞧了一眼。

霍元昭挽著尹氏的胳膊,亦是跟著笑道:“就是, 就連九公主也來了,可惜,就待了一會兒, 我竟然沒瞧見, 當真可惜。”

紀鳶聽了隻有些詫異, 九公主也來了?是端午那日, 馬車裡的那位貴女麼?

她倒是不知,想來是她們到大姑娘屋子裡去的那會兒來的吧,她在大姑娘院子裡一直待到了宴會散了後才回來,其實,露麵的時間並不長。^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尹氏拉著她們二人又細細詢問了一遭,不多時,又不漏痕跡的問了問大姑娘的身子,及孩子的情況,紀鳶隻笑著一一講訴,尹氏終於放下了懸了一整日的心懸,末了,輪流將她們二人單獨叫進去說話,不一會兒,二人紛紛紅著臉出來了。

***

回到她的竹奚小築後,紀鳶通身軟綿無力,回來後,直接安排洗漱沐浴,連晚膳都沒用,埋進被子裡,轉眼便睡著了。

以往,都是菱兒跟在紀鳶屋子裡守夜的,這晚,抱夏親自留下守著紀鳶。

夜深了,臨歇前,菱兒洗漱後輕手輕腳的摸進了臥房,進去時,見抱夏披著厚厚的襖兒坐在油燈下做鞋墊,見菱兒進來,抱夏手下未停,抬眼瞧了她一眼。

菱兒緩緩摸到了寢榻前,挑開簾子往裡瞧了一眼,隻見自家姑娘規規矩矩的躺在被子裡,睡得正沉。

姑娘睡覺曆來有些不大老實,喜歡側著睡,趴著睡,卷著被兒,倒是難得瞧見睡得這般規規矩矩的。

菱兒好生瞧了一會兒,替紀鳶捏了捏被子,這才退了出來,走到抱夏跟前,衝她低聲道:“抱夏姐姐,這麼晚還在做,當心傷了眼睛,要不,你還是歇著去吧,我來守著姑娘便是了。”

抱夏指尖動作飛快,隻見她捏著針屁股往發間輕輕蹭了一下,用頂針將針屁股從厚厚的鞋墊穿了過去,這才抽空衝菱兒道著:“沒事兒,今晚我守著,你去歇著吧,做完這個,我便也要歇著了,聽話,快些去,姑娘好不容易睡的這麼香,回頭彆將她給吵醒了。”

菱兒聞言,隻咬了咬唇,她覺得今兒個姑娘跟抱夏姐姐二人的神色好像皆有些不大對勁兒,雖瞧著與往日差彆不大,但菱兒不是旁人,她日日跟在紀鳶身邊貼身伺候著,紀鳶眉毛一挑,她便知是要天晴還是下雨。

菱兒是個憋不住話的,隻憋得十足難受,但見這日夜深了,也不好發問,隻得留著滿肚子的疑問跟糾結退下了。

抱夏自然心知肚明,自然也是信得過菱兒的,隻是,白日裡所發生的那樁事兒,非同小可,便是連她現如今回想起來,都還感到一陣後怕,如何敢肆意胡說。

***

卻說,紀鳶這一覺睡得並不怎麼踏實,睡得死,頭卻很沉,大概是白日裡還殘存了些藥效的緣故吧。

到了後半夜醜時時忽而醒了。

醒來時,抱夏還坐在油燈忙活,似乎是要通宵達旦的守著。

“什麼時辰了,怎麼還沒歇著?”

紀鳶揉了揉眉心,披著厚厚的外裳便下了床。

“姑娘怎麼起來了?”

抱夏立馬上前尋了件厚厚的披風搭在了紀鳶肩上,末了,又到外頭小廚將晚上特意留下來的粥端了進來,紀鳶一整日都沒幾粒米下肚,這會兒當真是有些餓了,跟抱夏二人分了一碗,竟還有些意猶未儘,大半夜的,竟然徹底精神了。

主仆二人睡不著,便坐在燈下細細說著話,想到白日的事兒,抱夏忍了又忍,終於忍不住問著:“姑娘,白日裡發生的事兒,姑娘如何不跟姨娘講?我知現如今姨娘有了身子,您不想讓姨娘操心,可畢竟這樁子事兒事關重大,奴婢覺得姑娘應當跟姨娘說的。”

紀鳶飲了口茶漱口,用帕子將嘴角拭了拭,緩緩道:“便是姨娘知曉了,也無能為力,不過是徒生煩惱罷了。”

“那就白白忍下這苦果嗎?”這幾年,在這竹奚小築待著,跟在紀鳶身邊伺候著,抱夏早已經練就了一副淡然處之、四平八穩的氣性,尤是如此,遇到了這樣荒唐惱恨的事,便是脾氣再好的人,怕也無人受的了吧。

“好在姑娘走得快,您前腳剛走,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