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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國公府 姀錫 4279 字 6個月前

緊緊地抓著衣角,指骨泛白。

倘若她這會兒還在裡頭。

光是想想,紀鳶都覺得從腳底冒出一股寒氣。

她不信,這一切都隻是一場巧合。

***

卻說著,那正房廳子裡,屋子裡幾人聊得似乎正歡,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喜氣,不多時,候在外頭的桂嬤嬤打簾進來,湊到王氏耳邊細細耳語了幾句,王氏聽了,隻笑了笑,道:“蕙寧郡主?”

桂嬤嬤點了點頭。

王氏樂嗬道:“這位老姐姐怕是在宴會上悶著了。”

蕭太太見狀立即意會道:“那霍夫人趕緊去罷,橫豎咱們這兒…往後有的是機會。”

說罷,看了對麵霍元昭一眼,麵帶滿意。

霍元昭隻紅著臉快速低下了頭。

王氏卻道:“那如何能成?今個兒跟姐姐亦是一見如故,我還有些舍不得起身。”

說罷,視線一轉,看向坐在身旁的霍元嫆,道:“嫆兒,小時候郡主最疼的人便是你,你且去陪陪郡主說說話吧!”

見霍元嫆笑著應下,卻是稍稍有些猶豫了一下這才起身,王氏便借故說了個借口,將霍元嫆拉到外頭好生叮囑了幾句。

走到外頭,霍元嫆麵上的笑意瞬間消失殆儘,麵色一片複雜,似隱隱有些糾結跟後悔,她與戴遠忱門當戶對,情意相投,夫妻二人伉儷情深,此番,她算是算計了他一遭。

更何況,替丈夫選人,她本就有些…猶豫與不願,思來想去後,隻蒙生了退意道:“母親,要不還是算了吧,我今兒個隻是想要為他們提供了一個會麵的機會,至於,夫君見了鳶妹妹,心有好感便最好不過了,可若他無意,便還是…算了吧!”

王氏聞言,卻眯了眯眼,並未曾強迫,隻隱隱歎了一口氣,道著:“我的個傻丫頭,橫豎路得是要你自個選的,為娘的能夠做到的,最多便是給你支支招,至於如何做還是得看你自個啊,你得要好好掂量目前及未來的形勢,你不選人,你婆婆便要替你選,這二選一的事情,你自個挑吧,為娘的又怎會強迫你,當娘的…不過是盼著你好罷了。”

說罷,又拉了拉霍元嫆的手道:“為娘活了大半輩子,驕傲了大半輩子,唯獨隻在柳氏那賤人手底下吃過虧受過氣,為娘當然不想要你將來也走為娘的這條老路,娘活了大半輩子,彆的甭說,看人還是極準的,這個紀鳶瞧著不是那般攻於心計之人,瞧著乖順又老實,跟她姨母一樣,沒什麼壞心思,這樣的人,最是好掌控不過了,瞧瞧尹氏這十多年來的安生,便知曉娘瞧上那紀鳶的緣故了,將來是絕對對你既構不成任何威脅的,反倒會是你的助力,再者,這樣的人家,無父無母,你壓根不用擔心她會起什麼壞心眼,畢竟,咱們霍家對她有養育之恩,便是不提這些,她姨母她親弟弟都還在霍家了。”

頓了頓,王氏隻拍了拍霍元嫆的手,一臉語重心長道:“更何況,那紀鳶身份不高,便是嫁人,也嫁不了什麼好人家,像戴家這樣的家世,若是沒有霍家引薦,這樣的人家,想都甭想,這輩子她想遇都是遇不上的,這於她而言,是樁天上掉下來的好事兒,娘知道你心善,可這事兒,於你,於她,於整個戴家將來的安寧,都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你自個思量清楚吧。”

王氏說罷,也不在勸解,隻歎了一陣,轉身進去陪著蕭太太繼續議論親事了。

霍元嫆立在屋子外,歎了歎,終究還是領著丫鬟去了。

其實,身處在後宅內院,這些算計壓根不值一提,無論是在霍家,還是戴家,霍元嫆早早便領教過了的。

隻是沒想到,這些,也終於還是輪到了自個頭上。

***

她生姐兒時難產,險些丟了小命,好不容易從鬼門關爬出來,卻得知身子虧損不少,婆婆百般憂心,特意從宮裡頭請了禦醫前來問診,禦醫隻道,往後怕是難以受孕了。

霍元嫆隻覺得經受了當頭一棒,身子未好,緊接著她差點舍棄小命生下的姐兒打從出生起便一直身子羸弱不堪,這頭幾個月的小娃娃生命脆弱得緊,這許會是她命中唯一的孩子,霍元嫆日日不敢掉以輕心,日日手把手的照看著,每日隻能睡一兩個時辰,這些倒也罷了,她生生挺著,可沒想到禍不單行,自古好事無人聞,壞事傳千裡,得知她身子不好後,有些閒不住的便開始心思活絡了。

白家的娘家親戚,戴家的遠親,紛紛背著霍元嫆夫妻給婆婆洗腦納妾,婆婆原本是有些憐惜霍元嫆母女的,可架不住旁人周而複始的勸說,又見她們母女二人一個比一個虛弱,日子久了,便漸漸起了心思。

她成親才兩年多,雖是長媳,但丈夫卻有五個嫡出兄弟,她尚且還未在霍家站穩腳跟,後頭一個個看著都要到了成家立業的年紀,倘若她名下無兒,甭說是她,便是連丈夫都得被她牽連。

若非逼到了絕境,她是萬萬不願踏入這一步的。

她今日的安排,原也隻是想要將丈夫引過去,無論在院子裡撞見也好,還是在廂房裡歇息,隻是提供他們一個見麵的機會,紀鳶生得好看,任誰見了都會心生好感,屆時,霍元嫆再向丈夫提及,想來,丈夫應當不會拒絕。

可沒想到母親硬是讓她過去,當麵將他們的“會麵”撞破,這樣更能十拿九穩吧。

霍元嫆並不知曉有迷[yào]那回事兒,也未曾有強買強賣的意思,故此,聽到王氏提醒,得知丈夫進了那紀姑娘的屋子後,又因門壞了,二人被困裡頭。

霍元嫆隻歎了一聲,或許,這便是天意吧。

第83章

卻說霍元嫆趕去時, 東廂房的門已經被從裡打開了,隻見其中一扇門隱隱有被踹壞的跡象, 正搖搖晃晃的掛在門沿上,而她丈夫戴遠忱隻雙手撐在屋子外頭遊廊的護欄上,微微低著頭,緊緊地閉著雙眼, 神色似有些痛苦。

“夫…夫君,這…這是怎麼啦?”

霍元嫆臉色微變,立即提著裙擺一路跑了過去。

霍遠忱這才抬眼,隻極力壓下了頭部的眩暈, 雙眼直直的盯著妻子,好似有些不大認識眼前之人, 過了好一陣, 他隻微微咬了咬牙關,憑著自己驚人的毅力, 極力保持著大腦的清醒, 微微眯著眼, 盯著霍元嫆的眼睛, 一字一句問道:“你身子…可還好?”

霍元嫆是個聰明人,在霍家時早早便跟在王氏跟前學著掌家管束下人,丈夫這陌生的眼神, 令她心裡頭有些發怵。

瞧著這會兒這情景, 便料想丈夫是發覺她的心思了, 可心裡頭又止不住有些疑惑, 即便丈夫意外闖進了紀鳶的屋子,心裡頭不高興大不了退出來便是,何至於如此大的反應。

屋子裡靜悄悄地,既沒瞧見紀鳶,也沒瞧見到她跟前的丫頭,就連如意都不見人影,霍元嫆一時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心裡有些慌,也有些愧疚,好半晌,隻微微垂著眼,躲開了戴遠忱的眼神,有些心虛道:“已…已經好些了,多謝夫君掛念。”

戴遠忱麵色漸漸沉了下來,隻見他緩緩閉上了眼,背在身後的大掌握成了拳,過了好一陣,隻緩緩睜開眼,這一下,卻沒在看她了,隻麵無表情道著:“前頭還有賓客,我先過去了。”

說罷,手一摔,便扭頭而去。

“夫君!”

霍元嫆追了兩步,看著丈夫頭也不回的背影,心裡沒來由的有些發慌。

***

卻說紀鳶頭也有些昏沉,她將額頭低著牆上,極力掐著大腿保持著清醒,好在那會兒及早的發覺,又用清水洗了一把臉,藥效散了些,這會兒聽到大姑娘跟大姑爺二人的說話,聽到那大姑爺的腳步聲往這會兒來了,紀鳶心都要快跳出來了,她隻用手揉了揉太陽%e7%a9%b4,連連順著牆根往後跑著,待拐彎後,見右手邊出現了一間屋子,想也沒想,當即便推開門快速躲了進去。

不多時,透過若隱若現的窗戶紙,隻見一個高大的聲音從門外經過,紀鳶頓時鬆了一口氣,這整整不到一刻鐘的時間裡,隻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要被抽乾了似地。

隻扶著門,下意識的轉過了身子,靠在門背上緩緩往下滑坐了下去,竟癱瘓在地。

屋子屏風裡的人聽到外頭動靜,屋子裡頭忽而有人高聲喊著:“怎麼這麼慢啊?爺可等得不耐煩了!”

紀鳶一愣,下意識的抬眼往屏風方向瞧去。↘思↘兔↘在↘線↘閱↘讀↘

屏風裡的人久久不見回應,隻有些不勞煩的大步走了出來。

下一瞬,紀鳶失控尖叫——

“啊!”

隻見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赤、%e8%a3%b8著上身走了出來。

大冬日裡,全身都脫光了,緊緊隻往下半身套了一條白色的褻褲,他身形健碩,%e8%83%b8`前的肌肉鼓鼓,渾身散發著濃濃的雄性氣息。

臉倒是生得十分邪魅俊美,還有那麼些許眼熟。

竟然是霍家二公子…霍元懿?

紀鳶失聲尖叫,叫到一半,又後知後覺立馬一把慌亂的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隻緊緊地閉上了眼,隨即隻有些手忙腳亂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抖著雙手去拉門,驚慌失措的想要往外逃好巧不巧,正在這時,隻見從屋子外頭響起了一陣敲門聲,一道年輕的小廝聲從外頭響了起來,道:“二公子,熱水來了,小的這就進來了。”

說罷,便要推門。

紀鳶有些懵,隻下意識的用身子用力的從裡頭將門抵住了,隨即,隻咬著牙扭頭看像身後的霍元懿,眼神裡帶著些許祈求。

***

那霍元懿也萬萬沒料到這會兒竟在這裡撞到了…送進門的紀鳶,他整個人也有些發懵。

今兒個霍家來了不少他的狐朋狗友,他在外頭吃酒,他們幾個合力將那謝懷瑾的表弟鄭裕給灌得不省人事,那個不長眼的,扭頭就吐了他一身,他氣得都沒脾氣了,是特意前來妹夫戴遠忱書房旁的這間次廳沐浴更衣的,卻沒想到,這才剛脫了衣裳,就被人瞧了乾淨利落。

他這玉、體,若是換成了個長得醜的,他鐵定恨不得要挖了她的眼,可這人若是鳶妹妹的話。

霍元懿摸了摸下巴,丁點沒有任何尷尬或不自在的感覺。

見紀鳶一臉可憐兮兮的瞅著他,霍元懿慢慢緩過神來,隻微微咳了一聲,這才衝著外頭道:“小爺讓你進來了麼?滾遠點兒,一邊待著去,爺什麼時候喚你,什麼時候再滾過來!”

屋子外頭的人提著桶熱水,聞言,隻苦著一張臉,立馬應聲退下了。

紀鳶整個後背都汗濕了,待屋子外頭人離開後,隻緩緩跌坐在地上,將臉埋在了雙腿間,無聲的哭了起來。

隻陡然覺得人生竟然這般無望。

她這般小心謹慎、步步為營,一步一腳,如履薄冰,可卻仍然抵不住有心人的算計及命運的捉弄,隻覺得好不容易走出了狼窩,又進了虎%e7%a9%b4?

這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