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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國公府 姀錫 4251 字 6個月前

在紀鳶的印象中,那霍元嫆是華貴的、穩重的,她話語不多,永遠端得一副嫡長女端莊貴女做派,端午那回,便覺得那霍元嫆柔和了不少,話多了,麵上的笑溫柔溫婉了不少,儼然一個日日被蜜滋潤過似的幸福女子模樣。

而這一回,隻覺得變化極大,具體哪些變化,紀鳶也說不上來,隻覺得,若是從前,那霍家大姑娘絕對不會如此親近的去拉她的手,與她親親熱熱的細說這麼多話。

又見對方這日裝扮格外隆重,便是嘴上的口肪,麵上的粉肪瞧著都要比往日濃了不少,然而,即便如此,依然有些遮擋不全麵上的疲倦與憔悴。

難道,這婚後深宅內院瑣碎的生活真的能夠將一個女子生生磨平至此麼?

***

“你們兩個倒是聊得投機,好了,橫豎往後有的是時間閒聊,今兒個先辦正事要緊,走吧,裡頭客人怕是久等了。”

王氏一語畢,那桂嬤嬤立即會意,趕忙領著一群人往裡走。

從那朱紅大門跨入,遠遠隻見正對麵正房外立著一道十七八歲的年輕公子哥,對方身形頎長健碩,生得要比京城大多羸弱無力的白麵書生要矯健不少。

隻見對方穿了一襲白色錦緞華服,偏生麵目黝黑,這一身白衣,襯托整個人愈加黝黑無比,想來往日裡怕極少這般裝束,怕是這日日子要緊,特意如此穿戴的吧,倒是那雙虎目炯炯有神,眼神純淨正氣,莫名給人好感。

“伯…伯母好!”

王氏一走近,對方立馬抱拳給王氏行了個軍禮,頓了頓,又有些尷尬的收回,改成了作揖,隨即,隻有些尷尬的立在原地,上下唇動了動,可喉嚨裡卻如何都憋不住一個字來。

王氏與霍元嫆見了,紛紛相視輕笑。

對方見狀臉微微脹紅,一抬眼,便朝著後頭紀鳶及霍元昭瞧來。

縱使紀鳶生得如此貌美,對麵眼神也不過稍稍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隨即,立馬將目光轉移,往她身側的霍元昭瞧去,隻飛快的看了一眼,便立馬將目光收回了,不多時,兩隻耳朵也跟著紅了。

霍元昭原本臉也跟著紅成了個猴屁股似的,可對方一抬臉,瞧見到對方麵相時,霍元昭一愣,隨即,紀鳶疼的死死咬緊了牙齒。

這個小妮子,將她的手指頭都給掐斷了。

隻見那霍元昭小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點點由紅轉黑了,隻忽而怒目而視的緊緊盯著對方,臉上隻有惱恨,哪個還有半點羞澀,眼神似乎能夠噴出火來,恨不得將對方當場燒死了才好。

這臉色變得太快,倒令紀鳶頗有些好奇。

王氏領著霍元昭進了屋子。

不多時,那個公子哥送了一口氣,又吸了一口氣,也緩緩跟了進去。

霍元嫆稍稍留了步子,也沒瞞著紀鳶,直接衝紀鳶道:“裡頭兩家在相看著…親事,許是時間會有些久,鳶妹妹可到院子裡轉轉,再到裡頭廂房歇歇腳,一會兒她們出來了,我便叫三妹妹來尋你。”

說罷,隻衝著身後的丫鬟道:“如意,領著鳶姑娘往院子裡逛逛,好生招待著。”

這才後腳跟著進了屋。

紀鳶早早便料到她段不會跟著進去,又見這霍元嫆的安置極為妥當,便也未曾多想,隻是憑著她多年的謹小慎微,總覺得這日這王氏與這大姑娘的舉止有些許…怪異,她心裡頭稍稍有些堤防,但見從入府到現在,倒也瞧不出任何異常來,隻將懸著的心暫且壓下了。

***

“鳶姑娘生得可真好看,人瞧著也和睦,怪道原先三姑娘時常在眾人跟前提起你…”

如意本是那霍元嫆的陪嫁丫頭,原先在府上也瞧見過紀鳶兩回,故此,便覺得親近幾分,她十分擅談,性子乖覺,生了一對尖尖地虎牙,一笑,便覺得十分可愛,輕易令人心生好感。

紀鳶隻有些詫異道:“她時常提起我?”

如意甜甜笑道:“是啊,三姑娘誇您生的好,也說您能說會道,就是…就是人稍稍有那麼些懶,常年窩在院子,不愛走動…”說完,如意隻有些不大好意思的用帕子捂了捂嘴。

紀鳶聞言,麵上頓時微窘,那霍元昭背著她還不知道都跟哪個瞎說了些什麼了。

“姑娘生得這樣好看,常年窩在屋子裡不出門,可不就浪費這絕色容顏麼,理應多出來走動走動的,讓大家瞧著賞心悅目也好啊…”

這如意能說會道,紀鳶說一句,她便能回個十句,十句裡八、九句都是誇讚人的好話,簡直跟人精似的。

邊說邊繞著,不多時,隻見這如意將她領到了前頭相鄰正廳的一處東廂房,將她人領到了廂房,嘴上卻問著:“姑娘是先在這裡歇歇,還是先到院子裡再逛逛?”

身後抱夏四下瞧了瞧,隻衝紀鳶道著:“姑娘早起來時不是有些暈車嗎,這會兒好些了沒,不若,還是進屋歇一歇罷?”

紀鳶看了抱夏一眼,隻笑著道:“正好有些累了,便不去逛了。”

如意便立馬推門將紀鳶迎了進去,倒水沏茶,又麻利的替紀鳶將裡頭的床鋪給鋪好了,這才微微笑著衝紀鳶道:“姑娘好生歇著,奴婢就在外頭,若是有什麼需要,隨時叫喚奴婢便是了。”

臨行前,隻十分貼心的替紀鳶將屋子裡的窗子給落下了。

***

如意走後,抱夏走了過來,衝紀鳶道:“三姑娘那裡怕是一時半會不會完事兒,姑娘且先歇會子吧,奴婢在這裡守著。”

因這日是紀鳶頭一回外出參宴,故特意領著抱夏一道隨身伺候,抱夏年長幾歲,又心細穩重些,她在身邊紀鳶心裡頭要踏實幾分。

紀鳶想了想,道:“我暫且還不累。”

四下將屋子裡打量了一遭,見臨窗的書架上擺放了好些書,紀鳶麵帶喜色,緩緩走了過去,然而方一靠近,隻忽而聞到屋子裡的熏香味道漸濃,一抬眼,隻見書架旁設置了處案桌,案桌上擺放了一頂紫檀香爐,香爐上飄著淡淡的青煙,味道香濃,帶著一絲絲甜味。

紀鳶素來不愛熏香,尹氏屋子裡跟那霍元昭屋子的熏香味道都極淡,隻覺得這屋子裡的味道濃烈,有些不大好聞,紀鳶覺得有些奇怪,不知不覺間便已經湊過去輕輕嗅了一下,頓時,便覺得身子一晃,隻覺得有些頭暈目眩。

不好。

紀鳶心裡頭咯噔一聲。

“姑娘,您怎麼啦?”

抱夏立馬過來扶了她一把,紀鳶緊緊扶著抱夏的雙臂,隻拉著她離那香爐離得稍遠了些,隻衝抱夏低低道了聲:“那熏香有些古怪。”

抱夏臉色一變,立馬道:“走,姑娘,我扶您出去。”

紀鳶卻擺了擺手,走到屋子的桌子前,將杯子拿了起來,頓了頓,又忽而放下了,隻有些恍惚的快步走到了銀盆前,將帕子在水中浸濕了,洗了把臉,又將濕帕子捂住口鼻,待清醒了些,方湊到抱夏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

抱夏隻一臉憂心忡忡的看著她,不多時,衝紀鳶道:“那您…您當心些。”

第82章 ▲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抱夏說完, 隻立馬來到了門口, 麵上表情調整了一番,拉開門後,果然瞧見那如意便候在屋外不遠處,抱夏隻一臉焦急跑了過去:“如意姐姐, 我家姑娘…我家姑娘肚子有些疼,可否勞煩姐姐給我家姑娘送些熱水來。”

如意詫異的看了她一眼, 一臉關心的問著:“鳶姑娘身子不要緊吧?”

抱夏想了想,道:“應當無聲大礙, 就是肚子有些疼,頭稍稍有些泛沉。”

如意深深瞅了她一眼, 隨即立馬吩咐了身後的小丫頭去跑腿。

抱夏親熱的拉著如意的手連番感激了一番, 見如意跟前的小丫頭被支開後,末了, 隻四下瞧了一眼, 將如意拉到了一旁,有些忸怩湊到她耳邊道著:“那什麼, 不瞞姐姐,我家姑娘…其實是…其實是來月事了, 她月事一慣不準, 咱們也沒個準備, 姑娘臉皮又薄, 又不好意思勞煩旁人, 姐姐您看, 可否勞煩姐姐…”

如意立即會意過來,當即連連道著:“說什麼勞煩不勞煩的,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嘴上這般說著,心裡頭隻有些為難,隻快速計較著,廚房離這東廂房有些腳程,小丫頭前去打水便是一路小跑,打個來回,估摸著也得有半刻鐘的時間,她若是離開了,這裡無人守著…如意正思索間,隻見抱夏正直直的看著她,道:“姐姐可是…有何為難之處?其實也不打緊的,三姑娘與咱們姑娘日子相仿,琴霜姐姐應該有些準備,我去找她問問也成!”

說罷,便要到前頭去尋人。

如意沒得法子,生怕將旁人引來,立馬將人攔下了,心裡計較了一番,想著橫豎一會兒便是人來了,她也是要躲避一二的,此番正巧可以將這丫鬟引開了,於是,嘴上隻笑眯眯道:“這些小事何須勞煩到三姑娘,是這樣的,咱們姑娘的東西都擱在了正屋裡,現如今幾位主子們在正屋外頭廳子裡議事兒,若是鳶姑娘不嫌棄的,可以用我的,隻我住的地方稍稍有些遠,鳶姑娘倘若急的話,妹妹不若隨著我一道去取吧?”

抱夏心急如焚,想也未想,立馬跟著她一道去了。

***

卻說,屋子外頭無人後,紀鳶這才緩緩拉開窗子往外四下瞧了瞧,再三確認後,便輕手輕腳的拉開門偷偷摸了出來。

剛出來,隻遠遠瞧見遠處遊廊上有人來了。

紀鳶心下一慌,快速查看了一遭,立馬跑到前頭一處拐角處偷偷躲了起來,遠遠的隻聽到腳步聲漸漸往這這兒來了,不多時,又聽到了一名男子的聲音響了起來,聲音蒼勁有力,問著:“少奶奶身子可還好?怎麼沒在正屋歇著?”

後頭跟著個小丫頭,立馬恭恭敬敬的回著:“回大公子的話,前頭親家太太與蕭太太在廳子裡議事兒,少奶奶不好打擾,便直接來了這東廂房歇著。”

這男子便是戴家大公子,霍元嫆的夫君戴遠忱,蕭家跟霍家的親事,他有所耳聞,隻淡淡的嗯了一聲,不多時,便推門進去了,進去前,隻衝著屋子外的丫頭擺了擺手道:“行了,你退下吧。”

然而進了屋子後,裡頭卻空無無人。

戴遠忱微微挑眉,見床榻上被子打散了,似有人躺過,桌麵上有飲過茶的杯子,想來妻子之前來過,隻不知因何事又出去了,想到妻子近來身子一直有些不大好,他便在桌邊略坐了坐,不多時,聞到一股濃烈的熏香味,戴元忱微微皺眉,坐了片刻,隻緩緩起身想要出去透口氣,卻未想,門好像被卡住了,如何都拉不住。

門外,丫頭立馬跑了過來,從外開了好一陣,隻支支吾吾說著:“大…大公子,這門軸好像壞了,您稍等片刻,奴婢這便喚人來修。”

說罷,隻立即匆匆跑開了。

躲在背後的紀鳶聞言,背後一陣發涼,她隻用力的,